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夜（上）
“皇上已经修好了侯府，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搬出宫了，怎么还是不高兴？”二棋在子言身旁坐下。
子言摇摇头：“高兴不起来。”又问：“一定要搬出去吗？”
二棋翻旧历：“当初是谁老抱怨宫里好闷的？”
可是搬出去就很难见到林大哥，又不能跟聿玩了，子言在心里叹道。
算了，于是换个话题：“于大哥是个怎样的人啊？”
二棋：“怎么问这个？”
子言有点忧愁地说：“每次见了我，他总是板着脸。”
子言想起有一次跑进林修臣的书房时，两人正在谈些什么，于阁一看见自己，马上停下不说了，冷冷地看过来，那眼神真是寒冷如冰。
二棋明白了，想同情地拍拍子言的肩，立刻又缩回手，干笑两声，道：“他一直是这样的，你习惯了就好。”想了想继续：“说起来，将军以前也差不多是这样呢。”
子言好奇地看着二棋：“林大哥以前？”
二棋点头：“他们两人都不爱说话。”
子言：“骗人！”
二棋：“是真的啊！不过将军是外冷内和，于大人……”变小声，“内外俱冷。”
“我还没进千棋卫时，于大人就已经开始追随将军。军中只敬英雄,于大人便颇受尊敬,武艺出众，又有胆有谋，还精通医术，实在是很神秘的一个人。只是性子太冷了，又十分高傲，除了一个人，他谁也不会正眼相看。”二棋的眼睛就像要放出光来，“即使骄傲如他，也只服那个人。”
“跟我们一样，他最崇敬的人，是将军！”
二棋好久没说话，仿佛已沉浸在那些撼人心魄的往事中。
子言从没见过二棋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禁不住问道：“林大哥以前很厉害吗？”
“不是以前。”二棋眼神直直的，答，“是一直很厉害。”
“你没有见过将军身着战袍在战场上驰骋御敌的样子，” 二棋一脸的神往，“见过真正的宝剑吗？出鞘则光华四射，入鞘后敛去锋芒。将军便有如那宝剑。”
“十年前那场叛乱，将军那时还是个小小的校尉，却能以一挡百，我们追随着他，神鬼莫敌。”
“知道吗？将军那时，不过八岁！”
八岁！许子言看着二棋。
“哎，天要黑了！”二棋从草丛里站起来，“我送你回安和苑，快，快！”
子言心里想，我就等这一刻呢，回安和苑？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的。“你去值勤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二棋有点犹豫。
子言再加一把火：“来不及的，你会迟到！”
二棋不禁想像了一下于大人的脸，最后还是同意了：“那你不要乱跑。”
走到拐角的时候，许子言看二棋急急忙忙地走得很远了，就往另一边一转。
不要乱跑，对不起啊，做不到。
……
.
左文宣把奏折往桌上一甩：“只是把他们赶回去，寡人已经很宽宏了！”
林修臣：“毕竟是前来贺礼的使臣。”
“来捣乱的才对！痴傻儿？！” 左文宣哼一声。
林修臣知道李福实在是犯了大忌。在左文宣面前说许子言痴傻，等同于骂皇上尊敬的许太傅是白痴。
林修臣沉默着，让左文宣继续发泄。
左文宣看一眼林修臣，说道：“明天就要出行了，要带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林修臣：“也没什么要备的。”
左文宣：“早点回来。”
林修臣淡淡地道一声是。
左文宣就有点伤感了，这孩子也不知道依依不舍一次么？
清清嗓子：“今晚早点歇下吧！对了，让于阁进来一下。”
于阁走进来，刚要行礼，左文宣就道：“免了。”过了很久，才又说：“你的易容术确实不错。”
“很久以前，寡人也见识过一回此等巧技，那人叫于淳。”
于阁脸色变了变。
“不错，”左文宣继续道，“正是你的父亲。”
“寡人想请你帮个忙。”
于阁垂首：“不敢！”
“于淳当年曾助寡人给一人易容，已经有十年了吧，” 左文宣看着于阁，“不知脸上的药物能否洗去？”
于阁：“属下可以一试。”
左文宣反而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那便拜托了。”
……
.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夜色，许子言深深吸几口凉凉的空气，真是久违了！
进荒园前，许子言没忘了先察看一下身后及两侧，想了想，又来回转悠一下，确定真的无人跟踪后，飞快地跑了进去。
现在还很早，聿应该还没……
“聿？！”许子言看到亭子下那个熟悉的单薄身影。
聿笑着转过头，却在看到许子言的那一刻怔住了。
脸上的笑意凝固着，就这么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许子言。
许子言朝他一笑：“来这么早。”
聿恍恍惚惚地站起来。
许子言走过去：“见鬼了吗？”确实有点失望，这么久没见面了，居然用这种表情迎接我……
聿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失神地低喃：“鬼……”突然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认得我？”语气里竟带了几分警戒。
许子言要昏过去了，惨叫：“拜托！居然不认得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实，“哦，不能怪你。过来！”自己也走过去。
聿又想后退，手却被许子言一把抓住，看一眼许子言又马上低下头：“你，你干什么？”
许子言：“谁是鬼？我的手没有温度吗？”
聿：手？嗯，确实是暖的。
许子言笑着用手蒙上他的眼，聿想避开，又失败了，不自在地：“你……又干什么？”
“嘘！听我的声音！”
聿只觉面前这人吐气如兰，耳朵又被弄得痒痒的，心一下子跳得厉害：“……什么？”
“总该认得声音吧？”
聿失声：“许子言？！”
子言把手拿下来，郁闷地：“你从来不叫我哥哥……”
聿一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真的是你？！”
许子言懒得重复证明：“羽儿。”
小猫跃到许子言的膝上，仰起脸。许子言笑着挠它的脖子，却触到一个纸卷，一边解下来一边问：“你刚刚在给我写信吗？”
聿在身后：“……怎么会这样……啊？什么信？”
许子言把信打开，看一眼又收在手里：“没什么。”
……
.
许子言又转了几圈，才拐入旁边的回廊，心里想，我今晚还真忙啊！
等了好久，一个身影才从另一端走出来。
许子言舒口气，刚要打招呼，季怀恩却跪下了：“季怀恩向盛安侯请罪。”
许子言连忙上前扶他：“快起来！不要这样！”
季怀恩站起，看了许子言一眼，移开目光。
许子言：“你都知道了，不过暂时不要告诉聿我的身份。”苦笑一下。
“你找我来，也是因为聿吧！”
季怀恩：“不错。”
许子言：“我不明白。他是皇子……”
季怀恩的脸上一下子弥漫着极淡的忧伤：“他不能是皇子！”
“要想活下去，他就不能是皇子。”
许子言惊：“有人要杀他？”
季怀恩点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十二年前,还是太子的皇上到观心阁诵经祈愿，却遇上了云娘。” 季怀恩低声道。
“可是皇上离开后，很快把这件事淡忘了。过了三个月，云娘才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她很害怕，却不愿放弃这个生命，只好来求我，求我帮她瞒住所有的人。” 季怀恩叹一口气。
“她是个善良而温婉的女子，从来只是默默地做事，总愿意帮助大家，从不推辞别人的求助。宫里有很多太监宫女都认识她，喜欢她。
“我不忍看她哀伤，便将她藏在宫里一个无人涉足的地方，直到孩子生下。”季怀恩望着远处，沉默下来。
许子言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不能说！她们会死！” 季怀恩神情带了几分凄楚。
“皇上用情专一，十多年来尤其宠爱太子妃，也就是当今的皇后。
“皇后先年诞下一位公主，后来又怀上一胎，却遭人毒害，吃下了掺药的膳食，最终胎死腹中。
“后来凶手虽伏法，但皇后却因此再不能孕。” 季怀恩微微皱着眉。
“之后，宫中妃嫔的孩子不是死于胎中，便是早早夭亡。现在，宫中只有三位公主。”
许子言渐渐明白过来，心里感到止不住的冰寒。
季怀恩看着远处：“聿哥儿的存在，除了你我，还有五名宫女太监知道。我们曾立下血誓，要以自己的命保住她们母子的命。”
许子言顺着季怀恩的目光看过去，月，静静地悬着，亘古恒常地凝望着这个人间；皎洁如雪的月光投下来，像是要洗尽这夜的黑暗。
“我可以做些什么？” 许子言的心沉沉的，什么都可以，但是请不要让我放弃这份友情。
季怀恩摇头：“不，现在就很好。”
许子言并没有想到有的事情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季怀恩今晚说的话竟会那么快变成现实，而他自己也真的决意要以自己的性命去实现自己当初的诺言。
许子言只是看着站在栏杆旁的季怀恩，心里想，原来，有些人的身影也可以如此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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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U盘坏鸟，文稿打不开（哭泣……）
写一点发一点吧，无奈ing……
对了，还有，我想改个名
叫《天赐颜色》好，还是《天赐言色》好？？？？
或者哪位大大能想个好滴，拜托告千祈啊~~~
（上面是以前的留言呢～～～呵呵，那时U盘坏了正抓狂。还有，以前文滴名字叫——《还好回来》 = = ！！！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