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杀
萧七良久不语,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案件越是侦查下去,越有惊人的发现,连一向傲然不逊的小侯爷叶相看也有涉及,只怕最后的真相才是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现在要找的就是人还在江宁城的叶相看,前路虽然艰险,第一步却已经踏了出去,而且难以回首。
齐非然送走萧七,心事重重,也不让护卫留下,一个人独坐厅中,掩上门,静心下来仔仔细细把案件前因后果想了一遍,直至戌时,他才决定消息片刻,随手拿起那份卷轴,目光一落,刹那竟像是呆了呆,这份记录他看了不下百次,但这一次他简直又惊又喜。
——莫非他真的从中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连卓云方中平都没有注意到的事,他却在无意中找到了破案的关键。
齐非然立即坐到桌前,提笔疾写,但与此同时,一人幽灵般从左面那扇屏风后闪了出来,黑衣蒙面,腰上缠着一条铁链,走动之时发出“叮叮”之声,听来非常刺耳,简直是勾魂夺魄!
齐非然怔了怔,抬起头就看到黑衣人一双冰冰冷冷的眼睛,这一下吃惊不小,嘎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论是谁突然在自己的房中见到一个行迹诡异的黑衣人,都会由心生寒起来,齐非然这种感觉更来得强烈。
黑衣人一指屏风道:“我一直都在留在这里。”
齐非然怀疑道:“不可能,我不相信。”
——这扇屏风是用白纱罩住,接近透明,怎么藏得下一个人?
黑衣人一字字道:“因为我在这间大厅挖了一条地道,出口就是这扇屏风。”
齐非然失声道:“你是说地道?”但他确实没有听错,他的房中居然还有一条地道,这叫他如何相信。
黑衣人淡然道:“在你离开府衙这段时间,这条地道已经挖好。”
齐非然一呆,在那几天要想在无人把守的知府内造出一条地道亦非难事,突然怒道:“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笑笑道:“可以这么说。”
齐非然怒极道:“为什么?”
黑衣人摇摇头道:“因为你太聪明了,我们的事你迟早会查得出来。”
齐非然脱口道:“你们?”
黑衣人一顿,沉声道:“就是我们。”
齐非然忍不住退后一步,咬牙道:“果然是你们犯下的案子。”到了现在,他若还猜不出有那黑衣七人的存在,就真的是个呆子。
黑衣人目光闪动也像是充满诡异,语音突然变得飘飘忽忽,整个人更是鬼气森森,缓缓道:“一进幽冥门,生死不由人。”
齐非然呆了呆,道:“你胡说什么?”
黑衣人仿佛也有一丝萧索,道:“有时候我们杀人也是奉命行事。”
齐非然冷笑道:“你想为自己掩饰罪行不觉太迟了?”
黑衣人长长吐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至少我杀你时不会心软。”
齐非然竟是全无惧色,大声道:“就算你杀了我,但真相只有一个,你们始终躲不过法理制裁。”
黑衣人眼睛眯成一条缝,道:“这句话好象是萧七说的?”
齐非然道:“不错,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他这么聪明的年轻人。”
黑衣人冷冷道:“可惜太过聪明的人都活不长。”
齐非然不禁看了一眼桌上还未写完的文书,如果不是发现那份卷轴上的秘密,黑衣人未必现在就要杀他。
齐非然突然觉得很悲哀,这个他用生命换来的秘密,也许萧七永远不会知道。
黑衣人解下铁索,长有四尺,尽端却是个小巧的铁锥,锥身结了一层红色的铁锈,也不战有多少人引恨在此锥下,鲜血长年堆积,难以褪去。
齐非然无言,慢慢退到桌边。
黑衣人猛然一抽链身,铁锥就像蛇一样弓了起来,不是笔直穿过去,而是一波三折蜿蜒绕过去,和一般的锥法大不相同。
齐非然同时手腕一沉,迅速将桌面抬起,铁锥在桌面划了一道弧线斜飞出去,齐非然正想破门出去,却听到背后风声大作,情知是那铁锥又进逼过来,偏身一让,铁锥呼啸一声从他的耳边擦过,打进对面的墙上。
黑衣人冷笑一声,抽出铁锥,盘旋而至,齐非然自知武功不高,这一下是躲不过去了,铁锥就从他的后背对穿出前胸,几乎折断他的腰腹。
那刹那齐非然终于叫了出来,但这种巨大的痛苦没有令他立即死去,反而神智更加清醒,突然笑了笑,挣扎道:“我可否知道你的名字?”
黑衣人一怔,默然不语。
齐非然一动,伤口就多深一分,却还是笑着道:“我就要死了,你还怕我说出去?”
黑衣人还没有见过骨头这么硬的人,缓缓道:“我不是人。”
齐非然不免大吃一惊,脱口道:“不是人难道是鬼?”
黑衣人竟没有否认,神色一肃,一字字道:“地狱谷,幽冥门,我就是…”
齐非然眼睛瞪大,已然惊呼道:“幽冥群鬼!”这四个字也是他这一生中最后说的话,头向后一软,就此死去,但唇边却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到此他终于解开所有的迷团,总算无撼,死也死得暝目。
地狱谷,幽冥门是江湖三大禁地之一,不属于人间,而是真正的幽冥地狱,那里有孟婆居,奈河桥,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判官鬼差,还有可怕的冥王阎君,幽冥群鬼便是供他们驱策的冷血杀手,也只听令于他们。
只是幽冥中人多年来已经销声匿迹,为什么要制造两河灭门的血案?齐非然究竟在卷轴上发现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