为“小捣蛋之死”,张仙居决定“老鼠爱大米”饭庄永久关闭,结果所有人都不愿散去。在郁闷的调解下,伙计相继散去,唯花拳秀腿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郁闷叔,求你了,不要赶我和秀腿走好不好,其实,我们早就把这儿当家了,我们一直都把你当作父亲。”花拳道。
“叔也舍不得你们走啊!你们留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呢?如今饭庄也不经营了,留下来不是误自己的青春吗?听叔一句话,这里没前途,你们应该重新择主而事。”郁闷苦口婆心地劝。
“郁闷叔,我和花拳都跟随你这么多年了,就看在这份上,你也不要赶我们走了,我们俩从小是孤儿,幸好遇到你,我们才没被饿死,现京城无依无靠,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呢?”秀腿道。
“张掌柜说了,要你们走是为了你们的幸福,快走吧!”郁闷挥手。
打开大门,把花拳秀腿推了出去,“快走吧!”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随后又紧闭大门。
恰巧,自称“花醉”路过,见此情景,上前问个原由。
“花拳秀腿,你们怎么被赶出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奥,花醉姑娘啊!唉!老爷爱徒遇难......”
“你们下一步去打算去哪里?”
“京城又无亲人朋友,还能去哪儿呢?”花拳垂头丧气。
“你们俩跟着我好了。”花醉道。
“跟你?”花拳秀腿同时叫道,望着满脸贵气的花醉,以为听错了。
花醉身边的便装侍卫道:“宇爻国玄欣公主,还不快谢过。”
“公主?”花拳秀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多谢公主。”
怎么也不会想到,花醉竟然是宇爻国七公主,她从小习武,立志为国家建功立业,可惜身为女儿之身。花醉是她走江湖惯常使用的名字,身边有四位大内高手保护,如今,花拳秀腿相伴左后,如虎添翼。
京城最热闹红火的饭庄关闭以后,唯那出色的建筑还矗立着,一切都冷冷清清。
袁来和郁闷都主动留下,他们俩已跟着张仙居大半辈子了,不管有没有饭庄,他们依旧会为张仙居谋事。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掌柜了,叫大哥吧!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把你和袁来看作兄弟。”张仙居步入灵堂。
“那好,大哥。”
“都走了吗?”张仙居长望楼台。
“走了,袁来说什么也不肯回乡下,他要留下来。”郁闷回答。
“留就留吧!”张仙居拉开饭庄大门,颤颤地又关上:“这个冬天应该快完了吧!”
“再过一月就初春了。”
“奥!”踱步走上楼阁。
自得知小捣蛋之死,晴珍妮晕倒后便一病不起,偶尔半夜会自言自语,白天昏迷沉睡,滴水未进,颗饭未吃。张仙居为此焦急万分,找京城各类名医,都确为疑难病症,兴叹无能为力。
初春,北风乎乎而来,吹散云朵,一片蓝色天际,雪开始融化,大地气息春意甚浓,一切如洗。正是一年的开始,正是大为好转的季节,这时,却迎来历史巨大政变与乱世交融。
宇爻国二一四年,宇爻天子宇危阪驾崩,宫廷夺权,内部互相残杀,九王爷叛逆君主,取得皇权......
从此,京城混乱,烧杀抢掠,民不聊生,纷纷南下逃难。
张仙居带上晴珍妮,随袁来和郁闷一道坐上马车南下,一路杀声入耳,尸横遍野......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晴珍妮有些迷糊地问,“小捣蛋呢?”
张仙居没应声,因为每次回答后,她都会流眼泪。
“师父,我们是不是去找小捣蛋啊?”
张仙居这才摸摸她的头:“我们去找小捣蛋,我们去找小捣蛋,等见到他了,你不许和他闹别扭......”
“恩。”她在笑,她真的闭着眼睛开心,她宁愿活在幻想里,也不愿睁开眼睛面对残酷现实。
一阵乱马声,一大队人马至前,郁闷紧急停下马车。
“车内何人?我乃九王爷亲封‘绞匪总使’现捉拿先皇室一切关联逃犯。”总使吕魉怒眉道。
“我张仙居也算皇室逃反吗?”车门未打开,张仙居道。
“呓,张仙居何人?”吕魉朝向身旁侍卫轻问。
“张仙居是京城最有名的‘帝王饭庄’掌柜。”那侍卫一边说一边奸笑,“听说他富可敌国,要不,咱们把他抓回去,或者杀人夺金,岂不妙哉?”
吕魉哈哈一笑:“张掌柜,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我亲自动手?”
“敢问我张某何罪之有?”张仙居掀起布帘,眼睛愤怒。
“诈骗皇室金银财宝。”吕魉大笑,看着马车上还躺有一清秀美人更是鬼迷心窍,“你若交出来,还可以请九王爷饶你一条性命。”
张仙居忍耐着道:“慢着,请问你刚才说谁派你来的?”
“九王爷啊。”
“那又是谁要饶我性命?”
“也是九王爷啊!”吕魉笑道。
“那又请问王爷的话可以召告天下吗?”
“当然不可以,”吕魉急反应过来,“不,当然可以。”
“你们这些狐朋狗党,王爷一句话你们就可以滥杀无辜,天子的话却闻所不闻,叛逆之臣,我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王法?”张仙居忽从车前飞出:“袁来,郁闷,珍妮就交给你们了。”
吕魉等人拔剑策马前冲,张仙居迎前,一扫而过,手指轻触马颈,速被点死血,马动作停滞,身体僵硬,马脚缺空而翻倒在地,侍卫狼狈爬起,齐拥而上,张仙居一个闪势蓄气一掌,威力震散,接连数人均惨叫倒下。
吕魉这才预感敌力不能胜却,看一眼远处马车,又计上心来,他飞至马车前落下:“两位,怎么看你们就是俩马夫,用不着给那位张掌柜卖力,给你银子,快快滚蛋,要不然,杀无赦。”吕魉轻蔑地看着马前两位,掏出五两银子。
袁来不动声色,郁闷眼眉深皱。
“你俩真不识抬举!”吕魉横剑刺去。
袁来一闪,郁闷伸出手,以指夹剑道:“你太狂妄了,今天先废了你。”一拳重中心窝,吕魉扔剑,抡手而过,促及一脚,郁闷抓脚,劲力数圈,以掌擂响各处关节,然后摔下。
“啊!我脚......我脚......”吕魉抱脚嘶叫。
“下半辈子不用走路了,记得,不要做坏事,否则下次看见你,我让你生不如死!”
接着,又冲上来数人,袁来一招触手,兵器俱落,再一连环脚,喝声垂死。
残兵扑向张仙居,他不愿取他人性命,全皆致残。
马倒一片,兵倒一片,三人坐上马车离去。
九王爷夺权后,彻底诛杀先皇皇室一族,包括几十位公主王公大臣以及三千后宫和宫中丫头太监,宇危阪驾崩当日,玄欣公主通风报信给后宫,后大开城门,除了与先黄陪殉有数十位妃子外全部逃走。尚书李蚺,宰相孟国倾与九王爷拼死,其余当国官员均被神秘人救走。
还未正式登位之时,他下令全面追捕逃犯,又派人在各方强抢民女做宫女,招贤纳妃,收地方开国建设税收,征民粮,强抓少年充军......
百姓难平心头痛恨,遂发起祁冈起义和土窑起义,两次起义给皇室带来危机,九王爷亲自带兵平反,镇压几方不满气势。
不久,九王爷顺利登上皇位,在京城笑声绵绵,天下苍生听得见,东南西北一串哀伤。
“郁闷,今晚在哪儿落脚?”张仙居问,从京城出来都快一个月了,到底去哪儿逃难?他从没考虑过,只知道陪着珍妮,就这样一直南下。
“大哥,今晚恐怕要露宿深山了,这山路崎岖,天又快黑了,走不了多远。”郁闷赶着马车,袁来似乎坐在一旁睡着了。
“那你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停下来,明日再起程。”
马车在一块大石头剿附近停下,“这儿便可以!”
张仙居下马:“好,就在这里住一宿,你们去找些木柴回来。”
袁来仰头打呵欠,看到树上悬挂着一个大蜂巢,似又不像蜂巢,倒很像南瓜,但这春季,哪来这么大南瓜?
张仙居也朝头上望去,很诧异,他在心里想,难道是槟箩?还是?
还没来得及思考,袁来已轻轻上树,“大哥,果然是南瓜。”张仙居也随之上去,一掌断藤,两人把所谓的南瓜抬了下来,搁在地上,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南瓜,就连见多识广张仙居,他也不清楚眼前这到底为何物。
郁闷拾柴回来,见一大南瓜便问:“你们哪弄来的?”
袁来告知,他听后还亲自上树检查南瓜藤,的确如此。
“听先父说,人间疾苦受太多的人死后,□□就会繁衍成常见的植物,这种植物耐干,而且经过变异后,不会腐难。”郁闷抚摩南瓜,“这也许就是。”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袁来问。
“不清楚,我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根本就不是我所说的,而是其他也说不定。”
“先生火吧!这都春天了,山里还这么寒冷。”张仙居道,走近马车,为晴珍妮盖上厚厚的被子。
“把珍妮抱出来放火旁边吧,那边太冷了。”郁闷取出石头生好火。
张仙居将珍妮放在身旁,看见她白皙无暇又昏睡的脸,心里又焦急起来。
都睡这么久了,到底是什么病呢?应该怎么做她才会好起来呢?
吃了些干粮,围着火堆,三人商议以后的事情。
突一声唤狗声破天而来,“牧羊犬,你在哪儿?快出来,不然,等下找到你把你千刀万寡吃掉......”是一位老太婆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几位大侠,有没有看到我那只破狗?”
袁来道:“我们刚落脚这里,没看到。”
老太婆看见郁闷嘴唇在动,便抓住他肩衣,“原来是你们把我的牧羊犬给吃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大年纪份上......”
“你想怎么样?”老太婆把头往前一伸。
张仙居一言不发。
这时,一只白色犬从树林深处跑出来,一闪,又不见了。
老太婆连忙道歉,快速消失。
刚平静,却又听到唤犬的声音,这回是一位白胡子老头,他边走边喊:“啸天犬,你快出来,天都黑尽了,再不出来我不理你了......”
及近,那老头身高只有常人一半,白眉弯下,走路蹦蹦跳跳,身挎一酒葫芦,自在其乐,笑呵呵道,“几位,有没有看见这么高这么大一只胖胖的啸天犬?”又比又画。
这位态度还算诚恳,郁闷首先搭话:“没有。”
“几位是路过的吧!”老头恭腰。
“对。”袁来道,“你是这山里的人?”
“不是,我也是路过的。”老头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们是宇爻国难民,逃难而来,寻太平而去!”见老者坦诚,张仙居开口道,“阁下是何高人?连走路都轻飘如影!”
“这都被你瞧见了!”老头自言自语,又道:“何以见得?”
“你走路虽蹦跳,脚附地,但你快之不带尘土足以说明。”张仙居解。
“能一眼识破我功夫的人,这辈子还真只有你一个人,想必足下也不简单。”老头笑嘻嘻,一脸淘气,“在下传奇圣,你呢?”
“久仰大名,张仙居!”
“奥,我记起来了,你是京城‘帝王’饭庄的掌柜。”传奇圣乐,“我有一次路过,身上没银子,所以没进去。”
“你是南下还是北上?为何在这里唤狗?”郁闷问。
“唉,你是不知啊,前几天我捡了一只流浪狗,此狗特聪明,它又喜欢自由,到处乱跑,看来我和那狗是无缘了。”传奇圣说罢有些沉闷。
“坐下来说话吧!”袁来为他铺好一堆草。
传奇圣刚坐下,眼睛一晃,看到被子里包裹的晴珍妮的面孔,心里一愣,暗暗道“这个小姑娘眼睛好熟悉啊!”他一抓脑袋,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张仙居看见他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
只见传奇圣站起来,在原地转圈......
忽地一声入耳,“我想起来了,十年前,在京城城四街上,我落难于此,乞讨街头,恰逢三左和两个小孩走过来,三左给我三块饼,而小女孩给我饼还有她很喜欢吃的糖葫芦,而且还送给我一颗胡豆,她说,那胡豆会发芽的,让我自己去劳动......”传奇圣不禁声然泪下。
“她是我徒儿珍妮。”张仙居道,
“看她脸色苍白,是否得了什么重病?”传奇圣走近,蹲下轻抚额头。
“实不相瞒,珍妮确实患了重病,找过京城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眼下正愁,要怎么才能治好她的病。”
“据我所知,当今世上江湖神医瞿焱,只是此人漂泊无踪影,要找他实在是比登天还难;还有一位,万佛寺邰号大师,他武功高强,精通人之□□和精神灵魂学术,不妨上门寻访求救。”
“万佛寺在哪里?”郁闷问。
“福建旗山,此去路途遥远,现又逢乱世,其危险也不可忽视。”
“只要能还珍妮健康,危险又何惧?”张仙居仰头望着天空一簇黑暗道:“郁闷,明日加速,以最快赶往万佛寺。”
“这女孩对我有恩,不如,我也随行,多个人多些照应。等她康复了,我要带她去看我这个季节种下的胡豆。”传奇圣道。
“也好,那就先谢了!”
“这么大的藤灵芝,你们在哪摘的?”传奇圣啧啧的赞叹,“真够大的。”
“什么?藤灵芝?”袁来纳闷。
“此物有藤无叶,外表像南瓜,是根治白病的独家配方......”
藤灵芝被误认为南瓜,传奇圣坛坐而乐,又细说藤灵芝的来龙去脉,他曾经在东南山也采摘过一个,只有碗口大小,敬献给宇爻国天子,天子以礼款待,特奖赏他美食无限,为此,他几月不出城,呆在皇宫大吃。现在他提议,把灵芝奉献给邰号大师,到时他一定乐坏,而替珍妮治病一事就好说多了,张仙居也顺其意,灵芝再珍贵,也没珍妮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