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条并不宽敞的路,却挤着一辆马车和两匹骏马,无奈之下,并排的马车和骏马也只有前前后后地排成了一列。
路,一条很长的路,蜿蜒数千里却鲜见村庄和小镇。离开扬州已经三天了,可仍见不到赤松镇的影子,马车里,罗风宇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在出发前卫良就说过,到赤松镇即使日夜兼程也得走上五六日,而如今才走了三日,还算不上是日夜兼程,又怎么会见到赤松镇呢?
“卫良……卫良,停一下车。”司空宇突然叫住了卫良道。“吁……”随着卫良的一声长喝马车停下了。“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罗风宇探出头去看了看赶马车的卫良,又看了看紧随车后的司空宇和纪柔问道。司空宇指着身旁的一间客栈道:“天色不早了,再过半个多时辰这天也就差不多黑了,再往前走就是树林,摸黑赶路难免会遇到危险,今晚我们就不如在这里住上一宿,明天再赶路吧!”说着他便跃下了马。
卫良回头看看司空宇这时他才发现身后真的有一间客栈。纪柔点点头笑道:“是呀,赶了那么半天的路,大家也累了,我们还是进去休息一宿吧!”见司空宇和纪柔都这么说了,罗风宇也只好同意,当然一直在车上没开口的司空逸也没什么意见。
客栈不算太大,却很干净,整齐的的桌椅使人觉得很是舒服。“欢迎几位客官大架光临,不知来我们这儿是打尖呢,还是住店。”五人才进门一个掌柜打扮的人就笑嘻嘻地迎了出来。司空宇道:“我们先打尖再住店。给我们准备五间上房,和一桌子好菜。记着快点吃过饭我们还要早点歇息呢!”
掌柜忙点头道:“是、是、是……小的明白,小三子,快去收拾五间上房,小张快把马牵到后面去,小王快去生火做饭。”说罢他便将五人带到了一张桌前,一边倒茶一边道:“几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我们这店小人少有什么怠慢的请多多担待。”“行了行了,我们这不用你招呼了,你去忙你的吧!”司空宇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下去。”说罢掌柜便回到了柜上。看着掌柜司空宇不禁笑道:“想不到这掌柜还真够热情的。”罗风宇道:“这地方偏僻,开家店不容易,不热情点怎么捞回本?”纪柔低声道:“不管怎么样,出门在外的,还是小心为妙。一会儿上菜了,大家先别吃,我先用银针试试再说。对了我先试试这茶……”
纪柔话未说完,卫良竟拿起杯子就要喝,纪柔一惊忙夺过了杯子低声叫道:“卫大哥,你是怎么了?”“怎么,没怎么呀?”卫良道。纪柔道:“我不是刚说了吗,出门在外要格外小心,这茶要用银针先试试。”“哦,是这个呀,”卫良一脸歉意道,“实在对不起,我刚才不知怎么的一下走神了。”纪柔道:“算了,我还是先试试吧!”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针在茶水里转了转。见银针如昔,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茶里没毒!”纪柔说着就把茶水递给了卫良。接过茶杯,饮下一口,心中不觉轻松了不少,他放下茶杯轻吸了口气道:“一会儿大家吃过饭,大家就赶紧休息吧,明天辰时大家还要赶路呢!逸……纪姑娘请你一会儿去马车上把风宇的药拿下来熬了,他这伤是半点都耽误不得的。”“我明白。”纪柔浅浅一笑应道。
“唉,纪姑娘我看你久别费那心了!”罗风宇道,“我这只手我心里有数,连林钟都说了我这只右手就算治好了,也只能搬搬桌椅什么的,终生都无法再用剑了。而且,现在我所想的只有早日找到欧阳谨拿到那九张图,早点找到独孤谋亲手宰了他!别的我什么都不想了!”
“可是,风宇,你的右手不治好,你又怎么杀得了独孤谋呢?”司空宇道劝。罗风宇缓缓地伸出左手,捏成了拳头道:“我还有左手,我们青城派,不仅修剑法还修暗器,而暗器讲究的是左右开弓,所以我的左手比一般人的右手弱不到哪去,只要我勤加练习定能练得比我右手更加……”
“卫大哥,你怎么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司空逸突然叫了起来。再看卫良双唇发乌已经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世了。“不好有埋伏!”纪柔立刻一声惊呼。掌柜同时暴起,一吐内劲手中算盘立碎,算珠如漫天流星袭向众人。
若比暗器青城弟子又岂会输人,罗风宇当即运起内劲持筷一掷而出。半空中竹筷竟化为了万千细雨逆空穿云,将“流星”尽数击碎,就连那掌柜也命丧这细雨之下。“受死!”忽然一声大喝,厨房内窜出三条人影,手持钢刀直向罗风宇后背斩去,毕竟只有一只手能动的人比双手健全的人好对付多了。可惜他们算错了一点,虽只是一点却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刀,还未来得及落下,一阵狂风已从三人颈上掠过。瞬间,罗风宇手上仅剩的一支筷子已变得鲜血淋淋。“你们这种身手还想开黑店?太早了!”话音刚落罗风宇浑身一软跪了下来。“风宇你怎么?受伤了吗?”司空宇问道。罗风宇摆摆手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道:“我……我没事,只是刚才那一招‘细雨穿云’内力消耗过多,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快去看看卫良吧!”
司空宇回首再看卫良,只见他是双唇发乌,面色惨白,四肢在不住地颤抖,看来他是中毒不轻呀!“纪姐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卫大哥吧!”看到卫良奄奄一息司空逸急得都快哭了出来。而一旁的纪柔也是焦急万分;“司空妹妹,不是我不想救卫大哥,只是我没那本事。虽说我在林钟那儿学了一阵子医术,可是,我也只是半罐水,根本还没学到解毒。现在别说我不知道卫大哥中得什么毒,就连他怎么中的毒我都不知道呀!”
“那该怎么办?没有解药卫大哥不是死定了吗?对了解药!”司空逸似乎想到了什么,忙站了起来,仔细地搜着,可是忙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着。“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司空逸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板上,连虎口都震出了血。“看来我也只有先封住他的穴道了。”说着纪柔果然用银针封住了卫良的穴道,“宇,在我们来时,我看见离我们这里大概五十里处有一个小镇,你现在快去那里请一个大夫过来。我现在只能让卫大哥体内的毒不扩散,你一定要快呀!”“知道了。”说着司空宇就朝马厩跑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司空宇还是没有回来,司空逸已经等得着急了,也可以说她一直都在着急,从卫良中毒的那一刻开始。紧紧握着卫良的手,她已经不知道向多少菩萨,多少神仙,求过多少遍了,可卫良却始终不见好转。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卫良,司空逸心头一酸不禁落下泪来:自从她看见卫良在秋兰棺木前痛哭、大叫、最后呆坐一夜后,在她的心里就一直有着一个疙瘩,一个解不开的疙瘩。毕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爱人为另一个女人落泪。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躲着卫良,再也没跟卫良说过一句话。也许人只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会去珍惜,现在的她真的很后悔。
其实在她的心里很清楚卫良对她的感情,她只是无法接受在秋兰死后卫良所表现出的那种心痛与迷茫,尽管她明白这种心痛与迷茫连卫良自己也都感觉到莫名。毕竟对于感情无论男女都是很小气的。
“宇,你回来啦!”楼下纪柔的一声喊将司空逸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哥回来了,卫大哥有救了!”司空逸忙跑了出去。倚栏下望,司空宇果然回来了,当然他也将大夫带回来了。可当司空逸定睛一看才发现司空宇带回来的大夫竟然就是林钟、林昊两兄弟。“林钟、林昊他们怎么在这儿?”司空逸一惊忙跑下楼去,“林钟、林昊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林钟道:“我和昊弟是来这附近村镇里买一种极罕见的草药的。不想竟在附近遇上了司空兄。听他说卫良中了毒所以我们就马上随他赶了过来。”“哥,你来看看这个,你果然猜得没错,毒是涂在杯子边沿的。”林昊捧着一张沾湿了的手绢到林钟道。借着昏黄的灯光依稀可以看见手绢中横着一根,银针的一头已经发黑了。
司空逸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林钟辨了辨针上的毒道:“不好竟是这种毒!司空姑娘,先不谈这个,快告诉我卫良现在在哪儿,我好去为卫良解毒。”“好,卫良就在上面那个房间里……”“好,”林钟道,“昊弟我们上去。”刚走两步林钟却又回过头来说道:“司空兄、纪姑娘、司空姑娘、罗兄,一会儿我要为卫良解毒,在我们下楼之前你们请千万不要上楼来,否则稍有差池卫良性命难保。”“明白了。”四人齐声道。
等待是最让忍受不了的,已经整整一个多时辰了,可是仍看不见林钟、林昊从房间里出来。司空逸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地撮着手在客栈里走来走去,她几次都想冲上楼去看个究竟,可是一想到林钟的嘱咐,她又只得压下自己焦急的心退了下来。见着妹妹焦急的样子司空宇真的想去劝上几句,可他却始终没开口,因为他明白在人焦急是劝是没有用的,反倒回使人更加的烦躁。
“嘎吱……”门开了,林钟、林昊从门里走了出来,林钟一边擦着额上的汗珠,一边在林昊的耳边说了几句。接着林昊飞一般地跑出了客栈,解下栓在树干上的马绝尘而去。看着林昊远去的身影林钟终于松了口气。
“林大夫,卫大哥他怎么样?”司空逸问。林钟道:“卫良所中的毒大部分已经被我给解了,可是在他的体内,还残留了一些,始终无法清除,以至于他至今昏迷未醒。”“那该怎么办?”司空逸急道。林钟道:“司空姑娘,你不必担心,关于这点我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只是差了一味药--地蜒草,只要找道它就大功告成了。”
“那,哪儿有地蜒草?”司空逸问。林钟道:“这地蜒草很少有,我已经让林昊去找了,快则五日,慢则八日,他就一定能回来。”司空逸道;“可是,卫大哥等得了那么久吗?”林钟笑道:“司空姑娘,请放心我林钟虽不才但想给卫良延长一两个月的寿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下子司空逸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那我能去看看他陪陪他吗?”林钟道:“当然可以,但你要注意千万别给他喂食任何东西,也不要帮他擦脸什么的话到时候神仙难救。”“哦,我明白了!”
夜已经深了,司空逸却仍然没睡,她一直坐在床边握着卫良的手静静地守护着他,一直守着,就象几个月前那样。她希望卫良也能象几个月前那样:有一天会突然醒来。就这样司空逸怀揣着希望,一直看着,一直守着,一直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