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要结局了。
请大家要多多支持啊!!!
多多留言 静夜无声而泣,白露凝成了夜的泪,一弦残月。轻拂着点点细雨,凭空而舞。
冰冷的夜,俯视着空旷的大地,俯视着那个在月下策马而驰的白影。
若绯骑在马上,连日来不眠不休的赶路,让她本来不适的身体越加难受。服用七色冰莲所带来的后遗症在身体深处叫嚣着,那已是让她无法忽略的痛楚。
“再坚持一下就好……至少也要再见上他一面。”她这样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肆意的消耗体内所剩无几的能量。
从皇宫出来后,她便已经发觉那压积多年的毒素应该已经开始吞噬她的身体了。而如今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赶回去,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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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门
苍刃静静的站在一间房屋外,静静的看着、等着,等着那紧闭的窗子打开,即使知道那里已空无一人,也依旧那样盼着。
这是若绯住的地方,整个院子都残留着她的味道,幽幽的清香和……血的气味,散发出的气息只有冰冷和哀伤。
苍刃的指尖轻拂过院中一棵巨大的梧桐树,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阑珊的寂寞。
“门主。”严莫不知何时来了,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什么事?”苍刃瞬间收起所有的表情,冷冷的问。
“起风了,回去吧,门主。”严莫担心的说。
“没事,我再待一会。”
“何苦呢?既然如此牵挂,不如让属下派人去把凌坛主找回来。”严莫建议道。
“牵挂?牵挂什么?牵挂谁?我什么都不牵挂。”苍刃茫然地道。“不要去打扰她了,或许她已经找到她的自由了。你也下去吧。”
严莫自知怎么劝都没用了,便转身离去了。
一切又恢复到刚刚的宁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在难耐的静默中,连时间的流动似乎也要停滞了。
这就是牵挂吗?一把锁压在他心头,压得他无法喘息,千万根丝缠在他身上,缠得他动弹不得。夜半十分,反反复复的想着,念着,有反反复复地怕着,怨着。这样的徘徊是什么?这样的迷惘是什么?原来这就是牵挂吗?
以前无论若绯走得多远,他都未曾有丝毫的牵挂和担心。只因为他有自信,他知道她一定会回到他身边,可如今他连一丁点把握也没有。她还会回来么?一次次的受伤后,她还愿意回来吗?还会回来吗?
不要问他,他也不知道。
天下起了大雨,密密的雨点不停的敲打着滴水檐,一声声、一缕缕,绵绵不绝。
苍刃依旧静静的站在雨中,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了。
雨停住了吗?风止住了吗?夜是不是就要过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听不到?
冷,真的很冷,身体不是早已冻得麻木了吗?还有什么地方会冷吗?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夜依旧那么黑,茫然的看着雨水打在地上,溅起细细碎碎的水珠,溅起、又落下、落下、又溅起。单调的重复着,站着,看着,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暖暖的手覆上苍刃冰冷的脸颊,是谁?为什么看不清楚?是若绯吗?是他回来了吗?还是幻觉?
若绯就站在他面前,用哀伤悲情的眼神看着苍刃。
“若绯……”许久,苍刃终于出声了,本来已经冻结的血液似乎重新温暖起来,在体内循环流淌。
当拥抱住她的时候,苍刃才敢相信,她是真实的。若绯真的回来了。
“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她紧紧的搂着若绯,生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
“真是对不起啊……我想……我又要走了。”若绯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然后便软软的昏倒在苍刃的怀里。
雨依旧无情的下着。“啪嗒啪嗒”那是天哭的声音。
天哭了吗?
在为谁而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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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同样的梦反反复复的缠绕着她,冰冷的月色,清雅的庭院,还有悲伤的人。当繁华落尽,当红尘淹没,往事皆以成虚,不变的是那黑夜般深邃眼眸,痴痴的看着他,似乎要将她溶入那一片黑暗之中。是梦吗?如果是,那请让她不要醒来。
可惜天未从人愿。
若绯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苍刃坐在她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还没死吗?好像是呢。
站在苍刃身后的梁神医松了一口气,两天前,苍刃疯了一般召他来为奄奄一息的若绯治病,一副“救不活你就准备陪命”的样子。唉,总算是醒了,但可惜,只是醒了而已。
“梁神医,若绯怎么样了?”苍刃焦急的问。
“既然门主你问了,老夫也就直说了。凌坛主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体内压积了十几年的毒素基本上已经将她身体的根基吞噬破坏,现在的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所有的力量一点点的流失,直到油尽灯枯。”
“任何救治的办法,”他觉得此生不会再有更大的绝望。就像是在对天地哀求“……告诉我,任何办法,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梁神医仔细的看着苍刃,终于开口了。“没有,一个也没有。”
沉默……
“出去,所有人都给我出去。”苍刃异常冷静,只是冷冷的把所有人都赶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和若绯两个人。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握着若绯苍白冰冷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种自残身体的事?”那声音平静如水,却又是那么的悲怆。
“为了…为了可以追上你。而如今正是我要付出的代价。”若绯微笑着说。
“用生命做代价,值得吗?”
“生死有命,早走一步晚走一步,有什么差别吗?”
“不一样的。”苍刃摇着头。“你多陪我一天,我就可以多爱你一天了。”
“爱?兄妹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若绯凄迷的微笑着。被神所禁忌的恋情,只会让人爱得伤痕累累,爱得血肉模糊,依然是一幕绝望的傀儡戏。
若绯艰难的伸手,轻触到了苍刃的额际。他可以感觉到从若绯的指尖传来了一阵异样的热度,让他觉得有些眩晕。
“让我为你洗去所有关于我的记忆,忘了我吧。”
苍刃大惊,急忙拉开了她的手,嘶声道:“你真狠心!对你的记忆,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幸福,难道你连这也不许我拥有吗?”
忘?能忘吗?如果,可以忘却那近乎绝望的爱意,是不是就不会再有痛苦的理由?可惜,偏偏无法忘却。时间可以抹去一切,抹去山川的痕迹,抹去河流的方向,却无法抹去刻在他心中的那个影子。因为,刻得太深,早已渗入骨髓,溶入血液。把骨头碾碎吧,把血液流干吧。那时候,就会忘了那个爱过的人吧。
露珠般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若绯冰玉的脸颊:“你怎么这么固执……”
“是你太固执了,难道就因为是兄妹,就让我丧失了爱你和被你爱的资格吗?这样荒谬的规则怎么可以左右我们。我爱你,你也爱我不是吗?”
就是这句话,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也许若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脆弱吧,什么都可以放弃了,灵魂、思想,生命,什么都可以放弃了。
那个爱字,如一把尖锐的匕首,让若绯浑身颤抖不已。
鲜血再一次从心中涌出,暖流满满的回潮,希望再一次萌芽,那棵罪恶之花在鲜血的浇灌下再一次绽放。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样的承诺,而此时他却再也想不起别的话语了。
苍刃俯下身,深深的吻住若绯,寒冰的相遇竟然是火山的爆发,期待了太久的激情一旦爆发就再也无法控制。衣服早已不知去向,一切阻碍都不复存在。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所取对方的温度,全身的皮肤都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任何贴近的地方都快要烙伤了,但是不会分开,绝对不分开。
一次次的纠缠,真实得让人觉得虚幻。
让思维停摆吧,让什么都停止吧。只要这一刻就够了。
激情消退,疲惫再次袭来。
紧紧抓住对方那,缠绕着,不肯放手,如同两条垂死的鱼一般,共同坠入禁忌的深渊。
雨过初晴。暗夜平滑如无波的水,几点疏落的辰星是水的凝光。弯弯眉月,缠着几丝轻云,沾着湿湿的水雾,将月光晕成了朦胧的黄昏色,软软绵绵地拂在那一潭清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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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沉,天越黑,细碎的小雪开始从天空旋舞而下。
灯都熄了,唯有苍刃案上还燃着一支红烛。他静静的伏在案前认真得批着各地分舵送来的文书。
偶尔抬起头来,看看躺在床上不知是正在熟睡还是昏迷的若绯,无奈而浅浅的笑。
侍女把熬好的药端进来,门被推开时初日的阳光打了进来。原来,天亮了,又是彻夜无眠的工作。
苍刃从侍女手中接过碗,做到床边。
若绯已经醒了,半躺着倚在榻上,用悲哀的目光看着一脸疲惫和憔悴的苍刃。
“很累吧,你好几晚都没睡了。”若绯的眼中有少许自责。
“没事的。快喝药吧,听话。”
若绯接过药,一口气咽下去。药的味道,很苦,苍刃眼中的神情,也很苦。苦涩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其实你不用天天陪着我,回去睡睡吧。”若绯的手滑过苍刃的脸颊。
苍刃摇摇头,扶她躺下。“我说没事就没事,别说话了。睡吧。”抚摸着她的长发,一丝一缕都惜如珍宝般抚过。“做个好梦,醒来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脸上泛起了温柔的笑意,在若绯耳边喃喃地道。
若绯闭上眼,渐渐睡去了。
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吗?会吗?
但是,要是醒不过来呢?
不知又睡了几天,当若绯醒来时,已是晌午,她恍惚地感觉身下在晃动,望着陌生的蓝色盖顶,不晓得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坐起身子,发现身上盖着毛毯,看了一眼四周,这才晓得她在马车里。
马车?
“苍刃!”猛地掀开布帘。果然看见了坐在前坐驾驶马车的苍刃。
“醒啦。”苍刃对她笑了笑。
“为什么我会在马车里?我们要去哪?”若绯甚是惊讶和不解。
“离开这,离开炼狱门。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苍刃的声音很坚定。
“别…别开玩笑了。快…快回去。”若绯突然绝的呼吸困难。
苍刃忽地拉住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停下步伐。他转过身,看着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若绯。
“我没有开玩笑,我想了很久,也很认真的考虑过。严莫会接任门主之位,他一定行的。”
“太荒唐了!你疯了?” 若绯惶然地叫道。
“我疯了?是的。所有的人都这么说,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苍刃浅笑。
若绯不再说什么,坐回马车里。
其实再说什么也没用,苍刃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行走,走得也并不慢。太阳渐渐西沉。沿着边青衡的指点,马车前行,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难行。
过了一会,马车停下了。掀开车帘,半抱半拉地将若绯扶下车来。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苍刃依旧温柔的笑着,牵着若绯的手。像山顶走去。
寒风肆虐地呼啸着,发出呜咽的悲鸣声,鹅毛办的雪片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天地掩成了一色的纯白,这是一片茫无崖际的世界。
雪越下越大了,挟着刺骨的寒风。山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萦绕着氤氲的白雾,寒晶流沏,宛如冰玉铸成。在漫天风雪中,像是一位高傲圣洁的女神,俯视众生。
山顶上,一片茫白,只有一座青晶石墓碑。
“师父,我来看你了。”苍刃独自走上前。慢慢的伸出手,抚摸前面的墓碑。“师父,这是徒儿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若绯有些不解的问。
苍刃走到崖边,面向这浩瀚云海,张开双臂。“若绯,难道你不觉得万山臣服于脚下的感觉很好吗?”
若绯看着苍刃,阳光射到眼睛,很刺眼。被阳光模糊的轮廓看不大清,感觉他真的是把云踩在脚下。这种感觉,竟然可以和映象中高坐椅的那个人重合。他,果然就是那种天生就是王者的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深入骨髓的傲气与尊贵。
若绯刚想开口劝他回炼狱门,就听见他继续说。
“我以前很喜欢来着里,但从今天起,再也不会了。因为我觉得就算是把天下踩在脚底,如果是失去你也等于什么都没有。”
泪水一下溢满了眼眶,可是哭不出来,无声地,只有泪水滑下眼角。
苍刃伸出手将若绯轻轻搂在怀里。“以前很贪心,希望既可以把你绑在身边,也可以逐鹿天下。到头来,还是伤害了你。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了。”
若绯软绵绵地倒在苍的怀里,虚弱地抓住苍刃的胸口,挣着全身的力,宛然一笑,寂寞就如烟花“傻瓜,除了你,还有谁能伤害到我?”视觉渐渐模糊,眼前天旋地转的黑暗,呼吸也渐渐地微弱了,终于不支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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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若绯醒了,躺在马车里。马车还在继续行驶,不知不觉间,也走了几个时辰的路。马车停了下来,苍刃掀开帘子。
“太好了,终于醒了。”苍刃松了口气,眼中闪过如释重负的神情。“下来吧。”
苍刃将若绯扶下来。“到家了。”
“家?”若绯一脸的错愕。若绯微仰首,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茂密的竹林前。深冬的夜晚,天上还落着几点零星的细雪,可竹林之中却奇异地笼罩着一层袅袅的白雾,一眼看不到尽头。风吹过,雾飘,叶亦飘。朦胧之中,仿佛整片竹林都在流动之中,显得虚幻而渺茫。
竹林尽处,隐约显出了翩翩花影,在雾的缭绕中如梦似幻。白雾渐渐散去,无边的白海棠树林呈现在洛晨眼前。清丽的海棠树重重叠叠、疏疏浅浅地交错着,天际的飘雪坠落凡尘,停留在枝头。娇嫩的花瓣轻轻颤动,舒展着妩媚的风情。一丝淡淡的绿色从花蕊之间晕开,与纯白的花,委婉地溶为一片,平添几许雅致。月影如纱,温柔地蒙在花间,染上了一层光晕。一阵寒风吹来,将海棠树上的花瓣一片片,一层层地吹落,顿时形成了一道美丽的花雨。
若绯呆呆地看着,眼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氤氲之雾。
这片海棠林可说是人间奇景,这种寒冷的冬天海棠根本就不可能生存更别说盛开了。
“好看吗?”苍刃探试般地问。
“很美,真的很美。可是,为什么……”
“这里是天地四神交汇之地方,集天地灵气。”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分为东、南、西、北四方守护神。而这里便是他们斜线交汇点。
“怪不得,在这里无论种什么都能四季盛开。”若绯轻笑一声。“真是个好地方。”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苍刃揽着若绯的肩苍刃带着若绯向海棠林深处走去。若绯看见了一幢精致巧雅的庭院。没有别的人,庭院里幽静得容不下一丝纤尘房中器具什物一应皆全,琥珀的烛台、金缕的香熏炉、珠贝的屏风。
“家,我们的家。”若绯抬起头来看着苍刃,安静的,长久的……然后她就那么轻轻的笑了,同时,一颗大大的泪水从眼眶里脱落。
苍刃第一次看到若绯笑得如此幸福,又是如此悲哀。幸福的笑容,淡淡的伤感,和着泪水一点点的绽放。
苍刃是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紧紧地抓住了怀中颤动不已的身躯,狂吻着那冰冷柔润的唇,就像他平日所渴求的那样
两人一起重重地倒在床上……月白色的纱帐颤动着,拂扭着……低低的轻喘时起时伏……
窗外,残月如钩。
若绯搂着苍刃的脖子,眼波中充满了迷离。
“苍刃……苍刃……”
声音低喃一般在他耳边旋绕,带着一点点紧张,一丝丝羞涩。她像藤蔓一般的缠绕、拥紧他……,哭泣一般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苍刃……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好…一辈子”
“那……一辈子有多远……”
“一辈子……由生到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