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这五年来做了些什么?”段芜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我……我杀了很多冷月宫的人。”苍晞失神地答道。
“那么你这么做获利最大的是谁呢?”
“最大……冷月宫……璇玑教!!”原本失落的目光中突然闪现一丝冰冷的光芒。
“是的,正是璇玑教。仙子方才所道夏熏的尸体是在迷雾散尽之后出现的,而璇玑教旗下五大堂之一怀风堂堂主慕冷清正是善于利用雾来执行暗杀之人,这一切恰好吻合。更何况,五年之前,怀风堂被那罗音无缘无故一手灭绝……我想那是他为了把知情者赶尽杀绝吧。
“接下来,璇玑教只需等着被离间的冰石圣女和冷月宫自相残杀便成,自己完全可以作壁上观,不是么?”段芜澈冷笑接下去道,“冷月宫为中原之教,为何仙子却会西域异术?恐怕有人暗中相传,要助你消灭冷月宫为夏熏报仇吧?一开始仅仅因为空禅山也在西域……我们倒是忽略了你原是中原人的事实呢……”
“这么说……”
“是的,仙子被利用了。”司空明雀的目光终于从疑惑变为清澈,仿佛解开了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冷月宫迫于无奈,不想把杀人如麻的空禅仙子和自己扯上关系,只好放言‘冰石圣女叛教被处死’来解释圣女的失踪,以安教众,接下来就全是璇玑教得利了。”
“想不到那老头竟可以算计到如此地步!”段芜澈气愤地说,“他的目的果然是统一中原和西域武林,唯璇玑教独尊么?”
“只可惜……他也被利用了。”沐珩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凌亦蒙……”段芜澈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火炼。
风依旧没有停下,但当众人缓过神,空禅仙子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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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顺着来的路逃走岂不更快?”
“说你笨就是笨啊!那里是正门好不好?凭本大小姐多年的江湖经验,哪有人逃跑走大门的?所以安全起见,我们宁可绕远路走后面的门,知道吗?”
潇珧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住点头。于是两个人一个大包袱小心翼翼地绕着长廊向后门挪去。此时正值夜晚,清冷的月辉映照下来,风移影动,虫鸣阵阵,夜花飘香。两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走在空荡荡的楼廊之间,全无心欣赏这充满了诗意的夜景。半晌,蓝珠儿终于停了下来,靠在一座假山旁边。
“怎么了,珠儿?有情况?”
“才不是!”蓝珠儿揉了揉发痛的脖子,“本大小姐忙了半天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累死了!”
“这么大的唐门……连个人都没有,是不是有点……诡异?”
“诡异个头啊!”蓝珠儿不满地斥责道,“现在叫夜深人静好不好?凭本大小姐多年的江湖经验,我看不会碰到人了,还是正常点,赶路要紧。”
“那样最好不过了。”潇珧连忙从“蹑手蹑脚状”恢复正常走路状态,“还有多远才可以到?”
“刚才往正门方向月亮是在我们后面的,现在到了前面……凭本大小姐多年的江湖经验,方向应该没错才是!”
“这个……我想问一下……”
“别问了!”蓝珠儿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潇珧为了闪避一个趔趄撞在了假山上,险些跌倒。那一刻,一个重大的决定再一次在脑海回荡。“我们走!”蓝珠儿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扯起潇珧的袖子穿过门洞直直向前走去。
是夜,风轻拂,叶飞扬……两个人站在院落正中央,外加一个大大的包袱,被唐门门徒围了个严严实实。
“一路上绝对没有人阻拦的!”前一秒蓝大小姐刚刚凭她多年的江湖经验,义正言辞地保证过。
“哼哼,潇珧和蓝珠儿,唐大人早就派人留意你们了,想逃么?”为首的一个青衣男子冷冷地笑着,他的目光在月夜就像恶狼一般。
“各位英雄,我们只是迷路了……”潇珧微笑着辩解道。他试图装作从容,只是这么多人的围攻让他无法抑止地冷汗满背。
“对,我们就是要逃!”蓝珠儿一眼扫过众人,在潇珧没用反应过来之时长鞭已经出手,“而且还要全身而退!”
“那就由不得你们了!”一个粉衫女子轻舞长袖,几十枚银针齐齐射出,直直向两人要穴飞去!
“喂,面壁!”话音未落,长鞭已游走如灵蛇出穴,在月光倾泄下蜿蜒穿梭于银针飞镖之间。蓝色的身影仿佛跃动的火焰,足尖在未有暗器落到的地面轻轻点动,黑色的长发飞扬。唐门众人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将漫天暗器化作一场阵雨,齐刷刷地击向那蓝色的身影。月光将暗器照亮,仿佛阴云密布中的霍霍雷光;而那灵蛇此刻已化身为苍龙,在不断聚合的云雨间留连,冲散那漆黑的夜幕……
潇珧脑海中一片空白,面对如此密集的飞针,他纵有千万把刀也不够用,只有乖乖面壁。由于唐流水要求留下“逍遥散人”的活口,他暂且得以相安无事。然而暗器无眼,背上几乎于他等高的大包袱面向院落中央,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为何那一瞬间间蓝珠儿要求的是“面壁”,而不是“靠着墙壁躲到一边去”。
银月的光华渐渐消逝,时光也随着渐渐消逝。蓝珠儿慢慢体力不支,身上已有几处显而易见的伤痕,流下乌黑的鲜血。
在唐门中毒,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喂……你听我说!”战斗间隙不断有声音传来,“你……继续……装刺猬……出去……这里人多估计快到门口了……快走……兵器没有背上拔两根……走!……”
“可是……”潇珧有一丝迟疑,他怎么能又一次,丢下别人懦弱离去!蓝珠儿再怎么任性不讲理大小姐脾气至少她救过自己,亦正在救自己……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么?怎么可以又一次,不知是第多少次地一走了之!
然而他的双腿,不由控制地向院门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