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公司总是忙得有点不知方向。新人培训,会社见学,好多18,19岁刚毕业的朋友碰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倒也开心。
租赁了一间套间,在东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花费掉了5万5日元一个月,房间还出奇的小,4.5叠的榻榻米,一张小方桌,一床棉被,伸手便能碰到四周的墙壁。房间拉开窗帘便是街道。街道对面是一户有钱人家,院子里栽种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花期已过,樱花已谢,生长出茂密的绿叶。樱花树一年四季除了春天便无特色。春日的繁华好像前世的梦幻,虚无缥缈。
有很小的厨房,中午工作餐,晚上在便利店买些沙拉,身体越来越瘦,精神却越来越好,衣服一件一件的减少。
时间始终不停的流逝,飞快的流逝。
只有早晨未起阳光照在眼睑上,或者深夜回家推开门,才会想起灿烂的粉红色,和粉红色的那份笑容。
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定局。夏初的风暖醺醺的,催促我忘了春日一梦。
直到有一天晚上。
很晚了,去lawson买了些快食意大利面,还有发泡酒。最近开始习惯每日回家饮酒入睡,数着日子算算今天应该有什么搞笑娱乐节目,和东京数万个单身女性一样,享受孤独。
上楼梯的时候,老式的狭小的楼梯总是昏暗。我在朦胧间看到房门口坐着一个人。
在口袋里拨好了报警号码,然后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那人却因为脚步声瞬间抬起头来。
有一瞬间,我以为思念至深导致幻觉。
下一时刻,她已经朝我微笑,吐露芬芳。
“前辈,打扰下不要紧吧。”
只觉口袋里的钥匙紧紧地扎入手中,我有一阵头晕目眩。却尽量压低声音掩饰抖动得声带:
“等很久了么?你怎么都不打个电话给我说要来!”
安澜吐吐舌头:
“给你个惊喜呀!怎么感觉前辈你不怎么高兴啊?”
此时正在开门,钥匙插进锁孔,安澜却在身后耳边埋怨,听来句句是撒娇,双腿都在哆嗦,表面却要装出平静,只是笑容都裂到耳根,她又怎么会看不见?
“不高兴,不是惊喜,是惊恐。”调侃她,实则掩饰,开了半天都还没开开门。
“我又不是贞子,倒是你家的门锁早就可以换了。”安澜在楼道里放肆的大笑。
真好,又见到了她的笑容。昏黄的楼道让我尽情掩饰心情。
门终于打开,我大舒了一口气,脱鞋入室,开灯入房,拍拍手,向她介绍:
“欢迎来到小人国。”
吊灯下,我和她的距离只有一米,室内狭小,可以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看到她颈间柔滑的肌肤,她的黑发挑染了红色,烫了,于是容貌也变得有些不同。
有一个月未见了吧,30天的时光让我们都有了些陌生的距离感。
我手忙脚乱的安排她坐下,准备泡咖啡,寻找着话题。
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她安安稳稳的坐在榻榻米上小桌旁,一点都没有和这个房间相异的情况,好像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久。我在厨房回头看房间,这样想。
小敏知道地址啊,你告诉过她的。她回答我。
其实知道答案,只是不知该说什么。却听见她忽然说:
“不要泡咖啡了,晚上不喝了。”
手停了停,便把咖啡罐放下了,那是key coffee,还未拆封,知道她喜欢喝,却没想她不喝。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不喝了?”原来时间真得会改变什么,只是一个月,有些东西便让人不习惯了。
“多喝咖啡对身体不好,不是么?“反问我?回头去看,却见她嘴角略带笑容,眼神带着询问,更多的则是揶揄。
哦。略略点了点头,这话好像是我对周嘉禾说过的。
泡了茶端过去坐下,给她到了一杯绿茶。
“准备住几天?”问她,却不敢问她为何而来。
“我这周到周日都没课,所以可以多住几天。”安澜回答,然后朝我眨眨眼睛,“打扰你么?”
“怎么会?”脱口而出。“不过除了周六,周日不能陪你到处逛了,刚进公司的小蚂蚁,没办法请假。”我抱歉的看着。
“没事没事。”安澜摆手,“你好好表现才是对的。”
我们慢慢的找着话题聊,刘星怎样了,小敏怎样了,其他同学怎样了,学校有什么变化,共同认识的老师又如何如何,我和她都尽力的弥补着这30天带来的疏理。
只是我们都在尽量避免着说到敏感的话题。我怕结果,安澜却不知为何,也许,是不知如何开口对付我这个难题吧。
我猜测着她此行的缘由,忐忑不安。她为着不知名的理由,神情恍惚。
晚上并排躺在两个被窝,直到她的呼吸声平缓而绵长,我才敢侧头看她。
月光照在她鼻尖,淡淡的银辉。
那不是我第一次偷看。在新泻的夜晚,她同样有着安详的睡容。也许只有夜深人静,我才敢放肆大胆。
欲望在心底滋滋的增长。想起曾经在怀中的小荷,胸中一样的温暖。
那娇艳的唇,想深尝;那柔软的发,想抚摸;那慢慢起伏的胸口,想拥住。
我将被子揉紧,放开,揉紧,放开,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