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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日晴风初破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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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漆,星月潜行。

月黑风高,真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大好时候。

雪莹此时正鬼鬼祟祟地摸进一豪门大宅,她足下无声,轻轻一跃便掠过几层楼宇。

不过,她既不是来杀人,也不是来放火,她是来找一个人。那是一个被逼独上彼岸崖的纨绔公子。

当她好不容易摸到大宅中心时,却看见一个人背着包袱小心翼翼地跃上屋顶。

贼?雪莹的第一反映.但是,有这么笨的贼吗?那人身着鹅黄锦衣,衣上还有金线,在夜色中微微闪着金光。生怕别人看不到吗?雪莹这样想的时候,浑然忘了自己穿着白中带粉的长裙,亦是同样醒目。

果然那人也发现了雪莹。

于是两人同时露出诧异的表情,同时看看对方然后又看看自己,最后终于同时相视一笑,原来两人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定会感到好笑,这两人那一惊,一望,一笑,像是老早练好了一般的生动整齐。

雪莹对那人招了招手,启唇欲语。

锦衣公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有话出去再说。

夜幕下两道虹光很快便掠出重楼。

“姑娘好兴致,半夜三更跑到本公子家屋顶……恩……赏月?”锦衣公子在一弘清泉旁停步,转身有趣地打量着雪莹道。

“萧公子兴致也不差嘛,夜深十分玩失踪。”雪莹对他的态度极其不满,立即回敬。

萧萱凡摆明了不和她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正色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你猜?”怎么说呢?索性耍赖。

“报恩?” 萧萱凡想起今天曾帮过她。

“聪明!”雪莹拍手赞道。“所以,我决定了,陪你上彼岸崖。”

“你决定?”萧萱凡好笑的看着她,特意重说‘你’字,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听不懂啊,雪莹继续笑地很很“诚恳”,道:“当然,本姑娘从来有恩必报。带我去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想想,一个人多寂寞啊,多一个人陪着也好呀?再说啦还可以保你……”

空中乌云散去,月明风清。

月色经泉水一映,仿佛活了过来,在人的衣襟上流动。

萧萱凡看着眼前这个笨拙地扳着手指,一条一条地罗列可笑理由的小姑娘。暗想:这次无聊的远行,有了她,一定会很有趣吧。

他转身向前走了几步道:“想来,就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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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萧萱凡。

叫他纨绔子弟绝对没有冤枉他。他胡作非为,贪玩奢侈,惟恐天下不乱的名声妇孺皆知。

但别人这样叫,他并不生气,毕竟他这么有名气并不是因为他爹是灼华门门主,而是他这20多年来确实做了几件大事。

他做过最轰动的事是放火烧了镇里的河神庙,他做过最侠气的事是捉住了采花大盗“花间死”,他做过最奢侈的事是在洛水潮汐之时,向水中洒金叶,看金浪翻滚……

只是他并没发现,他此刻正做了一件他一生中最后悔,最失误,最倒霉的事。

他居然让雪莹跟着他!

他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对女孩子当然是多多益善,但这个雪莹也太-----

“雪莹,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你看你,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是萧萱凡第37次说这句话了。

雪莹老是喜欢“动手动脚”,整天把他拽来拽去。

一路上他终于认清了雪莹的真面目,要说起雪莹的罪行那可是罄笔难书,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在他正为当时的决定捶胸顿足,后悔不已时。

雪莹却很愉快。途中,她吃的是香的,喝的是辣的,住的是名店上房,就差没游山玩水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个人可以整。遇到穷人可以让他去救助,撞上坏人可以叫他去教训,闯点小祸可以把他推去当替罪羔羊。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由于俩人的好玩散漫拖下了时日,当他们抵达巫山脚下的清田村时,已是二月四日傍晚,距武林大会召开仅余二日。原计划到此地后便绕道翻大巴山致武林大会召开之地——洪湖。可现在时间紧迫,只好铤而走险过无音谷,直达洪湖。这无音谷距魔教总坛彼岸崖极近,魔教势力极强,清田村亦是不可久留,无奈之下两人连夜赶路,只求快快离了这危险重重的无音谷。

老人告诉大家,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俩人终于不负众望地遇上了,而且一遇还是两只。

他们遇上的是近几年恶名远播的“见者死”黑白无常。传说两人为孪生兄弟,一出生便克死了父母,后来被高人所收,取名为黑无常与白无常。出师后杀人无数善恶不分,人们纷纷猜测他们的出处,不想竟是魔教教徒,如今受命在此阻杀来人。

黑白无常两人果然长得极像,都是相貌枯瘦,身材高挑活像个骷髅架子,见了两人,立即摆出了“见者死”的起刀式,阴恻恻地道:“俩娃儿,你们是要自己了断,还是要老子动手。”其实黑白无常的武功均不算高,但就凭着这套阴毒狠辣的刀法杀了许多强于他们的江湖名宿,足以让他们名扬天下,连名号都是这样得来的。

“喂,本公子记得有人说要保护我。” 萧萱凡不理会他们,闲闲得看着雪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啊,那我就不顾自身安危去引开他们咯。”雪莹也对‘两鬼’的威胁充耳不闻,猛的一夹马腹,掉头狂奔,准备逃之夭夭。

老人告诉大家,小孩子说谎是不对的。果然谎撒多了就会变成现实,雪莹还真的引走了黑无常。她马一奔黑无常立即飞身追上,非但追了上来,那纵身一扑疾势仍在,反而因为距离拉长扑得更加凌厉。

萧萱凡在一旁幸灾乐祸,高声喊道:“雪莹,忘了告诉你,‘鬼影移’是黑无常的绝技,你的马再快都是没用的!”他对雪莹毫不担心,如果她连个‘黑鬼’都胜不了,早就被他甩掉了。

其实他现在也无暇担心雪莹了。今天可是白无常第一次被两个小辈如此轻视,说没被气得七窍生烟那是骗人的。此时立即连人带刀向萧萱凡扑去,一出手就是他行走江湖的必杀技‘魁骛斩’,只见他双手握刀,劈头直砍,来势凄凌,劲风逼人。

“喀”一声,萧萱凡的兵器自袖中扬出,那是一柄极尽奢华的折扇。他用扇端急速一敲刀尖,便荡开准头,随后又以扇侧托刀锋向身后一拨,矮身穿过刀下。白无常被他这样一敲,一荡,不仅倾力一砍落空,人也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仅此一招,胜负已分!

白无常站定后沉声道:“好一招‘斗转星移’,原来是萧纪天萧大侠的公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姓白的服了。”他说完这句后突然瞳孔疾张,因为他看见萧萱凡手中折扇微微一动,一枚银针自扇端而出,在空中蓝光一闪,向他疾射,避无可避!他死也想不到,在他认输之后,这个少年公子竟会忽发暗器。中针倒地,死不瞑目!

其实黑白无常分开后,都不过是二流杀手,萧萱凡对付起来自然是绰绰有余,雪莹却不同了。

雪莹的武功一贯差到惨不忍睹,连三脚猫都算不上,枉她出自武学世家。虽然她很聪明,但武功不是只要聪明就可以学好的,还需要勤奋。她所谓的武功,只包括轻功与招式,内功她可是只练了一点点。她至今还不明白:不就是一口气吗,有什么好练的?

所以当她遇上黑无常时,只得弃马逃入道旁树林中,但求复杂的地势能托住黑无常的脚步助她躲过一劫。此时雪莹已经引着黑无常在道旁树林里绕了九、十圈了。她终于知道不练内功的害处了,她不善长力。也不曾奔行过那么久,这些圈下来,她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这气息一乱脚步自是快不起来,可黑无常却是摸熟了地形走上了捷径,眼见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该怎么办?雪莹一边尽力奔行,一双灵活的眼睛一边四处张望想找地方藏身。忽然,那该死的月亮,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紧急关头从云层中转了出来。

月儿弯弯,不大却很亮,林中立刻明亮、清晰数倍,顿时无处遁形。在这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她终于想起了那人烦,名字也烦的萧萱凡。

于是她奋力一跃,足尖点上树梢,借力腰枝一折、一转,硬生生地在半空中调转了方向,掠过黑无常头顶,按原路折反。

“诶,黑鬼还不去给你兄弟报仇?一直追我不好玩啊!”雪莹眼尖,老远便看见倒地的白无常,立马指给黑无常看。

黑无常见了兄弟伏尸,竟转身疾奔!雪莹一惊,随即露出赞许的神情,低头一笑,向萧萱凡走去。反正都是一样的效果,黑鬼没追她了。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比垂死野兽更为凄惨可怖的悲鸣,那是黑无常的哭声。瞬间惊起林中无数寒鸦与蝙蝠,原本清冷寂静的无音谷顷刻变得阴森而诡异。

雪莹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望着地上尸体微微而笑,“不要杀他好吗?”她指的是黑无常.她语气中没有怜悯与神伤,很淡,却有着稚气的天真,如同她此刻的笑容。

萧萱凡没有说话.

雪莹转头看他,只见他底头不语,眼睛被几屡零散的发遮住,看不到眼色,在月光下亦是看不出脸色,只能看见他握着折扇的手在微微颤抖.

刚才———是他的失手。

即使知道如果这两人不杀,他们会有很大的麻烦,他还是没想过要杀了他.他临行前在暗器上淬毒,只是为了在万不得已时保命,从没想过会真的用上。虽然知道江湖险恶,是所谓刀头舔血的世界,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真正杀人。

刀落血流,适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成了七窍流血的尸体,因为挡了他的路,他就有权让别人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吗?有吗?没有吗?第一次杀人的颤沭与许多说不请道不明的情感在一起,使他的手握紧了扇柄,指节雪白!

在他思绪浮动间,雪莹已蹲在白无常边,帮他瞌上眼,又用碎石子在尸身旁的土地上浅浅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是一个超度亡魂的符咒。她脸上犹自带着淡淡笑意,在月光下显得恬静而淡泊,月色映得她整个人晶莹剔透,把她的影子拉地老长,组成了一幅很美的图画。在这样不安不祥的夜里居然有让人心安的力量。在这样的气氛下,死亡仿佛成了一件静谧而安详的事,是上天赐予一切生灵最后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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