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年前的文笔。。。
自己看了都很汗。。。
亲们
将就着瞧瞧吧。。。
海涵海涵~! 陈国万历三年,圣上下旨,举国共庆王都陈州歌会。各地藩王返朝祝贺,陈州城顿时华光四射,整日间车马如龙,街市间热闹非凡。
福茂酒楼老板钱福茂又收了三两定钱,晚上照例又是客满,心里得意,笑容也格外璀璨。望着店里难得的座无虚席,不由得笑得咧开了嘴。这不,门口又来了客人——等等,这人不是那老赊账的老酒鬼么?钱老板摇了摇头,心道:啧啧,今儿又来了,这老家伙也真是皮厚。
不过钱老板并未差人撵他,这老酒鬼虽然平日里总喜欢揩油,且欠账不还,但却说得一口好逸事野文。店里的客人只要见了他,都喜欢听他胡诹。因此人气也能旺上许多,人气一旺,生意自然也好了,因此素来钱老板都由着老酒鬼混些下等酒菜吃喝。
这老酒鬼姓甚名谁都已无人记得,终日一件到处破洞的灰色长衫,泥土满身,脚上靴子底都穿了,总是蓬头垢面,眼睛醉得睁不开,半眯了看人。
众人见了老酒鬼早围坐了过来,起哄道:
“老鬼,今儿又该说谁的事儿了?”
老酒鬼老眼一转,狡笑道:
“说的人可是出了采了,全天下可是独一无二的人物。”
顿了话头,又道:
“只是劳烦小二哥赊碗酒水,解解口渴。”
众人早闲极无聊,这时来了兴致,催促着小二上酒,好教那老酒鬼速速讲来,登时吵闹声一片。
与这份哄闹毫不相干的,是大堂角落的一位蓝衫少年,对着桌上一酒一菜,自斟自饮,神情淡然,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一时酒菜上了桌,不待放稳,老酒鬼便劈手夺过酒盅,凑过鼻头猛吸一口酒气,眼睛登时一亮。因嘿嘿笑着一饮而尽,末了满足地将嘴一抹,方道:
“适才说了,今儿这位,是当今天下独一无二的那位——”
他大拇指朝南边方向一翘,人群中早已有人心领神会,抢着道:
“是天泽上人吧!”
老酒鬼眼也不抬,嘴里应过一声:“不错!”
又仰头灌了一口,咧嘴笑问:“你们可知这上人封号由来何处?”
也不待众人答话,一口气讲了起来:
“要说这缘由,得先说说当今天下。如今陈国之王为三皇子晟珑,也就是咱王都陈州的天子爷,还有四位嫡亲王爷,一一封地封王。紧邻陈王领地的两位,上北为阳王领地,七皇子晟瑃;下南为平王领地,六皇子晟珉;阳王领地旁是沛王领地,与撒克孜国相邻;沛地下头与平王领地相邻的就是宁王领地了。这宁王,就是八年前与撒克孜血战半年,最后战死沙场,但却胜了撒克孜,保了咱陈国福泽延年的九皇爷。”
提到宁王,众人都肃然起敬,那蓝衫少年倒酒的手,也是微微一顿。
“这天泽上人,本是宁王晟瑾唯一的女儿,原名晟泽。宁王素来用情专一,只娶了王妃奉氏一人,独有此女。宁王战死,为国捐躯,他死后不到三天,宁王妃也一卧不起,不日香消玉殒。宁王一脉也就此绝后。老太妃悲痛欲绝,在宁王与王妃大葬之时,上书恳请当今王上赐晟泽主孝名分,归入祖祠,好教宁王有后。”
“这主孝之人,必需嫡子担当。老太妃这个请求,也就等于要王上赐封宁王之女晟泽男子名分。原是有违常理,然王上思子心切,心中也念及皇室血脉,因而应允,并加封宁王‘忠义大将军’,赏金万两,另宫女太监数百人。当时晟泽年仅七岁,便蒙圣恩入祠进香。王上更赐其封号‘天泽上人’,赐名‘琢’。并允诺今后赐婚赐子,保宁王一脉香火永续。”
有人性急插嘴问道。
“那这天泽上人到底何等人物?”
老酒鬼哼了一声,冷笑道:
“何等人物?!你我都不配提她!上人不但长相惊为天人,聪颖过人,那爱民如子的心思,才是我等钦佩不已的。”
说罢朝那问话之人一望,问道:
“你可记得那年举国大旱?”
那人擦着脑门上的汗,答道记得。
老酒鬼老眼似乎有些昏花,痴痴望着桌上那酒盅,沉声道:
“那年天灾,饿死之人不计其数。田地里颗粒无收,路边到处是未寒的尸骨。”听者中有人似乎经历过那段惨绝人寰的日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王上开了国库放粮赈灾,每日上祭台上供祭天,求雨求水,各地藩王也纷纷效仿。而天泽上人她,眼见国民惨状,竟在祭台一跪不起。那大毒日头下,就算成年男子也熬不过一天,她竟跪了一日。到了晚间,老太妃闻此情形,勃然大怒,亲自移驾祭台,令上人速速回府。”
“然,上人说:‘祖奶奶,我不回去,也不能回去。我用膳时,听得到百姓哭喊;我睡着,脑子里都是死在路边的百姓。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求老天保佑我大陈国,保佑我大陈子民。只有在这里跪着,我才觉得我对得起父王,对得起宁王历代祖宗!’ ”
“老太妃听完不语,默默回府,只让平王派来的两大武林高手护住祭台。这一跪,居然就是三天三夜。上人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周围百姓亦黑压压跪了一片,那情景,直教人催人泪下,却又血脉贲张。”
“到了第四日上头,上人已然虚脱,身体毫无知觉,却仍记得要跪着祭天。六皇爷闻讯飞马赶来,原是爱皇侄心切,想带上人回府。不料见了祭台情景,沉吟再三,终于作罢。据说六皇爷只说了一句话便回府了。”
老酒鬼一气说来,眼中竟也似有泪。
“六皇爷说:‘不愧为我王室血脉。’”
众人听到这里,皆耸然动容,击节赞叹。那蓝衫少年停下倒酒之手,似乎已陷入沉思,剑眉微锁。
只听那老酒鬼继续言道:
“后面几日,都是两大高手轮流为上人渡气续命。到第七日上头,老天终于开了眼,天降甘霖。”
“那场雨啊,下得那叫一个大啊!足足下了半月,才收了雨势。……而小王爷,也足足病了半月。”
“据说当时宁王府前每日有百姓跪拜,向上人拜谢,都称上人是天赐的福星,是百姓的恩人。而上人也终于转危为安,摆脱了那生命之忧。”
“往后的日子,上人亦不负众望,每日励精图治不消说,更亲自领着王府家丁与百姓一起垦荒作田,披星戴月,不计辛劳。你且看看宁地的富饶,那可都是天泽上人的心血!不说别的,往后每年天灾之时,宁王所馈赈灾物资都是最多。”
众人听到天降甘霖,已是互相击掌叫好,听到这里,有人笑道:
“好个老酒鬼,今儿冲着天泽上人,你的酒钱我请了。”
老酒鬼闻言一脸谄笑,连声道:“有劳爷了,有劳爷了”。
众人正顽笑间,酒楼门口刷地闪进一位白衣少年,直奔蓝衫少年,低头耳语几句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楼,往巷弄中穿行而去。
白衣少年边紧跟着蓝衫少年边低声道:
“少主,还有一事禀报。蝴蝶门少主也到了陈州。”
蓝衫少年闻得此言,面上悦色一闪,瞬间又泛起几分凝重,正色道:
“先办了正事再说。”
“是,少主。”
两人在靠近路边的小巷口定下脚步,白衣少年探头望了一眼,见大道上拥来一辆四驱双辕马车,因沉声道:
“少主,来了。”
蓝衫少年似乎刚回过神来,稍一迟疑,对那名唤阿澄的白衣少年吩咐道:
“你去蝴蝶门少主那里,暗中守着,遇着义父那边的人,告诉他们……”
说到最后,蓝衫少年凑过脸去,对着阿澄低声窃语。阿澄闻得半句,便一脸惊讶,面泛难色,嗫嗫道:
“这、这恐怕……”
蓝衫少年见他面色惊惶,不由叱道:
“怕什么!出了事自有少主我担待!”
阿澄见少主愠怒,不敢再造次,只好低头领命,闪身离去。
蓝衫少年见得阿澄身形遁没,方回过身来,凝望街中碾尘而行的驷驱官车。心忖:
这里头就是那位独一无二的天泽上人么?今儿才知她竟也是个巾帼英雄,只可惜,偏偏要与本少主为敌,哼哼!
正思忖着,边悄悄尾随着马队。未过几许,顶前头的队伍一阵骚动,似乎出了状况。
只听护卫军大声喝斥:
“大胆!”
霍致风往前方一瞟,只见几个护卫军仗剑指着地下一人。蓝衫少年定睛细看,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不就是那个老酒鬼么?看他那醉眼迷蒙之态,恐怕喝上了头,有些神智不清。也不知他今日是倒了甚么霉,竟好死不死误撞皇室马队。
眼见着那刀尖就将逼至那老酒鬼喉头。蓝衫少年忙暗暗运起内劲,打算射枚铁弹,打偏那刀尖。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马车内传出一声清音,道:
“住手!”
这声音明亮清晰,侧耳聆过,竟令人心静了许多。
蓝衫少年心下赞叹,忖道:这天泽上人倒也有几分可取。因轻哼一声,撤了暗劲。
护卫军果然闻言而止,撤了刀剑。那声音又道:
“只是个喝醉的,放他走罢。将他扶于路边客栈,且暂时收容一阵,莫再让他醉倒在路边了。”
护卫军领了命,一名军士上前搀起老酒鬼,往路边客栈而去。马队并不等待,仍继续前行。
蓝衫少年紧跟其后,眼角瞟过那个犹自沉醉的老酒鬼,暗忖:若你未醉,知晓自己倒在那天泽上人驾前,不知道会否乐晕过去?
一忖之后,又转了念头,冷哼一声,心道:
管你什么上人下人,总归不过是我囊中之物!
此时此刻的蓝衫少年,面上阴晴不定,足下却不停顿,与天泽上人车队一起,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