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莫然与聂怀谷的故事,请参阅相关小说.谢谢. 细麻布缓缓擦过雪亮剑身，映出席红泪的眼，寒意四溅。莫然安坐一侧，白玉般的手里握一把瓜子，正嗑得起劲。
屋子里只有聂怀谷低沉的声音，和莫然嗑瓜子的噪音。
“……我已经查过了，十九年前，皇上是出游过，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名女子，也就是后来的燕妃。如果，你在西暖阁没有看错的话，那对黑皓镯，就是皇上送给燕妃的定情之物。”说到这里，聂怀谷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奇怪，如果是给了燕妃，回宫之后，内务府没理由不补上登记啊。可是，席红泪却说在宫里看到的燕妃图是有镯子的。难道是她看错了？
但杨哲打探的消息，明明是说当年皇上出游后，从民间带回燕妃啊。
“也就是说，席君雁是出自民间啦？”莫然发问。
“没错，在当年还曾引起轩然大波。皇上微服出宫已经不符合规矩，更何况还要立这个民间女子为后？自来后宫佳丽都是出自官宦名家之女，还要经过层层选拔，既入得宫，也未必得蒙圣宠。况且还是个来路不明的民间女子？听说当日甚至有大臣在殿上死谏，血溅五步，只闹得皇上连龙位都不想要了。”
“没想到皇帝老儿还是个痴情种子啊。”
“要是真的，那现在的皇后也不会姓张了。”席红泪冷冷提醒莫然。若是一个皇帝连皇位都可以不要，那天下间，还有什么是可以令他改变心意？只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得宠，便可以视皇位如粪土，只怕转身爱弛，那也就再不会坚持。“怕是尚未立后，又来了个更国色的美人。”
“说也奇怪，眼看众大臣都不敢再多言劝阻，立后之事已经是众人意料之中。忽然皇上又转了心意，对此事绝口不提。有溜须拍马之辈想迎承此事，也只是讨了个没趣。最后只是封了燕妃。当时臣子都只叹圣意难测，还有臣子推测是皇上借立后之事，看大臣是否忠诚于他。”
莫然瞠目结舌。“都说男人无情，但这个皇帝也太变态了吧？前一天还捧在手里，后一天就踩在脚下了。”
“是‘戏子无情’！我哪里无情了？！” 这么疼她，还敢说什么“男人无情”？她的男人不就是他了？他又哪里无情了？
“聂怀谷，”席红泪的目光自剑锋上离开，转到他身上，“你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你哪里不无情了？”手里的瓜子“砰”一声拍到桌子上。哼，敢吼她！当初可是他对不起她的！
“我再无情也没有你无情！”这个小没良心的！想他现在伺候得她白白胖胖，足足胖了一圈！竟然还把他全盘否定，说他无情？看来是他太久没修理她了！
“分明就是你无情！”叉腰站在那里，死死瞪住他。手伸出来干吗？想打她呀？真是岂有此理，说他无情有说错吗？！
“你现在就无情！”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喂，”看好戏的人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你们够了吧？”真是有够可以的，这样也能吵翻天，差不多一点好不好？她可是见识到了。要是这两个人要“生同衾”的话，那绝对很快就可以“死同穴”了。那，他们要是成亲的话，她的贺礼应该不必送什么“经久耐磨”的，易燃的好，方便以后烧给他们。“你要是不打算说下去的话，我就先出去叫他们来看好戏了。”想来他们也很怀念被一票人屋前盯到屋尾，没有“私底下”这种说法的时候吧。
“站住！”莫然先扑过去，挡在门口。她才不要又被人笑。想也不要想。
席红泪的视线落在聂怀谷身上。
“哼！”很有骨气地撇头，做喷气状。然后再屈服在“恶势力”下：“说到哪啦——恩，虽然皇上没有立燕妃为后，甚至都不是贵妃。但皇上对燕妃的恩宠却是大家有目共睹，一时之间，燕妃在后宫风头无两。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据说，当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燕妃曾当众掌掴安妃，也就是今日的皇后。后宫妃子争宠失和乃是常事，但像她这么嚣张的，还是头一个。但皇上得知后，也只是赏赐了一些珠宝布匹给安妃，以示安抚，便再没有下文。后来，直至她怀了龙种，都独占圣宠。事实上，自燕妃如宫，其余三宫六院便都形同虚设了。朝野上下，都认为立燕妃为后已是迟早的事情。”
“那后来呢？”被好听的“故事”诱惑过去的莫然，没留意自己已经挪到聂怀谷身边。
“后来，”聂怀谷忽然诡异地笑，“就在大家都以为燕妃会产下龙子，然后顺理成章登上后位时，她却因为难产而香消玉殒。”故事讲完，一把逮住不知不觉来到他身边的“小羊”，“——敢说我无情？”他要报仇！
“哇……”莫然哀号。天那！她竟然忘记他有仇必报的小气性格。惨了……
难产而死？那这个燕妃应该不是她娘。那为什么她会有黑皓镯？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她应该停止追查。陷入沉思的席红泪听到莫然的哀号声，看看已经挣扎不出来的莫然，对他们无聊程度的了解又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摇摇头，决定给他们腾地方，免得殃及她这条“池鱼”。顺手拿好剑，不想留在这里，容易变成“凶器”的。
步出房间，顺便带上门。忽然又想起，上次他们在她房间里打架，等她回来，家具要全部重新换掉。
怪兽般的破坏力啊。
想一想，又折回去，在门上拍了拍。“聂怀谷，下手不要太重，小心莫然肚子里那个。”虽然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形，但嘎然而止的打闹声，寂静，已经说明房间里的人已经听到她想说的话了。
在心里偷偷地笑，再转身离去时，心满意足。
她不想再换家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