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宫原为隋文帝杨坚开皇13年(公元593年)至15年营建,在如今贞观年间因为当今皇帝的一次执意修复改建更是华丽壮观。
七月傍晚的山色笼罩宫阙甚是美丽,李世民看着远山如黛,静静负手伫立,身后的众护卫都远远候于楼亭外。耳边有小太监脚步临近,道一声,“回禀陛下,西内统领蔺大人传到了。”
皇帝转身道,“庆儿,现下你我二人不必拘礼,到朕身旁来。”
蔺庆应声走至楼台远眺,静候皇帝问话。
静默了一会儿,皇帝道,“来行宫也有半月了,这几日朕让你多和太子相处,你觉得太子平时所谓如何?”
蔺庆自陪御驾来到九成宫,皇帝便让他多和太子相处,他虽不解宫中势力党派,但秦琼时时提点他如今皇上可能的心意,这几日与太子的相处,也让他深觉太子毕竟不是当年四岁的孩童,除了对江湖武术感兴趣而和他亲近,其余时刻太子都和自己的亲信一起,从太子的言行蔺庆心中明白太子并不喜欢自己。太子贪玩又喜声色,对蔺庆的执著与认真并不欢喜。
蔺庆此刻知道正如义父所说,皇上必是对太子不满想要好好□□,便道,“太子老师中书侍郎杜大人,与协助太子的老师于大人,臣也几日相处心中很是钦佩,有两位老师共同教导辅佐太子,只要太子愿意悉心受教,以殿下的才智定能达到陛下的期望。”
皇帝若有所思道,“你也知道朕的意思,太子定也是知道的。可是在朕看来他也没有好好珍惜呢,朕无非是让他在你身上多学些宽容和品格-----”
蔺庆见皇帝话至如此,心中诧异忙道,“皇上隆恩,太子聪慧。臣万不敢当!”
“你不必惊慌,朕今日只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罢了”,他叹了口气道,“好罢,如你一所说朕选的于志宁、杜正伦确实不错,这也不是一时的事----”他话锋一转道,“庆儿,你说说朕的九成宫如何啊?”
蔺庆不知何意便道,“臣有听闻九成宫建与前朝,陛下在三年前大修后并置林苑、武库及宫寺。便有了今日的规模宏伟,景色壮丽。”
皇帝点头道,“这些想必都是你的那些个叔父告诉你的吧,当时贞观元年至贞观三年都发生大灾,魏臣相奏本劝朕不要远游或征战,可以避免劳民伤财,朕为此筹备良久”,他眉目炯炯看着蔺庆道,“那你可知贞观五年时朕为何却大修九成宫呢?”
蔺庆摇头道,“臣不知。”
皇帝将视线自蔺庆的脸上移开轻声道,“朕的皇后贤德并重,她的心愿朕都想满足,但她最大的心愿朕却到如今也未做好。那年是朕的女儿整整满了十岁,朕听李道长说这三年是她回来的最好时机---朕是想她若是回来,必要让她住这美丽的宫殿,可如今过了这三年,只怕她若是回来也并非是件吉事了----”说罢又沉思良久。
有侍卫带进一侍女,侍女慌张道,“陛下,皇后娘娘晕倒了---”
皇帝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侍女道,“皇后娘娘传了司天监大人,不久连嫫嫫就传了御医,让奴婢来禀陛下。”
皇帝脸色一变,回头对蔺庆道了声,“随朕来。”便急步赶去。
到的长孙皇后寝宫,皇后卧躺于软榻已幽幽转醒,皇帝眼色凌厉的看了眼立与外侧的李淳风,趋身对长孙皇后柔声问道,“皇后可还有什么不适么?太医如何说?”
长孙皇后却微闭双眼,旁边的连嫫嫫心疼道,“太医说了娘娘气虚,如今天热不可再受刺激。”
皇帝撂起长孙皇后的额上发丝劝道,“皇后不要太焦心,朕自会有定夺的。”
长孙皇后竟轻不可闻的冷笑了一下,虚弱的道,“想必皇上早已知晓,瞒了臣妾许久了罢。”
皇帝怒向李淳风道,“你都和皇后说了些什么?”
李淳风躬身道,“皇后娘娘召臣问话,臣便说了应该说的话,并无半句欺瞒。”
长孙皇后轻叹一声道,“皇上不必动怒,臣妾知皇上是为臣妾好,可如何又能瞒我---”
皇帝未等皇后话落道,“无垢放心,朕若是找到临云自是第一个带来见你,绝不会新历未成就不让她回宫的----”
“陛下万万不可,陛下难道忘了臣所言了么?”李淳风闻言惊道。
皇帝置若未闻,看着皇后苍白的脸,大声道,“蔺非卿听旨。”
蔺庆一怔,见状即刻跪下,皇帝又道,“朕自今日起,将派驻于宫外的百名大内侍卫全权交由西内统领蔺非卿掌管,且随时可调用西内羽林军,”他走到蔺庆的跟前,从腰间取出一枚长条型的玉黄石,上雕凤舞,通体圆润,“这枚雀符就交于你,从今往后便让所有在民间寻访的大内高手协助与你,一旦有消息先来禀报皇后娘娘。听清朕的旨意了么?”
蔺庆心中豁然明白,原来是为了找寻公主一事,“臣接旨。”
御书房
皇帝指着李淳风道,“你不必和朕说这些,你早日将新历修编完选好吉日,他日公主回宫有何不好?如今不止皇后心心念念忧郁成疾,太上皇又何尝不是挂念此事?而朕也一样在念女心切,你的新历居然至少要再过十年才能得成?那岂非这几年就是找着公主也不得见么!”
李淳风沉着道,“皇上,公主十三岁生辰回宫之佳期已过,只有再等啊----”
“你当年不是说过了一十三岁便可回宫么?”皇帝余怒未消道,“你总说大唐会因此所出凶兆,何来的兆头?”
李淳风脸色沉重道,“如若公主是自小在九成宫长大便会合她阴阳,回宫之后过的两年及笄和蔺大人成亲自是大吉;可如今却并非如此,陛下玄武门莫不是大变之事么?”见皇帝脸色不善,他更是昂首道,“臣也不说别的,贞观元年至贞观三年都发生大灾,臣想陛下当时定有接到奏本“抑不用远 贞观三年魏征书”吧?”
皇帝脸色微变道,“此事你怎----是你和魏相共谋之的?”见李淳风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这也是化劫么?”
李淳风道,“臣希望陛下知道,在臣之前钦天监测自古以来端午生子,本是不祥之兆,古有谓之‘生男害父,生女克母’并非空穴来风,更惶论如今公主之命格已经变幻莫测,必要等臣之新历成,方可确算。”
皇帝长叹道,“那你加紧修编新历,如今公主的下落也是渺茫,也不定何时找着。长孙皇后为朕付出良多从未所求,朕是无论如何不会伤了皇后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