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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异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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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风与寒洇云骇然望向门口,只见门口一群白衣人鱼贯而进。

来者高矮不等、胖瘦不均,样貌更是各有不同。唯一可以看出的共同点是,他们应该都是武林高手,有的还可能还是一派的宗主,但每个人看起来却都精神不振、气色不佳。

刚才煞风景的声音来自一个粗犷汉子,人很黑,偏生套了一身雪白袍子,扎眼得很,但更扎眼的还是他圆睁虎目中熊熊的怨怒之火。

林眠风躺在床上,寒洇云护在床前,不甘受欺地怒目回视,叫道:“黑鬼,你说谁呢?”

那黑鬼想来本就憎恶别人说他黑,眼中怒火一炽,喝道:“死丫头无礼!”

寒洇云见他虎臂熊腰,怒气冲天地逼近过来,不由叫起来:“病扁鹊,你还不出来?!”

“小丫头,不懂礼貌。”病扁鹊从白衣人群后应声,白衣人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来,个个都神情恭谨。

病扁鹊瞪着这只美丽的母大虫,叹道:“在江湖上,哪个不尊称我一声神医,小丫头忒没礼貌!”

寒洇云对他嫣然一笑道:“老头子,神医是你自己干出来的,可不是叫出来的!”小丫头一看这场面,便看出病扁鹊在这里的地位,立时假以词色。

果然,病扁鹊捋着白胡子,老眼里泛起赞赏,道:“小丫头说话动听!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你们解释一下!”他话音一落,神色便严肃起来,“那就是有关镯子的事情!”

寒洇云听了,不由与一直沉默的林眠风相对而视。

林眠风的眸底现出复杂神色,寒洇云回身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林眠风用力的回握,寒洇云方转头对着病扁鹊,冷然道:“那是我俩的事情,跟你何干?”

病扁鹊嘿嘿一笑,道:“跟我是没啥干系!只不过……”他转身手指身后白衣众人,“只不过,跟他们却是大有干系!”

寒洇云与林眠风听得满腹狐疑,抬眼却见白衣人们齐齐抬腕提袖,定睛细看,不由当场惊震得张大了嘴。

只见他们一排十人,长臂露袖,人人腕上赫然都戴着血玉镯子,与寒洇云的一般无异。

林眠风与寒洇云惊恐地对望一眼。

林眠风更是面无血色,叫道:“不可能!我没有吸你们的血!”

白衣人中的那个黑鬼上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揪起,怒吼道:“你奶奶的!多少年了,俺孔武总算找到了祸首,却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在吸俺的血!”

林眠风被黑面煞孔武一把揪紧衣领,本就虚弱不堪的人一口气有些接不上来,脸色立转死灰。

寒洇云大骇,情急出指,指法很是奇特,拇指与中指相捻,其余自然伸舒,缓缓划向黑面煞背部要害,竟是取命的招数。

黑面煞孔武警觉,放开一手转身应招,却发现自己竟是避无可避,纤纤五指恁是将他所有的进攻封死,而且逼得他连退三步,才逃出其攻击范围。

这黑面煞孔武原是关外一霸,不想今日竟会被一个黄毛丫头逼退,当下不由愣住,难以相信地盯着寒洇云。

这下不止孔武,其余九名白衣人都是武林中原本有些来头的人物,一时都望着她发呆。

寒洇云亦未想到一招见效,心下却无甚喜悦,只满怀惊恐慌地去看林眠风。

林眠风喘息方定,见她一脸慌乱,当下握住她的手,用尽力气才挤出一句安慰她的话来:“我……没事……不要担心……”

白衣人中走出一个手持羽扇的书生模样的人,一双眼睛阴冷地盯视着两人,说道:“好一手天心指法!敢问姑娘与天心居士如何称呼?”

寒洇云背对着他,浑身一震,闻言与卧床的林眠风对视一眼。天心居是她们幼时居所,现在的风云谷主林慕楚本就是江湖上颇具侠名的“天心居士”。只是这一点江湖上谁也不知道。

林、寒二人相对沉默,羽扇书生冷哼一声,森然道:“不说是吗?要查两个小鬼的来历,想来还难不倒我慈善书生!”

···········

慈善书生?寒洇云与林眠风闻言震惊。慈善书生是十年前江湖上手可通天的人物,组建了一个秘讯组织,分舵遍布天下,专事收集各类情报,刺探各派隐情、名人隐私,一时称得上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物。

寒、林二人目光转向其余的白衣人,一个一个看过去,心中的震动难以言表。

一个是关外一霸,一个是昔日风云人物,那么其余的八个白衣人必也不可小觑!只是他们怎么会都被扣上一只血玉镯?有谁可以强令十位武林高手戴上手镯?

林眠风与寒洇云对视一眼,林眠风惊骇地问道:“谁能迫你们戴镯?!必是你们自己给自己戴上的!”

这话一出口,白衣十人俱都面露尴尬,面面相觑,似乎被林眠风说中了。

寒洇云冷笑:“你们说眠风在吸你们的血,那刚才各位可有感觉?”

白衣人们互相看看旁边的人,最后都摇摇头。

寒洇云凛然道:“刚才眠风吸过血,而各位却没有感觉,这就说明眠风没有吸你们的血,吸你们血的,另有其人!”

慈善书生羽扇一敲自己胸口,冷冷道:“不过,这个另有其人,跟你们也必定有关系!”他冷笑,“所以,事情还是要从你们身上下手!”

寒洇云气得一窒:“你……”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冷冷的不屑的道,“哼,各位实在笨得要死,无聊透顶,你们不愿意被人吸血,大可以取下不戴就是!”

她话音未落,白衣人们的脸色全变了,目光古怪地望着她。

寒洇云被他们森森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冷,不由结巴问道:“怎、怎么……”

黑面煞孔武的脸黑里透着兴奋的红,抓住她的臂,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道:“你……你的镯能摘下来?”

寒洇云听得一愣,扫视诸人,不由怀疑地问道:“镯子不能摘下来?”

慈善书生目露惊惧地望着她,道:“摘镯必死!”戴镯者原本总共有十二个,还有两人:一个就是江南一剑王,惊惧过度,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另一个就是因为摘镯而死。血玉镯奇诡无比,会根据每个人手腕的大小而自动变大变小,一经戴上再无法取下。另一个人就是砍下自己的手腕才终于摘下了玉镯,可是饶是有神医在场,马上止了血包扎妥当,却立时毙命了,从此他们再无人敢摘下自己手腕上的可怕的镯子。

慈善书生满腹狐疑地打量她:“难道你从未想过将它摘下来?”

寒洇云一愣,呆呆点头。自从无意中知道自己是在用气血养着眠风,她就从未起过摘镯的念头。摘下镯子真的会死吗? 摘下镯子为什么会死呢?这些镯子到底来自何处,竟有如此诡异神奇的力量,可以转移一个人的气血到另一个人身上?

寒洇云轻握自己腕上的圆镯, 将它缓缓往外褪去。

林眠风紧紧盯着她,屏息。

众目睽睽之下,寒洇云握着镯身,突然咕咚倒在了地面上。

众皆骇然。

林眠风大惊失色,从床上直跌下来,叫着她的名字艰难地爬到她身边。

病扁鹊连忙赶过来。

只见寒洇云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浑身冰冷。

林眠风抱住她眼泪直流,慌乱惊急中揪住病扁鹊道:“她到底怎么了?她的身体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

病扁鹊挣脱出来,盯着林眠风。看不出刚才还病怏怏的死丫头,现在却起一股蛮力,看来两女娃儿感情还不是一般的深。白胡子老头摇摇头,不去想自己怎么觉得同性相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白胡子老头仔细诊视,最后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戴上吸血镯后必发的症状--血气极度衰竭。嘿嘿,这丫头若是在谷外,那是铁定没的救了!在我这里么,嘿嘿,只要吃一株血竭草就可以起死回生。“

林眠风大喜道:“真的吗?”

病扁鹊还未回答,却听黑面煞哼了一声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谁也不许给她吃!”

慈善书生走上来,阴阴地道:“不错!除非你说出那个‘另有其人’!”

林眠风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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