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人与前边的二十七批人不同,他来,不是单纯为说一句:“某某特来拜会剑煞公子”。
他身着一件水蓝色的长袍,身高七尺有余,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我们:“剑煞公子?”
“正是,阁下是?”郁止搂着我靠在舱门口回答。
“我是燕白。”他回答依然没有回头。
燕白,六扇门新上任的总捕头,长信官银被盗案的破获者,替郁止沉冤昭雪的人。
“幸会,多谢燕总捕替在下翻案。”郁止诚恳地说。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没什么好谢的,剑煞公子到长信府来,为的就是宋言起罢。”燕白淡淡的问。
“没错。”郁止回答。
“你是要救他还是要杀他?”燕白又问。
“我是来看他。”郁止一本正经的回答。
“哦?只是来看他?”燕白追问道。
“那倒不是,长信府好玩的好看的多了,我难得来一次,又带着一个小弟,自然还是要游玩一番的。”郁止笑着说。
小弟……又拿我当借口……你明明是来救宋言起的……
“不管你是来做什么,请三思而后行!长信府的牢房现在空的很……”燕白冷笑一声,就那么跳下船,消失在夜幕里。
“他的轻功好厉害,这里距离江岸最少也有十丈。”我看着江面佩服的说。
“他来的时候一定是划船来的,哪有那么离谱的轻功。”郁止撇撇嘴说。
技不如人还嘴硬……
自从燕白拜访过我们后,那些仰慕郁止的江湖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人来打搅我们休息了。
“燕白果然是好人啊,先是给你翻了案,接着又为你阻挡了那些扰人的苍蝇。”我坐在船头看着江水笑着说。
“哪是他赶的,只不过是现在江湖上的人肯定都在传,我要以德报怨的去救小宋,而燕总捕已经盯上了我这个准备破坏国家法纪,劫死囚的剑煞公子,大家都不想与官府为敌,这才离我远一点而已,说到底也是我聪明睿智的头脑想出来的赶人计策,你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很有道理的,佩服我罢!”郁止又开始自吹自擂外加得意忘形了,如果他不是这么轻浮的一个人,我想也许我真的会佩服他,现在嘛——
“扑通!”有人落水了。
“喂,你干嘛把我踹下来!”郁止从江水里冒出一个头,头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上。
“让你冷静冷静!”我笑盈盈的看着他。
“我剥你皮!”郁止张牙舞爪的跳上船……
平静的行了两日,船到了长信府。
郁止先给长信府的长吏递了要见宋言起的文书,被无情的驳回了。
接着他拿着银子去贿赂长信府牢的狱卒。
“燕大人吩咐过,宋言起是重犯,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探视!”狱卒如是说。
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笨。
“唉……我只不过是想见小宋最后一面,为什么就这么难呢?”郁止惆怅的看着我说,我们现在正在长信府一家客栈的客房里,窗外是秋虫的鸣叫声。
我懒得理他:“我先休息了……”陪他跑了一天,骨头都快散了。
“休息!休息!”郁止吆喝着,吹了蜡烛。
黑暗袭来,我很快就睡着了。
旁边的郁止却悄悄的起了身,翻身出了客栈的窗子。
人哪有不跌跤的时候,但是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那就是愚蠢了。
前天我就是在听到一阵奇怪的虫鸣后,睡得不省人事。
刚才的虫鸣与前日听到的一般无二,我听到之后便闭住了呼吸,我并不知道能让我犯困的是什么东西,但最可能的便是迷药之类的东西。
还好我猜对了。
等郁止走了有些时候,我客栈的桌子上写下:“兄弟无信,不要也罢。”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发现郁止瞒着我做了一些事情后,心里便格外的不舒服,我不是个小鸡肚肠的人,却分外不能容忍有人顶着兄弟这两个字骗我,不管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
推门出了客栈,展开身法,甩掉了跟在身后的尾巴,那是郁止留下来看着我的人。
郁止此刻在那里,我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在长信府衙,燕白的住处。
他要约燕白出来摊牌。
早从我们下山的时候,他大概就开始计划了,五年前的旧案,在当今这个世道,没有缘由的话是不会有人翻出来的,最起码燕白不是喜欢替人伸冤为民做主的清官。
那个茶寮也不是普通的茶寮,老板就是为他搜集情报的人,在那里他们已经用我所不知道的方法交换了情报。
然后郁止拿出了剑煞令,在我昏睡的时候做好了布置,一路招摇的来到了长信府,吸引了燕白的全部注意力,而另一批人则通过燕白的反应在暗处调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今夜,大概是有了大的收获,所以他们才再次用虫鸣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