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考官张高雅一席的话,使大家对飘摇高中的期望,有了十分的把握。可是世间的事,总是怎么不可思议。看似在常理之中,却又出乎于预料之外,难以捉摸。
再说,周赢自见到龙儿后,心里产生了爱慕之意,本想借机送龙儿出城,以培养与龙儿的感情。可龙儿不愿意,使周赢心中产生了几分失意。周赢暗想:“只要讨得王爷的欢心,不愁得不到龙儿。” 于是,周赢跟随王爷回到江南以后,在王爷面前,表现得百般殷情。
一天,兀颜王爷密见周赢说:“几日来,皇帝三番五次派人来见本王,询问被盗珠宝的消息。本王派出打探的人却很多,得知十箱珠宝已落入江中大盗之手,可这些废物,这么多天了,依没有发现江中大盗的行踪。周教官,你精明能干,老夫决定让你来查寻江中大盗的行踪,追回十箱珍宝的下落。你意下如何?如能追回那十箱珍宝,事成之后,本王在皇帝面前替你讨个官职。”
周赢跪倒在地说道:“王爷对我恩重如山,亲如父母。王爷的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周赢接了王爷交给的这件抢劫案子后,欣喜若狂,觉得这是一次绝好的表现机会。周赢知道挡路抢劫的,大多都是绿林好汉所谓。可绿林好汉和山寺,教派之间有割不断的联系。如果说在山寺,教派里的侠士是坐山虎,那绿林中的好汉,就是行踪不定的游山虎。要制服这般绿林强盗,首先必需镇住山寺,教派里的侠士,切断他们的联系,掌握强盗的行踪,最后一举抓获强盗。于是,周赢找来百里银狐,两人商议出一套阴谋计划来。他们把这个阴毒计划取了个美名叫着:“武林高手论坛”。
周赢将此计带进王府,告诉了王爷。王爷很赞赏道:“妙计!这是一出‘鸿门宴’。”
原来,这出 ‘武林高手论坛’ 戏,就是宴请天下各大掌门,前来王爷府聚会,施展手断分化武林。此计到了王爷手里,又提升了这个计划的分量。王爷想一手用重金收买武林高手,扶持亲信,让朝廷势力插入武林,牢牢地控制武林。并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的手段,对不服从朝廷的,格杀勿论。另一手,以查找珍宝为由,离间门派间的关系,挑起武林内乱,朝廷可坐收渔利。这所谓的 "武林高手论谈" 按王爷所说,就是给各大掌门,教主设的"鸿门宴"。诡计多段的王爷,想通过这个计划对付和控制武林。
第二天,周赢受王爷之命,带着请柬与百里银狐出了城,直奔各派门府,去散发请柬。这一日,两人路过东京,周赢在街市上看见飘摇,龙儿和玩子三人。
周赢说道:“贤弟别来无恙,父母亲好吗?”
飘摇说:“自从上次你我兄弟分别,愚弟赶回幽厘见了爹娘,爹娘安好,只是母亲时常挂念兄长。兄长怎么也在这里呢?”
"唯兄那日登台打擂,被太师看中,王爷见唯兄武功不错,提拔做了军中教官。这次奉王爷之命,出城办差,途经东京,正想着去看望父母亲。”周鹰又说道:“贤弟,还记得王爷说的话吗?如果贤弟有意回王爷府,兄长在王爷的面前,替你引见引见。”
“愚弟与兄长去见父母。投靠太师府之事,还要从长计议,愚弟刚考完科,正等着皇榜粘贴。” 飘摇说。
玩子在一旁插口说:"飘大哥的文章受到主考官的赏识,今年的头名啊,一定是飘大哥了。"
周赢不认识玩子,但见到龙儿。他看见站在飘摇身边的龙儿,与王爷的女儿非常相像。心中疑惑,仔细一看,分明就是龙儿。他心里非常惊讶道:‘龙儿不是去她姑姑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他试探地问飘摇说:“贤弟,这位俊秀的公子哪里人氏?如何与你相识的?”
“愚弟忘了给兄长介绍,这位是龙公子,渭州人,是愚弟的至交。” 飘摇说道。
周赢冷冷地一笑,说道:“贤弟的这位至交,刚中有柔,形如女子。贤弟难道没发现吗?”
飘摇没有理解周赢笑里隐藏的含意,顺口说:“是啊!你看龙儿,胸脯厚实,一团秀之气流露于眉目之间,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飘摇说龙儿的胸脯大,要是在女子面前说,一定会招来非议。只因他性情憨厚,还没觉察到身边的龙儿是女子,无心说出这些话,龙儿真心喜欢飘摇憨实可爱,当然不会怪罪他。龙儿见身份已被周赢看破,真正当心的却是那周赢,怕他说漏了自己的身份。就悄悄地告诉周赢,不要向飘摇泄露自己的身份。周赢不敢不依,嘴里喂喂是喏。
但周赢心里嫉恨飘摇道:“龙儿撒谎出城,就是为了见他,这小子艳福不浅。飘摇如果知道龙儿是个女儿家,他们俩会不会成为夫妻啊?我们虽说是兄弟,在这件事上,可不能让他上了我的上风。”
周赢随飘摇去幽厘见过养父,养母后。因公务在身,不敢停留,连夜火速赶往三山岳下请柬。一日,来到京都地界。
百里银狐说:“周教官,京都有个大侠,姓袁,名虎,江湖人称浪子神棍,一条棍有万夫不挡之勇。他是小弟的结拜兄弟,小弟去劝他投奔王爷府,我们也多了一个帮手。”
周赢说:“现在王爷府正缺少人手,能劝他这样的高手入伙,王爷一定很高兴。走,我们一同去见他。”
百里银狐结拜的兄弟,就是在京都与飘摇打架的袁虎。那袁虎中了龙儿一箭后,正在王巴家养伤。
百里银狐与周赢来到王府问道:“敢问,浪子神棍袁虎住在府吗?”
看门家将见来人叫出袁师爷的大名,不敢怠慢,说:“袁虎是府里的师爷,请问二位是他的什么人?”
百里银狐说:“我与他是结拜兄弟。”
看门家将就将二人领进王府里,在客房与袁虎相见。这时王巴公子走了进屋,四人相见,攀谈起来。
百里银狐见袁虎手腕受伤,就问道:“不知二哥的手腕因何受伤?”
浪子神棍袁虎怒气未消,说道:“贤弟啊!不满你说,说出来我就生气。愚兄在红缘客栈,与一个名叫飘摇的秀才厮打。正当愚兄一棍要送那秀才的命时,不想来了两个帮手,其中,一位龙大侠的□□非常厉害,愚兄不小心中了他的箭。可狠,下次让我见到他们,定要他们在我的棍下做鬼。”
王巴公子说:“这仇怕报不了,整了京都城都在传说,那位飘公子定是今年的状元。他做了官,你如何敢惹他。”
周赢猜想:“救飘摇的人一定龙儿。”于是,问袁虎道:“射你一箭的公子,什么打扮?是不是长得女儿家。”
袁虎道:“正是他们,周教官怎么认识他们?”
周赢暗自思索道:“不能让飘摇中了状元,如果他当了官,有财又有势。飘摇知道龙儿是女儿身,跟王爷提亲。王爷一高兴,招飘摇为女婿。我周赢的前程就成为泡影,这如何是好?”
那周赢皱着眉头,左想右思,计上心来,笑着说:“袁兄的仇还是能报的,只是找些理由阻止他中状元,你的一箭之仇定能了结。我听说那飘摇的父亲是朝廷罪犯,被流放到了塞外。俗话说,‘父债子还' 他父亲放下的罪过,他儿子就应该偿还。犯臣之子那有入朝做官之理啊。”
袁虎说:“周教官一些话,让我茅塞顿开。我家主人王学道,正好是本次科考的监管,把犯臣之子飘摇的情况禀告王老爷,定能革除飘摇的状元之名。"
王巴公子听了,兴奋不止,说:"我去对老爷说,革了飘摇的状元之名。以解我心头之恨。”
周赢与袁虎又商议投奔王爷府一事,袁虎应道:“诚蒙周教官厚爱,教官先行一步,待我养好手伤,安顿好家眷,就去王爷府找周教官。”
在王府吃完晚餐后,四人道别。
再说,科考结束以后,王学道回到家里。那王巴在家里等的急不可耐,他看见父亲回来了,迎上去问父亲道:“爹爹,孩儿的文章能否称得上第一。”
王学道骂道:“蠢子整天游手好闲,心思从不放在诗书上,那能写出好文章,真是做白日梦。”
王巴委曲地说道:“请问爹爹,今年谁会金榜题名,孩儿会以他为荣。”
王学道说道:“听张主考说,幽厘一个秀才,名叫飘摇。他的文章艺压群芳,定是今年的头名。”
王巴跪倒磕头说:“不能让那飘摇中上状元,那飘摇与他的同党,是一伙地皮流氓。他们在京都欺负了儿孩,还将袁师爷打伤。爹爹如若不信,可叫师爷来,问问便知。望爹爹给儿孩做主。”
这王巴欺凌民女,人神共愤,听他这么一说,却成了受害者了。真是嘴巴两张皮,翻来覆去都是理。
王学道不信王巴的话,叫来袁虎问道:“袁虎,我来问你,你陪同蠢子去笔会其间,干了些什么事?照实说,不允许欺瞒老夫。”
袁虎在老太爷面前不敢隐瞒,就在客栈与飘摇打架的事说了一遍。但是,王巴调戏民女荷花的事,一句也没敢说,因为,王巴就在他身边,两只眼睛正盯着自己呢。
王巴见父亲将信将疑,又火上浇油说:“据孩儿打听,那个幽厘的飘摇,他父亲是罪臣飘采诚,因犯了暗中勾结绿林好汉,打劫进贡珠宝的罪名,被贬为素民,流放到塞外了。”
王学道听了沉思说:“犯臣之子,依是有罪之人,还如此嚣张。明日,待老夫去张兄台那里,揭穿飘摇的身世,抹去他的头名,叫他名落金榜。”
这一招果然厉害,王学道立刻起轿去见张高雅,来到张府,两人寒暄过后,王学道说:“张兄台,今年的状元 '花落谁家' 啊?”
张高雅说道:“幽厘一名姓飘的秀才,文采出类拔萃,理应是今年的 ‘花魁' 啊!”
王学道装着疑惑地问道:“难道兄台不知道那飘秀才,乃犯臣飘采诚之子吗?”
张高雅吃惊地说:“不曾听说。”
王学道将飘摇的身世告诉了张高雅,最后补了一句话,道:“让犯臣之子蒙混过关,若是做上朝廷命官,一旦让皇帝得知,追究下来,你我担当不起啊!”
张高雅听王学道这么一说,心里着慌说:“多谢学道的提醒,可我已派人将科考的名单张榜了,这如何是好?”
王学道急问道:“何时张贴出去的?”
“公差刚才去了,王学道可曾在门前见到他们?” 张高雅问。
“刚才出去,想必还没有张贴上墙,快快派人叫公差回来,重新张榜。”王学道说。
张高雅才恍然大悟,赶忙趁轿追出府门,见那两个公差正在城墙刷贴。那张高雅就急急忙忙阻止公差,撤下金榜。张高雅回府后,改弦易辙,将飘摇的名子抹去,重新安排好名次,即日张榜了。
科考的名单张榜了,围观的人很多。榜上有名的秀才,喜笑颜开,欢欢喜喜回家,等待官袍加身了;落榜的秀才,灰心丧气,只得扬长而去。
飘摇在客店没有出去,与龙儿一起,只等别人送来好消息。可等了半天,没人告诉他高中的消息。这时,玩子从外面跑进来,对龙儿说道:“科考的名单张榜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飘公子的名子,飘公子的名子落到那儿去了呢?”
飘摇见自己名落孙山,心里如落进了一块石头,默默地沉思道:“张考官大人明明说过我的文章高人一筹,如今我却名落孙山了?”
想来想去,不能解释心中的疑虑,这些年的愿望,一刻间成为泡影。将来又何去何从?未来将是怎样?这些问题在他心底里缠绕。他的心境里飘进了一团乌云,脸上挂满了乌云的影子。
龙儿看见飘摇突然间变得沉默不语,安慰道:“飘大哥,不要这样啊!想开一点嘛。这次没考上,下次再努力!再说,天下这么多人,有功名的人又有多少,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
飘摇说道:“我没有想不开心,只是那张大人夸奖过我的文章,可是,我却落了个榜上无名。不可思议,为此我怎么也想不通了。”
龙儿为了让飘摇开心一点,就提议道:“听说承天寺里,新造了一尊卧佛,飘大哥,我们一同去看好吗?”
飘摇答应龙儿去看卧佛,也可以散散心中的忧闷。出了客店,三人来到街上,只见街道上热闹非凡,车马来来往往;承天寺前,香烟缭绕;一对对夫妻携手并肩,喜笑颜开。老婆婆也不甘寂寞,带着孙儿孙女,来看卧佛。
飘摇见到这场景,心里开郎了许多,说:“龙公子善解人意,真是我的好知己也。我们进寺抽签,看看我们前途怎样。”
两人大步进了承天寺,各自抽了一个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