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还在一片混战,楚夜已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运剑如风防守严密,虽然还是处于下风,但冯少白等人一时之间对他还是毫无办法,反倒被他寻着机会刺伤了两人。
唐风只看得惊心动魄,手心里满是冷汗。柳依依皱起了眉,不满的骂道:“真是一群废物!”
冯少白怒火中烧,回头向柳依依叫道:“你还不快来帮忙?”他生怕夜长梦多,万一无心和白天宇找到这里就麻烦了,只有速战速决,杀了楚夜之后便马上离开这里,尽快返回自己的地盘。
楚夜侧身避开一个大汉的软鞭,伸手抓住鞭稍用力向旁边一甩,那大汉立足不稳,一个踉跄正撞到同伴身上,二人同时跌了出去。楚夜哈哈大笑,挥剑挡开砍来的两柄钢刀,飞起一脚将一个大汉踢出好远。这时冯少白的剑尖已指到他胸前,再想闪避已是不及,索性不躲不闪,长剑挥出后发先至向冯少白肋下刺去,竟要与他来个同归于尽。冯少白吃了一惊,急忙后退,楚夜的剑如影随形的追了过来,“铛”的一声,却被一个大汉的单刀隔开了。
冯少白又惊又怒,一声呼哨,众人又各挥兵器齐齐攻上。
柳依依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握紧针筒,手指已按上了机括。现在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楚夜在众大汉的围攻中已无暇顾及其他的事物,自己此时出手定然是万无一失,只要她的手指轻轻一按,筒内的一百零八根毒针就会激射而出,他周围两丈内的人都万难幸免。
她的脸上布满了杀机,狞笑一声,手指便按了下去。忽听唐风大叫道:“阿夜小心!”同时蓦地肋下一凉,身体被撞向一边,手上准头一偏,但一蓬毒针仍激射而出。
但闻惨叫之声不绝,冯少白手下的众大汉纷纷倒地。楚夜在听到唐风的叫声时心知不妙,想也不想立即以快的不可思议的身法掠了出去,冯少白也反应奇快,在楚夜闪避的同时也收式蹿开,但他的手下却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不剩全部中了暗算。
看着众大汉面目扭曲的尸体,冯少白怒不可遏,转向柳依依,喝道:“贱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话刚出口,却忽地愣住了。
柳依依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怔怔的看着自己肋下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一时竟呆住了。唐风持着染满鲜血的匕首,也呆呆的站在旁边。
他方才见柳依依要施毒手,惊怒之下不知哪来的力气,拨出靴筒中的匕首便刺了过去,没成想竟一击得手。本来以柳依依的身手,就算唐风在正常的情况下也未必能伤得了她,但她害人心切,全副精神都在楚夜的身上,根本就没想到已经连路也走不了的唐风竟能向她出手。直到看到肋下那个血洞,心里还是一片茫然、不敢置信。
现在的场景真是诡异至极,凛冽的寒风之中,青山秀水之间,一个重伤的绝色美人,旁边是持着凶器的凶手,脚前是满地的尸体,还有两个目瞪口呆的男人。
柳依依最先清醒过来,颤声道:“你……你竟然杀我?”唐风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她冷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一抹惨笑,厉声道:“你杀了我,我要你陪葬!”一掌向他劈去。唐风再也无力闪避,惟有闭上眼睛等死。
“嘭”的一声,柳依依已被一掌击得飞了出去,滚了几滚再也不动了。唐风睁开眼睛,楚夜已站在面前,道:“你没事吧?”他勉强笑笑,身体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楚夜上前一步正欲扶起他,却听冯少白狂笑道:“姓楚的,现在你还想逃么?”二人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他正握着那个针筒,一脸得意的样子。柳依依中掌,她手中的针筒飞了出去,正巧落在他脚下,冯少白欣喜若狂,急忙抓到手里,准备用它来对付楚夜。
唐风惊得面色苍白,楚夜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冯少白大笑道:“你以为你这次还能躲得过么?”楚夜懒懒的道:“躲?我何需要躲?你拿的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冯少白一怔:“什么意思?”
楚夜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竟如此之笨!这‘天绝地灭透骨针’本来里面确实装了三套毒针的,但在四十年前,制造它的主人成刚用它杀了自己的两个仇人,这件事你总该知道吧?”冯少白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成刚用过后难道不会再把它装满么?”楚夜淡淡的道:“你忘了成刚是怎么死的了?”
冯少白想了想,道:“听说他杀了仇人后一时高兴,喝得大醉,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楚夜道:“你知道就好,他可说是跟他的仇人同一天死的,又哪有时间装好这个针筒?”冯少白一呆,随即冷笑道:“你想骗我?难道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个人能重新装好它?”楚夜的嘴角露出抹讥讽的笑容:“那里面若还有毒针的话,柳依依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么?早已经再按一次了。”
冯少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冷的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楚夜淡淡的道:“你若不信就试试。”冯少白紧紧的盯着他,忽然冷笑:“试试也好,反正没有坏处。”举起手来便要按动机括。楚夜面上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目光却已收紧。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无心师父、白师父、华前辈,你们快来,楚夜在这里呢!”一个红色的身形远远的奔了过来。
冯少白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就在这一瞬间,楚夜已扑了过去。冯少白听到声响急忙按动机括,手臂却已被高高抬起,只见一片蓝光闪过,一百零八根毒针全部射向了天空。
他惊怒交集,一掌劈出同时纵身后退开两丈多远,恨恨的瞪着楚夜,喘着气道:“你骗我!”楚夜并未追击,坏坏的一笑,道:“我没骗你,现在针筒不是空了么?”冯少白气得发疯,却又无可奈何:“好,你等着,我不会罢休的!”转身飞快的蹿入旁边的树林中不见了。
江雪已被方才的情景骇得面青唇白,急步奔过来拉住他的手,惶急的道:“你怎么样?”楚夜微笑着安慰她:“别怕,我没事。”看向她身后:“你怎么来了?师父呢?”江雪这才放下心来,道:“师父没来,只有我自己。”原来早晨楚夜走后,她心里终究还是不放心,便悄悄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她这些时间跟着华飞烟学艺,轻功已大有长进,楚夜又担心着唐风的安危,并没有觉察到她的跟踪。到了山下,游人稀少,为了不被他发现,她便在山门口等着。一直过了良久,也不见他下山,她担心至极,便一路找来,正看到这个对峙的场面。她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故意先把无心和白天宇抬了出来,果然帮了楚夜的大忙。
唐风也已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迷惑的道:“怎么针筒里还有一套毒针?莫非里面不是装三套,而是四套么?”楚夜道:“确实是装三套不假,只是成刚杀他的两个仇人时只用了一套毒针。”唐风奇怪的道:“一套?难道他有一个仇人不是死在毒针下的?”楚夜道:“他的两个仇人确实都是死在这个毒针下的。”唐风更加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夜微笑:“因为他的那两个仇人那时正在一起喝酒,所以他只用了一套毒针就把二人同时杀死了,但因为事隔多年,后人都以为这个针筒已用过了两次,其实只用过一次而已。”唐风愣了半晌,忽然叹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过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看你刚才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还以为那针筒真的是空的呢。”
楚夜道:“好了,有话回去说吧。”唐风轻轻点头,眼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柳依依,不禁现出痛苦之色,喃喃的道:“我竟然亲手杀了她。”柳依依中了他一刀,本已伤势极重,又挨了楚夜一掌,早已气息全无,纷乱的长发散落在苍白的面颊上,甚是凄凉。楚夜道:“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唐风已无力行走,被楚夜背着下山了。至于柳依依和众大汉的尸体,自有衙门里的人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