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走了。
第二日,我的日子照样过,心却空了。
夫人对于儿子的离去,虽是伤心,却也是无可奈何。
“南儿一直如此,即便回了,也只待个几日。算来,这次是最长的了。唉,我也别无所求,他……平安就行!”夫人酸涩一笑,那温热的眼神似乎望穿苍茫天地,落在那日日思念的人身上。
我掖了掖夫人身上的褥子,苦笑:“会的……”心里却是不确定,江湖……哪能说得清!
转眼已是寒冬,梅园里的梅花迎着风雪,破蕊而放,浓香扑鼻。
踏着皑皑白雪,折一枝红梅随手把玩着,那跳动着的红色火焰却刺痛眼球。远处那片白梅被雪覆盖着,远看,是雪也是梅……
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末?
不知酝藉几多时,但见包藏无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
要来小看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
以前不甚了了,现在倒是对这首诗体会的如此透彻,不禁惘然。细想想,自己被这儿女情长牵绊,却是划不来的。难道作为女子,只能等那了无痕迹的幸福自动出现?我是现代女性,既然来到了这个时空,必得干出一番事业来,才不枉走这一遭!
“澜儿,夫人叫你去呢!”远处传来小翠的唤声。
“我马上就去!”撩起衣角,迈开步子跑起来,顿觉心里一片空明。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才是真正的我,自信,永不放弃。
“你为什么这样笑?”小翠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因为高兴,高兴了就想笑出来,这是自然的嘛!”我回她一个甜甜的笑。
“你……不一样了呢!”小翠下意识地说道。
我一愣,随即释然,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姐姐,我觉得人活着很不容易,但既然活着了,就不该辜负。尤其是我们女子,更不能看轻了自己。咱们有哪一点不如男子呢!”
“呵呵,你倒竟有这番见解,可比我强多了!”她眼里满是羡慕,又透出些许无奈。
不及细想,手一松,抬眼,已然进了夫人的卧室。
“澜儿,什么也别问,今天就收拾东西,跟我去洛阳!”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要不然平时端庄自若的庄主夫人,如今却紧皱眉头,手里的丝帕也被绞成一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地来回走着。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夫人,小翠和我,两个男仆,一个车夫,一行几人便急急上了路。
本来,能出来,心里很是高兴。可一路上,夫人大多时候都是沉默,我也就不得不收起兴奋劲儿,小心伺候着。经过一个城镇,不及细看,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个镇。夫人虽是疲倦已及,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时不时地撩起帘子往外看。她的下身已垫了许多绒鹅皮毛毯子,还是觉得点点寒气渗透进来,手里的暖炉渐渐没了热度。我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担心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若是要穿过危险地界的,刘松就把准备好的镶白旗子插在马车上,一看是绿柳山庄的,哪有敢得罪的?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即使有些不懂事的小喽罗阻拦,也被刘松和秦实打发了。我却想不到,这二人是真人不露相!不仅阅历丰富,就是与那些道上的也相识。看来,这绿柳山庄也是藏龙卧虎呢!
经过三天的颠簸,终于进入洛阳界面。
刚扶着夫人下车,早已有人迎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夫人,老爷吩咐您先在风雨楼歇脚。过些时候,再来相见!”
“嗯,老爷……可好?”夫人急切地问道。听得回好,一连几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深吸了口气。
“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