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果然不愧为最繁华的都市。虽已入冬,街道上的积雪也被行人踏得凌乱,仍有些小商小贩不惧严寒,蜷着身子,低低地叫卖。两旁商铺林立,半空中的幌子迎着风雪左晃右摆,似在招揽客人。酒楼茶馆,舞榭歌坻,各种娱乐场所也都一应俱全。真应了诗中所言:
诗万卷,酒千觞,
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
且插梅花醉洛阳。
绿柳山庄在洛阳置有许多产业,而洛阳城最大的酒楼——风雨楼,便是其中之一。以经济而论,它处于南来北往的中心地带,地理位置极佳,那热闹之处自是不消说的。那几十间客房可分五等,分别是三楼居北的天字号房三间,靠南的地字号房三间,东西为玄字和黄字号房各是三间。那二楼便是供普通客人居住的第五等客房。
夫人,小翠和我被安顿在地字号房三间,而刘松他们便在二楼住下。
“你们也累了几天了,好生歇息去吧!有事自会唤你们。”夫人疲倦地抬了抬手,示意我们出去。
“是!”
我和小翠实在累及,彼此懒得说话,便各自回了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也睡不着,索性就裹着被子在熏笼旁坐了下来.不知不觉,想起《易经》里的一句话:阳清者上升为天,阴浊者下降为地。可不就是这天地玄黄的“天地”了吗?想着想着,自己倒是傻傻笑出声来。
恍恍惚惚中,他的脸闪现眼前,想抓住,空空的,一阵徒劳……
继续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却越想越乱,心中渐感不安。一股血腥味刺鼻,令人作呕。
回到床上,发了会儿呆,也没退去衣衫,蒙头便睡。那夜一连作了好几个梦,醒来已不记得大半。只是依稀记得,梦中有个满脸是血的骷髅叫我快跑。大冷天的,我却吓出了一身的汗。只觉不祥……
梳洗完毕,便去夫人房里伺候。房门却已大开,想着夫人可是起了吧。进去一瞧,人影也没有。我赶紧去敲小翠房门,也不见有人应声。一推,就开了,里面……没人!
我惊惶失措,跌跌撞撞地下楼,想向掌柜打听夫人的下落。毕竟是绿柳山庄的人,夫人进出他必是留意的。
已过卯时,二楼却一点响动也没有。甚是奇怪!没多想,我直奔一楼,四处寻找,哪有半个人影!
对了,还有刘松!“蹭蹭蹭……”,跑回二楼,一把推开那房门,只见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屋里似乎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凭他的身手,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抓走?
我发了疯似的,撞开一间间客房,结果都是如此。昨天还是热闹非凡,如今却如荒废许久了一般。那……那些人竟似凭空消失了!
一阵恐惧不能控制地蔓延开来,攫住我的胸口,无法喘息。
“……有人没有……有人在的话,麻……麻烦应个声……”等了许久,始终听不见一点动静。唯有那对穿而过的呼呼北风湮没了整个风雨楼……
“姑娘,你在找人吗?”低沉地男声从背后传来。
我全身一阵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捂住胸口,顿了顿,缓缓地转过身,向那来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