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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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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凛冽的北风,从颈旁一掠而过,司空乾不禁一颤,一股寒意直袭上头。

唉,毕竟已经入冬了,天气一天一天的转凉了,而他也不再年轻了,数十年的江湖争斗即使是铁人也会疲倦衰弱,何况是他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纵使他有着一颗年轻的心可身体却早已经老了。

“嗨……”一声轻叹司空乾扭过头去看了看身旁的清石与丹尘,心里不觉轻松了许多。从会合那日算起已经走了六天了,想来这六日多亏了有清石与丹尘在自己身旁,使自己这一路上心里都很塌实,否则可能还没找到任鸣,自己就先把自己担心死了。

司空乾捋捋胡须回过又身去看了看,身后那十数名武当和峨嵋的精英弟子都早已是疲惫不堪,想来也是这六天以来每天休息不过两个时辰换了谁也是撑不住的呀。

“清石道长、丹尘师太,”司空乾停住了马道,“这里离目的地只剩十几里路了,我看孩子们也都累得够戗,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再上路吧!”

清石听罢摇了摇头道:“司空庄主,这六天大家都挺过来了,既然只剩十来里路算来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有何必再做休息,耽误时辰节外生枝呢?”

“清石道兄此言差矣,”丹尘说道,“正是因为快到了才更需要让大家休息一下,否则接到任鸣后若真有强敌来犯他们又有什么精力去应付呢?”

丹尘言罢清石不由得点点头。“不错,师太此言有理,”清石又转身道,“大家赶路都辛苦了,先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众弟子听闻可以休息,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各自下马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休息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来实在是太累了,众弟子们坐了不到一会儿就都睡着了。一时间,树林之中变得很静,很静,静得似乎连苦叶落地的声音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渐渐的……渐渐的……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悦耳的声响,好似古琴之音,舒缓朴质,使人心旷神怡,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司空乾竟合上了双眼……

香味,花的香味……怎么会?在这种天气怎么会有这浓而不腻沁人心脾的花香?

花,果然是花,真的是花。这里真的到处是花:牡丹、百合、芍药、□□、茉莉、杜鹃、迎春……这不同时节的花竟然都在这里汇聚,争奇斗艳好不漂亮。

鸟儿,愉悦的鸟儿也跳上了枝头,伴随着那舒缓悦耳的琴声欢快的唱了起来;柔和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觉,多美的地方啊,司空乾已经醉了,被这里的一草一木所陶醉,完全的沉浸在这花海香雾中。

突然,琴声变了,变得很是急促,而眼前的一切竟也变了……

天,变了,柔和明媚的阳光不见了,浓重的火烧云染红了整片天空;

地,变了,五颜六色的花海消失了,猩红的鲜血在他的脚下汇成了一片赤海;

声,变了,鸟儿欢快愉悦的叫声没了,响亮的号角,雷鸣般的战鼓夹杂着杀戮与嘶叫在他耳边回荡……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柄长剑,一柄沾满血渍的长剑。

武士,千万个拿着武器的武士向他涌了过来,斧、钺、钩、叉、刀、枪、剑、戟,从四面八方向他招呼过来。

逃,他想逃,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叫,他想叫,可拼尽所有力气依然难以发出任何声响。

他惊恐了,害怕了。面对着眼前不断涌来的千军万马,他只有战。

剑舞动着,刺、挑、砍、斩、劈、削,在他的手中已发挥到了及至,于是武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了,可却又一个跟着一个地涌了上来,好似这如潮的武士杀不尽斩不绝。

渐渐的、渐渐的,手酸了,眼睛也模糊了,他的体力已经支持不住,就在他再次斩倒一个武士的瞬间,刀、枪、剑、戟……无数的兵器送入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肌肉中拉扯绞动……

“啊!”一声吼叫,他坐了起来,汗珠,豆大的汗珠从紧绷的额上滑落,双眼,他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四处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火红的天,不见了;猩红的血海,不见了;满山的武士,也不见了;就连手中的长剑、身上的伤痕竟也都不见了。

梦,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这真的只是梦吗?若真是梦,耳旁又怎么会有马儿们如狂般地嘶叫?可若不是梦那身上的伤痕、手中的长剑又去哪了?

马嘶叫着,马真的在嘶叫着,声音划破长空清清楚楚地在耳边回荡,它们不仅在嘶叫,还在挣扎拉扯,试图挣脱掉缰绳的束缚。

马儿们究竟是怎么了?司空乾并不明白。不,也许他已经明白了,因为他也感到自己的心在颤动,当然,不仅仅是他,就连清石、丹尘以及那十数名弟子也不例外。

“这是怎么了!”司空乾的心中不由得一惊,他正欲起身,可体内紊乱的真气却又使他浑身一软坐倒下来。

琴声,变了,琴声又一次的变了,变得平和舒缓,而这平和舒缓中竟又透着几分悲切,晃如一只落在枝头的忧郁的杜鹃不住地叨念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真气缓和了,身上的无力感也消失了。司空乾慢慢地站了起来喘了两口气,看了看清石与丹尘不禁问道:“道兄、师太你们没是吧。”

“我……没事。”

“我也没……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马都象发疯了一样。”司空乾问。

“我也不清楚,”清石道,“我只记得刚才听到一阵琴声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之后做了一个怪梦,梦到花海,又梦到漫山遍野的武士,然后醒来就这样了。”

“你也做了这个怪梦?”司空乾惊道。

“你们俩也都做了这个怪梦?”丹尘显得比他还要吃惊,“这是怎么会事,我们怎么会作同样的梦?”

“难道是有人用内力摧动琴声使我们都产生了幻觉?”司空乾道。

“不可能,”清石道,“且不说丹尘师太,就是贫道悟道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魔音所扰。即使真的着了道,也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对方一丝内力,除非……”

“除非什么?”司空乾问。

“除非对方根本就没用内力。”丹尘替清石答道。

“没用内力?”司空乾更加地吃惊了,“怎么会?如果对方真的没用内力我们又怎么会做那样的怪梦?”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地方,”清石道,“但如果对方真的没用内力,那我们的对手就实在太可怕了。”

“是呀,单凭琴音便将人的情绪影响到如斯地步,他的琴艺以及对人的心理了解,真是让人觉得心寒。”

“算了,我们先别说这些了,”司空乾道,“我看我们还是趁着如今琴音未断先找着那人再说吧。否则,他琴音一断,我们再想找他就难了。到时敌暗我明更难对付。”

“司空庄主说得不错,我们还是先将那人找出再说。”说罢三人利马安顿好众弟子,循着琴声传来的地方找去。

琴声还没有断绝,杜鹃的啼叫自然仍徘徊在耳边,那哀怨婉转的声音让人心中不禁一颤,不由得萌生归意,三人的心又动了。

“不行,不能再被迷惑了。”司空乾定定心神继续寻找着。

寻声而去,约行数百步,隐约感觉前方飘来些许淡淡清香,复行数十步依稀可以看到树丛之中有着一个黑影。

三人心中一紧相互看了看,继续向前。

不消片刻,三人便已经确定那是一个人,一个正在弹着琴的人。

墨黑的斗篷,青铜的面具,让人觉得是那样的神秘,那围绕在身边从香炉中缓缓升气袅袅清烟,更为他增添了几许诡异。

琴,一方由石榴木作成的琴,平放在那一长小小的案几上,伴随着他那灵活的十指,发出那一声声亲切入耳的旋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几位已经来了何不出来,指教一二呢?”司空乾等三人正在疑惑中铜面人却已经发话了。

“唉……”司空乾心头一惊轻叹口气,勉强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在下,路过此地闻此美妙琴音,特来看看,不想竟然打扰了阁下的雅兴,实在失礼的紧。”

话,他说得并不快,而在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也没闲着。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所以在说话间他已将周围的一切查看了一番。

“哦,没关系。俗话说:千金易得,知音难求。既然阁下想成为我的知音人,我真是求之不得又怎会有怪罪之心,”铜面人笑了笑,又对着司空乾身后提高了些许声音道,“那不知两位是否也有此雅兴呢?”

“当然有。”一回头清石道长与丹尘师太便已经走了出来,看来清石道长也感到了眼前的人并不好对付,否则他又怎么会露出那本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假笑呢?

“只是,贫道实在是一个庸俗之人怕听不懂阁下幽雅的琴音。”清石道长又接着道。

“道长说笑了,听琴只在乎心,只要用心去听又怎会有听不懂之理?只不过是因为听者的心境不同,理解的不同吧了。”铜面人又笑道。

“此言极是,只是可惜,我们有要是在身,没有时间,去聆听阁下之曲会让阁下失望了。”丹尘师太道。

“是呀,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司空乾马上帮腔道。

“唉,”铜面人突然一声叹息,“那可真是不巧呀。那我也不便再留各位了,只是,我在想三位此次要无功而返了。”

“无功而返?为什么?”司空乾不觉一惊。

“因为你们不会成功。”

“为什么?”司空乾更加吃惊。

“因为你们成功不了。”

司空乾这下可真是呆住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答案,简直就跟没回答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清石突然怒道看来他已经沉不住气了。

“是呀,”丹尘也怒道,“你口口声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你一会儿弹《十面埋伏》,一会儿弹《杜鹃啼》来乱我们的心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好意,两位又何必动怒?”铜面人道。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么们?”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司空乾也不再拐弯直截了当地问。

“我是什么人?”铜面人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闲来无事的好事之人,至于我为什么要阻拦各位——司空庄主你也未必太健忘了,我不是才刚说了吗?我只是不想让各位,白费工夫而已。”

“司空庄主?你认得我?”司空乾又是一惊。

“当然,”铜面人道,“我不仅认识你,还认识你身边的武当掌门清石道长以及峨嵋掌门丹尘师太。”

“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要强加阻拦,那你是天忆帮的人?”司空乾道。

“算是,也不算是。我要想是的时候,我就是;如果我不想是了,那我就不是。”

“我不管你觉得你是,还是不是,只要拿下了你,就知道你是不是了。”丹尘厉声道。

声尽招出,丹尘凌空一跃翻手成爪,直取铜面人左肩。爪势凌厉破风而啸,铜面人却不避不闪只待爪到肩处,肩头一抖便将丹尘震退数步,手臂发麻。

丹尘退败司空乾、清石见势而起剑爪同出齐攻上去。眼见两大高手袭来,铜面人却仍然是不慌不忙弹着他的《杜鹃啼》。

剑更近了,一瞬间便已到了他的胸口。胸膛穿了又有几个活得了?这个不是道理的道理,铜面人自然明白,所以在这一瞬他动了。

左手突起,却又只在剑脊一弹,便又回到了弦上,似乎对他来说这一弹就已经够了。

这一弹,确实已经够了。虽只是一弹,清石却好似受了千钧之力,剑势利马变了,直刺一下成了平削,直向司空乾咽喉削去。

司空乾大惊,立便爪成掌,一招空手入白刃硬接住了这一剑。二人手中无空,刹那间,腹部大露,同时,铜面人左掌再起反手一扫复又回到弦上。

一弹,一扫,铜面人左手先后两次离开琴弦,可琴声却无半点停滞,其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司空乾、清石二人小腹中掌但觉一股强大的劲力向他们推出自身无力抵抗,不由得向身后飞去。

丹尘一见,二人中招,心中便暗叫不好,急忙出掌接住二人。岂料,双掌迎上居然也随着二人向后疾飞。

人影,一道青色的人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居然只是柔风一带,便将三人接了下来。

面具,当三人站定时,才发现接住他们的人竟然也戴着面具,一张□□,一张遮住了整脸的青色的□□。

“盟主。”三人齐声惊道。

“好功夫!”铜面人不禁赞道。

“独孤帮主谬赞了。”青面人道。

“你认识我?”铜面人也不由得一惊。

“那是当然,虽然你的面具已经将你的容貌完全遮住,但天下间除了天忆帮独孤帮主外,又有谁面对当今三大高手的围攻不显惊慌,还游刃有余呢?”

“有,当然有,不就是柳盟主柳乘风你吗?”独孤谋道。

“我?”柳乘风笑道,“独孤帮主太抬举我了,也许我武功方面能和帮主你过上一两招,可音律方面又怎及帮主你呢?苏轼《琴歌》有云: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独孤帮主指弦相映竟无须内劲便可乱人心神又岂是在下可比?”

独孤谋笑道:“柳盟主太过自谦了。适才听盟主所言,似乎对音律也有研究。”

“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柳乘风道。

“那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如何?”

柳乘风摇了摇头道:“帮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无任何乐器在手,无法奉陪。”

“乐器?”独孤谋笑了笑竟从披风之中摸出一支竹笛朝柳乘风抛去。

接过竹笛柳乘风脸色不禁一变;“你,知道我要来?”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准备一支竹笛。”

“不为什么,只是随身带着罢了。”

“真的?”

“不知道。柳盟主请吧。”

柳乘风看看手中的竹笛,又看了看独孤谋竟半天没有动静。

“既然柳盟主不肯赐教,不如就让在下弹奏一曲《无方曲》让柳盟主品评品评吧。”独孤谋道。

“《无方曲》?”柳乘风又是一惊,“‘神乐正天下,魔音动八荒,试谁问为尊,天籁曲无方’想不到你竟会《无方曲》。”

“献丑了。”

声未落,音已起,巧指轻弹,妙乐既生。似风吟,若水流,如鸟鸣,近竹摇,诸象浑然天成晃如天籁。

乐声刚起,司空乾等人早已吃过着亏,心中不由得一紧,急忙运足内劲相抗。

以内抵乐本是常识,而以司空乾、清石、丹尘三人之内力修为,纵使弹曲者内力高出许多,也能抵挡许久。只可惜,独孤谋的琴上并未带半点内力,纵然内满如盈,也只是徒劳。

腿软了,手也无力了,眼前的一切模糊了,身体好似一根鹅毛,轻轻地飘起飘向记忆的深处。

马,飞快的奔驰着,可人的心却比马更快。快,当然快,一颗载负着对爱人对亲人的思念的心,天地间又有什么比它更快呢?

马,跑得很快,颠簸自然也很大,可那颗滚圆的夜明珠却并没有从他怀里掉出来。这是当然,一路上被他那一双手紧紧地握着又怎么会掉得出来?

司空乾低下头看了看手中那拳头大的夜明珠,不觉得笑了。

那是前天的傍晚,当她无意间透露出想在成亲十一年的那天得到一颗夜明珠时,他,便已经决定要给她一个惊喜,于是,昨天清早他便偷溜出门去替她买这颗她梦寐以久夜明珠。

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终于能在今天,成亲十一年纪念的今天赶回去了。

“咳……咳……”数声轻咳司空乾不由得紧了紧缰绳,想起了五日前大夫说的话:“没什么,你只是偶感风寒,虽然有些严重了,但只要在家里休息几天,不出门去吹风就没事了。”

“咳……咳……想不到……大夫的话还真没错……咳……这病还真的加重了。”司空乾轻叹道。

不久,马停了,在菊兰庄的门口停了。

“老王,我回来了快开门。”司空乾高兴地跳下马,兴奋地敲着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她看到这颗夜明珠时的表情了。

门开了,干瘪的老王把门打开了。“老爷你可回来了。”

声音,激动的声音几乎将他的泪水给推了出来。

“老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望着老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司空乾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老爷,我……我……我没用呀……”老王跪了下来,重重地跪了下来,他身后露出的地面上的那还未完全干掉的点点红星让司空乾的心更重加了。

“蝶兰!”不安袭上心头司空乾一把推开老王疯了似的朝卧房奔去。

门是半掩着的,司空乾突然慢了下来,缓缓地抬起他那极力想控制却又不断颤抖的手向前推去。

门,好重的雕花镂空木门呀,司空乾竟推了三次才将门推开了。

她,浑身早已使不出半分力气,那一双动人的美眸,如今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她,就这样躺在床上,静静的,静静的,静得房间中居然都能清楚地听到她那微弱的呼吸声。

“蝶兰!”司空乾手中一松,一声悲啸,冲上前去,扑倒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了看司空乾,又看了看那掉在门边的夜明珠,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很美很美……

笑容,是美丽的,也是永恒的。就在双眼合上的一瞬,这美丽的笑容永远的留在了她的脸上,永永远远,再也不会消去……

“蝶兰!”又是一声悲鸣司空乾脑中已成了一片空白,在这空白脑海中却又有三个字在不断地沉浮——“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为什么蝶兰会在成亲十年的今天无故死去?为什么院子的地上会有那点点红星?为什么她的脸上还会有着笑容?为什么,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脚步声,很沉重的脚步声,是老王。司空乾一站而起犹如一头出笼的猛兽扑了上去,死死抓住老王的衣襟咆哮起来:“为什么!我出门时蝶兰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会……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老爷,”老王也是泣不成声,“昨天老爷刚走,夫人就立刻支走了家里所有的丫鬟和仆人。后还让我带着少爷和小姐出去玩一天,让我们今天才回来。我感到事情不对,有不好弗夫人的意思,便将少爷和小姐带了出去,暂时拖给了我的一个亲戚照顾。之后我又偷偷的回来。可我一回来就看到夫人正在跟三个大汉缠斗,经过一场激斗,夫人终于将那三个汉子杀死,可夫人也……我立刻扶夫人回房,这时我才发现在厅堂中竟还有两具尸体,后来,我请来了大夫可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三个……两个……为什么……这五个人为什么要害死蝶兰?为什么!”

“他们好象是老爷的仇人,听说老爷生了病就想借机报仇,所以……”

“仇人……是……我的仇人……”司空乾一惊手松了,一个踉跄瘫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对,他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他明白了:为什么一向不重形式的妻子会想要在成亲十一年,这个不整不零的时候要一颗夜明珠;他明白了:为什么一向关心自己身体的妻子会在自己身染重病之时告诉自己她想要夜明珠;他明白了:一向勤俭节约的妻子会要一颗价格昂贵却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夜明珠……

泪,已无声……

心,却依然痛着……

颤抖的手慢慢地抬起,高过了胸口,高过了鼻尖,在额前停住了。

“我……来了。”一声轻笑,一声轻叹,一只苍老的手倾力扣下……

“咻……”一声长鸣,犹如惊雷破空,陨星坠地。刹那间,司空乾醒了,猛扣的手也停住了,在额前半分停住了。

紧闭的双眼睁开了,司空乾发觉自己又回来了,回到了十几年后的今天,可心痛依旧。

司空乾停了,清石与丹尘也停了,剑与掌在他们的颈边额前停住了。虽然不知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可眼角边的两行清泪却已经说明那些留下的只有心痛。

耳畔边琴笛回荡,琴如春风,笛若惊雷。二音你来我往竟然引得三人情感骤变,气血四涌,呼吸越发地急促,心脏越发地疼痛。

“当”一声清脆的音响,笛声停了,琴声也停了,不知怎么的柳乘风手中的竹笛居然不见了。而在另一旁独孤谋的木琴上却插着一支竹笛,一支刚才还在柳乘风手中的竹笛。

“抱歉,我的赌品不好,输不起。”柳乘风道。

独孤谋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对,你的赌品并不好,可你的人品却并不差,不应该说是很好……”

柳乘风看了看独孤谋默不作声。

独孤谋继续道:“你懂得音律,你也懂得:方,为度,度为界限。这‘无方’也就是没有界限,没有拘束。也就是说:这‘无方’之曲是没有界限拘束的,可以虽着听者的心中所感,随情引发出来。当然,这情感的正与负,取决于听者的心境,正则极悦,负则最痛。”

说着独孤谋看了看柳乘风,柳乘风仍然默不作声。

独孤谋又继续道:“当然这些你都明白,而你最明白的还是你吹的那一曲《静夜惊魂》。它虽能暂时打断我的《无方曲》,让他们恢复清醒,却与我的琴音各走极端,这样的骤升骤降对他们心与身都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所以你选择了这最不君子,而又最君子的做法。”

“看来,你很了解我。”柳乘风缓缓地道。

“彼此彼此,不过,可惜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柳乘风问。

“可惜这么一把好琴就这样毁了,可惜我们无法再切磋音律了,最可惜的是我无法再用最和平的方式阻挡他们做徒劳无功的事了。”

话音一闭,骤然出掌猛拍琴面,琴笛齐飞砸向柳乘风。

柳乘风单掌徐起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琴笛应声落地。琴笛落地了,可独孤谋的刚掌却没落,在刚才琴笛齐飞的那一刹那他就跟着琴笛出手了。

柳乘风一招刚尽,后招难续,不由破绽大露,独孤谋这一招不得手可真是奇迹了。然而这奇迹偏偏又发生了,柳乘风那只本该扬开的右掌不知怎么的又成了剑指在独孤谋喉前冒了出来。

独孤谋自然也不会是省油的灯,只见他肩膀一偏一个凌空侧翻,不仅避开了剑指还改变掌锋转袭柳乘风肋下。

招变出奇,如若柳乘风只有一只手亦或反应稍慢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只可惜柳乘风并不是独臂而反应也不比独孤谋慢。在独孤谋变招的同时他的左手已化为刚掌猛袭独孤谋面门。

面门受伤不死必残,独孤谋又岂会让他得手。人在空中虽身法变化已尽,可他也还有一只手,一只一直空闲着的左手。

“啾……啾……”鸟鸣,独孤谋身后的树林中竟传来了一阵鸟鸣,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鸟鸣?为什么听到鸟鸣独孤谋眼中会闪过一丝笑意?

双掌相触,双方力劲相抗本应气势澎湃内劲涌动,可独孤谋竟如一片随风舞动的鹅毛飘出了八丈远。

“多谢柳盟主相送,后会有期。”当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密密的树林中。

“这么多年他的武功果然更厉害了。”柳乘风不禁感慨,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掠进林去。

“盟主……”司空乾正准备叫住他,可他却已经不在了,“唉,怎么又走了,每次都这样有事时他找得着我们,我们却找不到他。以前还有左副盟主在,可现在……”

“算了,司空庄主,盟主虽然行踪飘忽,可消息却很灵通,对消灭天忆帮的事也很积极,而且对我们也算关心,否则我们这三把老骨头,今天就要散在这儿了。”清石道。

“嗯……这也不错。”司空乾也点点头。

“不好!中计了!”丹尘突然叫道。

“中计?什么中计?”司空乾奇道。

“这种天气怎么会有鸟叫声,而且声音还拖得那么长。这一定是天忆帮的暗号,我们中独孤谋的计了!”丹尘急道。

听丹尘所言二人亦感事情不对,立刻召集弟子,向太平镇进发。

马,奔得很快,快得几乎看不请周遭的树木,然而任凭马奔得再快可仍旧瞧不见太平镇的影子。

司空乾的心更急了。突然他停了下来,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石碑,一块很普通的石碑,既不比一般的大,也不比其他石碑奇怪,而且它还跟一般石碑一样,刻了字。只是它上面刻得是——“太平镇”。

“太平镇”看到这三个字司空乾呆了,惊呆了,不仅仅是他就连清石、丹尘也都惊呆了。

他们都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江湖了,无论是灭门屠派或是血洗城镇他们都曾见过,纵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甚至是残尸成山、碎尸若海他们也都未曾如此吃惊,可今天他们真的是惊呆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呆住了。

在他们面前的景象居然是——空,空旷的空,虚空的空,一个繁荣而又安宁的小镇居然消失了,成了一片空旷无垠的空地,一片没剩地砖,没剩瓦砾,甚至没剩一棵树的空地,一片只剩下满地新土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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