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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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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左顾右盼……顶着钢盔来更新……

2006.3.31 一次修改  听过利众的话,雷昊先是一阵惊愕,随即便要发笑——玥泠与他未曾同房,怎会有孕?但见得利众一脸忧虑,他只得敛敛神色,问道:“唤巫医诊过了?”

“这……”

“你今日这是怎地,为何总也吞吞吐吐。有话便速速道来。”雷昊不耐地皱眉。

利众支吾半晌,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该死,未能看护好夫人。”

雷昊一愣,道:“何出此言?你且起来说话。”

利众却是不肯起身,痛心道:“约一月前,小的留意到夫人时常恶心干呕、食欲不佳,偏好些酸枣之类小点,怎么瞧都是副害喜模样。一想到大人将有后,小的心中便欢喜非常,便要唤巫医来看。可夫人却直推说是旧疾,无须就医。

“这般推托数次后,小的只得吩咐厨子备些安胎补气之膳,好生侍候夫人。缓几日再找巫医来看。

“哪……哪知数日后,于密兰购置粮帛的下人忽而来信,道是间中出了些事,要小的亲往解决。小的只得去了。方到密兰,便突得府中急报,说是夫人忽然腹痛难忍,几次都险些晕过去。小的担心夫人与腹中胎儿,便一面命人全速传信,要府中速速去请巫医,一面急急往回赶。可便是这般,也耽了二三日才赶到。夫人倒是不再发作,可巫医号过脉后却……”

“却怎地?”

“却……却说夫人已无身孕,怕是已然流产……”利众说着不禁哽咽。

雷昊却听得愈发蹊跷,不知是受利众情绪影响所致,还是方才饮多了紫酒,一时间竟理不出个头绪,只得皱眉问道:“夫人为何腹痛?”

“说是那日用过午膳后不久便疼了。我亦命人验了那日食物,并未验出任何毒物或是堕胎药物,膳后亦是用的平日里常饮的汤药……”

“汤药?”他从未在意玥泠,更是不曾知晓她的身子有甚不适。

“是。夫人一直以来便有脾胃旧疾。故小的专去问了巫医,知道附子、肉桂之类于其有益,便定时地煎上一帖给夫人服用。那日用的亦是同一副方子,理当不该出事的……”

雷昊眉头渐渐纠结。若真如利众所言,玥泠怀的是谁人之子?又是何人想要除掉这胎儿?眼前这等状况倒教他始料未及,不觉心生疑窦。

然则利众并不知晓他的心思,只不住地絮絮道:“是小的办事不力,害了夫人与孩子,大人便处罚小的吧……夫人现下卧床不起,小的……小的实在是寒心不已哪……大人……”

“什么处罚不处罚的。”雷昊低声喝道,“你现下且速速查清那日究竟有何人进过药房与厨房,准备饭食与汤药的均是何人;还有,那几日都有哪些人与夫人接触。若有一样不清,我便重罚你!”

“是,是!”利众忙低头承诺。半晌,又讷讷道:“容小的直言,这铎丝殿下素与夫人不睦,常年居于府内,怕是……”

雷昊瞪他一眼,喝止道:“此等事务岂是你这般下人可过问,好生做好自己的事便罢。”

利众忙收了声,继而又问:“大人不去探探夫人么?”

“随后便去。”他敷衍道。

利众于是一礼,退了下去。至景门处,恰撞见延烈从外匆匆而来,二人打了个照面,利众又朝他一礼,便退走了。

延烈不解地望着一脸忧郁的利众离去,随即对雷昊耳语一番。

雷昊不由浓眉深锁,道:“果真是病了?”

“是。”办完雷昊交代的事后,延烈便去了趟正院,得了消息过来,“说是旧疾复发。”

原来那日,玥泠本已一脚踏入主房,却敏锐地察觉满地散落的虫尸甚是异样,又嗅得房中弥漫着股与前夜截然不同的浓香,脑子早已转了百转,忆起刚来府中时曾听说的数样毒物。心下不觉一骇,忙转身朝嫣儿笑道:“说来房中却也闷得慌,不如上园中坐会儿吧。”不由分说便将不明就里的嫣儿拉离屋子,且不忘吩咐仆役半日内不得入屋。

待铎丝回府,见得本该身中异毒的二人却在园中悠然赏花,自是怒火中烧,却又找不得人发泄。

然则在寒意仍重的园中坐得久了,使得玥泠本就虚寒的脾胃旧疾又犯,腹部绞痛,时时干呕,且茶饭不想。年幼自江南移居至京城时此疾便有发作,当时娘亲喂她的单方她倒也记得,便吩咐嫣儿趁着他人不在时往巫医处抓上几副常用药来应急。

然而这一切却教利众发现。他许是挂心玥泠身子,便问要不要请巫医来看。玥泠想着自己尚能坚持,亦不愿叫雷昊知了抓到软肋,便婉拒了。利众只得命人多备了些补品,为其滋补养病。

本以为这般休养数日便能复原,哪想到那日用过午膳喝过汤药后,便觉肠胃若翻江倒海般绞痛不已,宛若百万只蚂蚁在腹中啮啮啃噬般难以忍受;将胃中食物悉数吐出不说,还几欲昏死过去。嫣儿哪见得这般情形,情急之下却又找不着利众,只得守于榻旁时时以温水为其拭汗,恨不能代主受过。

这般疼痛了数个时辰,昏乱之中,她隐隐听得有巫医进出之声,又有数个声音在榻边想起,但她早已无力分辨。不知过了多久,腹中疼痛稍减,玥泠这才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待她再度清醒,便见到利众与巫医等人忧伤的脸,不知发生了何事,甚是不解。

听罢延烈的话,雷昊反更是疑惑。并非不信利众与延烈之言,可这其中疑团甚多。或许玥泠确是流产,或是如她自己所言只是旧疾,但亦有可能是怀孕者并不自知……他做出数种揣测,却终是不得其解,顿感一阵头疼,眼下大战将届,自家府上竟生出这等事端,真真教他觉得分身乏术。以手抚额,沉吟半晌,他终是决定先将此事交予利众调查,自己仍以军战为重。

收回神,却发觉延烈正兀自回想着甚,一脸傻笑,不解道:“怎么了?”

“啊,没甚……”回想起方才嫣儿捉着他的手臂那般急切的叙述,延烈不觉一阵幸福,哈哈憨笑声,没头没脑地道,“平日里她总也少语寡言的,此番必是担心主子的紧了,方才说出口的。我瞧她们主仆二人过得委实辛苦。”

“你指那侍女?”雷昊明白过来,便道“既是心疼,我便将她赐予你为妻,如何?”

延烈一愣,脸便透红,口中却道:“现下……现下不成……”

“便连我的赏赐亦要推辞么?”雷昊假装不快。

“不,不,眼下军务正紧,这成婚之事……嘿嘿,来日吧。”

雷昊真心笑道:“也罢。那便待你当上大将军,再迎娶她做大将军夫人吧。”

“谢大将军。”延烈方谢礼,却又发觉不对,“若我成了大将军,那大将军又当如何?”

“我么……”雷昊并不急于回答,俊朗的脸上却是意气风发,霸气十足,嘴边冷酷笑意更浓。

二人边走边谈,不觉到了正院。

延烈道:“不进去探探么?”

“探她作甚?”雷昊没甚好气。

延烈一愣。便是对铎丝之流他亦会假意曲承,却独独对玥泠,便连个样子都不愿假装,实是不知他心中是何盘算。

雷昊见他不语,便道:“回营吧。”

“……是。”

主房正寝内,玥泠正卧于榻上。腹部虽已不再剧痛不已,却仍隐隐作痛。她直想睡去,好摆脱这恼人的闷疼,却偏生睡不着,在榻上辗转反侧。

忽而闻见门扉扣合声,她忙转向外,便见嫣儿端着食盘进来,盘上不知又是甚补品。她蹙眉道:“不管是甚,我都不想吃……”

嫣儿将东西置于桌上,柔声道:“只是碗清汤而已,嫣儿特意吩咐厨子做的,决计没有辛辣与肥腻之物。公主便吃些吧。”

“不要……”她翻了个身,闷闷道。

“公主……”

“我吩咐你打听的事,办了么?”

“是,今晨随利管家去了趟市集。可是,却没大收获。”嫣儿走到床边坐下。

“商队长都说了甚?”玥泠听她这般说,又起了精神,支起身问道。

嫣儿忙取了衣衫为她罩上,道:“他说绢这半年来没甚大的变化,捐税仍是既多且杂,亦不见有何强兵之举……百姓们仍旧照常过活……”

“怎会这样……”玥泠难以置信着喃喃道。

“一介商人岂懂得国事,定是商队长未曾留意罢了。”嫣儿不忍见玥泠这般消沉,出言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玥泠说着自枕下摸出一物,竟是当年夏水昀赠与她的黄玉。她将玉佩放在手中细细抚摩,轻声道,“水昀大哥当日答应过我,要为救我而强兵,我定是信他的。只怕是实施起来不易,才会不见起色。”

“是了是了,水昀大哥爱恋公主至甚,怎会不挂心此事。公主便莫操心了,若是伤了身子,他日水昀大哥见了亦要心疼的。”嫣儿忙借着这话题,将汤端至她面前,道,“公主为了水昀大哥,多少也吃些吧。”

玥泠念起与夏水昀的三年之约,本是苍白的脸上竟泛起淡淡红晕,依言取过汤匙,慢慢地喝起汤来。

过了阵,房外忽然传来马嘶与阖门声,玥泠手中汤匙一顿,问道:“方才可是有人来过?”

“是……”嫣儿心下一慌,“方才延校尉和雷昊将军回来过了。”

“他们回来了?!你怎不对我说起?”玥泠大惊。

“这……公主这番模样,怎还操心这些事呢,先将身子养好才是呀。”嫣儿不觉红了眼眶。

玥泠见她这副模样,心便软了,道:“好吧好吧。那延烈可对你说了些甚?可是又有战事?”

“这……”嫣儿心虚道,“没,没说起……”

“这便奇了,没有战事回来作甚……”玥泠并未疑心嫣儿的话。

嫣儿忙道:“没有战事便不能回来么,这好歹也是将军府吧。对了,似是雷昊将军已得封大将军了。”嫣儿忙转移话题,她哪敢告诉玥泠,自己担心她的病情,反倒抓着延烈絮絮说了一大通,早已将刺探军情一事抛诸脑后。

“大将军?”玥泠心中冷笑,“倒是平步青云呢。”

嫣儿不知她心中所想,道:“现下怕是已经回去了吧。大将军倒真是心硬,公主病作这般了,亦不进来瞧瞧。”

“他那副铁石心肠,又怎会挂着我这有名无实之人。”她凄然道,“我也便不期望甚,只念水昀大哥莫要忘了我便好……”

嫣儿瞧着主子,不觉感伤不已。

几日之后,侍兵长便将战利品、阵亡人数等悉数统计完毕,呈于雷昊。

雷昊细细看后,吩咐道:“自战利品中拣出三成上缴国库,余下的照惯例分发给兵将们。”

在场将领们皆是一愣,若换了往常,不均为五五均分么?但亦无人敢有异议,侍兵长只应声:“是。”

“莫忘了格外嘉赏阵亡将士的遗族,赏赐中亦须含着丧葬费。”

“得令。”

“此外,”雷昊抬笔在案边添出一栏,“听闻隐容家中尚有一女三男,可是属实?”

侍兵长略感意外,回想一阵方才答道:“确有此事。”

“我国律例,承柄一律不得追封官爵,若有赏赐,亦不可算于国库开支之列。然则此番若非他自愿于阵前诱敌,我军便无此大胜。从我俸赏中拨出一些来,为他四名子女赎身吧,还他们自由民之身,成长后便无须再做这代人受死的承柄了。”

“大……大将军……”侍兵长教他的话吓了一跳,忙道,“怎可让大将军破费,还是从得赏中扣除吧。”

“那是赏给将士们的,岂可少了半分。”雷昊驳道,“不必再辩,照我说的做。”

“是。”

房中将领皆为雷昊言行感染,不由全数起身行礼,以示忠心;余下三名承柄更是心存感激,誓死以报。

待事务交代完毕,雷昊对校尉们道:“连日奔战,诸位均辛苦了。传令下去,自今日起给假一月,众兵士们当好生休养,一月之后于营中集合。”

“是!”校尉们齐声喏道。

待其余人皆退了出去,房中仅剩雷昊与延烈二人。雷昊端了酒盏到延烈跟前坐下,二人如兄弟般对饮聊起天来。

喝了阵,雷昊随口道:“这一月的假,有何打算?若是要来我府上,我便命人备个客房于你专用。”

教雷昊看穿了心思,延烈咧咧嘴笑道:“现下不忙,我想先回乡一趟。”

“唔……你未返乡已一年有余了,可会觉得战事频仍、穷于应付?”

“怎会?若是终年无所事事,回去后反会让家父不快。像这般带着赏赐而归,将这八品官符往墓前一摆,定会羡煞延辉那小子。”

听他说起家中之事,雷昊脸色微微沉重,道:“你父祖两辈皆为护我而亡,便连你的弟弟亦代我战死沙场,我终是……终是觉得对不住你们。”想到十余年前延家上下为守住他的性命与秘密,悉数丧命,他便感到些许愧疚。

“但你为我赎身,教我能建功立业,封官晋爵,于我族而言便是无上荣光,何愧之有。”

且不论父亲自幼便教导他当忠于国家。自当年雷昊将他衣上象征仆役的刺符一把撕去的那一刻起,那份忠诚,以及追随的渴望便深植入他的躯体之中。当年那个尚带未脱稚气,便对他下令“追随于我”的少年,而今已成长为傲立阵首的堂堂将军;而他亦凭着一身出众武艺与指挥若定的才能,由那名只知道随他满战场奔走的承柄,一跃而为八品校尉。他所誓效忠的,绝非禺国或是禺王,却是雷昊个人。而相信军中有此想法之人绝非少数。

雷昊闻言只笑笑,他始终不敢告知,延辉之死其实另有隐情,只怕说出来,便要失去延烈。他只得瞒着,却不知该瞒到何时。

“是了,”延烈忽道,“你不与我一同去祭拜我父亲么?他若知你已是大将军,九泉之下亦会欢喜不已。”

“不了……”雷昊轻叹道,“你便代我向延伯问好吧,我现下……还不能去见他。”当年允诺之事尚未完成,怎有颜面去见。他在心中暗暗自嘲。

延烈亦不勉强,道:“那好吧。”

“祭拜之后便回来,你我怕是须先行前往准备。”

延烈自然知其所言何事,于是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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