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四十来岁,面目清朗,留着把稀疏的胡子,头带斗笠,一袭灰色长袍,一柄玄铁打制的长剑负于背后。立于风雨楼门口,衣袂被北风吹得猎猎价响。
看到我时,他有些微诧异,随即冷冷道:“姑娘,发生何事?”
我警惕地往后移了一步,发觉他眼里的讥讽,只得停下,喃喃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他们,都……都消失了!”
“噢……”他轻捋胡须,淡淡地说,显然不以为意。
“你……你以为我疯了吗?哈哈……”我纵声长笑,眼泪涌出眼眶。指着那一间间大开的房门,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这里本就没人吧?”
他看看我,又望了望四周,脸色一变,思忖了半晌,冷冷地盯着我,道:“既然都消失了,那姑娘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姑娘不是这家酒楼的客人?”
被他一问,我哑然,想着,何以我没有消失呢?确实奇怪!难道……
“我也不知道,你……你别问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冲着他大喊。
那人忽得腾空而起,拔出长剑直向我刺来。心忽得一紧,只见剑光一闪,长剑已贯穿我的左肩。一阵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的刹那,又看到他的脸,伸手想抓住,空空的,还是徒劳……
“快跑,快跑啊……”黑暗中,那一声声撕人心肺的喊声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耳中。“不,不……”猛地睁开眼,那喊声还是萦绕不去。是谁?究竟是谁?
许久才回过神来,茫然四顾,一间极其简洁的屋子,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上摆放着茶壶和杯子,暗淡的烛光若隐若现。瞥见烛光之下,那灰衣男子背对着我而立,原本的灰色长袍竟增添了些许光彩。
“你醒了?”那灰衣男子背对着我道。
我却惊愕,他的武功竟如此之高。“你……为什么救我?”想挣扎着起身,左肩火辣辣地刺痛传来,一昏,倒了下去。
那人走到我面前,顿了顿,道:“老夫不知你不会武功,可是莽撞了!”
虽然他说这话时,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我却可以感觉到他眼中流露的歉意。也就释怀了,虚弱地笑道:“前辈切勿责怪自己,也是我命中该遭此劫……怨不得别人!”
“嗯,你……倒是想得开!”那人捋着胡须轻笑道。
“敢问,前辈,这风雨楼……”阵阵恐惧又袭上心头。夫人,小翠,她们到底如何了呢?
“这……我也不知!看来事有蹊跷,等我查清楚来龙去脉,再与你说。你先好生休息吧!”说完,那人负起长剑,便向门口而去。
“前辈尊姓?”我急急问道。
只见烛影一动,那人便已飘然而去。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恍惚中听得轻微声响,警觉地睁开眼。是那灰衣人回来了。又是“砰”的一声,他却在我眼前重重地倒了下去,可是吓坏了我!
强忍着剧痛,把他连拖带拽地弄上了床。一看,灰色袍子上满是血,胸口的衣服已被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极深,肌肉脂肪都翻了些许出来。一时思绪有些混乱,怎么办?怎么办?……
要先止血才行,不然会失血过多而死。药?现如今到哪里去弄药?念头一转,江湖中人一般都会随身携带伤药,以备不时之需吧!一掏,他的怀里果然有几个小瓶子,却是颜色各异的粉末。想起自己左肩用的是白色粉末,便不再犹豫,将药粉敷在他的伤口上,撕下衣角,动手包扎起来。
忙了半个时辰,总算把血止住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左肩压抑的剧痛重又发作起来,一阵眩晕,重重地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