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看完了一定一定一定要留言啊!! 细雨溅湿了青竹帘子,在风里吱吱的摇曳,屋内只有一片黑暗。
若绯躺在软塌上,面色苍白,昏迷之中喃喃底语。
苍刃坐在床边,看着那正在痛苦中挣扎的人。
屋内的门“嘎吱”的看了,严莫一身玄衣,走了进来。
“梁神医怎么说?”苍刃低声说道,眼睛依旧看着若绯。
“四个字,生死由命。”严莫轻声地说,一片漆黑之中看不清他的眼神。
苍刃长叹一声说道:“行了,下去吧。”
看着她这副样子,藏人觉得喘不过气来,痛苦的感觉像千千万万的刺,扎在胸口最脆弱的地方,早已千疮百孔,本以为早已麻木,谁知竟依然会觉得痛。伸出手,轻触她的头发、耳朵、冰冷的面颊,揭开遮住了左眼的绷带,轻抚那紧闭的眼睛。
“怎么还不行呢?都三天了,醒醒好吗?”苍刃俯下身,唇贴在若绯耳边低声说着。
到底怎么做,才能将她唤醒。
苍刃就那样坐在床边,守着她,一刻也不肯合眼。
窗外的雨,越是大了,乎的凭空打了个响雷,轰隆轰隆的。
若绯的眼缓缓睁开了,扭动了一下身子。
一点点的动静也惊动了苍刃,看见了醒来的若绯。
“若…若绯?”语气之中有着难以掩盖的喜悦。
“谁?你是谁?”若绯小声地问,话语之中竟有着少许的天真和惊恐。
“若绯?!”听到她真么问,苍刃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她竟问他是谁?
好像刚反应过什么似的,若绯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然后翻下床就要往外跑。苍刃连忙拦住,将她搂在怀里。
“若绯,怎么了?若绯。伤还没好不能下床啊。”
果然,一连串剧烈的动作,本就还没愈合的伤口,又折腾裂了。重新裂开的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不要,不要,好黑,不要啊!爹…爹…”若绯只是唔咽着,哭喊,在苍刃怀里挣扎、颤动着,“好黑,好黑啊。颜儿怕,怕。”
“若绯,冷静点,乖,别闹。”立刻从震惊中缓过来的苍刃,连忙安抚着怀中的若绯。
可能是挣扎扑腾的声音太大了,惊动门外的侍姬,青衣的侍姬跑了进来。见到如此场面不由的一愣。
“快!点灯!请大夫来!”苍刃喝道。
侍姬被这怒喝声吓得回过神来,连忙照做,点灯的点灯,请大夫的请大夫。
灯一点上,屋内瞬间亮了起来,离开了黑暗,若绯也渐渐平静下来,侍姬们站在一旁,低下头,不敢抬起。
苍刃将若绯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小心的帮她盖好被子。
“若绯,别怕,别怕。”他轻拍着正在被子里颤动的若绯,小心的哄着她。
很快大夫来了。
一柱香后……
苍刃侧身站在床边,年迈的大夫正在为若绯把脉。
“梁神医,如何?”苍刃焦急地问。
梁神医摇摇头,放下若绯的手腕。道“坛主不知是有什么武功护体,伤势已无大碍,至于神志上的……此为失心之症,是为了逃避现实而引起的,根本无从下药,门主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苍刃气得面色发青,强按住怒火,拽紧了手心,将指节压得咯咯直响,咬牙道“除了无能为力,就没有别的可说了吗?”
大夫跪下叩首,在场之人皆是不敢出声。
苍刃长叹了声,摆手道。“算了,都下去吧。”
众人退下。
苍刃俯下身子,握住了若绯冰冷的手。
“为什么?是在惩罚我吗?还在恨我吗?”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哀伤。
若绯转过头,一对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苍刃。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问,手扯着苍刃的衣袖。
见她这副样子,不禁苦笑。“没事的,没事,睡吧。乖。”
这样会不会更好,忘记了过去是不是就能得到幸福
苍刃轻哄着若绯,直到见她沉沉睡去,才放了心。
次日
苍刃刚刚处理了门中一些大事和吩咐了下一步要铲除的门派后便赶到了若绯那里。
“滚!不要碰我!”一声短促的尖叫后。
苍刃一惊,快步走进屋内。
“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屋内,几个红衣侍姬拿着衣物围着在床角缩成一团的若绯。
侍姬们一见苍刃来了,都纷纷跪下行礼。
“到底是怎么了?”苍刃问道。
他走到床边,看到躲在床角的若绯。
“坛主一醒来就这样了,也不肯让奴婢们为她更衣。”一个较年长的侍姬说道。
苍刃坐到床上,轻揉着若绯柔软的头发。
“哪不舒服了?若绯。”苍刃小声地在若绯耳边说。
听到了他的声音,若绯慢慢抬起头,不知怎么的,搂着苍刃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你怎么才来啊?颜儿好怕啊,不要一个人,不要…爹,爹,没人要我了。”她一边哭一边喃喃地说着。
“别怕别怕,你还有我啊,别再去想其它人了,忘了他们,你有我就够了。”苍刃将她揽在怀中,紧紧地抱着。
“别丢掉我…别丢掉我……颜儿会乖,会乖。”若绯抽泣着,抓住了苍刃,苍白的手指抽搐着,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一样,死也不放手。
“不会的,永远不会。”
苍刃将若绯抱起,大步走出了屋内。
无音阁
无音阁亦是倾城无音,是开创炼狱门的祖师爷特命人建造的,是历代的门主与他夫人住的地方。
炼狱门有一个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每一任的门主都不可三妻四妾,只能有一位夫人,一生就一位。如若不然当自行撤去门主之职。
无音阁地方并不是很大,但精致至极,那是皇族林苑也没有的。布置很讲究,任何细微的地方都可以衬出主人的身份。
而今,若绯就住在里面。
芙蕖出水,绿茎红艳两相映,鱼戏荷叶中,相逐,偶尔跃波,惊起小荷尖角上的蓝色蜻蜓。
绿木浓荫,有风过,带着莲的清香。
若绯倚着一株青柳,抱膝坐在岸边。
“好无聊哦!”若绯晃着脑袋,从地上拾起石子扔到河里,“扑通扑通”溅起点点水珠。
“小姐别着急,门主很快就回来了,他正在要会见重要的客人。”侍姬在一边哄着。
自从若绯病了以后,朱雀坛坛主之位就由炽焰接替,而对她的称呼也从坛主该为了小姐。
“咦?重要的客人?……”若绯躺在草地上,仰着头看侍姬“在哪?”
………………
断弦楼正厅
厅内坐着两名男子,一名年龄稍长但也不过三十出头,表情严肃,不怒而威,体形粗旷高大。一位位锦冠华裘,眉目盼顾之间,犀利如剑,倨傲似火,容姿尊贵且端丽。
不过一会儿,走进一白衣男子,命令手下侯在门外。
“九皇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嘲讽。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好像根本没听出来似的。
“九殿下来此是为了与你商谈边境屡有敌国来犯之事。”年长男子开口了。
“这关我什么事?炼狱门素来不与官府来往。”苍刃负手而立,冷冷道。
“当然当然,炼狱门的亓门主自是与朝廷毫无关系,可慕将军就不同了。”那位被称为“九殿下”的男子站起身。“你还不知道吧,慕容老将军在不久前病逝了,他在临终前将你的事告与我知。”
苍刃冷笑一声“今日的亓苍刃早已不是当年的亓苍刃,也,不再是慕枫了。殿下请回吧,不送。”
“放肆!胆敢如此同九皇子讲话!”年长男子大喝一声,一拍茶几。
“你算什么东西?有资格教训我?”苍刃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
“苏将军。息怒。”九皇子对那年长男子说。
“轩辕天涉,无论你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会去,朝廷不至于没人了吧。”苍刃淡淡地说。
“我想知道为什么?”轩辕天涉说道。
苍刃笑了,笑得很淡很淡“因为我有了拚死也要保护的人。我要为她活着。”
“要保护的人?”轩辕天涉诧异。
就在这时,一个雪白的身影闯了进来,扑到了苍刃怀里。
“好闷哦,你怎么还不来啊。”若绯软绵绵的嘟囔着。
苍刃怜惜的搂着她,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哄着“乖,别闹。”
“风筝,风筝,颜儿想放风筝。”若绯扯着苍刃得衣服,撒娇的说。一对一黑一紫的眼睛天真的冲他眨巴眨巴。
“好。待会就去,好不好”苍刃笑着说。
身后那两个人看到苍刃的笑容都不禁惊呆了,向来冷酷的亓苍刃竟会有笑得这么温柔的时候,这让轩辕天涉忍不住想看清那个女子的脸。
“没想到亓门主也会儿女情长啊。”他走到苍刃面前,可惜因若绯被抱在怀里而看不清脸。只是这身形好像……,只是脑海里浮现的一个影像,也足以狠狠的撞击了他的心。
“咦?”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若绯好奇的扭过头看看。
虽只是回眸一视,便已天崩地裂,轩辕天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浑身上下难以克制的颤抖。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重逢。
“若…若绯…”他颤抖的伸出手,想去触碰她,让自己知道她是真实的。
若绯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躲到苍刃身后,小心的探出了脑袋,像只受惊的小猫。
发现自己吓着若绯了,轩辕天涉连忙冷静下来,恢复到刚刚的高雅和尊贵,他身旁的中年男人看见刚刚轩辕天涉的样子也不禁一惊,想来沉着冷静的九皇子竟会如此失态。
苍刃看看躲在身后的若绯,又看看面前的轩辕天涉。
“你们认识?”苍刃问道。
轩辕天涉点点头。
气氛凝重,大家都不说话。
………………
若绯扯了扯苍刃的衣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颜儿要风筝,风筝,我们去玩吧。”
一阵哑然,苍刃枯涩的笑了,拍拍若绯的头说,“好,去放风筝。”
白雁折翅,青鸟无踪,绿色的蝴蝶于蓝色的天幕下独舞翩然,蝴蝶状的风筝制得甚是静止,湘竹为骨,锦帛为翅,轻盈若羽。
此时春暖初开,有风的日子,是最适宜放风筝。
若绯手扯着风筝线,牵引着天上的蝴蝶,赤着足在绿茵地上奔跑,白衣的侍姬陪在一旁。
苍刃和轩辕天涉站在离她不远的树下。
“没想到她小时候是过那样的日子。”苍刃的心一阵阵的痛,
“她娘…很讨厌她,因为她的眼睛,总是打她,总是把她关在黑屋子里,最后还想要淹死她。要不是师父及时赶到,就不会有今日的她了。只不过,没想到若绯竟会变回了林想颜。”
“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是万万不会离开她的,出兵的事,另请高明吧。”
“难道那个人对你也不重要了?”轩辕天涉看了苍刃一眼,眼神中有悲伤。
“他…是过去了。别再来了,我们之间再无瓜葛。”苍刃决绝地说。
…………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若绯欢笑、玩闹,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展欢颜。
天色渐暗,夕阳西下。
若绯提着裙子光着脚,朝苍刃跑来。
她懒洋洋的靠在苍刃身上,打了个小呵气“累了。回去吧。背我哦。”
苍刃浅浅的笑了,弯腰把若绯背起。“好,背你回去。”
“保重。”轩辕天涉说。
“保重。”苍刃背着若绯头也不回地走了。
轩辕天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远远的走了,直到消失在夕阳之中,心如刀绞般的疼,疼得无法呼吸。
“没想到过了六年还是一样,还是只能看着她远远的离开,也无能为力。”他苦笑,自嘲。
他恨啊,恨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为何他们可以笑得那么幸福,可自己却要独自痛苦。
这时,他看见侍姬跑了回来。
“怎么了?”他漫不经心的问。
“啊?轩辕少爷?”侍姬跑得气喘吁吁。“小姐的玉佩掉了,门主让我回来找。”
玉佩掉了?那个丫头啊。
“一起找吧。”轩辕天涉露除了一贯的笑容。
“奴婢不敢。”
“等会儿太阳下山了就难找了。”
一想到待会儿若是找不到,门主一生气,她可就惨了,便也不多说开始找了起来。
另一边,苍刃背着若绯下山,因为发现玉佩不见了,若绯一脸的不乐意。
“她会不会找不到啊?”若绯嘟囔着。“那可是我从小带着的呢。我还喜欢呀。”
“不会找不到的,放心吧。是什么样的玉佩啊?”那玉佩苍刃也未曾见过,若绯长年贴身带着。是因为刚刚玩得太疯了,才会从领子里滑出去也不知道。
“是很漂亮的红色的玉,上面…好像还有只鸡,婆婆说那不是鸡,是凤什么来着。”若绯说。
红色的玉?
苍刃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侍姬正和轩辕天涉弯身在草丛中寻找着。
“啊!找到了!”侍姬兴奋的呼出声,手中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块玉。
轩辕天涉走了过来。
他从侍姬手中拿过了玉。“借我看看。”
血红的玉,上面刻着展翅的朱雀。
他身子微微一怔。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很漂亮吧。听说这是小姐从小带着的。”侍姬没有发现轩辕天涉的异样,从他手中拿回玉,自顾自地说。
“从小……”
这,真的是“凤凰泣血”吗?如果是真的话,那苍刃和若绯就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他们………
他慢慢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残忍而扭曲的笑容,霍然抬眼,眼神凌厉,在眉间掠过一种扭曲的狰狞。
大步离去,留下一错愕的侍姬。
暮色朦胧,远山外,夕阳最是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