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叶散影,流光异彩。玉灯昏黄,温润如玉。
桃溪换世,鸾驭凌空,有愿终成。
她披着火红的嫁裳静坐床边。蜡炬成灰,烛影摇红。栏外喧哗已将退尽。今夜,该是星河明淡罢。
有脚步声逐渐清晰。他就要来了。她唇如朱丹,敛眉低笑。
银钩宝帘揭落。
“纤儿……”沧明掀开喜盖。他们静静对望,静静执杯、穿臂。今宵若梦,语成多余。
他喝下了,哈。纤弄云的笑忽从半羞半喜化成妩媚妖娆。
放下金樽,他望向她,她的酒,未动半滴。“你……”她的笑太过诡异。
“我?别光顾着我啊,”她抬起纤手,若即若离地滑过沧明的脸庞,“我又没有中毒,犯不着为我担心呢……”
沧明霍然直视她,“你是谁!你不是纤儿……”他顿觉腹间绞痛,“你在酒里下毒?”
“对呀,在交杯酒里下毒,很新鲜吧?”她双眉一挑,撕下一张□□。
她同她确实有七分相似,却又如此的貌合神离。沧明忆起纤弄云的眼中,有着人见尤怜的忧寂,而这女子的目光里,却泛着近乎血色的邪魅。
“你……是纤幽云?”他强压下铺天盖地的痛楚,暗自调息纳气,意欲排出毒素。
“你到也认得准。”她凑近他的脸,“你说我的姐姐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呢?为了你连我生死都不顾了,枉她这些年来一直都说亏欠了我,要用余生来偿我,唉……我竟快要相信了呢……”她将手抚上他的胸膛,“怎么?在运功,没用了。”
纤幽云立起身来,自袖中抽出一把短剑,拔剑出鞘。剑光如虹,烛光曳曳,交相辉映。
“三天前,我倒在你肩头时,你有没有觉得肩头一寒?我可是将梨花针推进了你体内呀。”纤幽云吹了吹剑,“梨花针虽然细如秋毫,入体时无痒无痛,却能压下你全生的真气,你说,是不是很妙啊?”
沧明冷眼睛看着她,蓦然,他感觉意随风散,似步如了太虚之间,冥冥中有鼓声传来,先是一声,再十声,千万声,每一击都挑得筋脉欲裂。
他吐出一大口血。
他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
“很痛苦?哈。”她将到推至他胸,轻轻一剥,火红的衣襟顿划出一道口子,寒芒直贴他的肌理。“这不过是刚刚开始。”短剑游走在他胸前,“我下的毒,可是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璇玑转呢”
千万鼓声尚位退去,百种幻象已然丛生。
暗夜里似有人舞起,清影翩翩,长袖百转,每一转,都如飞刀,直捣心脏。光起,影变。三月飞絮,四月绿焦,七月流火,八月萑苇。幻象每一变,他就象是被人从中撕碎。
又是一大口血,恰洒在纤幽云的短剑上。
“啊,”纤幽云用指腹擦过剑身,“你污了我的剑呢。”血侵入她的指纹间,“也罢,再过得一刻,还是要用你的血来祭我剑。”
他就快要耗尽元气了。
“纤,儿,在……在,哪,里……”他是一个字一个字自嘴中咬出的。
她瞟他一眼,冷笑,“都要死了还顾着她。你那么想知道?好,我告诉你,她死了。”她声音寒如玄冰,不着感情。“她违背血盟之规,意欲叛教,当以死谢罪。”
“期,限,未……到,怎……”他无力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