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不知不觉中亮了起来,一缕阳光射进屋内。
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是梦儿?但内心却开始对昨晚的萧声念念不忘。
娘亲说,吃过早餐我就得去找张天师。我说“你有钱吃早餐?”娘亲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备受打击,但没一会儿又和颜悦色地说“隔壁不是还有宋云宋少侠么?”
我突然很气愤“我们和他又不熟,而且我也不想欠别人太多人情!”
娘亲没想到我会那么激动,便说“我是想你今天要开始修炼了会很辛苦,怕你饿着……没想到,你和你爹爹一样,一根筋,都那么不识好人心!”说罢,便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
我虽然知道这女人又开始实施苦肉计,但看见她委屈地流泪,我还是会很揪心,所以她对此计也是屡试不爽。
听到她说起了爹爹,我便很难过。为她难过,因为她深爱着他,因为她从不怨恨他,因为她思念他。
我走过去拍拍娘亲的双肩“好了,不哭了,乖……”她停止了抽搭,含泪的双眼望着我“小月,你一定要学有所成,我们一定要找到你爹爹啊……娘知道你……但娘这一生就求你这一次了……”我听到此话,内心一阵酸楚。
爱是什么?爱是企求?
敲门声轻轻响起,娘亲赶快试去眼角的泪水,我劲直地走过去开门,一看原来是宋云那小子。
也许是因为昨晚他洗过发,所以今天看起来很飘逸,一丝年少的帅气隐隐透了出来。
他端着一盘吃的,说“经昨天提起,今天小月姑娘会去开始修炼武功吧,所以给你和大娘送些早餐过来。”
我对他笑了笑,并说了声谢谢。
此时的他特别拥有做店小二的天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娘亲因为他如此的细心对他表示特别的感谢,为人直率的她也开始虚伪地奉承。我知道,她那是我为了我!为了爹爹!
早餐过后,娘亲跟我说“路上小心。”我随便应了娘亲一声便和宋云一道出门了。
白天的大理是热闹的,我们走出客栈,这里浑然没有夜里那么恐怖的杀气,而是一片繁华景象。
我们从大理南街的云水巷出来,途中饶过许多百姓农房,也经过了“清风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乱世中,妓院为谁而开?而老百姓们这样手无寸铁也不知他们是怎样生存下来的,对我来说这是个迷,而若不是自己有寻找爹爹的使命,我想我是不会离开那平静的乡下的。
没一会儿,我们来到了南大街,这里人头攒动,来往的人很多。我和宋云一路上都没说话,我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把我送到城中心的张天师处。
张天师一头银发,很长很长。脸上充满了老者的慈祥,一身白袍随仙鹤的飘立而随风飞扬,访若真为一仙人腾云在半空中,手上的雪仗散发出雪一样的圣洁光芒。
他用极音对我说“綮小月姑娘,欢迎你来到大理国!每一位来到这里的初学者都可选择你想要的门派及剑法。”
“有什么选项呢?”
“你要去问教你的人,而不是我!”
“不是你教我么?”
“不,我只是引路人,就像将来的路你要怎么走,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那谁教我?”
“你现在去西北厅的武艺处,找到简易。把这封信交给他,然后就可以跟他学入门的轻功及剑法。
我看见一封血色信自他拂袖后滑下,检起便往简易处跑去。此时的宋云也和我到别去看哪有怪兽可寻,来提升修炼。
我沿着地图的指标到了简易的所在处,将信交给他,他对我笑了笑,年轻英俊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赞许“找张天师做引路人的人不少,但能请他下信的人也惟独你一个啊。想来你必定天赋国人吧,那么,你想学哪种剑法呢?”
我暗自惊讶自己到底有什么天赋,肯定是一时好运吧。
我问他有哪些剑法。
他说“有玉女剑,烈焰剑,寒霜剑。”
我没有丝毫犹豫就脱口而出“烈焰剑吧。”
他很惊讶地看着我“一般女人都会选玉女和寒霜的,……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苦笑,其实我选这种剑并非因为我很独特,而是我喜欢像火一样的赤色,我讨厌带寒气的东西,就像月亮一样,总让人觉得阴冷。
我在简易旁边打坐,过了两个时辰,一股暖气流过丹田,遍布全身,同时,赤色的光芒随着我力量的增强越来越红,当红透的时候便隐去了。
简易说“基本的你都会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当你学成这剑法后,你就属于火系功力了。所谓火系,也就是近攻而不是远攻!这套剑法与你合二唯一,要切记善用,以后不要学至阴的武功。否则,你的全身经脉会大乱,最后走火入魔,甚至死!”
而我想的是,学了套武工至少不会饿死。
之后,我又来到了张天师处,他说“很好,你已经学会入门技巧了,你可以去大理东街尽头的无量山,去那里消灭高山谷猿来修炼自己了。”
我先去了路边药店用刚才简易给我的一个银币七十个铜币买了一些小药品,总共用了三十个铜币。便出发去了无量山。
前去无量山的人基本都是初学者。但也有例外,就是那些半调子,去那儿找优越感的。
我到了无量山下,看到有几个人正在拼命地与高山谷猿撕杀。
其实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些人很无聊。但我也知道,虽然无聊,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着凶猛的高山谷猿,我没有一丝的害怕,于是看准了一只较大的,便握着简易给的银蛇剑冲了过去……
与它撕杀的过程中,我了解到什么叫弱肉强食,了解到江湖的残酷,也开始疑惑,娘亲与爹爹的爱在这种冷漠的环境下是如何经营的。而除了他们,我想我是不会相信爱了。
怀着娘亲的真情,我将变成一位真正的江湖人,即使变为阿修罗,也值得了!
在无量山的日子,刚开始很激烈,没日没夜地撕杀着,随着自身功力的增强,便开始觉得在这里是浪费时间,这些高山谷猿对自己早已不具备任何威胁了。
无量山的风景很好,微风把山顶风树林的落叶渐次吹落,飘落了田地间的苍茫,草地上零星的残花绽放着幸存下来的笑脸,是带有幽怨的苍凉的美。
如果我不是已然变成了具有唳气的女人,我想,也许我会好好地去欣赏它的。
此时的我,十七岁。
我返回大理时,将破旧的麻布衣换成了火系派的烈火袍,银色的发被蘸起了一半,手中的银蛇剑发出血红色的耀光。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大理南街的云水巷,进了“悦来客栈”,走到正在熟睡的娘亲面前。
娘亲并未发觉,依然微拢着双眼,虽然还是穿着农民的粗布衣,却也掩饰不了她美艳的容颜。
我发现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娘亲的头发是纯黑的,她的脸没有一丝皱纹,倾国倾城。
此时,我看到她微拢的眼角悄然滑落下了一滴泪,这滴泪让我如此揪心,却怎么也舍不得拭去。隐约地听到她在唤着:……罄郎……罄郎……
她的爱,连做梦都在哭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娘亲醒了。看见坐在她身旁的我立刻起身,抓住我的肩膀,高兴地喊“月儿,月儿,你修炼回来了么?长大了啊……吃了不少哭吧,让娘好好瞧瞧。”
我只是嘴角擒着淡淡的微笑,不语。
娘亲怔了一下,一滴泪又流下,很伤心“月儿,你真的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她垂眼,抽泣着“原来你也一样,原来江湖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为娘的对不起你。”说完,她已泪如雨下。
我心疼的很厉害,脸上却依然奇迹般的平静。用早就习惯的方式去拍拍她的肩说“好了,不哭了,乖……”
屋内渐然明亮,屋外的艳阳当空而立,撒下金色的碎光打落在了还在依偎相拥的母女身上。
“小月姑娘,咳……”
我和娘循声望去,宋云此时正侧门而站,头羞涩颔下。只见娘亲见状,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装容,脸上又恢复了对他以往的献媚,并一把将坐在她面前的我推开,笑脸迎上“哎呀,宋少侠呢,刚刚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是想到小月一人在外练功,又没人保护,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能在身边照顾她,所以我……”她的眼泪又欲夺眶而出,我没好气地瞪了瞪她。
我忍不住了“娘,我去练功了。”
我劲直向门外走去,宋云叫住我“小月姑娘,练功很累的,今天若不嫌弃,就让在下请大娘与小月姑娘一起去客栈大堂用粲吧。”
我正想拒绝,可娘亲急忙上前,说“小月,你瞧人家宋少侠多有心!”
此刻的宋云嘴角微微上扬,灿烂的如阳光下欢乐无忧的孩子。明澈的双眼甚是可爱,就算长长的发丝也遮挡不了他的微笑。
我忽然莫明地感到一阵心悸……
怔了怔,我低下头,暗笑自己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