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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盈盈笑语藏机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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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是六月仲夏,炎阳盛暑。一队人马正顶着日头前进。当先一个精瘦汉子带着斗笠,脸上晒得通红,一面四下里观望,一面对身旁两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抱怨道:“这鬼天气真要人命了!”一个壮汉正将短衫脱下,拧掉汗水搭在肩上,一面用草帽不停扇风,听到那汉子的话,嘿嘿一笑,道:“吴兄弟,你且忍着,咱们到前面找个茶棚就歇歇脚吧。”另一个壮汉插口道:“咱们可不能轻忽,这趟镖可是万分要紧。”那姓吴的瘦子闻言望了望身后的镖车,点头道:“现下进了赣西地界,这里是游龙帮的地头,他们那个龙帮主同咱们总镖头很有些交情,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那壮汉道:“话虽如此,可是……”说着压低了声音,“去到福州路途遥远,这五万两黄金可惹眼得很哪。”另一个壮汉点头道:“张大哥说得没错。”随即回头对身后的趟子手道:“兄弟们警醒着些,喊起趟子来,咱们到前面再歇脚。”趟子手们打起精神,齐声喊道:“威震湖广——我武天赐——”

原来这是武昌天赐镖局在走镖,三十余人押着五口大箱子,从武昌运到福州。这箱中正是整五万两黄金。天赐镖局在湖广一带声威显赫,总镖头齐天赐武功卓绝,在中原武林威名卓著,有中原第一镖的美誉。其人武功既高,交情又广,是以凡天赐镖局的镖绿林中人都会给几分面子,不去碰它。

镖队一行人复又走了一里多路,终于见到了一个小小的茶棚。众人欣喜异常,快步前行。那姓吴的镖师先行到茶棚中探视。只见这茶棚内只有四五张板桌,地方狭小,远不够众人坐的。他见堂上无人,便向内堂喊道:“人都到哪里去了?!”只听“喀喇”一声,竹帘掀开,一人从内堂走出,望了他一眼,道:“客官要喝点什么茶?请坐下歇会儿。”

那镖师姓吴名刚,他听得那人说话语气不似个寻常伙计,便向那人细细打量。那人穿着靛青布衣,长发梳成辫子,原来是个女子。只是她脸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实是丑陋异常;声音也是低沉沙哑,不堪入耳。吴刚低咒一声,道:“多拿几条板凳!再多冲几壶好茶!快,快!”那女子答应着去了。

吴刚走出茶棚,招呼同伴们进店。余下十人看着镖车,众人或坐在店内,或在店外茅棚檐下荫凉处歇息,人人都是满脸疲惫不堪。吴刚同那两个壮汉坐在门口处一桌。那张姓镖师为人机警,在店内四处张望,然后对吴刚和另一个镖师王义天道:“咱们慢着喝茶,留神茶水有古怪。”王义天笑道:“张大哥果然细心,难怪总镖头常说,‘但凡有张仲云兄弟押镖,我是放一百个心的!’张大哥,你出过这么多趟镖,见识远胜小弟,小弟以后还望你多多指教。”

张仲云听得十分舒坦,忙道:“王兄弟千万别这么说,不过是江湖上朋友给咱们总镖头面子罢了。小弟嘛,嘿嘿,那是狐假虎威。”吴刚在旁不言语,只是用草帽猛扇风。张仲云知他心中不以为然,故意不去理他。

这时那丑女提着茶壶出来,又为每人递上茶碗,一一倒满茶。王义天端起茶碗,只闻茶香扑鼻,不由赞道:“好茶!”眼睛却瞟着那丑女。丑女转过身去,又回到后面去烧水。张仲云笑道:“王兄弟莫非又瞧上人家大姑娘啦?”王义天只笑不答。吴刚忍不住道:“这女人满脸麻皮,难看的要命,有什么好瞧?” 王义天笑道:“她脸蛋虽丑,但身段可着实不错。要不是那张丑脸,我可真要抱上一抱,哈哈。”

张仲云道:“哼,只怕还不大容易呢!” 王义天奇道:“怎么?”张仲云道:“你瞧这女子走路步法轻盈,似乎是有武功的。” 王义天道:“一个普通村姑,能有什么武功?” 吴刚插嘴道:“她做事哪像什么村姑?说话神态也不像!” 张仲云笑道:“吴兄弟果然观察入微!”又向王义天道:“那女子兴许还不那么丑呢。” 王义天喜道:“是么?是么?” 张仲云道:“我刚才瞧他转身时,脑后头发动了一动,露出颈子来,白的透明似的,同她脸上极不相称,八成是故意扮得丑模丑样的。”

王义天大喜,笑道:“果然如此,那可太好不过了!” 张仲云道:“这女子来路不正,待会且试她一试。”说着将茶碗里的茶倒在门外,重又拍桌子喊道:“伙计!快来添茶!”那女子沉声应道:“这就来了。”话音刚落,便掀竹帘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热水,走近前为他三人添水。王义天端起茶碗来接,突然手一抖,将热水泼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果然喉音娇嫩,全无先时的低哑深沉。

王义天伸过手去,笑道:“啊哟,对不住了。我帮你擦擦!”那女子忙缩身闪避,道:“大爷请自重!” 王义天心想:“说话文绉绉的,全无村姑模样,果然是个雏儿,竟想来骗大爷我!”他可不想先前是谁认定人家是村姑的,只想着这女子的婀娜体态,雪白肌肤,不由自主伸手去拉她手臂。

那女子忙侧身闪避,却不敢露出武功来,便被王义天扯住衣袖。嗤的一声,半边衣袖被扯将下来,露出一段鲜藕似的雪白手臂,更与手掌上乌黑的情状全然不同。那女子捂住手臂,漆黑的眼眸中露出愤怒、羞涩、惊讶种种情绪。她见众镖师无一人喝茶倒下,心中早就忐忑不安;现今被人如此侮辱,更是难受,再也不顾别的,一掌劈向王义天手腕。此招颇为迅捷,王义天忙缩手躲过,反手拿她手臂。那女子不等招用老,变招“双龙抢珠”直取他眼睛。王义天正欲低头闪避,却见她右手一动,将茶壶向自己掷来,大惊之下急忙纵身后跃,堪堪避过茶壶,可壶中热水还是溅了许多在身上。他本就□□着上身,又时值伏夏,被这开水一烫,早痛得哇哇大叫。

吴刚本在旁观战,见王义天中招,身子一闪,来到那女子背后,轻飘飘一掌击向她后心。他见那女子出手迅捷,武功颇为不弱,因此顾不得用偷袭手法对付一女子颇为不妥,只想先将她制住,再行逼问。那女子惊觉掌风袭背,忙向左一跃,同时回手一掌,与吴刚双掌相交,借他之力,身子已落在三尺开外。她一站定,即沉着脸道:“呸,大男人也这般不要脸!”这时声音已恢复如常。

吴刚脸上微微一红,怒道:“臭婆娘,谁指使你在这里阻住爷们的?为的什么?快说!不然教你好受!”那女子哼了一声,突然向内堂喊道:“喂,小坏蛋,你还不出来吗?”众人一惊,心想:“这女子武功已如此了得,难道还会有帮手未曾露面?怎的他又是小坏蛋了?”

这时竹帘掀开,走出一位少年公子,身穿白衣,手摇折扇,面如冠玉,风采翩然。众镖师看得呆了,均想:“这荒郊小店,竟有如此俊美文雅的公子哥儿!瞧他样子弱不禁风,难道也有武功不成?”那女子见到少年,忍俊不禁,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缩了回去,又道:“你快帮我打发了这班不要脸的男人吧!”

这时镖行众人都聚在店内,要看这美貌少年如何打发自己。本来众人都是江湖草莽,这时听到那女子的话竟不生气,只是盯着那少年。少年见这许多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微微一笑,朝那女子道:“好姐姐,你瞧这些人都不领你的好意,现下后悔不听我的了吧?”语音却是细声细气。那女子还未开口,王义天早哇哇叫道:“把老子烫成这样,还他妈的好意?!”

张仲云忙道:“王兄弟稍安勿躁!”转头对那少年彬彬有礼的说道:“不知公子此言何意?”

少年不答,只是从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张仲云面前,道:“这是治烫伤的良药,请给那位大哥敷上。他烫成那样,我们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张仲云见到面前一只雪白柔嫩的小手,心神一阵恍惚,忙接了过来。打开瓶塞,只觉芳香馥郁,心头顿感舒泰,知这必是奇药,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大放心,正自犹豫不决,那少年知他心意,又将药拿过,倒了一些涂在手背上。只见那药色作金黄,好似蜜汁一般,端的是芬芳扑鼻。那少年说道:“此药清凉解毒,去腐生肌,乃疗伤圣品,各位尽管放心。”说完手一摊,将药瓶递到张仲云身前。

张仲云见那少年手上涂着药液,更显得柔滑无比,待见她手掌近在咫尺,几乎就想伸手过去摸上一摸,但瞬即收摄心神,暗自后悔:“他明明是个男人,我怎的会有如此念头?”恍恍惚惚地便将那药瓶接了过来,转身交给王义天道:“王兄弟且敷上试试。”

王义天依言在伤处涂抹,随即感到清凉无比,疼痛立减。抬眼望那少年,见他也正瞧着自己,微微含笑,嘴角边露出一个浅浅梨涡,心中不由得对他大起好感,上前道:“多谢公子的良药,现下可好的多了。”众镖师也都十分高兴。那少年笑道:“不必客气!”张仲云不知如何,竟觉得他眼中好似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却也没放在心上。

众人又陆续坐下,张王吴三人同那对少年男女一桌。张仲云抱拳道:“未敢请教两位高姓大名?贵派名号?”那少年还礼道:“在下常昆玺,家父名讳上云下鹏。这位是我表姐,姓冷。”

众人都吃了一惊,张仲云道:“啊,原来是江南常家的三公子。这位姑娘必定是美名远播,艳冠江南的冷无霜冷大小姐了。幸会!幸会!”余人也纷纷抱拳。常昆玺微笑还礼道:“这位大哥客气了。不知诸位如何称呼?” 张仲云一一道明,又向常昆玺道:“贵府远在临安,不知两位如何到了这里?” 常昆玺道:“小弟一直好生仰慕齐总镖头,今日同表姐路经此地,见到贵局镖旗,知是齐总镖头的镖队,于是自作主张,借了这茶棚为各位送茶解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张仲云忙连声道谢。

王义天瞧向冷无霜,怪声道:“既是艳冠江南,冷大小姐干吗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吃过冷无霜的亏,心头着实恼怒,因此说话倨傲无礼。

冷无霜眉头微蹙,正要言语,常昆玺拉了拉她衣袖,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冷无霜微一迟疑,还是起身走进内堂。张仲云见状,怕得罪了常、冷两家,忙道:“我这位兄弟身上带伤,言语难免冒撞,望常公子勿要见怪。”

常昆玺笑道:“我表姐不爱让人瞧见她的相貌。但各位既是好朋友,小弟便劝她去换装出来,免得叫人说咱们不恭,慢待朋友了。” 张仲云一笑,道:“公子太客气了。”又对王义天道:“王兄弟不可再如此莽撞!冷小姐是大家闺秀,当然不能轻易叫人窥见芳容。” 王义天“嘿嘿”笑了两声,心中倒也期待一见这“江南第一美女”的容貌。要知江南本多美女,冷无霜既有第一之称,必有绝世之姿。

常昆玺道:“适才小小误会,扰了各位喝茶,小弟真是万分过意不去。”拿过一只茶碗,对王义天道:“王大哥的茶分小弟一点。” 王义天忙从碗里倒了半碗过去,嘴里犹道:“这茶我没喝过。” 常昆玺笑道:“多谢王大哥!”站起身来向众人道:“我谨代表姐向众位大哥致歉。在这里以茶代酒,一一敬过各位。”说着离座与众人茶碗一一相碰,又回到位上,道:“小弟先干为敬!”说完仰脖将茶水饮干。众人心道:“这位常三公子不愧是名门之后,好有礼数。”也纷纷站起,道声“请了”,皆一饮而尽。

张仲云刚想饮下,忽听冷无霜的声音道:“张大爷且慢!”微微一惊,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青衫女郎掀帘走出。那女郎十八九岁年纪,眉簇青山,眼颦秋水,清雅秀丽,楚楚动人。众人都看得一呆,俱想:“江南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王义天色心大动,站起来走近那女郎道:“冷小姐好俊模样!”说着竟伸手去拉她衣袖。张仲云急忙喝止,却见王义天手伸到半途,突然全身一晃,摔倒在地。常昆玺拍手笑道:“王大哥见了我表姐芳容,竟尔被迷成这样!” 张仲云半信半疑,见那女郎清丽的脸上似有不忍之色,颇感诧异,走上前扶起王义天一看,只见他面色如墨,双目突出,嘴角边流出黑血,显是中了剧毒而亡,顿时又惊又怒,向冷无霜喝道:“你……”话未说完,只听得数十声异响,忙回头一看,却见众镖师或俯或仰,尽皆躺倒在地。

他情知有异,忙运气护体,又不觉有何不适。蓦地醒悟,惊道:“啊,茶水里有毒!”想到自己因为冷无霜阻止,才未饮下茶水,不然也已横尸当场,背上只感到一阵寒意。但实在不明白,冷无霜为何要救自己?这时只见她转过脸去,欲进内堂。

张仲云一声怒吼,喝道:“想逃么!”跳起身来,伸手往她肩上抓落。冷无霜侧身闪避,张仲云一抓不中,变爪为掌,向她颈上斩落。这时忽听常昆玺喊道:“张爷小心身后!”他心中一惊,回头一望,却见一片白影扑面而来,顿时双眼不能见物,蓦地里背心一凉,一把匕首正抵在他后心要害。只听常昆玺道:“张大爷可莫要轻举妄动,不然教这淬了剧毒的匕首刺伤一点皮肉,那就回天乏术了。”

张仲云心中一凉:“今日老张要栽在这两个小娃娃手上了!”不敢动弹分毫。常昆玺伸指点了他穴道,收起匕首。张仲云往后仰倒,恰坐在常昆玺踢过来的板凳之上。常昆玺撕下他衣衫下摆,替他揩去眼上的白色粉末。张仲云眼前顿觉一亮,只见常昆玺笑嘻嘻的瞧着自己,眼中露出又是狡狯,又是顽皮的神色。他手足难动,嘴巴却能讲话,定了定神,开口道:“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两位,要两位使此卑鄙手段,害死我们这么多兄弟?”他为人精细沉稳,逢此大变,竟不显得如何惊慌失措,只是话声还是有些微微发颤,泄出了内心的恐惧。

常昆玺坐在他对面,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脸上仍是笑容满面地道:“张大哥言重了,何来得罪之说?只是我和表姐好意为各位送茶水,哪知这些大哥竟毫不领情,还出言不逊。小弟此举,也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他将几十名镖师尽皆毒死,兀自称其为“小惩大戒”,张仲云只听得怒发欲狂。他强忍怒气,道:“常公子好高手段!那何不将在下一同小惩一番?”

常昆玺嘻嘻一笑,道:“张大哥对小弟一直礼数有加,我表姐又是菩萨心肠,小弟便不敢对大哥不恭了。”说着向桌上一指,“我表姐对各位原是一番好意,奉上如此好茶慰劳各位,那位王大爷却好不知礼,吴大爷也是没甚气度之人,竟尔偷施暗算。我早说过她了,如何不听我劝,偏要在茶里下什么蒙汗药呢,这不是小瞧了各位吗?”

张仲云道:“什么蒙汗药?蒙汗药会吃死人吗?” 常昆玺仍笑道:“这茶水里原本就有蒙汗药啊!表姐见众位赶路太过辛苦,想让大家好好歇息一会儿,不料想张大哥误会她的好意啦!” 张仲云“哼”了一声,心想:“我落在你们手上,这话倒说得好听。” 常昆玺见他不语,微微一笑,道:“张大哥定是气小弟小瞧了各位。不过后来小弟不敢怠慢,在茶水里又加了些东西。” 张仲云一惊:“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们茶中下毒,使毒手段真是匪夷所思。他一定事先服了解药。常昆玺这小子真是奸邪似鬼!”

张仲云略一宁神,说道:“那在下还得多谢公子好意了!只是不知鄙镖局同贵府有何梁子,竟劳动公子大驾?” 常昆玺道:“家父一直好生崇敬齐总镖头,哪敢与贵局结什么梁子?不闻江湖上有言道:‘北齐南常’。家父堪堪排名‘北齐’之下,岂敢得罪贵局?” 张仲云恍然大悟:“原来这次是早有预谋,争的不过是排名先后。”当下言道:“那是江湖上朋友给面子罢了。常老英雄和齐总镖头南北齐名,何来先后之分?总镖头对令尊也是好生敬仰,只恨无缘得见,不然两家可好亲近亲近。”

常昆玺一笑不答,只道:“小弟敬重张大哥是条好汉,若有得罪,万望见谅。”说完起身走到门外,一声呼哨。张仲云面朝门口,看得清楚,只见十个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从四周拥来,每两人推一辆镖车,霎时间走得无影无踪。张仲云心中气苦,眼睁睁见五万两黄金被人一抢而空,苦于穴道被点,无法阻止。常昆玺走近前,复又笑道:“这批镖我们先借去了,张大哥不会介意吧?” 张仲云呸的一声,闭眼不答。

常昆玺向冷无霜使个眼色,两人走出店外。张仲云听得他又是一声呼哨,两名青衣男子牵过两匹骏马来。常、冷二人跃上马背,策马而去。那两名男子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又折回来,手中抱着两捆干柴,堆在门口。一人掏出火折,点了火,甩在柴堆之上。其时天气干燥,这茶棚又都是木板和茅草,顿时火势大起。张仲云大惊失色:“他们要杀人灭口!”急忙运气冲穴。

火势越烧越猛,张仲云只觉热浪袭人,不禁急得满头大汗。忽然真气一顺,手足俱能活动了。原来常昆玺点了他穴,现已过了半个时辰,被他的真气一冲,竟尔解开了。张仲云大喜过望,眼见退路被封,火苗又窜到身上,急忙着地一滚,熄了火苗,却见屋顶有处缺口,当下跃上桌子,奋力提气往上一跃,顶破屋顶,双手在梁上一借力,终于窜出茅棚,跃到地下。他猛跑了两步,忽觉胸口烦闷欲呕,急忙坐下调息。过得半盏茶时分,睁眼一看,那茶棚已是火焰冲天。他心下兀自惴栗,心想若非自己命不该绝,及时逃脱,必然将同众镖师的尸体一起在火中化为焦炭,思之真是冷汗直冒。他想:“常家欲将我们杀人灭口,既然我命不该绝,现在就回去禀报总镖头。这个大仇我不报誓不干休!”当下从原路赶回武昌,可当真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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