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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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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懒驴子,咱们在这里住了快半年了,也该挪个地啦!”

青驴吃几口草,抬头看看主人。

“你看,努姐姐的信都催我们动身啦!”

“你说,这次如果再遇上那个人,我可打得赢他么?我可是苦练了两年的呀!”

“可我总觉得他没有那么坏……”

……

“死驴子!你吃什么不好偏吃本姑娘的信!!”

流夕坐上小驴,背上负了一个长长的包裹,晃悠悠的向西行去。座下的小驴时不时地停下嚼几口路边野草。她也不催,只是皱皱眉头,骂上几句。她仰头看看夕阳,心中算算脚程,叹气道:“笨驴子,就算你不三心两意的,也是追不上努姐姐了。”她爽快地跳下驴子,拍拍它的屁股,“自己去吧,到山间做个野驴子,比什么都强!”

目送青驴“嘚嘚”远去,流夕笑道:“可是一点都没舍不得我呢!”

盐无极瞥了一眼安红薇,挺拔的身子,秀丽的脸蛋,真不愧赤虎艳名。

安红薇转向他道:“盐爷,这件事宜快不宜迟,我们一路上要赶上他们,怕是到了江西境内。都是给少主卖命的,这回虽是命我主理,但到了那边动起手来,还是得仰仗您出出主意。”

盐无极嘿嘿一笑,“这是自然。请问安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少主已经吩咐下来,明日一早就动身,不可声张。”她扫了一眼黑三,“带上你们所有的人,江西境内会合。”

“我已吩咐下去,利金镖局的人但凡踏进江西一步,何时吃口饭何时睡个觉,我必叫少主清清楚楚地知晓。”盐无极面露得意。

“少主已经动身回长安了。”安红薇应道,心下一阵黯然。

“那……那个光凭我们几个,对付得了么……”卫晓清皱眉道,却又不想露怯,只得住口。

“卫公子此问也未免太小觑自己了。当年你一掌击毙武当掌门元一道长,武当一派式微至今,这般功夫已是骇人了。”安红薇一笑,眸中艳色流转,“少主把我们几人招来,自是相信我们的本事的。况且这事,关乎着自己的命,各位还是尽全力的好。”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服,也不再问些什么,便忙忙的去准备了。

官道上,两匹马疾驰而过。暗影忍不住道:“少主……这次如果你亲自出手,便能见到流夕姑娘了……”楚修云一手持着马缰,缓缓放慢速度,笑道:“见面,不过是迟早的事。”

暗影犹豫了片刻,“属下以为,安姑娘他们此去必然不是流夕姑娘的对手。少主这么安排,莫非有后着么?不然,属下以为尚不够缜密。”

楚修云笑道:“我倒忘了,这两年你时刻盯着流夕,想必对她知之甚深。”

“是。流夕姑娘实在是个简单的人。”暗影答道。

“暗影,你今日话还真是不少阿。”楚修云忽道,冷冷止住话头,“这件事我比你清楚的多,不必再多言了。”

暗影不敢再多言,只得跟紧了楚修云。

苍松劲虬,仙猿长臂,一行人行在山中,却是一派静谧。

正午时分,日头透过了密密针叶射进了林中,地上光影斑驳,盐无极魁梧的身子走在最前,却是如猫一般不出一丝声音。追踪利金镖队已有数日,却迟迟无法动手,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努琳竟有魄力将镖队拆散了前行,原本四十余人被分成了好几支小队,安红薇几人商量后还是决定以追踪努琳为主,江西境内本就河道、丘陵纵横,加之又耽搁了数日,待重新发现了踪影,却又进入了不知名的山中。

早上有信使传递来消息,得黑三相助,其余几支队伍已被一一截杀,并没有搜出书册,显然还是努琳随身带着,这个消息来得极是及时,让诸人大大松了口气,加之前边斥候来报努琳身边没有年轻女子同行,对流夕的顾虑便也消除了,安红薇当机立断,疾行了百里,务必在入夜前截住镖队。

队伍迫近的时候,那四人却并没有急着闪躲,只听脚步纷乱起来,三枝连珠箭夹着劲风而至,努琳身边两人甚至没来得及格挡,便已洞穿吼部倒地,兀自发出“呜呜”的声音,听来分外恐怖。

努琳手中匕首一扬,箭矢一偏,斜插入松树中。箭尾犹在颤动,震下一片松果,威势惊人。努琳虎口发酸,心下更是一凉,除非是流夕及时赶到,眼前的人物绝非自己能打发。她索性停下,看着对方为首的红衣女子走来。

安红薇见眼前女子一身利落短打装束,不失明丽爽朗,抱拳笑道:“努镖头么?有礼了。”努琳冷冷避开,也不回礼,只道:“赤虎果然名不虚传,是个美人。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安红薇也不怒,只道:“镖头这次托运的物事,只因与弟兄们干系极大,我家主人吩咐了,务必要买下来,多大代价也不在话下。不知姑娘可否通融?”

“多大代价?”努琳嘴角一撇,笑道,“好大的口气。只是,我要的你们未必出得起。”

盐无极本就不想得罪逍遥传人,见她口气有松动,当即应道:“只要姑娘开个价,盐某立时奉上!”

“良心和正义,恰恰是你这弑师谋逆的禽兽没有的吧?”努琳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轻轻吐出一句话。

众人大哗,盐无极的师父本是无极一派掌门,当年很是看中盐无极,将武艺倾囊相受,更将小女儿许配给他,只因后来他欲将掌门一位传于长子,盐无极不惜弑师,又下毒将师兄变作废人,挟天子以令诸侯,独掌大权后又与官府勾结,做私盐生意,将无极一派做大起来,却想不到其发迹却如此不堪。

盐无极大喝一声,手中金环刀便要劈去,其余诸人心中皆有愧事,此时也知事情全无转圜余地,唯有以武力硬夺了。

努琳见这一刀势大力沉,半空中滑过一个圆形,便是盐无极的看家刀法——无极刀了,手中一对精钢蛾眉刺一举,生生受了下来,几颗火花溅过,左手力道弱,蛾眉刺脱手而出,盐无极刀法虽是沉重,却也不失轻灵,顺势一带,便向努琳腰间斩去,口中却道:“这么大名头,原来武功也是稀松平常。”

努琳却是有苦难言,母亲虽是逍遥传人,却恪守着逍遥一派的规矩,一师一徒,既然自己已嫁了人,又有师妹作为传人,即便是亲生女儿在武艺也不指点分毫。丈夫是个粗豪汉子,武功路子本就不适于女子,加之两人早逝,努琳在武学上虽天资极好,终究及不上顶尖的高手。

这一刀由左至右,圆转如意,努琳待要转身,却已经来不及,身子却被身边镖师狠命一推,只听镖师一声惨号,硬生生的被劈了两半,鲜血溅了满地。在场的哪一个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如今见了血,更是兴奋起来,将努琳围在了圈内,盐无极刀上鲜血滴落,他将刀举前,狰狞道:“把册子交出来,否则,你也知道这位蝶恋花兄弟的手段。”

努琳脸色一白,她并不惧死,只是花风名声在外,对女子百般□□手段,倒骇怕起来,心想他们未必能发现那本册子所在,只是可恨流夕却迟迟不来,只得拼得自己一死了。如此一想,倒也镇静下来了。

安红薇不忍一个清白女孩毁在一群凶神恶煞手中,叹道:“姑娘既然执意不从,只好由在下动手了。”努琳笑笑道:“多谢了,莫客气。”

“对,姐姐,这些人莫和他们客气。”淡淡的声音传来,众人眼前一花,一个青色的身影已和努琳并肩站在一起,抬眉扫视众人。

身后黑三中一人想趁其尚未稳住身形偷袭,尚未迈出两步,喉中已插着那支原本射在松树中的箭。“这支箭替两个兄弟还给你。”流夕轻道。

那棵树原本离着流夕好几丈,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拔箭、杀人,可怖的是以在场高手的眼力,竟无一人看清其动作,心念及此,原本合围的人均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场地立时开阔起来。

余人心中都道了声不好,饶是一个个均是江湖上大豪,却也没了主意,只是那眼光不断觑着安红薇。倒是安红薇一介女流,尚还镇定,抬眸向流夕望去,这一望,一时间竟是转不开眼来。若说美貌,并非江湖所传的“倾国倾城”,并不上自己曾见秦淮女萋萋。却有淡淡流转的恬静闲适华韵,只让人觉得很是舒服。不仅是她,一旁花风已是黯然低下头,颇为自惭形秽。

安红薇刚想开口,流夕摆摆手道:“不必说了,东西,你们是拿不走了。”顿了顿,目光轮流在各人脸上一转,笑盈盈道:“盐无极,你的双手烦请留下。”

话说得客气,盐无极心中却一寒,等了片刻,却没有一个同伴愿意出声相助,也不再多说,咬咬牙一招力劈华山照面砍下,流夕心中暗赞了一声,心知愈是简单的招式临强敌愈是实用,在努琳耳边轻道:“细看着。”

一个身法轻转出去,凌捷轻巧,已在盐无极左侧,盐无极变招也是迅速之极,身子带向左侧顺势一劈,却也不见流夕如何闪避,只是低头在其手臂上轻轻一托,盐无极庞大的身子已是立足不稳,流夕只等他站稳,倒似拿他当作了陪练一般,招招清楚无比,却不急着下杀手。

盐无极脸上已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滚下,出招也渐渐没了章法,惶急之至。流夕行云流水般最后一招使出,双手已在盐无极两肩窝初一点,可怜盐无极双手一垂,大刀落地。苦练半生的无极刀就这么被人废去,一代大豪脸如死灰,自己仇家不少,只怕回去后终无容足之地了。

“你们走罢,告诉你们主子,东西我护定了。要来拿就自己出手,没的派你们来送死。”流夕顺手扔下一枚玉佩,莹白透亮,安红薇一眼认出便是铁手之物,“这个带回去,我没见那么残忍的人,虽说不爱杀人,到底也是没忍住。”流夕淡声道。

安红薇上前去拾,猛然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附上鼻子,她蓦的一惊,却是流夕走过她身边。

偌大的林子只余了四人,花风呆呆立在一处。

“花公子……”流夕轻声道,眼中掠过一丝怜悯,“难为你了。”

花风一身水墨绢丝衣裳,俊俏似少女的脸看着流夕,只是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流夕回过头,拉起努琳道:“走吧。”

老鸦乱飞,藤蔓四延,只剩了安红薇立在原地,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好似痴了一般。

“阿夕……”努琳轻声开口问道,“别的人?”

“我没来得及。”流夕转开目光,“对不起,是我延误了…….”

努琳猛得闭紧双眼,待到睁开时,已是面无表情,却一笑:“父亲积攒下的家底,顷刻间被我用完了。”流夕不知该说什么好,讷讷道:“刚刚那套山水操……”

这一说似乎引起了努琳的兴致,追问道:“阿夕你刚刚的功夫真好,是叫做山水操么?”流夕笑道:“琳姐姐我教你罢。”努琳一愣,摇了摇头,“不行的,姆妈说过,我不可以学逍遥派的功夫。”

流夕得意地一笑:“这功夫是我自创的,和祖训没什么关系。”边说边出手比划,“你看第一势磐石临泉,要义在于机巧灵动,任磐石再雄浑,流水潺潺,还是阻不住水势。”

努琳回忆适才盐无极的第一招,击节赞叹,流夕笑着把接下来两势“依山傍水”、“万壑归海”一一细说给努琳听,让她好一阵欢喜,以往学武时的诸多疑惑也都一应而解,一时间忘了前途多舛,只是细细领悟。

待到走出山林,已是暮色重重,好在不远处灯光点点,大约是个小镇。在一家小客栈中安顿下来,努琳吩咐店家上两碗白米粥和几碟清爽小菜。流夕却是皱着眉头看了几眼,终是走了开去。一日之间,见了那些杀人的手段,自己手上又沾了血,确是胃口全无了。

“你打算怎么办呢?”油灯一明一暗,晃得人心绪摇摆。

“死了这么多兄弟,还能怎么办?”努琳尝试着让自己口气平静些,双唇却依然颤抖。她恨恨的一咬牙,“如今江湖上混的,又有几个干净的!只是我从未想过,竟会有如此不知耻的人。盐无极这种人你也看到了,我实在容不下去,可惜自己武艺不高……”

流夕心中敬服,却也叹了口气道:“天下之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不过为了名利二字。自己看开些便好……”

“阿夕,你师父以往教过你的老庄,我是读不透的。”努琳站起身,昂起了头,明艳的脸上一派绝然:“我只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公道在的,那些人干的勾当,也该叫人知晓!”

“琳姐姐,我代你去吧。”流夕静静的说,“你这一路未免太过辛苦。”

努琳下意识道:“不行!”片刻,却浮起淡淡自嘲的笑意:“是啊,我家向来便是靠着逍遥一派的庇护,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充豪杰……”

流夕一阵难过,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灯光出神。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方才见到努琳递给她一只精巧的银质小匣子,带着一个极小的锁。她默默接过,不敢去看努琳脸色。

似乎看出了流夕在想什么,努琳道:“我会去南宫家,自可护我周全。”流夕抬眼,清澈的黑眸带着疑虑,努琳道:“父亲生前给我订下的亲事,镖局已被我遣散了,我大约也算无家可归了。”

流夕心中一动,暗叹:琳姐姐也是这脾气,当初师伯嫁人时不也是这般决绝么!不由低低叹道:“你知道么,我师父她……很是羡慕你母亲的……师父大约也有什么伤心事罢,只是她没对我说起过。她说,唯有她,才真的是为自己活着。”

“那你呢?”

“我?”流夕笑了起来,“她说我这性子倒是适合学这些东西。我总是太随便。”

努琳不语,眼中划过一丝迷惑。

“姐姐你刚烈正直,我是万万及不上的。”流夕微微眯起双眼,“不过你放心,答应过的事我必然做到。”

“你且记住,到了那边自会有人与你接头。”

两人细细商量了一番,流夕又将山水操演示了一遍,闹腾到深夜方才歇下。

第二日,流夕很早便已经醒来。也不惊醒努琳,先推开了窗户。来时已是入夜,也没细看四周,客栈外边便是一条小小街市,这时早有居民起来买菜,晨雾中低低沸腾着生活的琐细,或有生起炉子的青烟袅袅直上,流夕瞧得热闹,倒也看了一会。

回头见努琳仍然好睡,也不打搅她,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下楼去了。

走在街上倒是神清气爽,流夕问清了方向,便穿城向西行去。一路走得很是舒坦,当然除了黑三数次未遂的暗杀以外,倒是没有别人前来狙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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