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日子里,尹宴悦却丝毫没有想到过那个神秘的少年,她的全部心神,都被几天来困扰尹家的一件大事占据。
事情的起因只是一封信,信很短,只有短短几句,落款的签名龙飞凤舞,字如其人:仲䶮
“苗先生,以你之见,天栩比之盗王仲䶮如何?”初收到信的时候,尹宴悦就和向来倚重的尹家重臣苗锦博商量。
苗锦博虽然年纪轻轻,但聪明绝伦,有经天纬地之才,是尹家两代人都极为倚重的重臣,只见他轻轻瞟了立于少主身后面无表情的沙天栩一眼,沉吟道,“沙护卫自然从未与仲䶮对敌过,但是我们可以从第三者身上看出端倪来,同时与他们两人对敌过的只有一人,即是青城四秀中的老三余啸元,当年余啸元在销金窝放肆的时候,天栩在十招之内让对手弃剑,而据闻盗王仲䶮在偷青城镇派之宝青云宝剑的时候也曾与此子对阵,数招之内就在围攻中伤了余啸元一臂,比起难度来,当然是沙护卫让心高气傲的青城高徒弃剑比较困难,但是仲䶮以一敌四,确实武力强横,再说,神刀门方门主曾与仲䶮大战三百回合,难分高下,而从各种迹象综合分析来看,沙护卫应该也是能够与方门主一较高下的人物。”
“依先生所言,那个仲䶮应该是和天栩不相上下吗?。”尹宴悦眉头微皱,她清楚的知道沙天栩的厉害,绝对是当世顶尖高手,能为天下首富的尹家之主担任护卫,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实力,而那个江洋大盗居然能和沙天栩一较高下,怎么能不叫人忧心。
沙天栩依旧毫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那就要看双方是不是已经显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了,我毕竟只能根据已发生的事实进行推测。”苗锦博谨慎的说。
“这样就已经很可怕了,除了天栩,我们富贵岭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何况,我们在明,他在暗,更加是防不胜防啊。”
在接下来的家族议会中,尹宴悦的忧心却没有得到众长老的支持。
三叔尹东田更是满不在乎的说:“区区一个舞姬,值得贤侄女如此挂心,急急召集大家会议吗?”
“三叔此言差矣,要知道在尹家十三个赚钱的行业中,富贵岭飞云坊的收益绝对排在前三,而云善舞目前就是飞云坊的支柱,每年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文人雅客慕她之名来到汐城,间接带动了其他生意,所以如果真的被仲䶮将她抢走,我们损失的恐怕不仅仅是一个美女而已。”尹宴悦知道众长辈一向对年纪轻轻的她接掌尹家大业颇有微词,凡事总喜欢站在她的对立面考虑,所以说话间更是小心谨慎,力求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贤侄女,我也不是说完全不管,而是说该不该如此兴师动众,尹家几百年基业,这么点银子,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再多的钱我们尹家也输得起,但是别说善舞是天下第一的舞姬,就算是我们尹家销金窝中的任何一个小丫头,我们都断不能容许仲䶮的放肆,”尹宴悦的语气虽然坚决,但声音仍然不失柔和,“试想此次让贼人得手,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一个讯息,我们尹家空有万贯家财,但却没有守护它的实力,日后,恐怕就不是一个仲䶮需要应付的了。”
一番道理娓娓道来,尹家众长老暗暗点头,不再有人提出异议。
“确实如此,想必宴悦心中对此事已有对策了吧?”
“宴悦心中确实已经有了腹案,不过尚需与各位叔叔伯伯详加计议才行,仲䶮此人,的确是近年江湖中少见的高手,而且无门无派,行踪飘忽,在现有的情况下,尹家只有沙护卫堪与之敌,可是,沙护卫身负整个雍和山庄的守卫,恐怕是很难两头兼顾的,所以,我们只有借助外力。”
“如何借助外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黄金万两应该足以吸引英雄好汉了吧。”
“黄金万两?!”纵然以尹家的豪富,众长老也不禁为新掌门人的一掷万金而惊叹。
“仲䶮太厉害了,一般的江湖好手难以对付,非黄金万两难以吸引顶尖高手的兴趣,况且,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富贵岭尹家的东西不是好动的,无论多少代价我们尹家都付得起,如此才可以一劳永逸。”她缓缓道,眼瞳里闪过一丝幽冷,仿佛已看到仲䶮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