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白衣殿”中,玉秋尘正与飞流星打情骂俏。眼见天色已晚,帅伤情来招呼两人吃饭。
开席不久,玉柔尘一个人寒着脸走了进来,她谁也不看,径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这才长吐了一口气。
蝶梦楼忍不住询问道:“怎么啦?你看来有点不高兴?”
玉柔尘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回敬道:“我的侯爷,你什么时候见我高兴过?”
玉秋尘心细,见她说话时眼波流动,眉间含忧,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便拉着她走出屋来,两人靠在栏杆上低声交谈起来。
“柔尘,你今天出去遇见什么事了?”
“没有。”
“你瞒我!,快说,到底怎么了?!”
…….
“师姐,我问你,你接触过那么多男人,到底怎样的人才值得女人去爱呢?”
玉秋尘第一次听见她问起这方面的话,一时惊讶无比,瞪了她半天,才微微一笑,淡淡道:“男人么,没一个是好东西。表面上像个人似的,骨子里哪个不是一肚子坏水!”
玉柔尘听她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不禁有些失望,冲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总是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呢?”
玉秋尘面色一红,却只宽容地笑了笑,柔声道:“有些事你还不懂,男女之间讨厌是一回事,打交道则是另一回事,这只是一种需要而已……”她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女人的年岁越大,就越依赖男人,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能抗拒这种需要!”
玉柔尘呆了呆,恍然道:“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了?难道你从没真心爱过一个人?!”
玉秋尘忍不住掩口“吃吃”而笑,淡然道:“谁说没有?我唯一爱的人就是我自己!”话虽如此说,玉柔尘仍然从她眼底搜寻到了一丝寂寞,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寂寞!
两人对视了很久,突然都微微一笑,便随意岔开了话题。
当晚,玉秋尘在屋中收拾自己的东西时,竟发现锁在暗箱中的一份苏杭分舵和暗所的名单不翼而飞!她又惊又怒,立刻找来玉柔尘,两姐妹暗中猜疑。
屋中灯烛半明半暗,摇动着微弱的光焰。
玉秋尘仰坐在躺椅中,微闭双目,喃喃道:“我猜想这东西一定被那个今天刚来的小子拿走了,只是他什么时候动的手呢?又为什么要拿走这东西?!”
玉柔尘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宝剑,轻声道:“空空神技倒不足为怪,只是你未免太大意了些。此事关系重大,若被四侯晓得,在老祖宗面前参你一本,事情就糟了!”
玉秋尘猛地直起身子,双眼在烛光下微微闪光,咬牙道:“他们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哼,勾心斗角,争宠害人,本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玉柔尘注目寒光闪闪的剑锋,缓缓道:“说不得,只有下狠手了!那姓李的小妞既然介绍他们来,就必然知道些端倪,我看不如从她那儿下手……只是她是小陆的未婚夫人,你又与小陆有那么一手,不知舍得舍不得?!”
玉秋尘一言不发,突然扬声道:“来人,去把李姑娘请来!”
李豆豆掀帘进屋,一眼就看见了灯下端然正坐的玉氏姐妹,她心里微微一动,道了个万福,侧身站在一旁。
玉秋尘上下打量她片刻,徐徐问道:“你那两个朋友明儿还来吗?”
豆豆一怔,低声道:“我不知道。飞衣向来飘忽不定,没个准性的。”
玉氏姐妹互相望了一眼,玉秋尘才含笑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
豆豆笑道:“听说是‘湘云客栈’,您要找她么?”
玉柔尘插嘴道:“我们当然知道她住的地方,不过只怕他们现在早已不在那里了。你可听说过小偷拿了人家东西后,还敢大摇大摆地住店么?”
豆豆微微涨红了脸,反问道:“你怎知是她拿了你们的东西?她又拿了你们什么东西?!”
玉氏姐妹一怔,均觉不好开口,不禁有些恼怒。
玉秋尘淡淡道:“好个嘴叼的小丫头,还打算拿捏人呢,仔细着你的皮!”
豆豆不屑地仰起脸来,大声反驳道:“无凭无证,你们就血口喷人,倒是讲不讲理?”
玉柔尘恼了,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脉门,冷冷道:“你再嘴硬一个我看?我就不信收拾不下你这么个小丫头!”
豆豆只觉她扣着自己脉门的手越来越紧,额上渐渐疼出了冷汗,却只是默然地盯视着她,嘴角微撇,含了个鄙夷的冷笑。
就在这时,门帘挑处,帅伤情竟出现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屋中几人,缓缓开口道:“好好的,干什么欺负人家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呢?”他的声音很轻,玉氏姐妹听了却都变了颜色。
玉柔尘咬牙道:“这儿的事你少管,你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帅伤情目光一闪,依旧淡淡地道:“难道丢了的那东西也不关我的事?”他看了看对方惊讶的表情,不禁微微笑了,“如果让老祖宗知道了,哼,想想后果吧!”
玉秋尘气得愣住了,半晌才咬着牙笑道:“你想怎么样呢?我们姐妹倒霉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帅伤情沉吟片刻,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瞟旁边的豆豆。
玉秋尘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嘻嘻笑道:“没想到你会对这小家伙有胃口。好,你可以带她走,但在我们找回那东西之前,你不能放她随便走动!”
帅伤情脸微微一红,竟显出害羞的样子,低声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说话间,已将豆豆从玉柔尘身边拉了过来。
玉柔尘气得两眼冒火,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混蛋,快滚出去,小心小陆找你玩命!”
帅伤情恍如未闻,拉着豆豆返身出屋,临出门时还回过头来笑道:“你们先别忙着生气,还是快想办法寻那东西要紧。即使我不说,老祖宗终归会知道的!”
玉秋尘铁青着脸,勉强笑道:“不劳关心,快请吧!”
直到帅伤情的身影消失,两姐妹依旧气得发抖。
玉秋尘缓缓从头上拔下一只暗蓝色的金钗,那是一只用纯金打制成的状如蛇形的东西,蛇眼是一对绿宝石,在烛光下隐隐有凶光闪出。
她徐徐开口,用低得只有自己才听得清的声音道:“我有好久没用过它了,这回我要让它再饱尝人血的滋味……”一个阴冷的笑容出现在她的嘴角,话音未落,她已披上斗篷,拉着玉柔尘如飘风般消失在门外。
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