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这么久,终于写完了。
有什么意见的,都留句话吧。
续集已经发了《血祭红尘》有兴趣的都去看吧
http://www.jjwxc.net/bookhome/560/56054/56054.htm 云淡风清之际,焚一柱暗香,对云弄画,伴风抚琴。静水无波的日子像一卷幽幽绵绵的诗章,不经意间,在他们的手中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了。
若绯得到了她一直梦想的生活,最简单的生活。
幸福吗?或许吧。可是这种幸福对于她而言,却总带着一些抑郁和不安。太幸福了,会被天嫉妒的。
有时看着苍刃总是会觉的很难过。希望群山臣服的他,真的愿意为她牺牲这么多吗?
而自己还能陪他多久呢?谁也不知道。
这片地方灵气极重,也就是这种灵气勉强互助若绯的心脉,不至于恶化的那么快。在竹林最深处,还有一个祭坛,是四神的祭坛。若绯总是望着那个祭坛发楞,苍刃问她,她也不说什么。
入冬以来,日日下雪,此时,雪方歇。冬日从云层后露出了一线眼光,带来了几许隐隐的暖意。
苍刃扶着若绯,靠着一棵海棠树坐下,小心翼翼的搀着她,让她倚在自己肩膀上。一阵清风吹来,海棠树一如往常地下起了花雨,花雨中可以感受到海棠花的清香和愉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空气早已被海棠花感染得清新而幽香。
“白海棠。真美啊。死在这里也很幸福了。”若绯笑呵呵的说。
苍刃听她此言,一脸的凝重。“胡说,你应该想‘这里这么美,所以要长命百岁的活着。’”
“活着……活着………”若绯眼中充满了茫然。“其实我是个命薄之人,一定会比你现死的……”
“胡说!”苍刃有些微怒。“我不会让你比我现死的。”
“那你愿意死在我前面吗?”
苍刃抬起悠的脸,用坚毅的目光望着她:“如果我会比你先死的话,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杀了你。如你向我承诺的,一生一世,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
若绯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最近总是这样,常常吃不下饭,睡也睡不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苍刃连忙轻拍地替她顺了顺背。
“又想吐了吗?”他心疼的问。
“恩。”若绯点点头。
“我带你去城里看大夫,要是别的病就麻烦了。这里离洛阳很近的。”苍刃将若绯搀起来。
“大夫?不用了吧。”若非摇摇头,不是很想去洛阳。
“不行。一定要去。”苍刃的态度十分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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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医馆
年老的大夫正在为若绯谨慎的把脉,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手指在夜的脉门上略微移动了一下,口中含含糊糊地念念有词。
“大夫,她到底怎么样了?”苍刃颇为不耐地道。“都快半个时辰了。”
老太医暗暗抹了一把汗,巍巍颤颤地道:“这个……身子很虚。”
苍刃的脸沉了下来:“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病。”
大夫的冷汗卡在皱纹里滴不下来,整张脸湿漉漉的,他尽量谨慎地道:“适才老朽看她的脉象到是非常混乱,不过,这位夫人应该是有喜了,错不了。”
“什么?”若绯“腾”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大夫你说真的?”苍刃也甚是吃惊。
“的确是,不信的话你也可以找别的大夫看看。”大夫详细把脉后,肯定的说。“不过夫人的身子很虚,我看,还是别要这个孩子为好。以免一尸两命。”
“多谢大夫了,”若绯平静的说,大夫会这么说也是意料之中。“我还是想生。”她转过头,试探的看看苍刃。
苍刃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年迈的大夫看着眼前这两位,甚是无奈啊。“那好吧。”我会开一些补血安胎的药给你。”
因为洛阳人来人往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抓了药便回去了。
若绯既然决定要生,苍刃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若绯的身体,不知熬不熬得下去,只希望她为了腹中的孩子可以撑下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五月了天依旧下着雪。
若绯靠在窗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
难道老天也在反对这个孩子出世吗?
我得选择错了吗?
这个禁忌的孩子……
或许我跟本就不该带他来这个世界,不该给他个希望。
“放心吧,就算老天也和我们作对,不保佑你。我也会保佑你的。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苍刃站在若绯身后,温柔的揽着她。
“但愿吧。”若绯勉强的笑了一下。
“夜了,睡吧。”
夜很暗,残烛的光在暗夜中沉沦了。窗外的雪仍然在下,冷冷地飘零。苍白的雪,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了。
或许老天真的是和他们作对吧。
六月的时候,若绯就早产了。他们的孩子提前来到这个世界。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很健康,很漂亮。只是……
若绯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怀里的婴孩。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婴孩的脸上。
是罪孽吗?为什么这么惩罚她?她什么也不求,只希望孩子长到可以安安份份的做个普通人,难道这也不行。
那孩子正在用那银白色的眼睛很努力的看着若绯,这个带她来这世界的人。
银色的眼睛,天啊。若绯觉得自己快疯了,老天竟然跟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银色的眼眸,轩辕氏最纯正血统的象征,几乎每个皇室的人都希望能有这样的眼睛。但这并不是若绯所期望的啊。传说银色是冰冷的颜色掺杂了血的颜色而形成的,所以生着银色眼眸的人,是在阴暗中出生,也只能在阴暗中存在。那是不会幸福的。
而这两个孩子会有这样的眼睛,是他们罪孽的印记。兄妹生下的孩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啊。”若绯哭了出来。
躺在若绯身边的女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
苍刃走进来,把女儿抱起来。轻声哄着,直到她睡着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放进摇篮里。
“别哭了。”回到若绯身边,几乎连安慰的话也不会说。
“苍刃我是不是错了,我跟本不该带他们来这个世界。都是我的错。”若绯紧紧抓住苍刃的手,指甲都陷进肉里。
“傻瓜,当然不是了。你没有错,是这个世界错了。坚强点,都已经为人母了还这么爱哭。”苍刃小心的照顾着她。
“为人母?我有这个资格吗?”
窗外似乎有落雪的声音,轻轻泠泠,冷冷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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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生完孩子,若绯的身体越来越弱了。
苍刃不知道若绯是在沉睡还是在昏迷。眼睛紧闭着,长长的密密的睫毛宛如凝固住了,在眼睑下投出深青色的眼影,将苍白的肌肤映得近乎透明。那抿着的双唇也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是呈出半深的藕荷色,一种灰中带粉的颜色。
苍刃俯身轻轻的在若绯耳边说道“听到我说话了吗?你乖乖的,我去城里抓药,很快就会来。”
若绯依旧没有反就。
苍刃转身离去时,若绯睁开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直到苍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门外的马蹄生渐渐远离。
若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一落地,便觉得头晕眼花,晃了一下。勉勉强强走到摇篮边,看着两个孩子乖乖的睡着,泪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伸出那冰冷苍白的手去轻抚他们的小脸。
“娘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身子骨虚的快要飘起来了,连清醒的时候神志也有几分恍惚。 最近虽然仍旧反胃呕吐,但她也强迫自己咽下了点东西,苟延残喘地支撑着这个躯体。就是为了今天。
将挂在墙上的“沧魂剑”“归海剑”拿下来。抱在怀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来到竹林深处的祭坛前,若绯凝视着祭坛上跃动不定的火光。若绯掷出两把剑,剑伫立在 祭坛的火焰之中。祭坛上的圣火突然高涨。
祭坛上的火焰狂乱的跳动着,现出了诡异的青色。若绯跪在祭坛前闭上双眼,口中念着祷文。当在此睁开眼时,那本来一黑一紫的眼眸全部变成了紫色,那是鬼魅邪恶,宛如来自地狱的颜色。
起身一拂衣袖,一时间,狂风骤起,在苍白的风里弥漫透明的绯红光影。祭坛上的火焰在瞬间缩成了一团,又倏然腾高,纠结成麻的火焰之蛇诡异地曲舞着,紧紧的缠绕着两把剑,剑开始融合了。
若绯一步步走上祭坛,用指甲割破手腕,腥红的血从手腕流出,流到燃烧的火焰中,发出 “嘶嘶”的声音。
火焰渐渐的染上了血的颜色,那不是红色,是更浓更艳的赤色,仿佛血在燃烧,在飞舞。
“轩辕氏的祖先啊,守护这天地的四神啊,我献上血的祭祀,以轩辕之子的名义召唤你,请睁开你的法眼吧,赐予我能凌驾于天地之间的御魄剑吧……”若绯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中旋舞着。
血的火焰倏然腾空而起,天地变色,轰然的雷鸣声震耳欲聋。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祭坛上出现了一柄像黄金般璀璨、象水晶般莹澈的剑。
从祭台上抓起了御魄剑,神剑顿时幻出了夺魂摄魄妖异银芒,熠熠生辉,顿使天地失色。
若绯惨白憔悴似雪中的一枝枯叶,似风中的一片残叶,宛如烛已成灰。静静的走下祭坛,手腕的血依然在流。一地的鲜红,血地颜色。
迎面看到刚刚赶过来的苍刃,他脸上是震惊,是愤怒,是悲哀,是伤痛。
“苍……”若绯想开口叫他的名字,但觉得眼前一黑,无边无际的眩晕向她袭来,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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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绯在半夜醒来,当她醒来时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了,手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
苍刃坐在她身边,冷冷的看着她。
“苍刃?生气啦?”若绯勉强的笑了。
“没有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苍刃的态度很严肃。
“解释?”若绯勉强撑起身子。把那把斜靠在床边的剑拿起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很快。”嘴角泛起一个满意的微笑。
“无论是什么原因,用性命去拼,值吗?”看着她现在的样子,苍刃不知道多心疼。
“值?这世上什么值不值,只有愿不愿意。”若绯淡然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我愿意的,只不过都到这里了,只有走下去了。”
“生命也不重要吗?”苍刃紧紧握住若绯削瘦的手。
若绯突然胸口一震,咳了起来,咳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咳着,抖着,伏在床上,颤抖不已,咳着血。苍刃觉得心如绞痛一般,颤着手捂住若绯的嘴,似乎想止住血从她的口中吐出,但随着低沉的咳嗽声,血却从苍刃的指缝间淌了出来。苍刃猛然一把抱起悠,吻上了她的唇。
若绯的味道,血的味道,夜的味道,还有绝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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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绯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经虚弱到无法下床行走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晕迷中度过的。苍刃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浓,但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有时若绯醒了,就会很认真的看着苍刃。祭剑之后,她的另一只眼睛也变成紫色了。如今她可以预测未来了。那是她师父以前告诉她的,当她双眼都变成紫色的时候,方可洞悉轮转之数。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清苍刃的未来,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铺天盖地的血与火。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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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来这里干什么?”苍刃看着轩辕天涉,一脸的戒备。
“你放心,我不是想做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若绯而已。我没有告诉任何任你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他笑着解释。
“你想都别想。”苍刃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阴沉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苍刃,让他进来吧。”屋内传来了若绯虚弱的声音。
“我不会打扰她太久的。”越过苍刃,轩辕天涉走进屋里。
床上,一袭白衣,长发披垂的若绯,看上依旧美的扣人心弦。
轩辕天涉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好久不见。你……憔悴了很多。”轩辕天涉用悲哀的眼神看着若绯。
“是吗?”若绯几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过得好吗?”
“好当然好,我娶妻了。”
“恭喜你。”若绯没有丝毫的惊讶。“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轩辕天涉有些诧异。“等我做什么?”
“当然…当然是又是相求。”若绯轻咳几声,现在的她就像是残冬的枯叶一样脆弱。
“你说吧。”
若绯抬眼,深黑色的瞳眸清澈如幽谷的秋水、明亮如夜空的银月,“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有什么不测,照顾我的孩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银色的眼睛吗?我看到了。”
“你不会吃亏的。你可以拿走御神剑,拥有御神剑的人绝对拥有成为轩辕帝的资格。我唯一求的就是,照顾我的孩子。”
“御神剑?那天果然是你召唤了四神。”
“是啊。”若绯笑了笑。“你……会答应我吧。”
“如你所愿。”轩辕天涉的承诺也是同样地缓慢而坚定。
若绯闻言笑了,宛如月光般的笑容。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对他笑了。
若绯将御神剑交到轩辕天涉手上,那一瞬间,若绯眼前突然闪现出轩辕天涉高坐在王位,受天下人朝拜的样子。君临天下,那是他的未来吧。若绯怅然的笑了。
离开时,轩辕天涉看到了苍刃。
眼前苍刃的神色是如此地暗淡,眼眸中带着几许迷乱的悲哀,几乎让他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傲然飞扬的炼狱门门主,那个武林的霸主。
轩辕天涉走后,苍刃便进来了。
“累了吗?”苍刃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把御神剑给他?”
“没什么好问的。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东西。”苍刃走到若绯身边,俯身帮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若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这凝固的一刻,泪中带笑地轻语:“一切都会结束的,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
若绯知她大限快到了,苍刃也是觉对不会独活的。她必须在死前为她的孩子们做最后一点事。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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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刃又在熬药了,屋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说不清是香还是苦,只是沉沉郁郁地融在空气里,让人有些闷。
苍刃端药进来时,看见若绯醒了,眼中闪过如释重负的神情:“终于是醒了,觉得怎么要,要吃东西吗?”
“我想看看孩子。”若绯笑着说。
“好,我把他们抱来。”
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把名字取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沐晨”如果是女孩就叫“子夜”。
“沐晨还在睡,我把子夜抱来了。”苍刃将怀中的小婴儿轻轻抱给她。
小小的东西落在若绯的手中,细软的感觉把手指都融化了,婴儿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皱起鼻子咿咿呀呀地吐着泡泡,仿佛是惬意的模样。
握住婴儿的小手,亲了亲,小东西乐了,咧开没牙的嘴,“咯咯”地笑着。
“呵呵。”若绯开心的笑了。“好可爱啊。”
“她长大一定很漂亮,就像她娘一样。”苍刃微笑着说。
“她能活到长大吗?”若绯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悲哀。“这孩子先天不足。活不了太久的。”
“什么?”苍刃震惊。“你为什么都没和我说过?”
“说了又有什么用。其实这样也好,在还没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依恋不舍的时候就离开,也不会太痛苦。”若非长叹一声,继续逗她玩。
若绯把孩子贴在脸上亲了亲,柔声道“小夜,别怪娘没用啊。我真的救不了你。”
苍刃从若绯手中接过孩子,出去了。“你累了,歇着吧。我去给他们煮点吃得。”
若绯倦倦的闭上了眼睛。烛光凝固住了,残淡如豆。
忘音,你听得到我得声音吗?如果听得到,就来帮帮我吧,在我死后,求求你了,救救小夜吧。
如今也就只能对天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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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黑浆般的药汁慢慢地咽下,她蹙起了眉头,已习惯了喝药,但仍然觉得很苦。
突然间胸口一阵倒腾,“咯”地一声,将刚刚喝下的药都吐了出来。 很苦,药汁和着胃液,又酸又涩,苦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伏在床上,不停地吐着,渐渐地,黑色的药汁中掺上了暗沉的红色,口中的苦味也转成了腥味。心口绞疼,悠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黏稠的液体吐到了手上,撤开手一看,是血,素白如玉的手上晕染着艳红的血痕,殷然醒目。
苍刃正好进来看到了,心微微一震。
“没事。我再去熬。”
“算了,别再浪费力气了。”就在他转身时,若绯伸出软绵绵的手扯住他的袖子。“算了吧。”
“不行!就算…就算救不了你的命,也可以让你多支撑几天。”苍刃抽会衣袖,大步走了出去。他不想放弃,也不敢放弃。
若绯深黑色的瞳眸被月亮的温度融化了,融成了两泓朦胧的水,盛满了眼睛,却没有流出来,泛着泠泠的波光。
苍刃只是不肯接受现实而已,她又何尝不是呢。
今天天气晴朗,屋外并不是很冷,苍刃扶她出来晒晒太阳。
若绯靠在苍刃肩上,看着盛开的白海棠。柔弱地蜷卧在苍刃的臂弯里,又捂着心口咳了半天,从嘴角沁出了一丝血。
苍刃的吻温柔而缓慢地覆上了若绯苍白带血的唇,很轻、很轻,像是在啜着荷叶上的露珠。 唇上有血的味道,那是腥的;有泪的味道,那是咸的;交错在一起,苍刃觉得,那是苦……
若绯永温柔而凄凉的语调道:“我死了以后,忘了我好不好?”
“不可能的,怎么忘?你教教我。”苍刃搂紧若绯。“别说傻话了。”
如果,可以忘却那近乎绝望的爱意,是不是就不会再有痛苦的理由?可惜,偏偏无法忘却。时间可以抹去一切,抹去山川的痕迹,抹去河流的方向,却无法抹去刻在他心中的那个影子。因为,刻得太深,早已渗入骨髓,溶入血液。把骨头碾碎吧,把血液流干吧。那时候,就会忘了那个爱过的人吧。
清晨时,若绯突然开始发寒,体冷如冰,却不断地冒着虚汗。厚厚的绒被盖了一床又一床,但若绯那拧成一团的眉始终没有解开。
苍刃守了她一天,终于在晚上醒来了。
若绯轻轻的睁开眼睛,果然看见苍刃充满关切的脸。
“还好吗?”
“还…还可以”若绯一边咳着,一边答道。“今天…是不是七夕了。”
“是啊,又到七夕了。”
若绯坐起身,整个人靠在苍刃身上,扭过头看向窗外,慢慢道。“我想去看烟花……烟花。”
“算了吧,还是明年吧…或是…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好不好。”苍刃犹豫的说。
“别说笑了,我没有时间了,带我去吧。”若绯的眼里露出了渴求的光。
苍刃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默默无言地为她穿好衣服,抱着她出去。
又到了那个白塔。很遥远的记忆,遥远得她几乎都已经忘却了,如今却如梦般回现在他的眼前。对了,是梦吧。
在白塔最高层外面的廊上,若绯依偎在苍刃怀里,坐在地上。
月上中天,残漏入勾。
远处的洛阳城里,游人如织,喧闹声盈耳,红男绿女,双双对对。这里却是一片死寂。
天空中响起阵阵烟花爆破的声响,原本天鹅绒般的天幕被道道烟花染上五彩缤纷的眩彩。 烟花在空中不停的绽放,一道道灿烂的光芒在空中化做点点的火星,坠入黑暗之中。
“烟花如此美丽,瞬间爆发出夺目的光彩,另人目眩,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灰飞湮灭,便是绝响。”若绯幽幽的说。
吃力的抬起手,想抓住空中那绽放的光芒,但却什么也没握住。“仔细算算,上次看烟花是十八年前了,那一晚,它如此灿烂,令人炫目,如今我要走了,它还是这么灿烂。”
“若绯,别乱说话好不好,别吓我。”苍刃的眼神几近狂乱。
“你我缘起与此,今日缘尽于此。有聚终有散。”
“若绯,不要离开我!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该这么过!求你,别走!我亏欠你太多。虽然我已用尽我所有的心力去挽回,可我终究还是留不住你。天若无情,为何让我遇见你?天若有情,却为何非要把你带走?”苍刃似乎在哽咽。一滴冰冷的泪从苍刃眼角滑下,落到若绯脸上。
“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人为我流泪……就算化成灰也无憾了”若绯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在烟花落下的灰烬。
苍刃目不转睛地看着若绯。“如果你化为灰,我也化为灰;如果你化烟,我也化为烟。我不想再失去的,即使是去另一个世界,我也会紧紧地跟着你。”
“那就……一起……一起化成灰吧……”
司华猛然抱紧了悠。“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
悠凄迷地微笑,嘴唇轻颤着,可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是夜,一场神秘的大火烧毁了白塔。将一切化为灰烬,灰烬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就着样随风飞舞,飘荡…………
…………如果你化为灰,我也化为灰;如果你化烟,我也化为烟。我不想再失去的,即使是去另一个世界,我也会紧紧地跟着你……………
尾声
一个月后,皇子轩辕天涉带回御神剑献给轩辕帝,皇子妃又诞下一子一女,是拥有银眼的纯血之子,举国同庆。
不到半月,轩辕帝驾崩。由九皇子轩辕天涉继位。
离奇的事发生了,不满周岁的小公主竟在宫中神秘消失。据说是被一位白衣的男子带走,但却没有一人亲眼见过这人。
一年后。
一个身材高瘦的白衣男子,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孩。伫立在洛阳那已被烧毁的白塔前许久。
听见过的人说,那男子美得不可方物,宛如来自九天之上。
……若绯…你的祈祷我听见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