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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柔肠谁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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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昆玺同冷无霜上马东行,驰出二十多里,冷无霜开口道:“你现下可得意了吧?” 常昆玺“扑哧”一笑,道:“好师姐,你还在恼我毒死了那些人?” “冷无霜”叹道:“你也真精灵古怪,不但夺得五万两黄金,还将这大黑锅扣在江南常家背上。”

原来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常昆玺同冷无霜,那少年更是女扮男装。她二人本是同门师姐妹,师姐许琴音,师妹名叫程婷——便是那假扮的常昆玺。她听师姐语带不愉之意,便笑道:“师父命咱们夺他们的镖,接着便对付那江南常家。这‘北齐南常’在江湖上大有名堂,又岂是好惹的?如今我故意放那张仲云回去报信,齐天赐必不会与常云鹏善罢罢休。两虎相争,咱们正好坐收渔利。师姐,我这可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啊。”

许琴音沉吟道:“师父说要一挫‘北齐南常’,好叫人知道我们幽冥圣教的厉害。此次咱们奉命下山,原是要完成任务。可杀了这么多人,未免……未免太狠辣了!”程婷秀眉一轩,冷冷道:“师姐你是菩萨心肠,我天生心狠手辣。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就此分手,各成其事罢!”说完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纵骑绝尘而去。

许琴音阻之不及,心中颇为懊悔:“程师妹自小心高气傲,受不得委屈,我刚才说话的确太过。师妹她机智过人,若非她出谋划策,我一人又怎能完成任务?我要赶紧向她赔个不是,希望她不要生气。”当下向东追去。

程婷纵马疾驰,直到天色向晚,这才勒马徐行,四顾打尖之所。她本来甚是气恼,但在马上奔驰了一阵,疾风拂面,不由得神清气爽,气也消了大半。这时见前方有几点火光,上前一看,原来是个小镇,镇上不过百来户人家,街道狭窄,行人零星。当下找了家小客店投宿,沐浴更衣之后,觉得肚饿,便叫来店小二,询问镇上最大的酒楼所在。那店小二道:“出小店往右直走,有一所最热闹的大楼,就是我们镇上最有名的太白楼了。镇上的贵人老爷们都常去的。”

程婷照着店小二指点而去,走不多时,见到一家酒楼灯火通明,近前一看,牌匾上书的正是“太白楼”三字。当下进去坐下,点了几样酒菜,一时酒菜上齐,她饥肠辘辘,忙动箸大吃起来。酒菜虽非珍肴佳酿,此刻却也顾不得了。

正端起酒杯欲饮,忽听脚步声响,走进两男一女。程婷见那女子肤色白腻,容貌颇为艳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女子只见一个异常风流俊俏的少年公子望着自己,心中欢喜,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停向“他”瞟去,眉梢眼角媚态横生。程婷见她七分姿色,三分媚态,还向自己秋波频顾,不由得一乐,也报以微微一笑。这时那女子身旁一名二三十岁的男子醋意大发,向程婷狠狠瞪了一眼。程婷只当没有看见。另一名男子二十岁左右年纪,面貌十分俊秀,但一脸憔悴之色,眉目间满含忧愁,对周遭事物似乎漠不关心。

三人在一桌坐下,那对年长的男女点了许多酒菜,一边吃喝,一边谈笑风生。那少年男子却始终一言不发,面前也是空空如也。程婷微感奇怪,只听那女子娇声道:“方茗玉,若是饿了,便求求姑娘,也许姑娘一时心软,会施舍些饭菜给你吃。”说时格格娇笑,伸手拍了拍那方茗玉的肩头。方茗玉一缩肩膀,垂目不语。

那女子冷笑道:“好不知趣,这是你自寻死路!”斟了一杯酒,手掌一翻,程婷眼尖,见她在酒内放了一颗丸药,酒水立时变色。程婷是使毒行家,知道这是一种霸道的□□,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柔肠寸断”。服药者若无解药,一个月后便如其名,肠穿肚烂,历尽折磨苦痛而死。她心下沉吟:“这女子会使这□□,究竟是什么人物?她对姓方的下毒,又是有什么目的?”

这时那女子将酒杯递至方茗玉面前,冷冷道:“快喝了罢,难道又要叫吴文中大哥动手么?”方茗玉双眉紧锁,默然不语。对面那吴文中脸如寒霜,接过酒杯便要灌入方茗玉口内。方茗玉竟毫无抵抗之力,嘴巴被吴文中捏开,眼见毒酒即将入肚,却听啪的一声,酒杯碎裂,毒酒溅了二人一脸。

事出突然,三人都不明所以。程婷格格一笑,举起酒杯道:“各位如何这么大火气,连酒杯也砸了?”吴文中拍桌而起,怒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在给大爷捣乱!”但见她发暗器碎自己酒杯,以自己眼力,竟也无法事先察觉,若非武功高强,便是暗器犀利,一时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程婷笑道:“人家不愿喝你的酒,你何必要强求?”吴文中怒道:“我要谁喝酒,与你何干?”程婷道:“我却喜欢管上一管,你又待如何?”那女子哼了一声,道:“小兄弟,你真是聪明脸孔笨肚肠。须知凡事莫要强出头,小心自己的性命要紧!”语气一软,娇声道:“你又不知这人是好是坏,何必替他出头呢?你瞧瞧我,可像坏人么?”说话神态极是妩媚。

程婷侧着头将她细细瞧了片刻,笑道:“不像不像!姐姐貌美如花,好似神仙下凡,哪像什么坏人?”那女子一听她奉承,登时满脸媚笑,腻声道:“没想到你的嘴这么甜,这么会哄人开心。”

吴文中见二人竟打情骂俏起来,只气得七窍生烟,飞身向程婷扑去。程婷“哎哟”一声,钻入桌底。吴文中一掌劈在桌上,登时木片横飞,桌子垮了半边,掌力着实惊人。他向桌下一张,却不见程婷人影,忙回头一看,她已跃到那女子身边,叫道:“好姐姐,快救我!”

那女子格格娇笑道:“小兄弟别怕,我来救你!”伸手去抓她手。程婷不闪不避,任她来抓。那女子一握上她手,忽然惨叫一声,急忙撤掌。原来程婷早在手上扣了三枚钢针,现下尽数扎入那女子掌中。吴文中赶上来救,口中叫道:“芙妹,要紧么?”那女子一看手上,幸而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并未中毒,只是入掌深了,着实疼痛。她不及将钢针拔出,那只未受伤的手一掌击向程婷,嘴里骂道:“好小子,不要命了吗?!”

程婷侧身闪开,拉起方茗玉,叫道:“发什么呆?快跑!”方茗玉被她拉住,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向店外跑去。吴文中追上前,一拳往程婷后心打去。程婷只觉劲风袭背,脚下加快步子,反手放出一只袖箭。吴文中身子一让,接住袖箭,反掷回去。程婷一低头,头上方巾却被袖箭击落,露出一头乌黑秀发。如此缓得一缓,程婷已拉着方茗玉跑出店外。吴文中呆了一呆:“原来是个女子!”回想她容貌,竟是生平未见的绝色丽人,只是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脸上犹有稚气。

程婷与方茗玉奔出店外,转入一条小巷之中躲藏。程婷喘了口气,轻声道:“想不到这两人武功倒也不弱。”转头对方茗玉道:“喂,你怎么得罪了这两个人?”只见方茗玉怔怔地瞧着自己,眼中神色变幻,似乎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悲伤。程婷不是未被人痴看过,只是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男子满脸倾慕之情,目不稍瞬,令她脸上不由得一红,微觉羞涩,一时竟也不知说什么好。

方茗玉斗然被一个少年公子救出,心中不明所以。待得逃到这里,才见那公子不知如何竟变成了一个少女。但见她身上仍是男子衣衫,可长发披肩,乌黑光滑,如墨如缎。正面相对时,更见她脸泛红霞,难描难画,容光逼人,娇艳不可方物。一时之间,不由得呆了,仿佛什么也听不见,眼中脑海全是这少女的脸庞。一时欣喜得见娇颜,一时又自伤身世;一时爱慕无已,一时又自惭形秽,竟是百般颠倒不能自已。忽然间似乎听到那少女的声音,却又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程婷见到方茗玉的样子,心下隐隐觉得欢喜,又觉得有趣,便笑道:“呆子,你看够了么?”哪知方茗玉竟如充耳不闻,兀自呆立痴望。程婷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额上轻轻一弹,笑道:“你还不醒醒?”方茗玉一惊之下,只见眼前一只小手白腻柔滑,晶莹如玉,心中充满爱慕之情,不由自主向那手掌吻去。程婷正想再弹上一弹,忽见方茗玉俯脸上前,手心即被他吻了一吻,不由“啊”的一声轻唤,缩手不迭,脸上红云飞生,三分薄怒之中,倒有七分是觉得有趣。她年方十六,对男女□□一知半解,见到这个少年为自己颠倒如痴,不免感到有些羞涩,又有些自豪。

正在这时,只听吴文中的声音说道:“芙妹,我想他们不会走远,我们在这附近找找。”程婷一惊,推了推方茗玉,低声道:“他们追来了,咱们快跑。”方茗玉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程婷跑出两步,突然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程婷吃了一惊,这才想起他服了剧毒,内力全失,脚下自然虚浮,适才竭力奔跑之后,此刻已无力再逃。恰在这时,吴文中二人已听见这边动静,追了过来。程婷暗叫不妙,心道:“不如撇下这人,免得被他牵累……”却听方茗玉急急说道:“姑娘,你不要管我,快走!”程婷不禁一呆:“他怎的这样关心我?”胸口一热,不暇细想,闪身窜出小巷,一面跑一面叫道:“方大哥,你等等我!”

吴文中见她现身,忙道:“他们在那里!”那女子道:“还不快追!”二人一同追了过去。方茗玉见程婷舍身相救自己,心中感激之情无以复加,恨不得立时为了她粉身碎骨,以报答她的这番恩情。当下勉力站起,向三人追去。

程婷奔出一段,却见身后二人越追越近,心想:“这两人轻功竟也如此高强,我这次帮人,真是自讨苦吃!”她七转八弯,尽往又黑又窄的小巷钻,借此拖延吴文中二人。但此举亦非长久之计,毕竟她轻功与那两人相差太远,果然跑不多时,便觉身后一股劲风袭到,急忙往前一纵,避过袭击,这才立定回头。

那女子抽出长剑,冷笑道:“小丫头不知死活,竟敢抢我教的重犯!识相的话,快将人交出来,或者可饶你不死!”程婷道:“奇了,我又不知你们是什么来头,怎会抢你们的什么重犯?你们要什么人自己去找啊,来问我作什么?”

那女子道:“哼,本教的名头说出来只怕吓坏了你。”程婷道:“我这个人好处就是胆子够大,你不妨说来听听,瞧是不是真能吓着我。”吴文中道:“小姑娘,无谓为了不相干的人,枉送了自己性命。我看你还是把他交出来得好。”

程婷小嘴一扁,似乎受了极大委屈般道:“人家真的不知道,你们个个这么凶巴巴的作什么啊?”她一脸天真无邪,声音清脆,娇柔入骨,吴文中只觉脑中一阵晕眩,竟说不出话来。那女子见他被程婷美貌所迷,心头有气,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少在这装腔作势,否则休怪本姑娘剑下无情!”

程婷笑道:“这位姐姐别生气,妹妹真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谁,不然你说出来,我帮你找找。”那女子大怒,拔剑出鞘,喝道:“你这黄毛丫头,当我‘毒手芙蓉’是浪得虚名的么?”一剑兜心向程婷刺去。

程婷拔剑格挡,道:“你就是‘毒手芙蓉’赵芙?”赵芙道:“哼,算你有几分见识。怎么,想求饶么?”程婷道:“让我向你求饶,只怕你还不够分量!”赵芙大怒,出剑愈快愈狠。程婷抵挡了几招,已是不支,当即长剑上撩,使出个剑招,果见赵芙微一迟疑,剑法露出破绽。程婷一阵抢攻,突出了她剑势包围。

赵芙住手不攻,问道:“你怎么会使这招‘分花拂柳’?”程婷借机喘息,却仍是笑嘻嘻地道:“你以为只有你主子一个会使这招么?”赵芙更是惊讶:“你……你识得朱姑娘?”吴文中道:“姑娘,你究竟是何人?”程婷道:“不错,我是识得朱姐姐,但我的高姓大名,却是不能告诉你们。”

吴文中道:“那么,姑娘你是何门何派,尊师是谁?”程婷笑道:“这也不能说!”赵芙心中有气,怒道:“以为偷学了一招半式,就能出来招摇撞骗么?你强抢我教重犯,原是死罪。再不从实交代,别说是识得朱姑娘,纵算朱姑娘此刻亲身来此,你也休想逃脱这个罪名!”程婷撇撇嘴,说道:“那你们看守犯人不力,被他逃脱,又是什么罪名?” 赵芙一时无法辩驳,益发大怒,喝道:“好一张利嘴!倒要看看你的伶牙俐齿,胜不胜得过我手中这把剑!”右腕一抖,长剑疾刺而出。

程婷正要说话,却听到方茗玉的声音响起:“你们不要难为这位姑娘!我方茗玉在此,只管来抓我好了!”程婷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方茗玉面色苍白,伏在土墙之上不停喘气,但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关怀之情。这一瞬间,她便明白了自己为何要冒险相救于他,只因这一生之中,从无第二个人对她如此关怀,心中实在感其盛情。她并非仁义之辈,良善之徒,只知谁对自己好,自己也要对他好,哪怕此人罪大恶极,亦是如此,更何况方茗玉境况凄凉,难免对他心生同情。初时相救,尚不过是一时好玩,但后来却是出自内心。此刻见他明已脱离险境,还要冒死到来,只为不牵累于她,此番情意,令她心中感激又加深了一层。

赵芙见方茗玉到来,冷笑一声,道:“郎有情妹有意,真叫人感动!可惜你们得罪本教,只好作对亡命鸳鸯罢了。”方茗玉脸上一红,道:“你……你不要胡说八道……”赵芙道:“若是心里没有鬼,怎么说话也结巴了?”程婷俏脸一沉,道:“赵芙,小心祸从口出!”随即又换上笑脸,道:“这位方公子究竟有何处得罪你们?或者另有解决的办法,不如让小妹作个和事佬可好?”

方茗玉道:“姑娘,你不用替我说好话。我得罪的不是他们,是他们教主翟玉兰。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你不要管我,自己先走吧。”赵芙道:“姓方的,我们教主的名讳,岂是你叫的?今日你们两个,谁也休想走!”

程婷脸色一变,道:“原来你得罪了翟教主!”方茗玉道:“得罪?我不知道我得罪了她什么。是她杀害我父母,使我兄妹失散,沦为孤儿。如此血仇,不共戴天,我……我岂可不报!”说着悲愤交集,双目通红,如欲滴出血来。程婷脸色愈发阴晴不定。

赵芙道:“废话少说,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动手?”程婷道:“慢着,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与他素不相识,无谓趟这混水!”其余三人听得都是一愣,方茗玉心中更不是滋味。他虽不愿程婷陷身于此,但听她当面讲出决绝之语,还是忍不住极为难过。

赵芙冷笑道:“哼哼,你这自知之明,未免来得太迟。你以为单凭一句说话,便能从我赵芙手上逃脱吗?”程婷道:“逃脱二字从何说起?小妹虽没什么本事,料想尚可来去自如。”正说话间,突然右手微微一动,月光下只见寒芒一闪,却是三枚银针向赵芙疾射而去。

赵芙只是提防着怕她逃走,却想不到她好端端说着话的当儿,竟能出其不意射出暗器。这一下真是猝不及防,幸而赵芙临敌经验甚丰,好容易膝盖一弯,身子低了数寸,只觉头上微微一震,那三枚银针正刺入她发髻之中。她自知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自己已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禁双膝发软,几乎坐倒在地。

这时程婷已拉起方茗玉飞奔而逃,吴文中正待去追,赵芙却颤声叫道:“还……还不快给我把这些……毒针□□?”吴文中只得停步回头,上前细看,只见三枚明晃晃的银针插在赵芙发髻之上,不敢伸手去碰,便撕下一截衣袖,包住右手,小心翼翼地拔出银针。正好这时一只黄狗跑到墙角寻食,吴文中心念一动,手一挥,把银针刺入那黄狗体内。只听那黄狗哀鸣一声,立时倒地而毙。

吴文中同赵芙都吓了一跳,这银针有毒,二人早已猜到□□,却不料毒性如此之剧,直是骇人听闻。赵芙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呆了半晌,才想到去追程婷二人。可这时他二人早已去得远了,哪里还有半点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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