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聂怀谷的故事,请参阅相关作品<暗香>. 临掌灯时分,有轻的风和淡的月痕。
城南一座木质双层楼阁。
乌漆大门,显得格外考究气派。门上挂上了一面乌漆招牌――烟水楼。
门内是一个天井,背阴处摆着几盆兰草。正中一面雕花井壁,雕刻着落花流水,落花纷纷,烟水蒙蒙,显得清新淡雅而富有韵味。
没有寻常烟花之地的喧闹和呛俗,这里的一切都是粉色和白色,侧耳倾听,只有轻轻琴声,仿佛淙淙水流。
最精致的一间雅房内,烟水楼最美最温柔的姑娘残月和莲落正在为客人抚琴、跳舞。
两人同着白色纱衣。但残月的衣襟上以翠绿丝线绣出错落竹叶的花式,显得格外雅致。而莲落的白衣上则用金线绣着密密的蝶,每只都姿态各不同。相比之下,残月清新若兰,莲落艳若玫瑰。
残月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错落有致的拨动。那琴声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从天堂落到地上,悠悠琴声,如同一种静谧地倾诉,让人心不由自主地萦绕着琴声,遐想起春日枝头第一朵绽开的桃花,想起飞翔在苍穹的鸟儿在清风中的振翅。
随着残月的琴声,莲落赤足踩在雪白的波斯毯上,小巧的脚踝上各串着几串金铃,发出清脆可爱的声响。轻灵的舞姿,仿佛风中飘摇旋舞的柳絮落花。纱裙翻飞。舞姿曼妙轻灵,美丽动人。但比舞姿更美丽的,是她烟波流转,娇羞柔媚的眼神。
屋内一款木质乌漆作底的匾额,上面用了小篆书写了“绵语系魂”四个大字。
绵语系魂,正是绵语系魂。
能同时让残月和莲落一同作陪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他半靠在横榻上,手中是半杯芳香四溢的桂花酒。眼中已有醉意。
不知是为酒,还是为着软玉温香?
莲落盈盈舞至他身畔,笑言软语:“舒大人,奴家舞得好不好?”屈身,俯在他脚边,芙蓉面轻轻贴在他膝盖上。雪色舞衣逶于地面,宛若白色羽翼,尽显温柔。
舒洛言只是淡淡地笑,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
她就着他的酒杯,浅浅啜上一口。
琴声停了,残月笑骂:“你个小蹄子,跳个舞都偷懒。”
“舒大人!”莲落左右拽着他的衣袖,“你看,残月吃醋了,快快赏她酒吃吧!”娇俏神情叫百炼钢都化作绕指柔。
这般惊艳妩媚的女子,这般笑语嫣嫣,任谁都会爱上这美丽的小楼。
“很久不见大人这般空闲了。”残月取过酒壶,柔眼一垂,为他满上酒。细白的手指挽作兰花,格外妩媚动人。
他嗅一嗅酒香,说出的话,仿佛嗟叹:“自从聂怀谷离开朝廷后,我就一直很无趣啊。”
“就是和清河公主一起遇刺的聂驸马?”
舒洛言点头,笑得高深莫测。这世上,大约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聂怀谷的手段。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死于一群造反的百姓手中?!
忽然头顶的屋顶“呵喇”一声破个大洞,有风声激荡。
黑色人影挟风势扑下,雪亮的剑直指他项上首级。黑发纷飞,莹白冷艳的脸儿,别样风情,叫他看得傻了。
同时,一柄剑破门而入。
“叮——”一声,两剑相交,发出长长的龙吟。屋外扑进另一个人,抓住弹回的剑。剑意绵绵,目标正是席红泪。
她凌空扭腰,曼妙的身姿比莲落的舞姿更轻盈飘逸,修长的腿如旋风般踢中他持剑的手腕。
仰面避过扫来的剑气,回剑直削。
脚尖在剑面轻点,借力直扑舒洛言。
鸳起鹭飞,她终于落到地上,剑也终于架到舒洛言的脖子上。
“大人!”莲落急叫。
“你们先出去,我和朋友商量些事。”舒洛言泰然地轻抚她的脸颊,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笑容。抬起眼,看看刚才冲进来阻止席红泪的手下,“乔逸,你也出去。”
“主子……”
“没事,出去吧。”
残月打开门,待大家都出来了,才合上门。
“你真的很钟意你的剑。”他叹,每次都亮出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动神水宫名下商铺。不过,只要再一次,我的剑,就会取你人头!”她眯眼,眼神危险。
“你舍得?”他轻笑。粉红色锦衣,穿在他挺拔的身上,没了脂粉气,反而显得优雅华贵,衬着他俊美的脸庞。仿佛梦中樱花树下,粘一身落花的俊美少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席红泪只是冷冷地笑:“我不舍得?为着当日借画之义,今日且留你一命。”利落地收剑,头也不回地走到门边。
开门。无视直瞪着她的残月莲落,只是上下打量乔逸。“若不会杀人的剑法,救人的剑就永远不够快。”
他的剑法不错。要不是他的剑不够狠,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得手。
舒洛言摸着鼻子苦笑。“看来她还比较重视你一些。”只是一个交手,就让她来个“临别赠言”,真让他后悔没有直接冲上去和她打架。
“主子!”乔逸诚惶诚恐地单膝下跪。
瞪眼看着眼前过于忠心单纯的手下,又看看在门边似笑非笑的残月、莲落。他重重叹气。
无语问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