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身在船上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蜷在郁止的怀里,头顶上的头发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的有些痒,他的一支胳膊还环着我的腰,大概是怕轻巧的我被颠簸的船甩到舱壁上罢。
正要移开他的胳膊爬起来,感觉贴着后背的胸膛动了动,一抬头,郁止睡眼朦胧的睁开一线眼睛:“你醒啦……”
“嗯,你困的话,继续睡罢……”我一边回答,一边爬起来。
“哦……”睁开了一线的眼睛又合上了。
爬出船舱,日头已经冒的老高了。
“船家,到长信府还得几天的水程。”我看着水面上的渔鸟随口问摇橹的船工大叔。
“日夜不停的话,最少也要三天。”船工大叔笑呵呵的回答:“两位去长信府有急事么?”
“也没什么,他一个住在长信府的朋友快不行了,我们赶着去见最后一面。”我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两人见面后宋言起还死不死得了就难说了。
“这样啊,他俩人感情不错罢……”船工大叔也陪着叹了口气。
“曾经结拜过……”我回答,就是后来决裂了。
“怪不得,那位侠士夜半拍门雇我们,摸黑赶路……”船工大叔同情看了一眼船舱,那里面某处郁止正睡的香甜。
“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岸边传来,十几个拿着兵器的武林人士沿着河岸急奔:“船上的可是剑煞公子~~~~~江北武林特来拜会~~~~~”
听他们口气还算礼貌,但是来意是善是恶就无法得知了,这些刀口添血的汉子,往往一言不合便抽兵器动手。
话说间,郁止已经推开了舱门走了出来,他的脸上难得正经的挂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习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这样一本正经的郁止,我却只想笑。
把头埋在膝盖里,但耸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我。
“不要笑了……”郁止板着脸从牙缝里小声地挤出这么几个字:“在江湖同道前给我留点面子……”
不行了,我只想在地上打滚的笑,捂着脸:“我回舱了~”
关上舱门,我擂着舱壁放声大笑,他可真有够假仙的。
“听说剑煞公子要去长信府~~~~~可是为了看那背信弃义的宋言起的下场~~~~~”岸上的呼声还在一声一声的传过来。
“他是我结义兄弟。”郁止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世界清静了,岸上没有人再吆喝了。
他总是这么叫人无言以对。
然后舱门开了,郁止进来,嘴里嘀嘀咕咕:“烦人,我就知道那破牌子一旦扔出去,就没安生日子好过了,唧唧歪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果然如他所说,来拜会的人一批接着一批,送走了第二十七批敬仰剑煞公子的人后,夜幕再次降临了,我看着他血红的眼睛道:“不然我们挂个牌子,上书‘剑煞公子休息中,打扰后果自负’?”
郁止摇摇头:“这样太搞笑了,我长久以来经营的形象会毁了的……”
“那你就熬着罢,得,第二十八批也来了……”我撇撇嘴钻进了被子。
“你陪我去打发……”郁止拽住我里衣的后摆,把我从棉被里拖出来。
“少给我得寸进尺,我都没有计较那些破锣嗓子时不时的扰人清梦了。”我踹了他一脚,继续往进爬。
“好兄弟应该同甘共苦……”他人高马大,力气大最终还是把我拖了出来,裹挟在怀里,大步出了舱门。
好兄弟……我磨牙,郁止真是把这词的含义挖掘的淋漓尽致,当初宋言起是不是就是忍受不了他,才出了盗官银栽赃的下策,好摆脱这个拿着结义当幌子,压榨江湖侠少的恶人……很有可能……可怜的宋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