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街道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一辆马车在孤零零地行驶着。谁也想不到,繁华的扬州竟也会有这么宁静的时候。
马车慢慢地行着,车内卫良已经进入了梦想。也许是酒斗地太厉害,也许是内力消耗的太多,太累了,他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老者捋着胡须看着眼前沉睡的少年心里有着无数的疑惑,马车忽然颠了一下卫良头一点醒了过来。卫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老者正在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在下方才实在太困了,本只想休息一下不想竟睡了过去。哎,实在太失礼了请前辈勿怪。”“哈,哈,哈”老者笑道,“卫少侠说笑了,睡觉本就人必须之事,少侠又有什么失礼的呢?”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禀庄主,到山庄了。”青衣小伙报道。老者笑着走下了车去,卫良笑了笑也跟着下了车。
孤鸿山庄,一个特别的地方,它虽叫山庄却好象跟山没多大关系。山庄本应该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而它却置落在繁华的扬州城里。每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去问,只知道到当孤鸿山庄的名号在江湖中传开时它就已经在那了。
一下车卫良便下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想不到老者口中的“寒舍”竟是武林三大庄中的孤鸿山庄,他更想不到孤鸿山庄竟然这么大。“寒舍简陋让少侠见笑了。”老者笑道。“寒舍?”卫良苦笑着说,“司空前辈过谦了,如若孤鸿山庄也算寒舍,那皇帝老子住的也只算得是一间破草屋了。”“少侠谬赞了。”嘴上虽这么说老者心里却很是高兴。老者正笑着突然一愣道:“司空前辈?少侠你以前难道见过我?”“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那你怎么知道老夫复姓司空呢?”“呵”卫良笑道,“方才我也许还猜不出前辈是谁,但都到这儿了我若还猜不出的话我跟傻子又有何区别?能称孤鸿山庄为寒舍的世上又有几人?前辈若不是‘裂天神爪’司空乾又会是谁呢?”“好,少侠洞察能力如斯之强老夫佩服。”“前辈过讲了。”卫良笑道。“好老夫就喜欢你这性格走咱们进庄喝两盅去。”
二人还方踏进庄门,一个干瘪老叟便迎了过来。他虽身材干瘦满头银发,但一双鹰目仍炯炯有神。老叟走到司空乾面前作了一揖:“庄主您回来啦!”“原来是□□管”司空乾笑道,“来,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我新结识的少年侠士卫良,卫少侠!”“卫少侠,老朽有礼了。”□□管拱手道,卫良连忙还礼。“卫少侠,这位是我们孤鸿山庄的顶梁柱□□管”司空乾继续说道,“你可知他当年在江湖中的名号?”“在下初出江湖对许多事知之甚少,还未曾请教……”这本是卫良问□□管的。司空乾却抢先答道:“他便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神捕‘百面神龙’胡明。”“唉”□□管叹息道,“庄主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当年若非庄主相救,我早就死了。现在我只是一个废人还谈什么‘百面神龙’?”“唉,但我还是晚了一步,没保住你的武功。”司空乾感慨道。□□管笑道:“庄主,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你又何必如此介怀。”他顿了顿说:“对了,庄主还有件事要对您说,就是武……”他“武”字拖的很长,目光停在了卫良身上。司空乾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说吧!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又不是什么秘密,又何必遮遮掩掩?”□□管点点头说:“禀庄主,武当掌门清石道长、青城掌门邵远昆及弟子以到了庄中,我已经请他们到上房歇息了。不过邵掌门好象有什么事要办,刚才又出去了。只有他弟子仍留在庄内。”“那峨嵋、太乙两派掌门呢?”“他们都已到了扬州城内,而柳庄主也正在来的路上。”“好,做的很好。”司空乾捋着胡须说,“那还有什么事吗?”□□管点了点头:“没什么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何事?”“这次大会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来了,可庄主又为何支走少爷、小姐呢?难道庄主不想借此机会使他们名扬天下吗?”“唉”司空乾叹息道,“我就知道你会问,世上哪有做父母的不希望儿女好的?可你也知道宇儿武功虽还看的过眼却也只是二流,而逸儿就更别说了,她的小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他们真有个好歹我又怎对得起他们娘?”司空乾说完又叹了口气,这时他才发现卫良早退到了十步之外。“卫少侠老夫糊涂竟忘记了少侠请恕罪。”卫良笑道:“岂敢,前辈能让□□管在在下面前说出这些,可见前辈对在下的信任,只是那些前辈家务之事,在下不好过问只有退开了。”司空乾突然觉得自己更喜欢这个少年了。“好,少侠走我们进去喝酒。”司空乾笑道。
孤鸿山庄果然气派非常,且不说进门的那只高大孤鸿像,就连偏厅也比一般地方考究的多,什么吴道子的画、王羲之的字都可以在这偏厅之中寻到。当然卫良可不是来欣赏字画的,他也不想欣赏这些,如今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字“酒”。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桌上的“霸王醉”就被二人喝下大半。“秋兰”司空乾提着“叮咚”作响的酒坛道,“秋兰去再拿坛‘霸王醉’!”“是。”秋兰答道。说着她便迈着盈盈碎步走出房去。卫良一直看着秋兰,越看越觉得她不象是一个婢女。一双柔水般的眼睛显得那么温柔,甜甜的笑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觉。如非那一身素衣,任谁也不会相信她只是一个婢女。
不一会她回来了手中抱着那坛“霸王醉”。霸王醉,醉霸王。既连霸王也会醉何况司空乾呢?眼下他已感到了几分醉意。他定了定神又端起酒杯道:“来,卫少侠我们再喝一杯。”说着一饮而尽。司空乾放下了酒杯,好象想到了什么问:“卫少侠,老夫有件事想想请教。”“何事?”卫良笑道。“敢问少侠方才所用的可是‘紫青真气’?”“正是。”卫良点头答道。“老夫听说这紫青真气是昔日逍遥剑仙丁然的独门内功,那少侠是他的……”“丁然正是家师。”“那你真是丁兄弟的徒弟?他现在还好吗?”司空乾显得有些激动竟一下子站了起来。卫良低下了头,表情甚是凝重,眼角处闪着泪光“在两年前家师已经仙逝了。”“什么?”司空乾一时间失去了重心,坐回到了凳子上嘴里喃喃道:“他死了,那就难怪……难怪这么些年来杳无音信 ,想不到他竟然……”他低下了头呆呆的望着 桌子,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中。过了许久他清醒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的说:“卫贤侄,你师父与我是八拜之交。如今他仙去了,就由我来替他照顾你。今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今后你就叫我世伯吧。”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今晚你就先去东厢休息吧,秋兰带卫贤侄去东厢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司空乾缓缓地起身,一个酒杯随即落到了地上,碎了。他却浑然不知,只是黯然的走出门去……
这是一个不小的房间,桌椅柜床全由上好木料所制。而从今后这便是卫良的房间了,至少司空乾和秋兰是这么说的。卫良一头扎倒在了床上,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巧了,巧得不可思议,仿佛是谁刻意安排的。可这若是有人刻意安排又是谁安排的呢?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只觉得自己被卷进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中,一件一但介入就无法抽身的事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