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兀自沉思的袅袅,是小绿的声音。“有事么?”心里依稀感觉不妙,“是……是老爷他……他出事了!”“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来!”袅袅心底一沉,将配好的药装好,急急地推动轮椅。开门时一失神竟从轮椅上摔了下去,然,未及地面,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住了,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白行远。
“多谢!”袅袅低低道,不敢去看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睛,却发现他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腰,一阵惊惶,急忙挣扎着欲脱离。面上的轻纱竟在挣扎间不经意地飘落,露出了整张面孔。但见眉如墨画,眼似含烟,水筑容颜,尘埃不染。白行远愣住了,袅袅的心却彻底沉入谷底。
袅袅木然地伸手拉上面纱,白行远张口欲言,却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袅袅看着他,声音冷淡:“令尊伤势要紧,还是尽快过去吧。”略一沉默,白行远忽然一用力,牢牢地抱住了袅袅,飞奔向父亲的卧房。
两柄剑,滞住了他的身形,逼人的寒气笼罩着白衣男子和他怀中的女子。袅袅面色苍白地盯着苏氏夫妇,那剑,直逼她的咽喉,倘非顾忌着白行远,只怕早已刺穿了她,血染当场了吧?念及此,唇角竟漾开了一丝微笑。
“行远,你还嫌这妖女害得你父亲不够么?竟与她这等亲密!”白飘渺字字铿锵,句句严厉。“医治为名,伺机下毒。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阴险毒辣,工于心计!”苏望实步步紧逼。“阴险?毒辣?”袅袅定定地看着他,“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还真是,父爱,深重啊!眼中的笑意渐浓,嘴唇却早已咬得发白。
“我,相信她!”白行远只看着众人,慢慢吐出一句话。苏氏夫妇愣在当场,众人的目光则或诧异、或惊疑、或暧昧地盯着白行远,而苏息蝉却面色煞白,嘴唇颤抖道:“你……你说什么?”白行远沉默不语,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相信她?他居然还相信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袅袅神情复杂地看着白行远,轮廓分明的线条、刚毅的面孔,还有,决然的表情。他,当真相信她?仿佛察觉到什么,白行远收紧了手臂,袅袅的身子随之一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那么,就让自己放纵一回,牢牢记住这一刻的温暖吧。也许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白行远,你够恨!”苏息蝉咬牙道,手中的剑应声而出,直刺向白行远,他却不避不闪,任凭苏息蝉的剑刺进胸膛,喷薄出灼热的液体。“蝉儿!”苏氏夫妇同时惊呼,“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自此,恩、断、义、绝!”苏息蝉一字一顿道,美目含泪,神情决绝。白行远深深地看着她,仿佛在透过她,看一个遥远的、少年时的梦,那个笑容灿烂、声音清亮的女孩……可如今,这场梦,彻底碎了!
“蝉儿,不许胡闹!”苏望实斥责道。“傻孩子,难道你要称这妖女的意?”白飘渺怒道。“当然……不!”陡地抽出长剑,剑势急转,却是刺向袅袅。苏息蝉素来骄傲,对白行远又早已情根深种,而今颜面尽失、婚约已毁,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伤白行远为虚,杀袅袅才是她的真正意图。
然而,那柄剑,却被硬生生地接住了,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来。暗红色的液体更映得苏息蝉面色惨白,袅袅的眼神却骤然冷却。“咣铛”一声,长剑落地,苏息蝉倒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行远,每退一步,心就冷一分。她虽刁蛮任性,但对白行远,却是真心实意,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知道,那个英挺沉静的少年是她婚约既定的夫!可如今,如今……苏息蝉惨笑一声:“白行远,你……好……”言罢,疯了似的跑了出去。“蝉儿!”白飘渺心疼女儿,忙追了出去。
袅袅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苏望实则阴沉地盯着袅袅,握紧了手中的剑。
瞬息之间,惊变陡生。苏望实剑势如风,近在咫尺,白行远受伤在先,又抱着袅袅,无力还手,只得踉跄后退,可身后就是门槛,早已退无可退。千钧一发之际,只闻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黑影一闪,苏望实猝不及防,生生受了一掌,倒退几步。
袅袅眼神一颤,身前的男子不是杜炎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