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其实并不长,白云飞却走了很久,他每一步都象在休息,而又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他就这么走着,低着头走着,这身边的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世间除了他之外都已经消失了。卫良就在他身后不远出跟着,紧紧地跟着。这虽是卫良第一次跟踪别人,却也明白跟踪不能被人发现这个浅显的道理,在一开始他便极力的隐藏自己好使自己不被白云飞发现,可当他跟着白云飞穿过第一条街,突然发现自己太傻了,象白云飞这么特别的人跟踪的人定少不了,可他依然走那么慢显然他并不在乎这些,既然他都不在乎自己又何必隐藏呢?卫良干脆就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地“跟踪”白云飞 。已经走过五条街了,白云飞越走越慢,看来离他住的地方也不远了,卫良是这么想的,而事实也正好如此。
云来客栈,一个很配的名字,每天都客似云来。卫良觉得配却不是这个原因。白云飞是云是一片捉摸不到的云,他就住在这客栈里这名字又岂能不配?这时卫良更觉得奇怪了,在客栈的对面就有一家酒坊,白云飞又何必走几条街到开源酒坊呢?若是因为喜欢那里的酒,又怎会什么都不点呢?这下卫良更迷糊了。白云飞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客栈,看来这次不算跟踪的“跟踪”也要到此结束了。
“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突然从街尾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尖叫声,热闹的街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温柔、贤淑、矜持是每个女子极力保持的节操。而在这个衣冠不整妇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到它们的影子了,她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用那双从破烂不堪的衣袖中露出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推开来往的人群,她拼命地跑着,跑得脚上的鞋也只剩下了一只。在她身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正举着根木棒追着她。“小贱人给老子站住。”汉子一边跑一边吼叫着。妇人眼见快被追上了脚下一乱不知被什么绊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小贱人老子看你还跑,你跑呀,你跑呀,你跑得了吗?”汉子三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妇人衣襟骂道,“你他妈敢拿老子的赌本去买布,不想活了你啊!说给老子说是买给哪个混蛋王八蛋的,说!”“我……”妇人怯怯懦懦地说着,“我……我早说过是买给你的。”“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混蛋王八蛋呀!”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他妈的”汉子脸都气绿了,一把将妇人摔在了地上,骂道,“刚才是哪个狗杂种在说话?”“你呀!”人群中又传来了一个带着讥笑的声音。汉子这下更怒了,抡起木棒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木桌上。“他妈的哪个混蛋再敢多一句嘴老子先弄死他。”汉子几步上前揪起那妇人骂道:“小贱人,你偷了老子的钱不说,还害得老子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木棒被高高的举起,又猛烈地挥了下去,妇人吓呆了竟忘记了躲闪。
“咚”木棒落在了地上,汉子紧紧地握着那半截棒子,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当他发现棒子断了时,剑已经指在了他的咽喉前。
剑,一柄还未出鞘的剑,剑虽还未出鞘汉子却已经感觉到那剑锋透出的寒意。剑,寒若凝霜的剑;衣,白如新雪的衣。衣、剑相衬让人并空添了几分寒意。雪衣寒剑除了白云飞外又会有谁?卫良疑惑了,他不明白白云飞为什么会出手,他本就是一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而卫良更不明白为什么白云飞那冷峻的眼神中竟会透着几丝愤怒。
“放开她!”白云飞开口了,他的话似乎比他的剑还要冷,冷得让人头皮发麻,汉子只觉浑身发冷不住地打着寒战,利马松了手,手虽松了他口里却一点没松:“你……你他妈的想怎么样?老……老子告诉你,老子不……不怕你。你他妈有种就拔剑杀了老子别……别用这剑鞘吓唬人。”“你不配让我出剑,更不配活在这世上。”白云飞出手了,没人见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当人们见到时,剑鞘已经斜斜地指着地上停了下来。剑鞘前的地上赫然出现了一条一丈有余的裂痕,而那汉子呢?他整个人象散了似的瘫软在裂痕尽头,在他身上竟连一丝伤痕都没有,从没有人能在白云飞的剑下活着,即使他的剑没有出鞘,能在他手下活着的人也并不多。这个莽汉当然没有这么好的身手,有这么好身手的人当然也不可能是一个莽汉。这汉子既没那么好的身手,显然是有人出手相助而那人正是卫良。白云飞一瞥卫良,整个人忽然消失了,当人们再看到他时剑痕已到了他的身后。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也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现,他们唯一看的清便是那满地的剑痕以及卫良的手。
白云飞,依然还是刚才的白云飞,不同的是他的剑鞘由斜指变成了直刺;剑,还是刚才的剑,不同的是它已经被人给夹住了,被人用四根手指连剑带鞘的给夹住了。卫良微微一笑放开了白云飞的剑,“白兄的剑法果然了得,在下佩服!”“你认得我?”白云飞用他那冷峻的眼神盯着卫良问道。寒冷的目光、冷峻的眼神似乎并影响不到卫良,此刻他脸上依然含着笑:“‘一剑飘来锋无血,雪衣寒剑白云飞’在这武林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那就别阻拦我。”“不错,这个人是非常混帐。”卫良猛的一转身,狠狠地给了大汉一耳光,大汉只觉金星只冒差点晕了过去。接着卫良转身又继续说道:“但白兄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杀了他只会脏了白兄的剑……剑鞘。”他本是想说剑的忽想起白云飞的剑并未出鞘马上改了口,可一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别扭。卫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况且白兄你杀了这莽汉那位大嫂又么办?总不能让她背负着害死丈夫的名声守一辈子寡吧?”白云飞仔细打量了卫良一番,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卫良笑了,他将汉子带到妇人身边,让汉子扶起了她道:“大胡子你听好了:今天我救你全是看在这位大嫂面子上,若你在敢欺负她就如这棒子一般。”卫良脚尖一挑将地上的半截棒子挑了起来,棒子稳稳地落在了他手上,可刚一挨着他的手棒子立刻化为了粉末。汉子吓呆了,张着嘴半天出不了声。“你可听清楚我刚才的话了?”“是”汉子刚一开口一颗药丸就被送进了嘴里。汉子的脸一下子白了,妇人惊奇地看着卫良。卫良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大胡子我告诉你你吃的是我的独门□□,可是你放心现在你是没事的,可如果你再对你妻子不好那……哼,哼!”他忽而怪笑两声,汉子连忙称是。卫良走到妇人身旁说了些什么,妇人紧缩的眉头舒展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忙给卫良作了两个揖扶着那汉子回家去了。
卫良拍了拍手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喃喃道:“看来我为这提神醒脑丸多加了一项作用--唬人。”说着他自己竟一个人笑了起来。“公子”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里,卫良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是谁了--除了于其还有谁?其实从酒坊中出来时他就开始跟着卫良了,卫良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只是他当时自己也在“跟踪”人又怎么甩得掉于其呢?如今于其自己站了出来这倒大出卫良的意料“公子,老爷请你回去有要事相商。”“好知道了。”卫良无奈的点点头。“车夫停一下。”卫良一招手拦下了一辆马车,他与车夫说了几句便躺进了马车里。卫良可不是一个喜欢让自己受累的人,只要能躺着他是决不站着的。
马车慢慢地行着,看着坐在车蓬外的于其,卫良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于其到底是什么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踪自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于其身上会有一种兰花的香味?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感觉--这一切的迷底里自己都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