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豆豆独自上街,正巧与南飞衣相遇。
南飞衣将她拉到一旁,嘀嘀咕咕讲了许久。豆豆认真地听着,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豆豆回到“白衣殿”时,身边已多了个标致可人的女郎,正是易容后的南飞衣。
两人刚走进后院的小门,迎面便见到蝶梦楼和舒小白在下棋。
豆豆向他俩见了礼,又称南飞衣是自己过去的老朋友,今天偶尔遇见,便邀她来玩。
蝶梦楼抬头看看她俩,没有开口,便又低下头去研究棋局。
舒小白却微笑着询问了几句。南飞衣从容应答,倒也不曾被他寻到破绽。
舒小白挥手让她们进去,目送她俩的背影消失,才转向蝶梦楼道:“你看出那女孩儿的来历了么?”
蝶梦楼微一沉吟,淡淡道:“看看再说吧。她若有何异动,便容她不得。”
舒小白轻笑一声,目光又转回了棋盘上。
南飞衣边随着豆豆往里走,边默默打量着四周。她这次冒险来此,就是为了打探些“鬼王牌”的机密。刚才蝶梦楼和舒小白虽然很客气,但那股内在的煞气却已令她暗暗心惊。
她镇定了一下心绪,猛一抬头,才发现已被豆豆领到了一座幽雅的小院门外。
院里不时传出男女的说笑声。
豆豆不便擅入,正迟疑间,帅伤情已从旁边的甬道向这里走来。
他看看两人,淡然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进去?小黎正在陪玉姑娘赌钱呢。”
南飞衣眼睛一亮,轻声道:“我也喜欢玩两手,公子能否引见一下?”
帅伤情又望了她一眼,低声道:“跟我来吧。”
院子里,黎碎花正在与玉柔尘掷骰子。
刚才玉柔尘已掷出个十七点来,他败局几乎已成,正没奈何处,偶一抬头,看见豆豆陪着一个紫衣女子款款而入,那女子身材高佻,乌发斜挽,风致嫣然,正含笑打量着自己。他心里一乐,竟抬手掷出个十八点的满贯来。
黎碎花喜上眉梢,拍手道:“这孩子给我带来好运气!喂,你叫什么名字?”
豆豆代答道:“她叫南飞衣,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黎碎花笑笑,点头道:“好名字,人如其名,当真潇洒得很!”
玉柔尘在旁冷笑道:“她再潇洒,也不能帮你赢钱,小心着你的魂儿别让人勾走了才好!”
黎碎花白了她一眼,又向南飞衣道:“南姑娘,你也来玩吧,加上豆豆,咱们推牌九,怎么样?”
豆豆摇头道:“你们要玩只管玩,可别拉上我,我是不会的。”
玉柔尘皱眉道:“三缺一,小帅,你来吧!”
帅伤情一摆手,径自向里屋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拉了玉秋尘出来。
玉秋尘午睡刚醒,一头浓发披散着,显得说不出的娇慵。她乜斜着眼看了看南飞衣,喃喃道:“好个标致的丫头!”
南飞衣被她明亮的目光一扫,心里竟莫名其妙地一紧,她不愿与玉秋尘对视,便故作害羞地低下了头。
黎碎花一把将玉秋尘拉坐在椅上,笑道:“要玩快玩,别拿人家小姑娘打趣了!”
玉秋尘微笑道:“偏你会怜香惜玉。”说话间,骨牌便已被推得“啪啪”作响了。
几轮下来,南飞衣陪进了一万多两银票,她的输固然是半真半假,但心里也极佩服玉柔尘牌上的功夫。
玉柔尘连赢几把,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对南飞衣也似有了好感。
转眼天色已晚,玉柔尘留南飞衣吃了晚饭,便将她送出庄来,邀她明日再来玩。
南飞衣一口答应,转身登车而去。
她前脚刚走,玉柔尘已回身向一个黑衣人吩咐道:“跟上她,看她在何处落脚,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黑衣人点点头,便幽灵般消失在街角处。
玉柔尘望着他的背影,绝美的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第二天,南飞衣不仅如约前来,而且还带上了她的师兄飞流星。
在牌桌上,黎碎花不住向南飞衣说笑打趣,南飞衣含笑听着,偶尔应上几句。
倒是玉秋尘的一双媚眼儿总瞟着飞流星,柔声询问他的姓名来历。
飞流星也就与她眉来眼去,搭讪起来。
只有玉柔尘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打牌,不一会儿,她面前便堆满了银票。
玉秋尘突然推桌而起,微笑道:“阿柔,你把我那几两体己钱都骗走了,还不肯罢手么?”
玉柔尘白了她一眼,淡淡道:“想走快走,何必再找什么借口,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玉秋尘也不以为意,拉住飞流星的手一同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便听到他俩亲热的说笑声。
黎碎花早坐不住了,推开骨牌,只管与南飞衣调笑。
玉柔尘怔怔的坐在桌边,目光转也不转地盯着面前那一张张银票,漠无表情。
良久,她俊俏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淡淡的冷笑,缓缓伸手将银票一张张地撕碎。
南飞衣吃了一惊,正待开口阻拦,已被黎碎花一把拉住,在她耳边低声道:“由她去吧,别自讨没趣!”
玉柔尘显然听见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眉间也现出一缕嘲讽之色,手下却更加发狠地撕扯着那些银票。——谁也不能了解她心中的寂寞孤苦,这些银票再多,又怎能买来她的青春和欢乐?!
终于,玉柔尘默默站了起来,缓缓向院外走去。
没有人拦阻她,也没有人开口询问她的去处,仿佛她在这世上除了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此刻唯一真实的,也只有她自己。
直到玉柔尘站在了大街上,还是没法从寂寞的心境中挣扎出来。她漠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一股厌烦之情油然而生,令她疾步向郊外走去。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坐一会儿,好平静一下自己的心绪,恢复她原有的冷漠与刚强。
越走地方越荒凉,渐渐来到了一片荒土坡的附近。
玉柔尘倚在一棵老树上呆呆出神,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鸦雀的鸣叫,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更显得凄凉冷清。
就在这时,土坡那边突然传出人声。
玉柔尘吃了一惊,飘身上树,向那边望去。
只见土坡后缓缓转出两个人来,一个是三十多岁的银衣女子,另一个则是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两人似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玉柔尘看清了那白衣公子的脸,顿时大吃一惊——那人可不就是百寻不见的云十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