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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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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海。

从白楼到黄小歧所说的雾都,竟有十七里路远。

望着四周白雾迷蒙,寒洇云坐在滑板上只觉水气浓重,衣裙早已湿透,颊上更是一片湿滑。举目但见白茫茫一片,可视程度真是降到最低点。一阵浓雾飘来,前面黄小歧的身影在雾气中时隐时现。

迷离海果然是一个可怕的沼泽地,若步行随时有陷入沼泽的危险。寒洇云看着黄小歧卖力地拉着一条离地约一米半高的铁索,以此带动脚下两人座的木滑板前行。

寒洇云看着似无边无际的浓雾,问道:“雾越来越浓了,雾都快到了,是吗?”

黄小歧笑道:“姑娘真聪明。再半柱□□夫便到了。”他些微喘着气地说。

寒洇云看着他拉扯铁索,显见臂力非常。真没想到,迷离海原来竟是神医谷。

“你是神医的徒弟?”

“嗯。不过我现在还只是一个药童,负责采药、研药和送药。白楼其实就是迷离海的药庐。”他的脚下堆着很多名贵药材。

“你师父老是喝得醉醺醺的,哪里有一丝神医的样儿!还说自己是’醉华佗’,呵呵!”寒洇云想起当时她快要昏迷时,黄小歧大叫师父,叫来的师父却是一身的酒气。

黄小歧静默片刻,叹道:“其实他原本是滴酒不沾的,人们曾尊称他为’追华佗’,医术很高明的。只是他碰到了一个医术难题,费尽十年的心血精力仍一无所获,心灰意冷之余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寒洇云奇道:“什么医术难题?”

黄小歧道:“大概有十来个人都患了一种奇怪的病,气血无故衰竭,但身上却又无病无伤,曾经有个江南一剑王叫王天风的更是久治不愈,脾气变得怪异疯狂,刚出谷就暴毙了。”

寒洇云目中闪过一道亮光,问道:“这批人,就在雾都?”

黄小歧答道:“嗯。我们已经到雾都了。”

身下的木滑板传来一阵撞击声,寒洇云举目望去,只见眼前一幢楼房隐约雾中,那房子如白楼一般,也是白瓦白墙。若远远望来,便如隐形一般。

浓重的雾气阻绕寒洇云的视线,待雾气散去,一个人影突然显现在她眼前。

寒洇云吓得一跳,但见面前一个精神矍烁的白胡子老头目光炯炯地死盯着她。

寒洇云探声问道:“病扁鹊?”

病扁鹊目光怪异地看着她,突然探手抓起她的左腕。

寒洇云的左腕上赫然一只血龙玉镯,一溜儿圆,镯身上并无探角。

病扁鹊的脸上还是惊骇的神情,眼底却升起恍然之色。

寒洇云看到他了然的目光,不觉浑身一震,紧紧盯着这白胡子老头,道:“她在哪里?”

病扁鹊看她的反应,心下不由更加骇然,手上抓得更紧,问道:“你知道?!你知道镯子的秘密?!”

寒洇云受痛,拼命挣脱出来,目光却镇静,淡淡道:“不错,不过我心甘情愿!请你不要告诉她这些。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要见她!”

病扁鹊目光古怪地看她一眼,率先走进雾都,又回身甩过来一句道:“迟了,她已经知道了!”

寒洇云听后,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迅速跑进房子里。

雾都的房子外筑了很多门墙,七拐八拐将雾气隔离在外面,寒洇云冲进里屋时,那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丝雾气。可是这种巧妙设计她无心留意,她狂冲进门后就直奔床前。

床上静静躺着林眠风。

寒洇云的心猛地一沉,胸口抽紧到疼痛,她慢慢走近床边,床上林眠风死灰色的脸骇然映入眼帘。寒洇云一时心脏都似停跳了,脸色一片惨白,直直跪在了床边,泪水滚滚滑落,颤抖的手抚向林眠风的脸颊,颤声道:“眠风……眠风……”

她流着泪翻看林眠风腕上玉镯。只见镯上玉色白润晶莹,没有一丝淡红。寒洇云不由大哭,死死抱住林的手腕,道:“眠风,眠风,你为什么不想活了?你若自己想死,我是怎么都使不上劲让你活过来的啊!”

病扁鹊看得心惊,听得肉跳,奔过去道:“你说什么?说清楚点!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除非探角玉镯的主人有意识地吸血,圆玉镯的主人就是安然无恙的?”

寒洇云泪流满面,猛地一把将老头子推开,哭叫道:“你滚!滚开!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我瞒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却一朝被你破坏。你知不知道,眠风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她一旦知道,吸人血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做了。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寒洇云激烈控诉,病扁鹊却听得差点失笑。善良?一个吸血的人,他老头子总觉得毛骨悚然,然而看着小姑娘悲切如斯,也不由心下恻然,退了出去。

寒洇云抱着林眠风哭不成声,却又无能为力,强烈的无能无力感让她筋疲力尽,不由哭诉起来:“眠风你真忍心,你就忍心让自己死,丢下我一个人。你以为我用自己的气血养了你这么多年是干什么的,林眠风,我不是无缘无故养你的,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是有私心的,你知不知道?我都还没有对你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就这么忍心连一个表白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寒洇云嘤嘤哭泣,直哭到浑力乏力,流下的泪水打湿了林的脸,意识模糊中腕上隐隐传来感觉,她心头狂跳,颤抖着将林眠风的手腕举起,只见腕上腕身里,一种浮云状物缓缓流动起来,渐渐地呈淡红色,生命又开始流动。

寒洇云喜极而泣,眼见林眠风的嘴唇轻轻蠕动,不由伏在她身上倾听,只听林眠风嘴角噙着一丝微弱的笑意,声音低而断续地道:“我……好象听到有人说……喜欢我……呵呵……”

寒洇云气得捶她一拳,边哭边笑:“你这个死人,你以为我养你容易吗我?为了养你,我每天吃那么多滋补品,吃得人都胖胖的,脸上还总是起小痘痘。你说,我容易吗我?”

林眠风吃力地抓住她的手,很是虚弱,叹息道:“你……唉……无论多严重的事情你总能轻描淡写……”她微喘气,虚弱地笑,“而且……你那不叫胖……那叫丰满……嘿嘿……”

寒洇云听得又哭又笑,恨起来又想捶她,林眠风却忙叫起来:“别……再捶下去,可真要死了……”

寒洇云那一拳便化做了温柔抚颊。林眠风找回了一丝力气,目光亮亮地看着她,半晌小声嗫嚅了一句什么。

寒洇云不由柔声问道:“你说什么?”

林眠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鼓足了勇气,声音却仍小得不能再小地说道:“我能不能吻你一下?”

寒洇云一听,脸红到耳根,低头不说话。

林眠风以为她生气了,吓得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

寒洇云嗔她一眼,作凶状,道:“我生气,我当然生气啦。不过,我气的是,为什么一定要人家表白了,才想到要那个……那个人家?”

林眠风看着她直结巴,道:“没、没,我以前……老早以前就想吻你来着……”她话一出口,忙掩住了自己的嘴。

寒洇云看着她直笑,红着脸,俯下身轻轻耳语道:“笨,眠风真笨!这种事,还要问么?你一问,人家多难为情……”

林眠风看着她的脸越靠越近,心砰砰直跳,自己的唇已印了上去。

两个人,红着脸,温存着。那感觉,像春天悄悄来临。

正温柔时刻,门口却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妖孽!果然是妖孽!不仅吸人血,自己是个女人还他妈的勾搭女人!”

那声音里满是仇恨。林眠风与寒洇云听了不由骇然看向门口。

门口竟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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