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天气异常寒冷。
外面正在下着大雪,搓棉扯絮一般,小楼中却温暖如春。
“中州大豪”轩辕靖正沿着楼梯向三楼的卧室走去,脚步轻快,心情急切。
三楼上住着他的第五房小妾花千姿,那是他一年多前刚花重金娶回来的金陵名妓,不仅生得千娇百媚,善解人意,而且半年前还为他怀上了孩子——这是轩辕靖的第四个孩子了,前三个都是女儿,他当然希望这次会是一个胖小子,那他这辈子也算得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心里想着,他已上得楼来,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一股熟悉而淡雅的幽香扑面而来。
室内没有点灯,窗外的白雪反射着天光透进窗来,朦朦胧胧的不甚明晰,远处不时传来两声鞭炮的脆响,衬得屋里更加安静。
轩辕靖心中忽然涌动起一丝少有的柔情,放慢脚步来到床前。
床帐低垂,隐隐可见花千姿正侧身而睡,背影苗条,香肩窄窄,体态还是那么优雅动人。
轩辕靖目光中露出一丝怜惜之色,撩开帐帘,侧身坐在床边,抬手摸上那柔弱无骨的肩膀,柔声问道:“千姿,昨天太忙,没来得及过来看你,今日觉得怎样?”
床上人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张陌生女子的面孔,脸上蒙了一块白色的轻纱,朦胧的五官在清凉的夜色中透出一种令人惊心的美,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有如雪野般晶莹寒冷。
轩辕靖大吃一惊,但虽惊不乱,起身后退一步,与此同时,时刻不曾离身的防身匕首已滑入掌中,盯着那女子寒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千姿呢?”
那女子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来,抬眼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突然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冷笑,“放心,她现在很好。”说着话,伸手将一面晶莹的玉牌向轩辕靖晃了一下,“至于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猜得出吧?”
轩辕靖面色骤变,咬牙道:“‘鬼王牌’?!你们想干什么?”
那女子淡淡道:“别紧张,只想和你做个交易……”看了看对方警惕的目光,接着道:“轩华亭是你多年的故交吧?这交情虽不为外人所知,却瞒不过我们的耳目。”
轩辕靖瞳孔收缩,面无表情,却不回答。
那女子冷笑道:“凭你们的交情,如果他的儿子轩郁风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一定会来求助于你的吧?”
轩辕靖终于开口了,语带讥讽,“我明白了,你们是要让我出卖朋友!”顿了顿又反问道:“你看我象是那样的人吗?”
那女子向他注目良久,才摇头叹道:“我们自然知道你不是可以随便出卖朋友的人,所以才来找你谈谈条件……”
轩辕靖皱眉打断她的话,冷冷道:“别想威胁我,我若是怕死,也不会凭本事打出今日这个局面了!”
那女子也不动气,只是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微微一笑,缓缓从床上下来,低声道:“好,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不虚此行。”口中说着,已无声无息地向门口走去。
轩辕靖戒备地盯着她苗条婀娜的身影,随时防备着她会突然有所行动。
但直到走到门口,那女子也没有一点儿要出手的意思,轩辕靖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你这就打算走了?”
那女子闻声停步,站在房门口,回过头来向他撇了一眼,淡淡道:“交易谈崩了,不走又如何?难道你还想留下我不成?”她面纱外的妙目中忽然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就凭你的本事,怕还不够!”
轩辕靖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忍了又忍,咬牙问道:“千姿呢?你们打算怎样对她?”
那女子不答他的话,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是条好汉,收买不了,威胁不成……只不知你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象你这样的一个好人,竟不能为你们三代单传的轩辕家传宗接代,而让一脉香火就此而绝,真是太可惜了!”
她看看轩辕靖已然变色的脸,又补了一句,“不妨告诉你,我们‘鬼王牌’的医神冷焰先生已为如夫人把过了脉,亲口对我说那会是一个男孩儿!”
轩辕靖浑身剧震,冷定的目光已开始散乱,他闭了闭眼睛,勉强挣扎着保持最后一份理智,大声道:“就算你们杀了千姿,我还可以再娶别人!”
那女子微笑着开口,声音却冷如冰雪,“不错,你是可以再娶,只可惜你得罪的是不能得罪的‘鬼王牌’!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今后再娶多少个女人,也绝不会为轩辕家留下一个男孩子,不信咱们尽管走着瞧!”
轩辕靖终于崩溃下来,双腿一软,坐倒在床沿上,喘息了良久,才沙哑着嗓音问道:“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
那女子返身走回他身旁,望着他仿佛在一霎那间忽然苍老了许多的脸,目光中闪动出得意的冷笑,缓缓开口道:“你只需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很快见到你想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