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时的我和小雪有一样的遭遇所以你才救我?”伊衣看着从回忆中慢慢回过神来的上官月轻轻地问道。
“不完全是。”面对着上官月意味深长的目光,伊衣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快去看呀,花满楼的姑娘要跳楼了!”
“真的啊?”
“是啊,快,快去看。”街道上的人突然热闹起来,争相奔走告之,围观热闹的人群瞬间就把花满楼围了起来。
“借过,借过!”七拖着叶枫奋力地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真的有人要跳楼诶!哇!站在三楼的栏杆上很危险的,是个女人!”七一边看一边向叶枫描述,“很漂亮的女人,可惜了。”
“大叔!她为什么要跳楼啊?”七转头向一旁围观的人打听。
“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花满楼的头牌,这花满楼是碧玉楼的势力范围……”
“嘘!你活得不耐烦啦,在这里胡说八道。”另一人突然插嘴,使得先前回答的那个人不禁住口。
碧玉楼!有趣。这样的女子死了到是可惜了。七心里想着,又看了看站在那里的那个女人,她绝美却面如死灰,眼中也没有生气,目光飘向远方,仿佛行尸走肉,她背后的那些人也都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劝说的意思,而围观的人群更是不停地起哄。
“老板!有人跳楼就不招呼客人了吗?”七拉着叶枫走出人群,径直向一旁的一家酒楼走去。
老板奇怪地看着他们,阴阳怪气地问:“二位要点什么呢?”
“老板,我要你们这里最好的菜,我很饿,而且我希望坐在那里。”七说着把手指向外面,那个女人有可能跳落下来的地方。
“这恐怕……”老板显然是被七吓到了。
“没关系,我银子照给,让小二把桌椅搬出去吧。”七挥手打断老板,并抛出了一个十两的金元宝,头也不回的拉着叶枫又走了出去。
小二很快在那里放上了桌椅,菜也上得很快,七已经美美地开始吃了起来,全然不顾已经沸腾的人群,大家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们。
“来,尝尝他们的鱼,味道不错。”七夹起一块鱼放进叶枫的碗里。
“为什么,七,我感觉她会真的跳下来,她会砸中我们的。”叶枫担忧地指了指上面。
“唔……恩……她会跳的,但她不会砸中我们的。”七用塞满食物的嘴模糊地说着。
而此时站在栏杆上的女子眼神依然飘向远方,没有听见楼下的喧闹,没有看见楼下的二人,她慢慢地闭上眼,眼角划过一滴泪。
“啊!”随着人群中的一声尖叫,有人捂住了眼睛,她跳了下来。
“汤很好喝你要不要来一碗?”她睁开眼,发现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而有一个人正端着一碗汤笑着看着她。
她没死,被这个男人接住,而她跳落的地方竟然有人在谈笑风生地吃饭。
“难道说,那天七是故意坐在下面吃饭的?”伊衣突然醒悟地看着上官月。
“是!她是故意的,这样我就一定会出手救你,因为我答应保护她,所以我不可能让你砸中她。”旁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觉得好笑。
“那她为什么?”伊衣还是不解。
“不为什么自己救对吗?她说过她懒。至于为什么没有在你跳下来之前就救你,是因为她觉得只有在生死线上走过一回才能觉得生原来是那么难能可贵的。”上官月盯着伊衣仿佛要把她看穿。
是啊,只有在鬼门关走上一回才会觉得生的可贵。伊衣的耳边又响起了那天七说的话:“还想死吗?”
区区四个字,让伊衣潸然泪下,多少年来都未曾流下的泪,在那一刻决堤,却把七吓得手足无措,七最怕看到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你们快帮着劝劝呀。”七的样子又抓狂又好笑,而一旁的叶枫和上官月也显然无能为力。
“好了,求你了,别哭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才哭吗?”七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不想死了,你们能带我去见一个人吗?”伊衣终于停止了哭泣。
“没问题。”没有了眼泪让七感觉如释重负。
“哼哼,没想到你还死不了,还不跟我们回去!别忘了你根本不可能离开!”花满楼跑下来的几个人将他们四人给围了起来。
“你们识相点,我们花满楼的事你们最好不要插手。”那些人威胁着七。
“哦,那如果我一定要管呢?”七笑着但眼神逐渐冷冽。
“找死!”那些人在这两个字的号召下蜂拥而上,但是他们都没有走到七吃饭的桌边,都已经受伤倒地,爬不起来了,上官月三两下就把他们给撂倒了。
“记住咯,管我七的闲事,就是找死。”七笑嘻嘻地拉着叶枫,带上伊衣走了,上官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些人也跟着走了。
“快!快!去报告楼主,说那个女人被一个叫七的女人给救走了。”其中一个人蹒跚地站起来,对跑来的手下命令着。
“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我带你去见谁?”七一路上对她很是好奇。
“伊衣要见师父。”伊衣回答的很简短,因为她的脸色很差,她似乎很不舒服,极力在克制着自己。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七还是看出了异样。
“不……不……我没……”还没说完,伊衣已经倒地开始不停地抽搐,“药……给我……药……”
“叶儿!你快看看她怎么了?”七紧张地看着俯下身准备为伊衣把脉的叶枫。
“药……我求求你给我药……让我回去……我要药……药……”一旁地上官月突然出手点住了她的昏睡穴。
“这样她才会安静地让你给她把脉。”上官月看着有些气恼的叶枫。
“一种□□,一种让人上瘾的□□,不但这样她还曾服用过化功散,化去了她全身的武功。”叶枫的声音没有感情。
“那还有救吗?”到是七看起来很担忧。
“上瘾的□□我可以帮她解,但化功散化去的武功我暂时没办法帮她恢复。”
“好棒!我的叶儿真棒!”七开心地拉着叶枫的手。
怎么好象是她自己得救了一样,那时的上官月看着七也会有很多的疑惑,但久而久之也认同了七的处事方式。
一路上在叶枫的治疗以及七的精心照顾下,伊衣的毒终于被解除了,虽然七每次都会很想问伊衣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每次七到最后还是忍住了。七觉得那是伊衣心中的痛,她一定并不愿意向他人提起,也许有一天,等到七真正被伊衣所信任的那一天,她会说出她的故事。
“师父!徒儿不孝!徒儿回来了。”当他们到达江狼山时,伊衣突然对着山脚下的一个茅草屋跪了下来。
屋子的门被猛地拉了开了,一个尼姑装扮的老妇人激动地得有些颤抖地走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跪在那里的伊衣,老泪纵横。
“我的衣呀,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回来就好。”老妇人完全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师父!”就在二人哭着抱成一团的时候,七站在那里几乎是忍无可忍了。
“哎!我说这久别重逢我是可以理解的,可用得着哭成这样吗?你们放过我吧。”七的表情很无奈,叶枫的表情则完全是笑话七的样子。
“他们是?”此时老妇人才抬头询问伊衣。
“他们是徒儿的救命恩人:七,叶枫,上官月。”顺着伊衣的手,老妇人感激地朝三人点头致意。
“我说这位师太怎么称呼啊?你的徒弟在外面受苦,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呀?”七直接的时候总是让人受不了。
“贫尼法号慈严,原是峨眉中人,但在多年以前已经自逐出峨眉了,至于施主的问题……”
“师父不是不想来救我,当年师父为了我被楚无壁打成重伤,虽然痊愈但却因此得了严重的哮症根本不能去那个终年潮湿闷热的地方,否则性命堪忧。”伊衣极力地维护着慈严。
“恩,似乎看的出你们师徒感情不错,我想师太应该有想法子去接你徒弟回来吧,应该是去找过峨眉的人帮你吧。”
七大胆地猜测,自信满满地觉得句句中的,叶枫和上官月抱着怀疑地态度等着慈言的回答,而伊衣却发现了师父的手在颤抖,不可思议地看着七。
“她们一定严词拒绝你了吧。”
“施主你怎么可能知道?”
“当然是猜的,难不成你以为那些尼姑告诉我的啊?”七窃笑:我猜对啦。
伊衣看着她的师父想象着她为了自己而上峨眉,去卑微地见那些人,忍受屈辱地恳求那些人,受那些人的冷嘲热讽,最后在她们决绝地拒绝中惆怅地回到这里,师父一直很爱自己,是自己太让师父失望了。
原来当年慈严是峨眉最有希望继承掌门之位的人,但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被她所救的男子,而且那个男人是一个有妇之夫,所以她自觉对不起峨眉便在其师妹的劝说下自逐出师门,而那个师妹就是后来的峨眉的掌门慈难。不过慈严自逐出师门后并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因为她心地善良不想破坏他人的家庭,最后还在那对夫妻死于非命以后收养了他们的孤女伊衣,对她如同己出。
“喂!看白戏的你们几个还不快出来!再不出来,就问你们收银子了!”七朝着四周喊着,自从来到此处七就感受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他们隐藏的很好,以至于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但偏偏七的感觉很是灵敏。
“伊姑娘,除非你死否则逃不出楼主的手心,况且你要死也要楼主同意呀。除了伊姑娘,其余的人格杀勿论!”跳出来的几个蒙面身手都不错,而且攻击很有章法。
七抬眼对着自己脑海前散落的头发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准备出手,心里却很是抱怨:这些人还真是麻烦,弱一点的话小月就可以全部摆平,而叶儿是不会随便出手杀人的,这老尼姑怕是打起来就要哮喘发作,衣又没武功。唉!我非要亲自上不可,好累的。在七发呆的当口,上官月逐渐招架不住那些高手猛烈地攻击。
似是一道鬼影飞过,那些高手不是被点了穴不能动弹,就是诧异地看到自己手中的兵器被七夺走扔在了地上。
“你们认为你们可以杀得了我吗?回去告诉你们楼主,我七有朝一日一定会亲自去拜访他的。你们可以走了,我可没兴趣在这里杀人。”
那些人的确很顾及七的身手,互相看了看似乎是在商量是否应该回去禀报楼主再做主张,片刻后便互相扶着匆匆离去。
“呼!终于走了,真是头大!”七叹了口气。
“多谢姑娘再次相救!”伊衣和慈严刚才在七的示意下躲进房里,但外面发生的一切却在窗户里看得真切,此时危机一过便又出来了。
“姑娘不问事由就全力相救,伊衣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姑娘不嫌弃我的故事那么不堪的话,我愿具实相告。”
“哎呀!我想怎么这么别扭呀,我不叫姑娘,我叫七,记住咯!那我们坐下来听你的故事吧。”
当年在伊衣刚刚及笄的时候,一次上山闲逛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子玉树临风,眉目间又透露着不凡的高贵之气,于是伊衣当即芳心大动,而那个男子也看到了绝美的伊衣,请她做自己游览此山的向导。就这样短短几日的相处,让伊衣神魂颠倒以身相许,当此男子要下山时甚至执意要跟随他而去,即使慈严当时苦言相劝,出手阻止不果被伤以后,伊衣还是义无返顾地跟着那个男人下了山。
然而这才是伊衣噩梦的开始,那个男子就是丑名昭彰的楚无壁,他总是仗着自己出众的外表和过人的气质来蒙骗那些女孩子。跟着他下山不久,他便给伊衣下了药废了她的武功,还逐渐开始给伊衣喂食那个可以控制人令人上瘾的□□,最后他把伊衣送入了他碧玉楼旗下的妓院花满楼。
从此伊衣就过上了非人的日子,她永远无法生育,受尽众人的羞辱,还要忍受□□的煎熬,多次想自杀却都被人救了回来,因为楚无壁下令不许让伊衣死,否则花满楼就无法继续靠伊衣来赚钱,直到七救她的那天,她才真正能不被人阻止地死去,听说是因为楚无壁找到代替她的姑娘了,但她始终很挂念她的师父,所以她才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
“妈的,这姓楚的还算是人吗?早晚有一天,我他妈的废了他!”七拍桌而起。
“冷静点,七,别这么粗鲁!”叶枫静静地听着,微微地有些出神,此时却被七吓了一跳,七从没这么生气过呢。
“我也想亲自杀了她,可惜我的武功……”
“你的武功并不是不能恢复,只是比较困难。”
“叶儿!你有办法?说出来听听。”七惊喜地看着叶枫。
“需要一个人把他的内力输入伊姑娘的体内,再由我在一旁用金针疏导,便可大功告成,但问题是谁会愿意把他一辈子所习得的功力传于她人呢?”叶枫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贫尼愿意!”大家忽略了在一旁的慈严。
后来虽然伊衣一直反对,但慈严的执意还是让叶枫帮助伊衣恢复了功力,而慈严因为原本的哮症加上传输了内力体质虚弱不久之后就不治而亡。伊衣就一直跟随着七,感念七的救命之恩,更因为七从来没有像他人一样鄙弃她,还把她引为知己。两年后,七实现了承诺攻打了碧玉楼,又过了两年她还把自己的养子过继给了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