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月已西斜。想着明天可能有番恶斗,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才懒懒地起来,不禁自嘲一笑,这恐怕是我自来到这时代以来最晚起床的一次吧!在房里收拾完毕,便下了楼。
那沈寒峰却已在楼下,坐在平日常坐的位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复西东……”
“哈哈,沈兄,怎地连茶和酒都分不清了?”我揶揄道。
“噢,原来是杨兄!我看杨兄也不是那懒散之人,怎地这般时辰才起啊!是不是昨晚又行侠仗义去了?哈哈……”他回讽道。
我打个哈哈,笑道:“可不是!昨晚我还救了一个人呢!……”却没注意到他话中的“又”字。
“噢……这可奇了!难道昨晚我在碧水轩看到的人不是杨兄?”
“可是沈兄看错了吧!”
“哈哈,看来是在下眼拙,竟连杨兄也认不清楚!”
“那我倒要问问沈兄,去那烟花之地作甚?”
他打着哈哈笑道:“去长长见识!”
我正待相询,他已岔开话题。“哈哈!杨兄,今日可有什么好的去处?”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
我站起来,拱手一礼,歉然笑道:“对不住了,今天我另有要事,就不奉陪沈兄了!”说完,我提起长剑和包袱便走出了天雅阁。只是没觉察背后那人目光中的意味深长。
穿过街巷,向京城西面的容王府行去。信步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远远就望见了那凸起的红墙黄瓦。走到近前,只见极宽阔的正门口守着四个侍卫,分站两边。我便沿着王府高墙而行,虽是隔着重重高墙,仍可以看到那殿宇楼台高低错落,极是壮观雄伟。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绕回正门。
那围墙后面定然有侍卫守候,若冒冒然进去,势必被发现。而那南面、西面和北面三处供仆人进出的小门虽有些守卫,必定松懈得多,倒是可从那下手。只是王府如此之大,不知从哪个门进去才能尽快找到那容王爷的居住之地。也罢,只好今晚见机行事。
天黑得极慢,我也只得又随意闲逛了许多时候,心里渐感烦躁。只觉今晚一行,似要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透了,又过了几个时辰。二更时分,只见一红顶轿子在王府正门前停了下来,一旁丫鬟左手提灯,右手打起轿帘,扶着一紫衫女子向里走去。那紫衫女子正是明月心。
门口早已有人等在那里,见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领她们进去了。
我从包袱里抖出夜行衣穿上,提起剑,便从西面角门翻身进去。果见有两个侍卫守在两旁。我出手极快,一手已点了其中一人的穴道,那长剑却直指另一人的咽喉。
“再出声我就杀了你!说!王爷现在在哪里?”
他的脖子已被我的长剑刺出血来,战战兢兢地说:“在……在容楚堂……”
“容楚堂在哪!”
“在……在那……那”我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处灯火辉煌,恐怕就是了。
“那王爷住在哪?说!”
“就是……容楚堂!大……大侠饶命!”
我一指点了他的穴道,便腾空而起,向那灯火通明处掠去。只见树影斑驳,人影绰绰,每隔几丈便有守卫,又有些巡逻之人巡视而过。只好展开轻功,或隐于花丛,或遁于树上,或藏身假山。耳中传来的琴声也越来越清晰。
伏在蔼蔼苍松之上,聚目细看。开阔的庭院之中,明月心正轻抚瑶琴,琴音绕梁。几丈开外,一身着黄色锦缎长袍的男子正凝神静听。那身影,竟如此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唉,不想他是在居所接见明月心,打乱了我全盘计划。无法,只好冒险了!
绕过正堂,翻身进入右面一间房内,透进来的点点亮光正够我看清周围。不禁暗喜,这间正是书房。只见一架子满满的书,正前方是一书案。我快速地翻查了起来。书架上没有,案上也没有。墙壁及墙上的字画,都没甚异样。难道猜错了?
环顾四周,也没甚特别,只是在那南边靠窗处设有一竹榻,细瞧,枕下似有一物。我掀开一看,原来也就一幅画而已。便随手展开,霎那间全身僵硬,双腿似被牢牢地钉于地上,再也不能移动半分,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那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