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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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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博最终同意了连沐月和荣渭的请求。

条件无它,不过是要连家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回报。谈话恰是结束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刻,热浪翻滚,豆大的汗珠在林北面上顺颊而下,看长孙博慢悠悠地转动左手上一只碧玉的扳指,声线清晰:“我记得方才,公子给了老夫一个保证。”

比起未知的命运,显然四大家族的保障更能让他安心。

荣渭抬眼,面上仍是一贯的冷淡从容:“伯父莫要忘了,四小姐救的是谁。”

于是,长孙府的四小姐长孙舞浅,在她二姐长孙舞旁的护领下,随着荣渭、连沐月一起,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走出了长孙府的大门,向着水乡重镇无锡城进发。

当然,随同一起的,还有长孙府的大姑爷林北,因为荣渭答应,待救人的事情一了,他们便兵分两路,由连沐月派人同舞槭、舞浅一同回家;而他自己,汇同连沐阳一起,将陪林北踏上寻找断剑之路。

这样的承诺,无疑出乎了长孙博的意料,因此,他几乎是立刻便做了决定,为阿浅整理了行装。并且,亲自送几人出门。

门槛外,他语重心长地拉着长孙舞浅的手,却怎么也藏不住眉梢眼角的笑意。

不得不说,在这个问题上,长孙博是动了心思的。

原本,阿浅第一次出门,又是随着这许多重要人物行其所谓重大之事,该是她的大姐长孙舞槭伴她左右才最是合适不过。只是,奇货可居,长孙博虽然想用着林北帮他寻找断剑,心里却着实矛盾,私心里,阿槭这样的女儿,林北自然是配不上的……

好在,一向不为他所喜的二女儿,这时却主动请缨,要陪妹妹走上这一程。

一拍即合。长孙博略作沉吟,便放心将两个女儿送出了家门。

他却不知道,他四个女儿的未来,便从此全毁在他这一时的喜不自胜里。

一行人中,长孙舞浅最兴奋。林北最惶恐。

好在有阿旁。

林北至今想来,仍是这样一句低低的感慨。

此时的他,牵着少女冰凉的手,眯着眼看前方晦涩不明的路——日头快要落山了,黄昏里,长安城美得仿佛往事的剪影,那样朦胧又那样清晰,仿佛伸手可触,却永远也不能再真正的摸上一摸了……

“阿浅……”他低低叫了一声,却不知道如何去继续下文,他其实想问她,“想不想去看看二姐?”,可是这句话卡在他喉咙中,卡了十二年了,早已融成了他咽喉中的一段骨,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并不想听少女的回答,他只是在心里说给自己听,问自己,你,想去看她吗?

但是,少女却忽然哼了一声,她吸溜着鼻头,抬头看他,眼神晶莹剔透。

于是,青年笑了笑,开口却变成了:“我们去吃面吧。”

阿旁最爱吃臊子面,他记得。

阿浅不爱吃面,他却早已忘了。

五人并辔,一路风光。锦瑟少年,其乐融融。

这一日,阳光晴好,不远处,灰瓦白墙,石桥碧波都已在望,几人已到了新安郡境内。

新安郡民风纯朴,简单宁和,自有一番令人移不开眼的锺灵毓秀。马踏飞花,走在青石板路上,众人心情愉快,不由便放缓了脚步。

最前面,阿浅与阿旁手牵着手,笑嘻嘻走在众人之前,将两只手臂甩的老高;连沐月偏腿儿倒骑着一头小青驴,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唱些什么;荣渭也一改往日冷冰冰的形象,马放半缰,含笑为她击节。

林北慢吞吞跟在最后,一边照看着几人的行囊,一边分神观赏周围景色——他从未出过远门,长安城是他到过最远的地方,可是那时的他心急如焚,自然不可跟今日同时而语。

水墨氤氲的风景里,他思绪飘渺,忽然想起他娘的一句话——自此便逐水而去,再不羁留林木!当时他一度纳罕,然而此情此景,他忽然便有些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娘的魂魄可曾到过这里?

他这边神思恍惚,却不知何处忽然飞来一只胖墩墩的大鸟,绕着五人在空中盘旋不停,然后忽然响亮地叫了一声,一头撞进连沐月的怀中。

可怜那小姑娘正悠哉悠哉自得其乐,哪里有半分准备,猛然间只见半空中砸下一团黑影,饶是她天生胆大,也给这不速之客吓得哇哇大叫,若不是荣渭手快,一个旋身将她扯在怀中,便险些要跟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

小姑娘心下大怒,不等在荣渭怀中站稳,已经奔过去大声向那大鸟叫骂:“臭鸟臭鸟臭鸟……”,一边骂一边抬手作势打它。

那大鸟也怪,扑棱着翅膀左躲右闪,却只赖在她身边不走,一双黑豆一般的小眼睛圆滚滚的瞪着,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似乎很不满意。

近看,却原来是一只肥胖雪白的大鸽子。

“臭鸽子!胖鸽子!”鲜少有鸽子能长得这般肥胖,也鲜少有这般肥胖的鸽子行动竟然如此矫捷,小姑娘一连几次都打不到它,反被它逗弄的玩心大起,她口中叫闹着,眼珠子一转,忽然手掌横切,竟使出了她连家的绝学!

风起,她晶莹手掌如刀锋,这鸽子却似有灵性一般,倏然振翅,呱的一声大叫,向后倒飞而去,稳稳落在一人肩上。

不远处,丁洲似笑非笑,向着小姑娘懒懒道:“连小姐,我的鸽子怎么得罪你了?”

“原来是你的鸽子!”小姑娘见到他,立刻便变了脸色,她的眸光带着惋惜遗憾,在白鸽子身上反复流连,终于气咻咻地扭转头,向荣渭等人叫道:“我们走!”

言毕,也不理众人,率先跳上驴背,缰绳一甩,当先走人。

几人不知二人过节,却都是识得丁洲的,一时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都有些尴尬。

却说那小姑娘驾着小青驴刚刚走了两步,却见那白胖的大鸽子忽然自丁洲肩头振翅而起,一个盘旋,狠狠地啄在小青驴的右臀之上,可怜那小青驴发出惊天动地地嘶叫,后蹄疯了一般向后踢打,那小姑娘手下不稳,不及惨呼,已经“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这边厢荣渭面色立时大变,他双手一松,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而下,“丁洲你疯了吗?!”他一面大喝,一面冲过去将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伸手在她后心上来来回回的揉捏,一面捏,一面又轻轻叫她:“月月,月月……月月醒来,月月不怕~~~”,一声一声,柔情缱绻,说不出的宠溺温柔。

一旁立着的几个少年男女却不由一齐红了脸,齐齐掉转了头移开了眼,尴尬在一旁。

只有丁洲。

他高高地骑在自己的白马之上,抿唇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忽然一笑,向着荣渭冷冷道:“荣二少爷,瓜田李下,你这样抱着我的未婚妻子可不好。”

“你说什么?!”荣渭猛然抬头,手下的动作依然轻柔,一只拳头却已经攥紧,他凝眉看他,几乎是咬着牙轻声道:“丁楼主,阁下随随便便几句话,关乎的是月月闺女家的名声……”

“怎么?”丁洲挑眉,他声线依然平稳,面上却隐有凌厉不郁之色,“丁某几句话便损了她的名声,那阁下方才的声音动作却如何说?”

“我们自然是不同的。”荣渭垂头,语气却慢慢低缓下来,他慢慢腾出一只手来,将怀中玉色的瓷瓶就唇咬开,一点一点倒出两粒小小的药丸塞进连沐月的口中,又慢慢为她揉捏了一会儿,眼见得她眼珠儿滚动,似有将醒之意,才慢慢扶着她站起身来,向丁洲扯唇笑道:“她自幼有惊悸之症,最亲近的人身边都备着专门的丸药,请问丁楼主,你可知道月月她吃些什么?”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甚至唇角还挂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只是他的眼光,却当真是冷如寒冰剑芒,直刺丁洲而去。

“哦?”自从连沐月昏厥,丁洲的一双凤眼便始终围着她打转,这时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有什么不同?”似乎全没有将荣渭方才的一番话放在心上。

可是他看向小姑娘的眼神里,却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崤山荣家的人一向自视甚高,由来受不得闲气,荣渭涵养虽好,这时却再也忍受不住,他冷笑一声,手指做梳,在小姑娘身后轻轻抚摩,竟毫不避讳。

他虽未再开口,但是他的言语无疑已给了丁洲最好的回答。

小姑娘受了他的摩挲,这时只像只餍足的小狗,腻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却不睁眼,只懒懒地撒娇:“呃哥哥,疼……”

她的声音又糯又甜,清甜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荣渭闻言,一贯冷情的面上竟然现出一抹淡淡的绯色,他的手伸出来,似乎想要给她揉上一揉,只是他的手悬在半空之中,却终究没有再落下去。

那一边,丁洲已片身下马,他的手臂修长,自然而然将小姑娘捞在怀中,向着荣渭挑眉微笑。

二人站在一处,都是白衣白衫,在灿烂的阳光之下,大有遗世独立的谪仙之美,荣渭只觉刺眼,低喝一声,手上一震,向着丁洲席卷而去!

哪知丁洲却浑不在意,他脚步微错,将那小姑娘向前一推又向后一扯,再眨眼,二人已在马上!

雪白的鸽子在二人身畔振翅欢叫,白马奋蹄长嘶,眨眼之间,白衣的二人衣袂飘飘,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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