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薄云洒满了大地上,鸟儿在枝头吱吱喳喳地唱着。虽夏日已去,但这里仍感觉不到秋日寒意。
阳光透进了屋内,卫良依然躺在床上,也许是酒喝多了吧!他虽睡的很晚却睡得很沉,就算鸟儿们欢快的叫声也没使他醒过来。“公子,公子”一声声甜美清脆的呼唤传入了他的耳中。卫良醒了,被这甜美的声音唤醒了。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发现秋兰站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叠衣物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公子早上好,秋兰给您请安了。”卫良直起了身子问:“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秋兰嫣然一笑道:“公子说笑了,秋兰只是一个丫鬟怎配做公子的姐姐?况且奴婢才十九又怎做得了公子的姐姐?”卫良细细想来也是,自己已二十有三了,又怎么能称她姐姐?“那我又该如何称呼姑娘呢?”“公子就称呼奴婢秋兰吧。”秋兰答道。卫良点点头问:“那姐……秋兰姑娘找我有什么事?”“秋兰怎会有事找公子?是老爷让奴婢送来新衣给公子换上,并让奴婢转告公子,让公子换洗完后去大厅一趟。”“好我就去。”卫良刚要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道:“秋兰,请你先出去好吗?我要更衣了。”看着他略带尴尬的表情,秋兰笑着退了出去。
新衣穿起来非常舒服,也非常合身,象是为他订做的一般。看着这衣服,想到昨天所发生的巧事,卫良不禁打了个寒颤。走出门去却发现秋兰竟还站在门外侯着。“公子衣服还合身吗?”秋兰问。“合身,当然合身,合身的让人害怕。”卫良嘀咕道。“公子你说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这衣服是什么时候做的,谁做的?”秋兰笑着说:“这衣服是昨晚老爷请扬州最有名的李师傅连夜赶制出来的,刚才送来。”“李师傅?他是怎么知道我衣服的尺码的?”卫良奇道。“我告诉他的呀!而我呢,我是……我是猜的。”秋兰答道。猜的?有猜那么准的吗?卫良暗自发笑,他虽心存疑惑却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随着秋兰走了的大半天,卫良走得是头昏眼花简直找不着方向了,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孤鸿山庄的大。穿过一条回廊二人进入了一个园子,才进门卫良就被眼前所见吓呆了。湖泊、假山、方亭、鲜花、树木,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卫良实在不敢相信,在山庄之中竟有这么美的景致,他更不敢相信这么美的的景致昨夜竟会与自己擦身而过。
“枯叶飘飘入湖中”一个带有几分豪气的声音吸引了卫良。说话的是一位青衫少年,此刻他正埋着头,在想些什么。“落英纷纷漫天涯”卫良忍不住接了下去。青衫少年回过头发现是一个陌生人,笑道:“原来这位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在下只是略知一二,现丑了。”“兄弟何必谦虚。来,我们再对一联。”少年踱着碎步,在湖边来回走着,忽然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长剑上。“剑”青衫少年道。“呵,有剑无刀何以成江湖,那我就对‘刀’。”青衫少年长剑一挥道:“舞剑!”卫良笑道:“操刀!”“项庄舞剑。”青衫少年舞着剑道。“庖丁操刀。”卫良接着答道。青衫少年忽剑锋一转直取卫良胸口,道:“项庄舞剑刺沛公。”这一下却大出卫良的意料,他左臂微偏避过剑锋,同时右手成刀在青衫少年肘下一划道:“庖丁操刀解青牛。”话音未落,剑却先落在了地上。青衫少年一个后跃又回到了湖边。卫良拾起长剑,捧到青衣少年面前笑道:“兄台你的剑。”青衫少年接过长剑有些生气道:“兄弟你的文才不错,武功更在我之上在下佩服。只是兄弟你说话也太伤人了吧,我把你比作沛公,你却只把我当成青牛,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卫良知他并不是真的生气笑道:“可‘庖丁’并未解‘青牛’,‘项庄’却先拔剑刺‘沛公’了。”青衫少年一听笑了:“好,说的好。在下青城门罗风宇,想跟兄弟交个朋友,不知兄弟高姓大名?”“在下卫良无门无派,闲人一个。”“好,好一个‘闲人’这可是许多江湖中人最想得到的两个字。卫兄再对一联如何?”“请赐教。”罗风宇双目微闭,复又睁开道:“浊浪淘沙波涛涌。”秋兰心中一惊,她虽只是一个丫鬟,但也曾读过书,她明白这上联看似平常,却难对制极。上联每一个字都是同样的偏旁,秋兰心中一急暗暗为卫良捏了把汗。卫良微微一笑道:“清潮漫江沉淤濯。”罗风宇一下愣住了,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卫良对的下联。“妙”他突然叫了起来,吓了秋兰一跳,“对得太妙了!这下联我自己都没对上,不想竟被卫兄对上了。看来卫兄果然胜罗某一筹。”说着他大笑起来,他笑得是那么开心,秋兰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哼,妙?妙什么呀!不懂装懂看看只是附庸风雅罢了,你们蜀中人就是那么肤浅。”一个蓝衣人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眼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罗风宇怒道:“丁征,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呀?没事可以去洗炭呀!”丁征道:“洗炭?这么无聊愚蠢的事,也只有你们巴蜀人做得出来。”罗风宇忽然冷笑道:“我看某些人是狗掀帘子--全凭一张嘴了。哦……不对,他还掀不了帘子,只会在一旁汪汪乱吠,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混蛋你敢骂我是狗!”丁征怒道。看到丁征生气了,罗风宇倒笑得更厉害了:“狗?我说谁是狗?我都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呀?”罗风宇忽然一脸惊讶抱拳道:“原来丁大侠这么有自知之明呀,真是失敬,失敬。”一时间丁征的脸被气得通红,竟找不到话来回嘴。
看到丁征那样,卫良不禁暗自发笑。罗风宇忽转过身来道:“卫兄,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东西,一上火就浑身通红?”卫良看了看丁征道:“不知。”“是虾”罗风宇答道,“这虾自己本来就弱,却偏要拿着两大钳子在那耀武扬威。”他顿了顿又说道:“但你别看这虾身无二两血,只要一上火煮呀!就浑身通红。”他故意将“上火”二字说得特别大声象是怕丁征听不到一样。秋兰在一旁拼命地捂着嘴,想不使自己笑出来,但终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丁征本就怒不可耐,眼下秋兰一笑更是怒上加怒。拔出长剑便向秋兰斩去:“你这低贱的奴婢竟也敢来笑我,找死。”罗风宇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料到丁征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秋兰已经被完全吓呆了竟忘记了闪避,这一剑奇快、奇狠出剑更无半分征兆,纵是武林高手都不一定避得过,更何况是一个丫鬟。眼见秋兰既命丧剑下,卫良却又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见人影一闪,卫良已挡在了秋兰面前,左手一挥立刻拈住长剑,右手如电光火石般在其肘下一点,丁征只觉肩肘同时一阵酥麻,长剑即刻脱手。丁征右臂半抬显得很不自然,他的右臂被人给扣住了,死死地扣住了无法再动半分。丁征慢慢转过身,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站在他身后。“师父·”丁征失声叫道。老道面露愠色右臂一抡,丁征整个人凌空翻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丁征只觉浑身一阵剧痛差点晕了过去。丁征摇了摇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弟子丁征拜见师父。老道瞥了他一眼道:“师父?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吗?”“弟子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好,丁征我问你,你可还记得当日入我门下时我所说的话?”老道斥道。“记得,当然记得”丁征低声说道,“师父说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除强扶弱的。”“那你今天做了些什么?”老道更大声了。“我……我……我……”“说不出口?好为师来帮你说,先是恶语伤人,被人回敬几句就要拔剑杀人,杀的还是一个跟你无冤无仇又不会武功的小丫鬟,是不是?”“弟子知错。”“知错?若非这位少侠及时出手截住了你的剑,你定铸成大错,若依老夫十年前的脾气早一掌毙了你,你还有机会在这说知错?”“弟子知错了,请师父原谅徒儿的一时糊涂。”丁征忙叩首道。老道吐了口气火气微减道:“好在今有这少侠出手并未伤及人命,就罚你手抄《道德经》五百遍,退下吧。”丁征一拜拾起了长剑悻悻的走了。老道舒了口气抱拳道:“两位少侠劣徒适才多有得罪,请二位看在贫道的薄面上就此作罢如何?”卫、罗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不约而同地向秋兰看去。不过看了也没用,这次秋兰真的被吓坏了,她躲在卫良身后紧紧抓住卫良的衣衫,不住的发抖嘴里好象还在说着什么。卫良将她扶到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轻轻地抚拍着秋兰的后背,柔声问:“秋兰,秋兰,你还好吧?”秋兰一下抓住卫良的手臂颤声道:“公……公子,我……我怕……”说着抓得更紧了。“秋兰别怕没是了,丁征已经走了,他杀不了你了,以后也不敢再来杀你了,听话别怕了。”卫良柔声道。“真的?”秋兰疑到。“真的,公子是不会骗秋兰的。”卫良的声音更温柔了。秋兰探出脑袋四处望了望确认丁征真的走了后,这才放心了。老道见秋兰怯懦懦的模样,不禁发出深深的叹息上前一拜:“秋兰姑娘是贫道教徒无方使姑娘受惊了,贫道在这给姑娘赔罪了。”秋兰定了定神道:“秋兰只是一个丫鬟,岂敢怪罪丁少侠和道长。”“姑娘这么说还是不肯原谅贫道。”“不,不,不,秋兰不是这个意思。”秋兰忙说道。“那姑娘是原谅贫道了?”“那……算是吧。”“那多谢姑娘了。”见秋兰不怪了老道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老道转身抱拳问:“说了半天还未请教两位少侠的名讳?”“晚辈青城门下罗风宇。”“晚辈卫良。”二人齐答道。老道吃了一惊对卫良道:”原来少侠就是丁兄的徒弟卫良呀?适才司空兄赞你武艺高强,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司空兄所言果然非虚呀!”“前辈过奖了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什么”罗风宇惊道,“你连武当掌门清石道长都不知道?”“卫少侠初入江湖不知道贫道也是很自然的。再说贫道也不是什么很有名的人。”清石笑道。卫良刚要开口,觉得有什么在扯着自己,回头一看秋兰正扯着自己的衣角,秋兰细声说道:“公子别说了老爷还在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先走吧。”卫良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忙抱拳道:“清石前辈,罗兄,在下本想再和两位聊聊,怎奈司空世伯有事找在下在下就先告辞了。”“少侠既有事就先走吧。”“告辞。”说着卫良就随秋兰走出了园子。
大厅虽不太大,但里面却很整洁,布置也更为考究。“咳、咳、咳”司空乾端过一杯茶饮了下去
这才制住了咳嗽。如今的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眶微微下陷,与昨夜的司空乾简直派若两人,卫良不敢相信司空乾在一夜之间竟会憔悴那么多。“贤侄你来了。”他的声音竟也显得如此沙哑。“是的不知世伯有何吩咐?”司空乾努力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介绍一个人给你。”司空向门外喊了一声道:“于其你进来。”“是。”说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贤侄你师父与我是八拜之交,我本应好生照顾你的,可这几日我有要事要办无法抽身,所以我派秋兰和于其跟着你,以后有什么就跟他们说好了。”“多谢世伯关心。”卫良答道。他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叫苦,他明白有这么两个侍从跟着,他的逍遥日子可算是到头了。卫良回身打量着于其:他年约二十□□,身材魁梧,双拳紧握青筋暴出,一看便知是一个用拳高手。但最让卫良疑惑的是他虽一身布衣面无表情,双眼甚至有点呆滞,可眉宇之间却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英武之气。“为什么司空世伯要安排这么一个人在我身边呢?”卫良暗想,“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