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从来都给人退路,但是也绝对让人得寸进尺。这个少年似乎天生就会照顾别人,也很会保护自己。
这些并不是因为龚格比他年长或者苏醒在刻意伪装成一个老江湖。那些气质就像空气一样包围着他,而他做这些的时候总是很自然。那些矛盾在他身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调和,却不让人感觉道任何不舒服。
似乎他本来就是如此。
龚格第一次与苏醒用跑的上路就知道苏醒看似柔弱的身体里有无穷的爆发力。他的脚步看似轻浅,但是每一步落下的力道都是一样的。苏醒也从来不像江湖人一样把剑放在容易抽出的地方,他更加热衷于考虑自己的每本书如何摆放才能在最舒适的姿态拿到,苏醒的剑总是被他随手摆在一边,或者有时充当打猎的工具,支起雨棚的工具,甚至砍柴的工具。但是苏醒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拿到剑,而龚格没有一次看清他的手法。
龚格觉得跟苏醒同行会很有意思,很久没有人能和自己用轻功日行三百里而面不改色气不喘了。
苏醒的内力确实深厚。
只是用这样羡煞江湖中人的内力来叫龚格起床龚格觉得受宠若惊甚至苦不堪言。
痛苦,尤其是梦到有陈年女儿红和烧鸡的时候更加痛苦。
后来当人们对苏醒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啧啧称赞的时候,龚格悄悄问他:你当时是不是在试探我?
苏醒每每这时就会睁大眼睛,理所当然地说:“哪有,我只是想要你赶紧起床我们去买匹至帅无敌的马!”
至帅无敌……
人至帅则无敌!
苏醒和龚格出门的时候杨二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龚格觉得那眼光实在有点诡异,尤其是看着苏醒的时候。
这个时候要说说龚格。
龚格认识不少女人,他的村子男人都出去打仗,只剩下女人们维持着整个村子的运作。女人们白天劳作,夜晚就会在各自家里长叹着,数着男自家人的归期。明知遥遥无期却还是心心念念。女人是愚蠢的但是也是伟大的。
龚格知道女人的心,所以他知道杨二娘对苏醒绝对不只是好奇心那么简单。
可惜苏醒心里目前只有马。他早就盯上了市集东头那个穿着羊毛坎肩的汉子的枣红马。
苏醒拉着龚格第一时间奔到了市集东头。“你好,我要买马!”
坎肩汉子刚系好最后一匹马正转身呢,冷不防面前支了两个人说要买马,结实吓了一跳。待看清一貌似每睡醒的壮汉和一精瘦的少年书生站在自己面前时,还是纳闷了一把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醒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仔细看着,龚格打着哈欠说:“你不是早看好那匹枣红马了么,还看什么呀?”
“那是我看得匆忙,谁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好看的马啊!”苏醒头也不抬继续在马群里搜索。
好“看”的马!原来不是好马啊……龚格觉得头有点痛。
最后苏醒在一匹白马面前犹豫起来。那匹白马有着最纯净而忧伤的眼神,但是苏醒却在纠结另外一个问题。
“老龚,你说我穿着白衣骑着白马会不会太纨绔了?”苏醒皱着眉头,烦恼的样子很是好玩。
龚格听到他说“纨绔”时没有反应过来,玩裤?骑着白马玩裤子?我老龚可就两条裤子,给你玩我穿什么?
龚格于是立刻说:“不不,一点也不‘玩裤’!”
苏醒怀疑地看了龚格一眼,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买下来。只是他转身又去买了一件蓝衫。
“好了这样就不纨绔了!”苏醒高兴地说。
这样就真的要卖艺了。龚格忽然从没有这样委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