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一个繁华热闹的地方,在这里最热闹的当然是开源酒坊,但开源酒坊并不是扬州城内唯一一个热闹的地方,在这里就连街道都是那么宽敞、那么热闹。
这几日下来秋兰几乎带卫良逛遍了整个扬州城,这几天下来秋兰玩得很开心、很自在。可卫良却好象并没那么开心,可以说从于其跟着他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有感到丝毫的开心和自在了。卫良并不是一个拘谨的人,他可以将身边的所有人都当作自己的朋友,秋兰可以,于其也可以。但他却最讨厌有人监视他,特别是被他当成朋友的人。从于其跟着他的那天开始,卫良就觉得于其一直在注意自己,监视自己,似乎要将他的一言一行全都记录下来,这让卫良很不舒服做什么都感到不自然,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于其跟秋兰停了下来,抬头望去街心围了许多人象是发生了什么。“你小子他妈找死。”一声大喝之后只听“轰”的一声什么东西倒了下去,随即又是一阵狗叫声。快步走上前去,拨开了围观的人群。见到眼前滑稽的景象卫良一下子笑了,秋兰也跟着笑了,一旁的于其捂着最使劲想忍住,却还是笑了出来。街心中只见一个大汉双手被擒得死死的,头被一只脚踩得抬不起来,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最可笑的是他的头居然压在了一只狼狗的肚子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狼狗疼得是“汪汪”直叫。让卫良意外的是踩着大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几天前才刚认识的罗风宇。罗风宇笑着对大汉问道:“怎么样,以后你还敢‘人仗狗势’欺负别人吗?”大汉被踩得难受本想回答,却张不了口只好一个劲地摇头。怎想这下把狼狗压得更痛了,狼狗一下子大叫起来,一边叫还一边不停地抓着大汉的脑袋。围观的人们这下笑得更欢了。“罗兄算了吧,你已经把他整得够惨了。”卫良笑道。罗风宇抬头见是卫良笑道:“原来是卫兄。好,既然是卫兄开口我就放了他。”说着他还真将大汉放了。“卫兄你怎么会在这儿?”罗风宇抱拳问。“怎么这地方不欢迎我来吗?”卫良半开玩笑地问。“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觉得在这见到卫兄有点好奇罢了。”“其实只是闲逛至此,并没太多的理由,这世上许多东西本就没……”卫良话还未完只见刚才还‘趴地求饶’的大汉此刻竟手持尖刀向二人冲来。卫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微笑地站在那里,象在等待着什么。罗风宇已经发现了大汉的异动,这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此时的他双拳紧握正欲出手。忽一道人影闪过,一个铁一般的拳头朝大汉招呼过去。大汉硬吃了一拳只觉五内具痛、四肢象断了似的,整个人一下子飞出了十丈,重重得摔到了地上。卫良一直站在那里出手的当然不会是他,罗风宇虽想出手却还未来得及,秋兰更是不会武功,他们都既然没有出手出手的也只有他--于其了。卫良虽早就知道他会出手却还是吃了一惊,于其出手的速度与爆发力已超出了卫良的意料。尽管他清楚于其“暂时”是不会对自己怎样的,但心里仍掠过了一丝担忧。罗风宇似乎对这一切的意外都不感到意外笑道:“卫兄相请不如偶遇,我们去小酌几杯如何?”一听到“酒”卫良就觉得浑身来劲一切的烦恼都没了。“好啊!”卫良转过身对于其说道:“你和秋兰先回去吧,我跟罗兄去小酌几杯,一会就回来的。”话一说完卫良一把抓住罗风宇就跑得没影了。秋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于其显得不知所措,于其想着卫良刚才说的话,看着那早已消失的背影只有站在原地苦笑着。
喝酒当然是要到开源酒坊了,只有这里的酒才真正适合卫良,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卫良拉着罗风宇一路飞奔,直到到了开源酒坊门口他才停了下来。卫良走进酒坊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喊道:“小二上酒。”听他说话时的气息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来刚才的“一路飞奔”对他来说并算不了什么。但这可苦了被他拉来的罗风宇,瞧他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抚着胸口,大口喘气的样子显然累得够呛。“卫……卫兄……你……没事……干……干嘛跑那么快啊?”罗风宇一字一喘地说道。卫良斟了一杯酒送到了他的面前道:“罗兄苦了你了,这杯酒算是我向你赔罪。”罗风宇接过酒一口喝了下去,这下他的呼吸才稍稍平复了些。“卫兄你到底为什么跑那么急呀?”罗风宇问。卫良饮了一杯苦笑道:“我不是急只是不想受于其的监视。”“于其他监视你?”“是啊!不知为什么,这几日我总觉得他一直在监……注视着我,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卫良问。“奇怪,什么奇怪?”罗风宇摇了摇头道。卫良苦笑了一下,喝了一杯说:“你没发现他刚打倒大汉的那一拳是山东张老爷子的‘动山催’,而那身法却是江南葛一叶的‘一叶飘’功。这两位前辈脾气极怪,收徒要求又极高,试想,他们二人的徒弟有岂会只在孤鸿山庄内做一个侍从而已?”“也许是司空前辈对他有恩,他屈身于孤鸿山庄是为了报恩吧!”卫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罗风宇抢先问道:“卫兄你不是说你是初入江湖吗怎么对江湖中事如此了解?”卫良微微一笑又饮下一杯,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胸口,不想他的胸口竟发出一阵敲击硬纸片的声响“你在孤鸿山庄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孤鸿山庄里有……”“《武林录》”罗风宇笑道。“对”说着卫良又浮了一大白。“卫兄,你这小子还真够狡猾的,我才喝了一杯,你已经喝了四杯了。”卫良笑而不答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罗风宇当然也不甘示弱,在这时他也只有一个字可以做了,那就是--喝。
酒,一个人喝起来是很慢很闷的,但两个人喝起来就不会太慢,不一会的时间桌上已经堆了七八个空酒壶了。罗风宇虽还在喝着速度却放慢了许多,他看来已有两三分醉意。卫良当然也还在喝着,这些酒在他眼里早就算不得什么了,可就在他喝到第四壶时,他的注意力已不在酒上了。
他,一身白衣独自站在墙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那里静静的、静静的站着,静得让人发冷,似乎周围的,甚至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在这么一个热闹非常的地方,有着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又怎能不使人奇怪?卫良当然是一个人,所以他也不例外。“啪”一个酒杯在了地上碎了,一个刚刚还在罗风宇手上的酒杯。罗风宇显然也发现了他。“罗兄你怎么了?”卫良问。罗风宇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刚才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寒战手滑了。”说这罗风宇又看了看“他”卫良看了一眼白衣人问:“怎么罗兄你认识他吗?”“他……”罗风宇低声嘀咕道,“白衣……长剑……难道……是他?”罗风宇嘀咕了半天卫良一句也没听懂。“对了一定是他。”罗风宇突然叫了起来。“谁”卫良追问道。“一剑飘来锋无血,雪衣寒剑白云飞”“白云飞一个很配他的名字。”“是啊!衣白如雪,身法似云,剑出如飞。”罗风宇赞道。“不!”卫良道,“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看他是:心明如雪,思变似云,意转过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罗风宇笑道。“既然你们认识不如我们去打个招呼。”卫良刚站起就又被罗风宇拉坐下来。罗风宇提壶喝了一口道:“不我跟他并不熟,但他的事我倒知道一些。”“知道些什么?”“只知道他五件事:一、没人知道他从哪来;二、他曾说过他的长剑一出绝无生者,而事实也正是这样;三、他虽才出道两三年却已经杀人无数了;四、他虽杀过很多人,其中却有九层九是天忆帮中人,剩下的好象都是那些薄情负心的男人;五、他自出到以来从没败过,甚至从没人见到过他是怎么出剑的。”罗风宇象赶什么似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说完他又喝了一口。卫良也不再说话只在一旁喝酒。门外天空没那么蓝了,想来天色已经不早了。罗风宇站了起来抱拳道:“卫兄今天我们就喝到这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还要回孤鸿山庄迎接我师父,不如我们就……”“既然罗兄有事我也不好挽留那罗兄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喂喂我的酒虫。”卫良笑答道。“那回见。”“回见”
目送罗风宇出酒坊之后,卫良又端起酒壶继续喝着。他嘴里虽喝着酒,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白云飞。他很想看透白云飞,看透他那在白衣之下的真心,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他真是一个怪人呀!”孙钱不禁感叹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到了卫良身边,“从三天前开始他就一直在那站着,什么都不做,只是在那站着,也不象在等人。”卫良看了看孙钱笑了问:“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你不觉得他奇怪吗?”孙钱有些不明白了。“呵,奇怪?在这江湖上奇怪的人多了去了,就是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操那份闲心呢?”“说的也是,可……”二人说话间白云飞已经走到了门外,卫良放下酒杯就追了出去。“喂,酒钱,你还没给酒钱呢!”孙钱也追了出去高声喊道,可两人早已没了踪影。“哼,还说不操心呢!那又何必追上去呢?”说着孙钱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一丝诡异的微笑,而这诡异的微笑却被不远处的一双眼睛看在了眼里,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