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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到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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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新法案并不乐观,至少对两个想要通过保释救人的军人来说。 ASURAN在卖出房子三天后便收到了汇款单,让他一时间觉得恍惚——PLANT什么时候有钱人变那么多了?还是其实一百四十万很少,战后通货膨胀的原因?

他回头查了查自己的年薪,五十万;晚上吃饭的时候又问了问YZAK,对方是一百六十二万。

这么算来一百四十万很值钱埃

YZAK也觉得不对劲,觉得需要了解一下资金渠道;搞城市规划那么赚的话,他觉得自己有点亏。

那天吃饭两人都闷闷不乐,原因是新法案规定出监护权审查现在交由议会处理,说是成立了一个办公小组,将以前独立的家庭福利机构精简了。

东西一到议会手里就麻烦了,这是YZAK看到消息后立刻想到的。

ASURAN想想不能再耽误了,第二天中午饭也没吃几口跑到福利科填领养表格;YZAK也叫手下去查了定罪分级,答案是还在审批中。

YZAK当即拨电话到犯罪记录科,对着那边吼:“以前抓人到杀人你们才用三天,现在怎么打个分又要用一个星期?”

那边接电话的人一听心想谁那么嚣张,也生气的说:“那个是重犯!你以为你是谁要结果就拿得到么?”

“处死都才用三天,什么重犯不重犯的!明天把结果给我送过来!国防部部长室。”

放下电话YZAK播通军工部,接电话的人说ZALA少将在技术车间,让他等一等,之后技术车间回话又说少将还没回来,中午就出去了。

YZAK只好等到晚上,ASURAN从医院回家药也没配直接往YZAK房间冲,进门看见对方一脸阴气知道那边也出问题了,觉得身上软得厉害,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随后自己把药配好送进针管,正准备注射,YZAK走过来将针管抢过来说我来。

YZAK动作比声音轻多了,慢慢的推动针管。ASURAN尽量伸直上身,望着天花板说:“领养程序超级复杂埃”

YZAK只是说:“你不要乱动。”

注射完之后,YZAK看着ASURAN斜靠在沙发上,呼吸慢慢平静下来,知道镇痛剂起作用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说:“批不下来马上打官司。”

ASURAN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我看了看标准,打分应该够了。”

做饭的时候YZAK在旁边等着,随手拿起领养打分表看了起来。需要得分45,然后他开始加下面ASURAN打勾的选项:

领养人身体健康加5分/兼没有家族病加10分。

已婚加10分。

技术等级F以上加20分。

年收入三十五万以上加5分。

健康家庭背景加10分。

总共得分55分,合格。

YZAK突然笑了,这个评分很值得研究呢。本人身体健康首先就有问题,当然父母身体健康记录这个应该可以保证,ZALA议长看起来很精神一个人;那个健康家庭背景也值得推敲,如果说家庭和睦的话这个分是肯定能得的——ZALA议长和夫人都是公众眼中的模范夫妻,但那是不碰到政治背景的情况下;还有技术等级,反战派执政下军人身份整个都要低一个档次,F级别是最高级别,随便挑个什么问题就可以把你刷下来了;工资证明是比较保险,但没说人家就不能扣呀。

等ASURAN端着烤肉出来时,YZAK抬头对他说:“我看你也就只有婚姻证明完全没有问题呀。”说出来又觉得要是人家说你婚姻有效期只是一天不算数,看你怎么办。

ASURAN说我知道,但总要先写上去嘛。

这边的评分倒是一个星期就出来了,结果比想象中好但还是没有过——健康家庭背景和领养人身体两个都没有过,最后得分四十。

ASURAN问家庭背景怎么没过,那边派专人过来解释说鉴于领养人本人为孤儿,家庭又过于复杂没有通过。

ASURAN想我也是成年之后才成孤儿的,之前有父亲在不算吧?想了想没说出口,又问:“那身体方面为什么不过?我的理疗报告已经交上去了,说了会恢复没有后遗症不影响日常生活的。”

“但是左臂残废等级是定了的。”对方简单的顶了回来。

ASURAN哑然,那个定级才到G,要E以上才算影响日常生活呀。

正准备问对方补救方法,对方却先开口了:“我们可以为ZALA先生的自身背景加分,如果先生愿意入籍政治党派的话。”

ASURAN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议会要专门派人过来了。他想了想说我之后会联系您的,今天太匆忙了。

对方笑了笑走了。

晚上回家YZAK说SHINN的打分还没有出来,现在他都开始怀疑能不能低过四等了,ASURAN摇头说我这边也出问题了呀,那边来人问我要不要入党派。

“不要入。”YZAK本能的说。

“不入的话差的那五分怎么办?”ASURAN刨着盘中豌豆郁闷的说。

“为什么身体证明也不过?”YZAK有点生气的问ASURAN。ASURAN抬头抱歉的笑了笑没说话。

“不是有开证明么?”YZAK声音更大了。

“不是淤血的问题,是左肩的问题。”ASURAN轻轻指出来。

YZAK觉得火气上来了,咬牙问:“又不是领养三岁孩子,还要抱呀?1

“大概他们就是这么觉得的。”ASURAN扣扣头答道,同时突然想自己恐怕抱不起SHINN吧,一年多了他应该长高了不少吧。

最后两人决定在身体状况这一条上做文章,YZAK觉得实在没有理由因为左肩举不过头顶就不能带孩子,而且那个已经不是孩子了嘛。

之后的ASURAN去医院特别的配合,回家总是把药分得好好的,到了时间就吃;那天听医生说镇定剂会阻碍细胞活跃性,干脆连止痛药都不打了。结果那天回家ASURAN破天荒的问YZAK,我可不可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呀?

YZAK以为对方是拘泥于教养问题问他介不介意,随口说你怎么坐关我什么事。

然后他看见ASURAN直挺挺的慢慢坐下去,然后依旧硬着上半身,慢慢的往沙发扶手靠过去,那一瞬间YZAK想到了木乃伊。

“其实就是不能蜷起来,不碰到淤青就好,但要是坐着怎么都是弯着的要压着胸口和腹部。”ASURAN看着YZAK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简单解释道。

YZAK别别嘴没说什么,回屋拿了个枕头丢给ASURAN,然后说,今天洗碗我来。

转眼ASURAN回PLANT就半年了,其他程序都弄好了,就是等不到定级和领养证。再过三个月就要开始准备大选了,EZALIA希望能用SHINN的事件作为强心剂,告诉人们反战派也有不得不放弃的东西。YZAK不怎么过问母亲的工作,但对SHINN的拯救方案却是隔三岔五的就要问一次,周末回家也拉着妈妈不放。ASURAN周末总是和YZAK一起回家,虽然不问,但一听到那边母子俩说到这个话题就开始往那边靠,坐到EZALIA身边,只是听。

六月的一天里,军工部长突然叫ASURAN到他办公室,看见对方进来了就说:“没别的什么事,只是传达一下议长的消息;周末在CLYDE府上有茶会,议长希望您陪同参加,想听听您的意见。”

ASURAN一时间听到上级对自己用“您”觉得有点冷,想了想说我周末复诊可能不方便,议长的邀请可能就……

“……听说你和ZALA派还有联系呀。”部长突然问。

ASURAN想怎么突然又回到“你”了,无奈的答道:“我没有过问父亲那边的事情。”

“……要自己注意言行呀,你看JULE部长就是和ZALA派划清界线之后才能将自己发挥到现在这种程度,希望你也不要和父辈的关系网有什么过分接触,这个你也明白。”

“是!多谢长官关心。”ASURAN没有感情的答道。

那之后随着EZALIA的支持率的提高,议长的邀请也就变得多起来;这家生日了要不要去?那家夏季骑马会是不是一起参加?CHARLIZ家有嘉年华,有没有兴趣?总之邀请次数和EZALIA阿姨的支持率成正比。

“那个议长是不是傻了?要你出席秋季猎鸭集会?”YZAK看着手中的邀请函笑着向厨房的ASURAN吼:“我估计你一上马就要翻下来1

ASURAN恨了他一眼,不过也觉得这个可能是事实——他依旧每天像木乃伊一样躺在沙发上,不要说骑马了,开车到那么远的地方都有问题。

“你要是上马其实还是可以的,估计是下不来1YZAK今天一进门就笑,ASURAN觉得他有问题。

“不用你担心!真要蜷不起身子我可以从马背后面缩下来1ASURAN顶道。

两人最近都很忙,但YZAK总是会回家吃饭——虽然带着一堆厚厚的文件;两人都有彼此房间的钥匙,一般是YZAK回家工作等ASURAN从医院回来,然后ASURAN做饭YZAK洗碗。之后ASURAN搞他的设计图纸YZAK弄他的边防检测报表。

前天KIRA打电话过来说地球这边最近恐怖袭击很严重……

“……ASURAN”KIRA 顿了顿说:“好像就是袭击你和…她的那些人,你们在那边也要小心。”

ASURAN说KIRA你自己小心。挂了电话后ASURAN问YZAK我们这边有没有这样的组织?

“有1YZAK简单的回答道,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般。

ASURAN没有再问,今天他累了。早上在车间指导微调一忙忘了吃午饭,下午去核查局申请将SHINN的审查提前,结果碰了一堆钉子。

又过了一个月,大选准备已经要开始了。ASURAN现在正站在审核局局长办公室……

“我知道很麻烦您,但请无论如何给我一个答复,或者一个固定期限。”ASURAN真的等得快绝望了,这已经是他第七次来这里了,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居然见到了审核局局长。

“为什么要提前啊?我们也有很多事要做的。”书桌前的人头也不抬,只是慢悠悠的反问。

ASURAN心一凉,继续说:“因为按照时间应该早出来了,所以请大人您务必查一查,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书桌边的人慢慢抬头,对上了ASURAN的眼睛;ASURAN想了想,弯下摇鞠躬道:“拜托了。”

ASURAN并没有直接直起身体,虽然这样很痛,但他认为这是必要的礼节。

“他的评分和你有什么关系,ZALA先生。”

“我想对他行使监护权,其中需要犯罪定级证明。他还是孩子,所以我认为不该在监狱里关太久。”ASURAN低着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吃力的回道。

“在监狱里关太久是不对……”对方突然开口了:“不过他杀的人呢?你知道他的‘战功’么?”

ASURAN一听只觉得为什么现在的执政派的头头们都那么怀旧呀?我当时被SHINN杀现在想起来都记不清楚了,你后方官员一个怎么那么反常?当然他不敢说,咬咬牙,继续弯着腰,上腹的淤青挤压着,一阵阵疼。

“你先回去吧,我们再通知你。”

ASURAN终于直起了身体,平静的说:“麻烦了,请务必……”

“行了1对方打断他的话。

ASURAN只好又鞠一躬,退出了房间。

之后还要去找律师,然后去医院,回家校对整备值……ASURAN念着今天要做的事,觉得有点翻胃。后天要开庭了,官司当然是为了他的领养权打的,大概是要告诉福利局,自己不是残废,或者说自己虽然残废但养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YZAK最近更忙了,吃了饭就开始看每天的边防报告到半夜;地球现在一团乱,不知道目的的组织到处破坏着,似乎是要传达什么信息但又没人能明白。

回家YZAK突然递给他一堆厚厚的纸,乱七八糟的;ASURAN看看问,这个是什么?要我看?

YZAK丢给他,转身往阳台走,边走边说:“你先看,看了再做饭。”

ASURAN抱着那堆纸走到沙发面前,直直的坐下去——他现在已经非常习惯这样坐了,那天YZAK开玩笑说以后你好了估计也要这样坐才觉得舒服!

翻开第一页他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是关押记录,四个人的,第一个人LUNAMARIA。

ASURAN仔细的读着。原来LUNAMARIA从被审查,再到被释放只用了十一天,大概是因为她是女性。之后的再关押记录是半年后了,关押后三天就定了罪,罪名是协助潜逃,刑法是药物处死——算是很人道的了。

之后的两个ASURAN不认识,但应该是和LUNAMARIA同期的,一个是潜逃罪,一个是协助潜逃,都是死刑,但却是枪决的。

最后一个是SHINN的,罪名是潜逃和主要战犯,未定罪。

ASURAN仔细看了看LUNAMARIA的照片,虽然穿着囚服,却没怎么变,可能是从关押到处决时间间隔很短的原因

奇怪的是没有SHINN的照片。ASURAN放下第一本资料,拿起第二个比较厚的。

这个是SHINN的关押记录。

ASURAN读着,一行一行仔细的看,手渐渐捏紧,然后额头开始冒汗。他突然将手中的文件“哗”的一声扔到地板上,慢慢举起右手撑在头上,将自己蜷了起来,虽然这样理论上很痛。

YZAK在阳台收毛巾突然听到屋里“哗”的一声急忙跑进来,看见ASURAN右手恨恨的扣着额头,手指间夹扯着蓝色的头发,一动不动。YZAK看不见他的脸,但也知道是什么事。

YZAK有点不自在了,他不知道ASURAN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或者说他不清楚ASURAN和那个日本人有什么关系——早知道就不让他看了。

“喂1YZAK伸手去扯ASURAN死死扣住自己头发的右手,要不是左手不方便估计本来也是要举上去的。

ASURAN突然抬头,YZAK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慢慢将他的手扯了下来说:“你疯啦?”

ASURAN将目光对了对焦,看清眼前的YZAK后突然觉得一阵安心,然后抓住YZAK的手臂问:“多久可以出来?”

“不知道。”YZAK觉得这个是废话。

“不能再拖了,那个孩子不能留在里面。”ASURAN伤心的喃喃道。

“你给我坐直1YZAK看着ASURAN那么蜷着自己都觉得痛,把他一把扯直了起来,ASURAN被这么一拉终于感到痛了,闷哼了一声。

YZAK看了看ASURAN,突然一拳头砸在茶几上。声音大的出奇,连门口的自动电眼都感应到了,“啪”的一下自动开启了。

YZAK知道这种时候只要有巨大的声音就可以让ASURAN回魂,这个方法屡试不爽非常有效。果然ASURAN慢慢停住抖动,然后问:“我再去和那个局长谈谈,你觉得呢?”

YZAK回来的路上就看了那份资料了,是妈妈派人送过来的。说实话是当兵的看了都会生气,明明那么称职的FAITH战后打成重犯就已经很别扭了,还拿去做实验干嘛?YZAK知道那样的作战技术确实出众,一代红衣虽然也有类似数据但介于大多身份特殊不能做基因样本;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孤儿了,采样标本手术记录自然全都要在他身上搞。

估计本来实验一完就处死的,但现在被ZALA派报道出去了,估计没办法销毁,那就干脆能多做一天就多用一天吧……

“……埃”YZAK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觉得气!同样是军人他虽然不认识SHINN,但也觉得这样太不公平了。

“不能再等了,如果官司赢了我就是追着审核局长到他家我也要让他签出来1ASURAN又看了一眼被自己丢在地上的文件,对YZAK说。

结果那天ASURAN也没做饭,YZAK去食堂打饭回来时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上的文件翻了一半。

官司赢了,ASURAN在旁听席上一时间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当天下午十二点半,他领到了领养证。他开车冲到审核局,走到柜台直接说:“我想预约见局长。”

“请问您是……”抬头的是一个生面孔,ASURAN经常来这里,平时柜台的人都认识他,只是不知道他的姓名——ASURAN的识别卡不用显示姓名,要官职到一定等级的人才能看到。

“军部的,军工部的技术员,请你告诉局长,谢谢。”ASURAN慌张的说。

“局长说今天不接见您。”意料中的结果。

“麻烦您再传达一次,就说我实在是有要事,谢谢。”

“还是不接见,不好意思。”柜台秘书奇怪的看着蓝发的年轻人,觉得他都快哭出来了。

ASURAN左右看了看,突然决定就这么等好了!于是他走到大厅对面的沙发上,依旧那么直直的坐了下去;虽然这么坐久了也会疼,但这个地方是不能让他躺的。

等待是非常无聊的事情,ASURAN拿出手中的SHINN的档案又看了一遍,然后摸出领养证明看了看。

糖果和鞭子。

看来今天医院是不能去了,他打电话过去告诉医生,医生唠叨了半天只好说下不为例。蜷坐在沙发上的ASURAN有点压着胸前的淤青,慢慢的汗因为忍痛开始冒了出来;他抬手看看时间,四点。

突然前台有一些慌乱,ASURAN看见很多人往那边跑去,看了看觉得挤,想还算了吧,人多的地方自己一向不喜欢。转头过来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等的人从电梯口出来了。

局长一出电梯便看见了ASURAN,居然笑着问:“你一直在呀?”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次一定……”ASURAN边说边要站起来,介于对方的身份自然不能像在家里般机器人般站起来憋着;用正常姿势起身的ASURAN觉得一阵钻心的痛,着急着和局长说话的他却也没在意。

“现在有要事发生,你以后再来吧。”局长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ASURAN想要追上去,却被旁边的保镖拦开来,粗鲁的说:“滚开。”

他自然是不能滚开的,于是别过保镖的手臂继续对着局长喊:“不好意思,这次真的需要您过问一下这件事,时间……”

他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把脾气忍住,虽然怒火早超出了极限。

身边的保镖突然将他推了开来;按照平时ASURAN是完全可以和他们搏击一番之后再追上局长继续说,但这位运气极好的保镖一推就推到了ASURAN的胸口,准得连ASURAN都觉得佩服——保镖推人力气还是很大的,ASURAN只觉得胸口的淤青一时间硬生生的被按了进去,肿起的部位整个凹了进去,头一涨,竟跌倒在大厅中间。

旁边有很多人看着,本来在前台围观的人也都纷纷转过头来,议论着;ASURAN听到有人说:“死缠烂打要找局长,不知道干什么。”

“疯子么?穿得干干净净的,却在这种地方吼。”

ASURAN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右手跌倒时撞到了地面,痛还没感觉到,只是麻得厉害;他拼命的想用左手撑起自己,但这显然不可能。用眼角的余光他看见局长在一堆人的包围下出了审核局大门,越走越远,知道今天又是不可能的了,叹了口气。他缓缓扭动了下身子,尽量不碰到胸口和小腹,然后用渐渐感觉到疼痛的右手支撑着站了起来。身旁围了很多人,都看着他,却没人站出来;现在是政治敏感时期,他想大家是觉得碰了他的人估计以后会有麻烦。

他站了起来,一张张的拣起掉落的文件,东一页西一页的;他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只觉得每朝一张纸移动一下大家都会避开一点点,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都这样了还什么都没干成,实在是没用。

收好全部的资料,他拍拍衣服,站直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身边的人自动让开了来,他想其实这样也很方便。走到门口,前台依旧是人山人海的,都在对着门口的大屏幕指指点点的。他避开几个从他身边跑过的人,却还是被撞了几下。

汗已经完全将衣服湿透了,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医生;随意抬头看向大屏幕却又愣住了。

“国防总部被袭击,地球自然人组织向部长报复未遂。”

然后他看见了YZAK在二十几个保镖的簇拥下简单的发表的讲话,大概是说自己只是擦伤,犯人已抓获,请大家不要惊慌。ASURAN突然觉得今天自己不宜出门,怎么一出来就遇到那么多事。他看着YZAK,左手臂受了点伤但并没有吊起,相信没有什么问题;看看新闻时间是三十分钟前的了。

然后他静下来,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YZAK,袭击……

ASURAN突然觉得好怕,后怕的感觉潮水般涌来;他觉得有点不真实——要是真的有什么的话,会是什么情况?

今天晚上还要回家吃饭的,还有一个多小时……要是刚刚有什么的话,是不是对方就不会回来吃饭了?

他没想那么远,只是觉得等一会儿回家要是YZAK突然说,我不能回来了,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会觉得不舒服的。

突然他听到有人对着他喊:“就是他。”

他勉强回神看过去,之间刚才在大厅里的人纷纷用手指着他,对远处跑来的保安说:“就在那里。”

然后他看见十几个保安向自己跑来,瞬间冲到他面前将他按倒在地,口中说:“你就是刚才闹事的人?和刚才的袭击有关系吗?不准反抗。”

ASURAN想说拜托不要再弄到胸口了,只有那里不要再碰了;还没想完就被往地上一按,胸口又是被一挤,他觉得他快昏了。

“说!这里就是国防部隔壁,离那么近你有什么企图?”

ASURAN这才反应过来对呀,YZAK其实就在旁边呀,怎么感觉从荧幕上看起来很远呢?然后他开始佩服保安们的想象力了,拜托,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闹事呀?

他想说我把身份卡给你们看,无奈刚才的疼痛让他呼吸有点困难,他努力让自己不昏过去,吸了几口气就是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个保安说:“把他抬抬起来吧,他脸都灰了。”于是保安将他拎了起来,动作还算温柔,ASURAN觉得一阵感激。他慢慢靠着一位保安站了起来,哪知那位保安厌恶的退了开来,似乎不愿意让自己靠。

他伸手要摸出身份卡,身旁一人急忙说:“他要摸枪1

于是保安们又要将他按回地面,不过还好,这回ASURAN有准备了,硬是用左手撑住自己没让胸口再压上去。ASURAN闷哼一声心想今天大家都戒备好森严呀?袭击的关系?

他终于开口了:“……我拿身份卡。”意思是我真的不是要摸枪,我没带枪埃

一个保安看了他半天,突然将他翻了过来,ASURAN自己非常不喜欢在大街上打滚,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任两名保安抓住自己的手,第三名保安伸手揭开ASURAN的外衣,摸了起来。

ASURAN有些厌恶别人摸自己,在大街上身边几百个群众的热切注视下就更觉得难为情了。他终于生气了,说:“让我起来。”

保安将身份卡摸了出来,看看是真的上面却只有简单的工作单位和年龄,连姓名和照片都没有,笑着问:“这个是什么?还没造完的么?”

ASURAN突然想打人,同时有点了解平时YZAK对自己忍住不发脾气大概是什么感觉了。他深呼吸一口,将疼痛压下去轻声说:“我要打电话。”

保安以为听错了?什么?俘虏还想打电话?但ASURAN没有再理他,居然真的慢慢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了手机。其中一个保安要抢下来,却被另一个拦住了,说:“看他要干什么。”

ASURAN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熟练的拨通YZAK的手机,里面的人理所当然的大叫:“我没事!晚上还是回家!今天七科处理后续,我没工1

ASURAN哭笑不得,结果他精神得很嘛……

“YZAK,你到审核局门口来一下呀,我在这里。”他艰难的慢慢说着。身旁的保安听到“YZAK”一时间觉得没可能吧肯定听错了。

YZAK正在对入境出的人发脾气,质问他们为什么将那些组织的人放了进来,手机却突然响了。他一看是ASURAN心想是不是SHINN的事有什么进展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对方肯定是又在瞎担心了。接起来吼了之后才听到对方虚弱的声音,差点没听出来。

“啊?你又怎么了?审核局?”他往窗外审核局的方向看看说:“我过来了1

然后对着身边的人说:“今天间谍处刑事科全部不用加班!!留给其他人1今天多亏这两个部门及时发现并跟踪了过来,要不后果就大了。

当ASURAN被全身上下摸了几遍确定没有枪支弹药之后,他被拉了起来——今天的第二次;他觉得眼睛都花了,心里想不知道YZAK那边还有多久弄完,想想他现在一定很忙,自己又麻烦他了。

人群还没有散开,大家都围着准备看热闹。突然黑色的军车在前前后后五辆改装车的保护下停到了审核局门口。八个保镖走到车门前将里面银发的青年迎了出来。人群中一阵骚动,ASURAN听到有人喊:“是部长呀!真的是本人1

“肯定是来看这个抓到的人……”

“近看好威风呀1

“是本人呀!刚刚才在电视上看到!1

保安诧异的彼此看看,心想刚刚手上这小子打电话喊“YZAK”过来,部长就过来了,今天还真是神气!

其中一个反应快的跑过去对YZAK身边的保镖说:“我们刚刚逮到一个可疑人物……”

保镖一边听着保安的叙述一边向这边看过来,隐约间看见地上的蓝头发,想这个人和ZALA先生的头发是一个颜色的呢。

然后就发现那个根本就是ZALA先生!

“ZALA先……部长!!!1保镖着急的对着YZAK叫了出来,也不顾身份去扯面向另外一边的YZAK。YZAK回头问:“怎么了?”

保镖想是要说那个是不是ZALA先生;又想问是不是要叫救护车;同时又觉得是不是陷阱呀ZALA先生怎么可能在那里躺着;最后他干脆向那边一指,一脸焦急。

YZAK觉得今天他也不宜出门!那件衣服就是那个人今天早上出门穿的嘛!YZAK脚没动仔细看着,实在不知道如果那个真的是ASURAN……他在那里干嘛?

他慢慢走过去,保镖立刻隔开人群,大家依旧指点着,议论着,说看现在要怎么办。

保安也是第一次看见部长本人,慌忙站起来敬礼,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意思是谁来报告比较好?

YZAK已经确定地上的是ASURAN了,苍白的脸慢慢转了过来,努力想要看清楚什么一样。

“报告部……”保安终于开口了,却被YZAK划破长天的声音彻底掩盖了。

“ASURAN你是不是疯了!!!!1YZAK狂吼道,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大。

ASURAN知道自己今天又完了,干脆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YZAK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下子觉得自己动不了了,也没蹲下来,看着ASURAN,脸上的表情让ASURAN想我干脆闭上眼还好点。

“报告部长,今天此人妨碍审核局长外出,于是我们将他……”

YZAK明白了,ASURAN肯定又是跟在别人后面乱叫了!以前就看他做过几次,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他骂过几次说你不要那么低三下四的,ASURAN说我也很难受呀,但是是你求人家这有什么办法。

只是为什么又躺在地上了?脸色还……

“于是保安组将其捕获……”

YZAK完全明白过来了,不知道自己是该气ASURAN还是那群保安!他一时间无法控制火气,没管地上的ASURAN直接对着保安喊道:“谁让你们抓人的?啊?刚才的袭击你们怎么没本事来抓?!在这里抓伤员1

YZAK的保镖们比较清醒,也不管他们上级在不在发飙了,冲上去将ASURAN的头抬起来,ASURAN一皱眉头疼得出了声。

“ZALA先生你……你……部长!!1保镖乙终于提醒YZAK。

YZAK听到ASURAN三个音节回神了。然后才想起地上还趴了个人,急忙蹲下来。

“你……你……” YZAK本来是想骂人的,看见ASURAN的脸都有些发灰了觉得心痛,理智的告诉自己人家生病你不能吼。

“胸口……痛。” ASURAN终于看见熟人了,意念一放下来痛楚立即加深。他觉得好沮丧,今天本来下定决心要拿到评分的,结果什么都没做到,还这么丢脸,最后还麻烦YZAK过来。

早知道今天那么倒霉就明天再来找那个局长了,运气好点可能还拿得到的。

YZAK想碰ASURAN,又想是不是应该把衣服解开看伤势,然后又觉得这个时候有教过要把病人的头抬高……

于是旁边的群众和四周的保安都看见自己的部长大人蹲在蓝发人旁边,左碰碰,右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保镖们急了,说:“部长我们联系救护车了啊!这样ZALA先生会有问题的1他们实在不愿意看自己部长那完全没有道理的瞎折腾了。

ZALA一词一出引起了不小的哄动,人们议论着,说那个人姓ZALA……ASURAN突然说话了:“胸口的淤青被碰到了,没什么,但要等一会儿痛才会缓过去……你的手……”他是想让YZAK冷静下来。

YZAK看了看对方,都什么时候了说我的手干嘛?他突然将ASURAN整个抱了起来,快步向自己车走去。ASURAN一慌说:“我可以走……”

“我的手没事,你看见了。”YZAK打断了他,盯着ASURAN的脸说。

ASURAN觉得好累,靠在YZAK胸口上,手脚这么一搭一搭的慢慢合上了眼睛。

第五章

周围还是很吵,大家议论得热闹呢。ASURAN迷迷糊糊间感觉YZAK抱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怕是松一点自己就要跑了一样;他勉强睁开眼睛喃喃的说:“你手真的没事?”一边说着一边吃力的转着眼珠向YZAK看去,然后就这么仰视着YZAK。YZAK轻轻埋低了点头,皱了皱眉毛,意外的没再吼他;两人对视着看了会儿,YZAK哼了一声说:“痛?”

“已经好多了,本来就只是淤青……又没受伤。”意思是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你受伤了。

“不要说话。”YZAK眉毛上的结松开了些,冷静下来想想淤青是没什么严重的,但毕竟还是心痛了,回头恨了恨那边几个保安。

ASURAN这样看不见对方表情但想也知道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他小声说:“人家也是工作……”

“……那你是说你像恐怖份子?”YZAK想你帮别人说话干什么?

“我不和你说了。”ASURAN撅撅嘴将头埋了起来。

埋头时他疲倦的扫过涌动的人群,大家都看着他,指着说着什么。他看着,觉得不舒服,毕竟也不经常让这么多人围观,像看熊猫一样。

突然他从YZAK的腋下扫到一位穿蓝色外套的中年人——说中年人是因为对方留有胡子,具体多大脸上带着墨镜ASURAN看不出来。那人随着人群动着,却总是不远不近的平行着跟在旁边。ASURAN越看越不对,心想今天我怎么了?看谁都像可疑人物,跟那群保安一样。

之后他又发现自己还是比那些保安厉害一些的,因为他确定那人有问题——蓝衣人伸手向衣袖里缩,动作非常的标准。

袖子里面有枪!

ASURAN心突然凉了般,一下子觉得自己好清醒,哪儿来的力气把自己一撑,手臂直接勾上了YZAK的肩膀,借力硬生生的将自己拉了起来。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YZAK正抬头挺胸的大步走着,心里一烦想跟你说了手没事抱得动,你还动!

“ASURAN你给我老实点……”他埋头对着ASURAN吼道,结果对方比他声音还大吼了回来!

“有埋伏!!!!1

ASURAN眼角瞟到离YZAK最近的保镖腰上的枪,别过身子手伸了过去,动作快得完全不像刚刚还趴在地上要死不活的人!只是180度扭转身体这个动作最近半年都没做过,这一拧整个胸口和腹部像什么人硬要将淤青中的脓水全挤出来一般,ASURAN一声惨叫,动作慢了下来。

虽然只慢了几秒钟,但对蓝衣人来说还是够了!他想这个机会难得呀就现在了吧;手中的枪从袖子里滑了出来,瞄准了YZAK银色的头。

“啪1

在场所有人都停住了,之后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YZAK整个人站住了——他也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发生了什么,本能的想要往腰上摸去,但突然又反应过来手上还有ASURAN。

总不能把他就这么丢下来吧?

这么一想就慢了下来。怀里的人心思倒简单多了,惨叫之后虽然眼冒星星还是大概的朝保镖别枪的位置摸了过去,扯出枪瞄准蓝衣人扣动了扳机。

保镖们今天反应也慢了半拍,原因是他们从没听到ZALA先生大叫,或者说咆哮过!当然也就是差那几秒时间;之后大家集体掏出枪对准了袭击人,虽然其中一个一摸发现腰间枪已经不在了。

蓝衣人也没动,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枪是怎么样就被打掉了。是他开的?不可能那么准呀?

只有ASURAN自己知道其实那枪一点都不准,他是想打人的,结果打到枪了。

为什么这个嫌犯那么厉害?这是所有人镇定下来后的第一反应。

不过总算是阻止了他,ASURAN确定情况以后手开始抖,心想要是我没看见今天会怎么样?

算了算了不吉利的事情不要想。

保镖保安全部向那人冲了过去,ASURAN紧张的抬头对YZAK吼:“你没事吧?”

YZAK尽职的抱着ASURAN,没丢他也没把他摔着。他低头看着ASURAN,一脸的不相信。

“你没事吧?”ASURAN以为YZAK怎么了,着急的喊,胸口的痛腹部的伤什么的都管不了了,硬着身体要下来。

“我没事。”YZAK说话了。

ASURAN怎么看这个安静的YZAK都有问题,正要再问什么,那边的吼声又将他停住了。

“YZAK•JULE!!!你对得起大战死去的战友么?!停战了那之前的一切有什么意义?人的死有什么意义?1被按在地上的人歇斯底里的喊着。

ASURAN看见那些保安熟练的将那人按在地上,突然觉得保安大概平时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今天的第二次后怕感涌了上来,万一没看见,如果没看见,要是没看见……

YZAK觉得怀中的人死死的抓着自己,然后听到他说:“你把我放下来。”

YZAK居然听话的慢慢将自己蹲低,然后斜着将ASURAN放了下来。ASURAN脚一着地抓着YZAK手臂站正,然后挪到了YZAK面前挡着,四处扫视着。

周围看了一圈觉得安全了又转过来问:“你真的没事?”

YZAK点点头,很乖的表示我没事。

ASURAN从来没见过那么温顺的YZAK,怎么都还是觉得不放心想这个是不是脑袋被惊吓到了;看了看对方,又要开口了……

“……你再问一遍我叫你好看1YZAK还原了,他实在忍受不了对方将一个问题问了又问。

这下ASURAN觉得对了,放心似的叹了口气,放松下来。他靠YZAK,一只手抓着YZAK的手臂,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把胸口周围的外套理了理。

周围的群众还在围观着,ASURAN想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不打堆堆比较安全么?部长都是袭击对象了你还站在旁边,小心误伤!

“我们……我们还有很多人你们一定……”那边地上的人还在吼,被保镖压住,YZAK对他们说:“押去治安处,今天晚上九点把审讯记录送到我家来1

“YZAK•JULE!你有种就……还有小ZALA也是!你对得起自己父亲吗?”那边还在叫着,之后是呜呜咽咽的声音,似乎嘴被堵上了。

ASURAN停住了脚步,愣了几秒扶着YZAK又继续走。

他们两个都听到了小ZALA这个字眼,当然其他人应该也都听到了。

政治色彩这么浓的称呼,只有地球圈的人才会这么叫他,看来来的人一定是地球那边的了。

能知道长相,是专门调查过的吧。

人群中似乎有很大的轰动,不过ASURAN不怎么听得见;他扶着YZAK,越扶越靠近,最后手死死扣住对方,整个人靠着YZAK的手臂,拖着脚机械的走着。

YZAK紧咬着嘴唇,脸气得发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最后他忽然一甩开ASURAN,将整个手臂腾了出来,然后一环。将ASURAN弯在了自己怀里,搂着,将对方拖进了汽车。

保镖们一边联系入境局和警署,一边低声向YZAK汇报着。YZAK仔细听着,不时低声回上几句。大家都很小声。

因为ASURAN现在正靠在YZAK肩上,睡着了。手还是紧紧的拉着YZAK的袖子,YZAK小心的一根根扣开,然后将自己的手填了进去,继续让他抓着。

等到了宿舍,ASURAN迷糊的睁开眼睛问:“你没事么?”

这个是今天第几遍了?YZAK低头看着ASURAN想,发现对方期待的看着自己,只好说:“我没事。”

YZAK想说其实你自己比较有事,但发现ASURAN在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抿嘴笑了。

他顿了顿没说出来。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YZAK失眠了。他也开始害怕了,要是那一枪打歪了怎么办?

之后那傻子还像模像样的四处看,还挡在自己面前!想死了是不是?YZAK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不骂他一顿!

那天之后ASURAN只要一和YZAK走在一起,就随时保持高度紧张状态。出去买个菜,拣起一个番茄,左右看看;埋头再拣一个,又看看。

YZAK站在旁边拿着袋子等他一个一个往里面放,等到捏袋子的手都要出汗了发觉袋子里才四个番茄;干脆一把夺过袋子自己装。

YZAK知道这个家伙是职业病犯了,他看着ASURAN永远走在自己斜前方,进门出门的总是左右打量。每天他一回家ASURAN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么?”

听久了觉得和“你回来了”是一个感觉了。

当然以此类推那句“我回来了”就变成了“我没事”。

“YZAK,要是下个星期还没出来的话,我就要打官司了。”

那天在饭桌上ASURAN突然说到,估计是等不下去了。

YZAK点点头,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告失误呢?还是告未负应负责任?”ASURAN分着烤鸡自己对着自己说话。今天是星期五,周末的时候ASURAN一向都会做很复杂的菜,平时他没时间。

“……应负责任吧。大选了妈妈那边也可以给点压力。”YZAK等着吃烤鸡,看ASURAN心不在焉的分得好慢,抢过刀来自己开始切。

ASURAN也不和他争,甩甩手托起下巴想了想,说:“我明天去找律师好了,你推荐?还是找我爸爸那边的叔叔们推荐?”

YZAK现在才知道鸡原来是那么的难切,刚才看ASURAN熟练的东插一刀西捅一下不觉得;割了几下觉得鸡皮鸡肉的扯得很恶心,又把刀递了回来。

ASURAN还在发呆,不过也知道他肯定是切不好的,接过刀继续切,手上在动脸上还是呆呆的,问:“找爸爸那边的吧,现在不去麻烦你妈妈,还有十七天就要开始拉选票了。”

“随便你。”YZAK看着ASURAN终于分下了鸡翅膀,将盘子推了过去;ASURAN看了看问:“你不是喜欢鸡胸么?要不要?”

YZAK点点头,不过还是把ASURAN手中的鸡翅刨到了自己盘子里;ASURAN笑笑,自己又开始切另外一半。

吃到一半电话响了,是KIRA的。一接起来那边KIRA焦急的脸就贴到了荧幕上,着急的说:“ORB这边也开始有了。”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KIRA滔滔不绝的叙述着,大概对那组织有了些了解。好像就是战后觉得不合理停战双方都很亏,打了半天没个结果,于是就开始报复当时的第三势力——是他们阻止了战争的。

放下电话两人一下子都没说话,ASURAN又开始担心YZAK的安全了,他是第三势力,又是公众人物;YZAK也在烦ASURAN的安全,既然上次那人可以认得他,那其他人也就应该认识。

两人人情况差不多。

“……要不要配保镖?”YZAK问。

“不了,有了还更显眼。”ASURAN想我自己就是保镖,自己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明天去找律师之后我陪你去医院。”YZAK左右看看,说。

“不用了,你忙吧。”ASURAN觉得最近的YZAK很温顺,不对劲埃

“说了去就去。”

“那好……”

你都那么肯定了,就不要问我了嘛。

找律师的结果比较乐观,评个分都可以评半年,确实可以告他不负应尽职责了。

“律师说都可以告渎职了,早知道就再早点过来。”ASURAN出门就说。

“早来就没那么有把握了。”YZAK笑着提醒,他看见ASURAN在笑;他可能因为心情好,也没有东张西望的找袭击人。

但那之后YZAK还是没能陪他去医院,军部来电话将他叫走了,说是卫层局有消息。卫层局是卫星外层维护局的简称,平时被动过的表层都是他们维护修补的,那边来消息,也就是说有查到外人是如何进来的了。

ASURAN说你快去呀,我自己找得到医院嘛。

走在街上看见报纸头条便是昨天的骚动,其中一个大大的标题写着“ZALA小少爷枪发如神”。他摇摇头想我那个时候痛得七荤八素的根本一点都不准,怎么打到的我都不知道。

之后ASURAN就没再怎么见到YZAK。那天晚上YZAK没有回来,只是打电话说等消息回不来,让他自己吃。再之后连电话都没有了,一连一个星期ASURAN根本就连YZAK的影子都没看见。

又过了两个星期,那天晚上半夜四点ASURAN起床喝水,突然听到门外电梯门开的声音;宿舍三十一楼就只有两户人,他和YZAK。

那个自然是才下班的YZAK。

他揉揉眼睛把大门打开,看见对面YZAK正在摸钥匙,听见声音转过来,手上动作停下来了,问:“你还没睡呀?”

其实ASURAN最近也在忙,官司方面有很多事,到处的恐怖活动搞得军工部也在筹备物资以防万一,他也还是天天去审核局,最后还要去医院。今天他一点多才睡,只是没想到对方比他还厉害。

ASURAN没回话,定了定神发现YZAK脸色白得吓人。

YZAK也看着他,手上倒是利落的拿起钥匙打开了门,目光却没移开过。

“……你没事吧?”

“我没事。”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是也都没有进屋,就站在走廊上。

最后ASURAN说:“睡了吧,晚安。”

“埃”

第二天早上YZAK起床发现已经八点了,自己要迟到了。

虽然他才睡了三个小时。

最近都没有睡好,一大半时间就是趴在办公室桌子上睡过了,情况好点就在沙发上躺几个小时;士兵们都在加班,YZAK自然也不会就自己回家。

每天平均要接受七到九个采访,公众演讲四次,目的是为了稳定民心;三个星期以来突击任务下来了二十七次,其中十九次是自己亲自带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自己刚刚在桌上趴倒,桌面都还没热就又被叫了起来。

最后连SHIHO都看不下去了,一有电话进来就发抖。YZAK总是说,好了好了我来吧,你回家下午再过来,回家睡一下。

三个星期下来YZAK起码有五次都觉得自己的极限也就在这里了,结果撑呀撑呀回头一看,又挺过了一次。那天从演讲台上下来的时候发现眼前漆黑一片,他一瞬间不知道脚应该往哪个方向伸,结果旁边的保镖一把将他扶住了。

之后不管身边的电话响得多么热闹,保镖们都把上司塞进了汽车运了回来,说今天就是PLANT被炸了部长也不能再工作了。YZAK全身发冷想算了算了,回家睡两个小时就回来,结果半路上又接到电话说59区外表层确认有爆炸痕迹,请部长过来一下。

这个是大线索,YZAK听后手指头抬了抬指指身后,话说不出头也累得抬不起来了。

他的意思是再倒回去吧。

结果又弄到晚上两点。

之后所有的入境途径都理出来了,只是顺藤摸瓜了。事情一解决YZAK觉得全身虚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家的。

出电梯就遇到了ASURAN,对方穿着睡衣一脸没睡醒,不过脸色还不错。

他想说什么,但开不了口。

早上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弹起来的。YZAK随即意识到今天自己放了特别小组半天的假,早上是没有工的。

他“咚”的一下又倒回了床上,这才觉得床那个舒服呀,死都不要起来了。随后又想,昨天晚上是不是遇到ASURAN了?怎么自己记得是遇见他了的,但又不太可能呀自己回家都那么晚了。

然后想,要是真的那么晚他还没睡,今天一定要骂他。

想着想着又睡了。

迷糊间又是电话响,他现在一听到电话就害怕。YZAK的手机铃声是肖邦的“雨点”,结果那天坐车路过市中心,那里的CD店正放着原版的“雨点协奏曲”,他一听都觉得好恶心。

摸了半天摸到手机,接起来是地方安全局局长,着急的吼:“又有恐怖袭击了。”

YZAK觉得全世界反恐是如此正确的事情!没有一点可以置疑的地方!他们是如此可恶,最好全部坐在一艘战舰上攻过来PLANT,然后途中遇到小行星撞击爆炸死掉!

“什么东西?”他不清不楚的问,毕竟还没睡醒。

“爆炸,小规模的。”

“外壁?”

“就在军区范围!人抓到了,但没有活口。请您快……”

“过来了。”

YZAK翻身跳下了床,发现身上军服根本就还没脱。

这个方法好!他想,然后冲进厕所一边刷牙一边拨通SHIHO的电话。

“队长好。”SHIHO接起来,对方已经到军部了,她是之前休的假,现在则一人留守办公室。

“哪里出问题了?”YZAK含糊的问,嘴里咬着牙刷手上拿着梳子,这种事只有在军营里早起赶时间的残酷磨练下才能做到如此纯熟。

“军工部第三车间,小型战斗机的仓库。”SHIHO答道。

YZAK听到军工部,一呆,将口中所有的牙膏都吞了下去。

“……呜…嗯…碍…妈的!我现在就去!叫其他人直接过来。”

YZAK吞下那么多牙膏也没什么食欲了,摸起私人用的手机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天呀,不要给我出什么事呀。

早上ASURAN上班的时候风和日丽的,他的日程是从七点开始的,虽然以前是八点——现在是非常时期。

他来到部长室报告,照例被教育了一番,大概是现在大选开始要有政治意识,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PLANT,头脑要清楚……ASURAN想你每天说就不怕我烦啊?

然后他来到办公室,文件堆得几乎挡住了窗户,房间里面黑乎乎的让他觉得不自在。最近各个地方都在上交军需报表,这边则按照要求配给;给多给少由军工部决定,取决于必要性,当然这个是ASURAN来批的。

所以他每天都要读上百本厚厚的提案,各个卫星的现状和被袭击的可能性,地理位置和能源状况,军队素质和城市主要工农业的情况……然后根据所有的条件决定补给。ASURAN做事很认真,每本都在仔细看,看了之后批下去要是那边觉得不合理还可以过来当面陈述;结果是每天已经下班了四个小时了他都还在和某卫星军部头头“恳谈”。

机库的工兵们恨死了恐怖组织,因为他们搞得自己的教官已经两个星期没过来了。

今天ASURAN接见了三个军官,听他们唠叨着自己是如何的需要武器需要资助,ASURAN想你之前怎么不过来要?现在大家都堆着过来一下子哪来那么多枪呀炮呀什么的。

结果突然就听到什么声音,所有办公室的玻璃“哗”的一响全破了。

ASURAN知道出事了,声音从最下面传来,那里是机库,里面都是他一手带的孩子们。

他文件一丢往楼梯口冲去,电梯因为火势停止使用了,他一咬牙干脆用楼梯。当转楼梯转得自己要吐的时候,他终于跑到了地下机库,里面硝烟弥漫什么都看不见,但哭声喊声却又大得很。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波爆破,不敢乱来。想了想又跑上储藏室拿热感应器——好在他平时就对这里熟悉,三刨两刨的挖出感应器,再刨出金属探测仪,又背上了拆弹工具和过滤器,绕楼梯跑了下去。

为什么楼梯非要搞成绕着下的?直着的不行呀!下次建议军部改改。

然后又奇怪今天伤口怎么不痛了?

探测仪告诉他还有四颗炸弹未引爆,他觉得奇怪。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要爆应该一起爆的,那样干脆符合恐怖分子的作风。

果然,在他凭仪器找到第一个炸弹时,暗处突然跳出了一小队敢死队员,个个都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

身边的工兵受了伤了,虚弱的叫着:“ASURAN前辈,救命。”他回头看看,肉眼可及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了很多工兵,都在喊他的名字,ASURAN听得都快疯了;无奈那些视死如归的恐怖份子意外的难缠,ASURAN又没得左手可以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

ASURAN知道里面还有很多人,每一分钟都是一条人命,他看见其中一名敢死队员扯下身上的气体瓶,一下子全身从头凉到脚底。

那个是气体炸药。

“所有人不准用枪!!1ASURAN急忙朝门口大喊,那边人听话的将枪收了起来。他斜眼看看门口,部长和副部长都没有过来,觉得有点生气。

难道他们还在爬楼梯?

最后ASURAN站直了自己,解下身上的佩枪放到地上。

之后解下小刀和唯一的一颗手榴弹,也放到了地上。

“我是军工部技术科的军官,我跟你们走,请让我们的医护人员对士兵实施抢救。”ASURAN慢慢举起手,放到脑后。

那边的工兵们一下子都不出声了,名字也不喊了,看着;半天了,突然有一名工兵哭了。

接着哭声越来越大,恐怖份子有点厌恶的转了过去,ASURAN心一紧急忙吼:“大家都不要慌,我在这里。”

他吼着,眼角瞟到门口的人影,看来联系的支援已经到了。他慢慢向前走去,向对方靠了过去;渐渐的他看清了里面的状况,有十名敢死队员,然后很多的工兵,多多少少似乎都受了伤,但还很精神。

其中一名工兵也看清了他的脸,叫道:“ASURAN前辈。”

ASURAN对他笑笑,那边敢死队的却拦了上来,说:“不准上前了。”

“我不会抵抗的,但工兵们还是孩子,让他们出去。”

一名敢死队员上前来搜身,ASURAN苦笑,怎么最近都被搜来搜去的,还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确定ASURAN没有威胁之后,其中一名队员和另一名商量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同意交换。”

ASURAN被扯到了机库最里面,一路走过去他看见了很多的工兵,都瞪着眼看着他;他对他们笑笑说没事。

之后他被打了一巴掌,一名敢死队员说:“不准交谈。”

ASURAN嘴巴动动,那名队员上前吼道:“说了不准交谈1

就在这一瞬间,ASURAN 确定自己能够到对方了,抬起右手肘朝他打去,那边门口待命的部队一看想想这个也算是时机,集体冲了进来;那些部队都有配带□□,这个是现在唯一可用的武器。

当然还有刀也是可以用的。

ASURAN从头发后面摸出手指长的小匕首,朝着正对面的人扔了过去,然后大叫:“大家能站起来的都站起来,往外跑1

听话的工兵们为了活命当然是再瘸再痛也都跑了起来,跑不动的也被拖着拉着往外送。ASURAN突然想幸好那群人放了气体炸弹,要不然有枪的话这样瘸着出去肯定只是当靶子。

他发现其中一个敢死队员摸出了枪,大概是想要牺牲自我完成任务;ASURAN哪能容他在自己面前完成任务?拣起脚边一块铁扔了过去。

然后他看见其他的队员也纷纷中箭倒地,转头一看身后黑压压的一片特工。其中一名紧张的问:“长官您受伤了么?”

“没有。”ASURAN摸摸火辣辣的脸,放松下来又觉得胸口喘气有点累,不过要说受伤是真没有。他转身对带队的人敬礼,然后将剩下的四颗炸弹的位置调出来给了他们,疲劳的向门口走去。

医务组先上来报告,说出来的人都是轻伤,请大人放心。ASURAN点点头,向伤兵们走去。

但还是有几人因为站在炸弹正前方,已经当场死亡了——这个是运气问题。

后来说些什么ASURAN不记得了,他胸口很痛,头也有些昏,可能是刚才转楼梯的缘故。他听着大家对他说了好多,然后工兵们都哭了,围在他身边让他觉得好吵。他拍着他们的头说,不要这样呀,你看我会笑你的。

ASURAN看着身边哭得鼻涕口水一身的孩子们——虽然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大。突然觉得只要你做好身边的每一件事,尽心做认真做,上天总会给你带来感动的。

疼痛感加重了,他神志有些不清楚;恍惚中想CAGALIE刚走的时候,自己总觉得怎么样都爬不起来了,活着往前看总找不到什么目标。现在他又想,其实就算前面没有什么东西,每天身边的小事情,总还是值得你活下去的。

等他再醒过来已经躺到了医务室,他回回神问门口站着的医生:“现在几点了?”

医生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然后笑着说:“长官,现在下午三点。”走过来看看又说:“感觉怎么样?刚刚部长也来视察过呢。”

ASURAN想,怎么那个部长出事的时候人不在,钻医务室就很勤快了?安全系数的问题?

然后他就看到枕头边上压着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晚上出去吃,今天不做饭了。”

原来是这个部长呀。

外面的大选进行的热闹无比,YZAK的防范工作也越发的紧了。ASURAN回想下觉得上次和YZAK吃饭之后两人就没见面了,YZAK忙,ASURAN为了官司的事也忙。

官司比想象中难。

ASURAN是原告,理由简单,就是拖延办公时间并为原告方带来经济和精神损失;证据充分,评分表上交时间清楚的写着的,到现在都没拿到东西这个就是拖欠。

被告意外的积极应战,给出的东西五花八门从ASURAN的身世到被评分人的来历,其实就是想说,两个都身份复杂给你办就算好的了,你还闹?

结果庭前陈述气得ASURAN回家把地全部拖了一遍还没发泄完,然后冲到YZAK房间把他的地也拖了。晚上刚好DEARKA打电话过来,那边最近老婆出门采访了,一个人也郁闷;两个没得老婆抱的男人他们面对面说了好久,从恐怖袭击到大选,最后DEARKA还扯到以前军校RUSTY和他男朋友的事,说那小子开始不说藏了很久才被大家发现。

“……结果他每次半夜出去约会我都要帮他混查房过去呀1ASURAN笑得胸口有点痛,他是拿了个垫子直接躺在地板上打的,当然电话也被扯到了地上。

“你都很笨呀!我还记得有一次是我帮你混过的1DEARKA在那边也笑得前仰后合。

“哦!那是因为每次RUSTY都让我把浴室的水打开,然后查房的人进来就说他在洗澡。结果那天教官说怎么每次RUSTY都在洗澡?我就傻了。”ASURAN觉得这样的情况不知所措是正常的。

“啊,然后我路过说RUSTY每次追门禁追得辛苦,教官你就不要再说了,然后那个教官就信了。其实要是人家真的冲进去我看你怎么办1DEARKA一直都觉得RUSTY拜托ASURAN帮他打掩护实在是失策,ASURAN一说谎连门口看门的大爷都看得出来。

“冲进去?我看要是RUSTY真的在里面洗澡的话,那个我更不知道怎么办。”ASURAN叹气,洗到一半有人冲进来?KIRA爱干这种事,不过那是好小时候的事情了。

“以前好多人呀,什么时候都好吵。”DEARKA想了想说:“结果RUSTY走了不久,他那个男朋友也阵亡了呢。”

“我开始都不知道他们呀,是你给我说的。”ASURAN回忆道。

“说回来,当时YZAK也有交往一个呀,不过好快就分了。”DEARKA一边说着一边把最近照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放到荧幕上让ASURAN看,有他MILI的,还有KIRA拜托他寄过来的他懒得寄,每次都是这样一张一张的举给ASURAN看。

“咦?哪一个?”ASURAN想了想印象中没有这事。

“K组的哪个,我还没见他几次人家就分了。”

“啊!说到这个,以前还有那个STALINGARD,上次情人节的时候在食堂当众表白的那个!我知道他现在在飞行学院那边。”ASURAN好久没有那么放松了,回忆着以前,靠着垫子,眼前是朋友。

之后还说了好多,两人平时都很忙实在没有时间打电话,一空下来就说上好久;似乎是因为下一次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了,每次都想要把话说完,当然这个是说不完的。

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ASURAN站起来。

回头又是一堆恼人的事,明天开庭了,自己一定要抗得起来呀!他想想明天晚上九点前自己是回不来了,晚饭怎么办?

突然又想其实某人最近人都看不到,不要说晚饭了。

ASURAN喜欢照顾人,这个多亏了KIRA;YZAK喜欢被人照顾,这个是托DEARAK的福。现在两个人凑到一起了也算互补,突然又破坏了中间的平衡,总有点不习惯。

已经一个月没见YZAK了,如果电视上和军队必须观看的录象不算的话;对方在没见面的前两个星期还打了些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后来就完全没音讯了。于是ASURAN习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把电视打开,在办公室看每日的例行公共演讲,确定某人还存活。

电视上YZAK瘦了很多也严肃了很多,都没笑过,总是宣读着每日新的进程。这个是议长规定的,说是保证军队透明度。

虽然ASURAN实在不知道军队要透明度干什么?又不是上市公司。

这边ASURAN虽然没上电视——当然他也不能上,见他的人却开始排队了;和恐怖组织的消耗战一天天的拉下去,军需也就一天天的火起来。

ASURAN出门前扯了半张纸简单写道:我今天晚上回不来,万一你回来了我冰箱里有熏鱼和玉米沙拉。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电视上脸色不好,我房间的水果你拿几个过去。

然后塞到对方的门缝里。

一到法院外面的一片记者就把ASURAN吓了一跳;大选敏感时期告审核局是大事,当然原告的名字实在也太出名了一点。

ASURAN知道记者们是不能对他举起相机的,那样触犯了PLANT的刑事法;但还是害怕一堆记者涌过来的那种气势。他停下车,发现已经有记者在往这边看了,一吸气跳下车快步往侧门冲。

记者们也是专业的,看见行为异常的年轻男子怎么都觉得和资料上的ZALA少爷符合,黄蜂一样的冲了过去。

ASURAN跑得比较快。

他快了一步进了法院。里面走来了警卫向他敬礼,然后说:“长官,请您就座。”

长达五个小时的辩论让ASURAN有点吃不消了,当然真正原因是被告方的证词。他们将ASURAN起诉行为称做“无理取闹”,说他在这种非常时期依然只挂念着自己的私事,身为军人应感到“耻辱和不恰当”。

ASURAN自己没有陈诉,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会彻底掉进一个坑;政治这东西他不愿碰也弄不懂怎么碰,有律师在他便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告诉自己,静下来,静下来。

原告这边一直在就事论事,没有牵扯到政治背景或投机意图等完全不搭边的东西。“我们只是要个评分而已,拖了半年,于情于理都不太正常。”

后来的东西就扯得远了,ASURAN听着听着觉得这个还是不是我的案子呀?里面涉及到ASURAN的政治背景,说他想利用此案提高ZALA派民望;还有说被评分人是前议长心腹,这么迫切的要救他里面是不是有其他企图;最后又说作为孤儿的ZALA少爷那么小就没了父母,还要认领其他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好像还说我认领战争孤儿是为了提高自己形象,还说我和地球圈ORB共和国有政治关系,那个孤儿是ORB移民,这其中的偶然怕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休庭的时候ASURAN一个人靠在走廊上的石柱前,昏头昏脑的整理着之前的陈述。说真的,刚开始听他气得太阳穴一阵一阵发麻,手都捏出汗了;到后来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是想天呀,连这种事都扯上,你是怎么想到那里去的?

再开庭的时候ASURAN脸色发青,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对方辩护律师。那边举出ASURAN之前在审核局闹事,说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有理由慎重考虑他将要使用的文件。

原告律师自己都忍不住了,打断了对方辩护起码二十几次,说您说的东西和本案没有任何联系。

文件耽误了和对方父母干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对方就算在你的工作单位闹事,也是因为你拖欠了评分表嘛!你拖欠在先我们现在就说这个,不要扯到后面去。

ASURAN听着两边人最后都要吵起来了,觉得这种复杂的程序以后要是光为自己的话打死都不用了。

一判下来了。

败诉。

ASURAN和自己的律师当场提出抗议,于是开庭日期定为两个星期后。

一出门记者们苍蝇一般的声音让ASURAN眼睛一花,立刻提醒自己要倒也要倒在车上,被他们看见了下次还会加上身体不佳无领养条件一条罪状,他就更郁闷了。

一路说着“不发表意见”的律师将ASURAN很小心的挡到了身后;戴着墨镜的ASURAN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他稍稍低头走着,真想告诉那些记者求你们了,我不想说话呀。

自己开车去医院的时候,ASURAN看着路灯突然觉得好伤心。刚才在庭上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智,现在松下来了所有感情一下都出来了。

不能焦急,不能急躁;接受,接受一切,主动的去接受……ASURAN自己对自己说。

其实ASURAN倒没觉得什么委屈,诽谤自己父亲的人多的去了,自己复杂的身世随便翻个杂志上面都有一堆主观评论。有些事情不能也不需要往心里去。

麻痹自己,学着忽略学着逃避。

从医院回家发现冰箱里的鱼和沙拉完全没动过,知道对方是没有回来的了。他拿出来倒掉,却又不想吃东西。打开电脑开始做那似乎永远都完不了的工作。

一点半时ASURAN终于处理好了今天的最后一份文件,他站起来打开电视直接调到新闻台。

然后他看见了JULE夫人干练的坐在民众中间,似乎是在随谈之类的。前议长是没有夫人的,再之前的一位是离了婚的,所以国家第一夫人对民众来说一直都是自己的母亲。现在终于又出现了一位国母,很多目光都是集中在她身上的。

其实JULE夫人和ZALA夫人气质完全不一样,ASURAN以前经常看见自己妈妈出现在电视上,站在爸爸身边,总是高贵得不真实。他不喜欢电视上的妈妈,但却很憧憬爸爸——爸爸是那么的魁梧和安全。

之后的报道却让他难过了。

国防部长再遭暗杀,查明国籍为百慕大籍越南人,已送交地球国际军事法庭。

他急忙拿起电话,但看了看又放下去了。

对方一定很忙,自己都要忙到一点,他就更不知道是几点才睡了。他回家时看见YZAK的门缝里面塞了好多信,知道对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暗杀?是谁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他?YZAK的行踪和每日行程很机密,内奸是肯定有的,但为什么就是查不出来?

睡觉前ASURAN拿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发了条短信。

我睡觉了,你也快睡。

YZAK觉得自己已经条件反射到看到任何金属光泽的东西都会竖寒毛,身边的保镖贴身十个外面十三个跟着让他觉得自己的队伍是如此的庞大;但他也不能坐在办公室不出去,很多地方他总是要亲手指挥才放心——对民众负责,在这个职位上,就应该这么做。

要对得起自己。

那天从沙发上爬起来,看见面前的盒饭觉得一阵恶心,然后就想吃熏鱼;想到鱼才又想到ASURAN,之后猛然发觉自己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见他是多久了?

要是今天电信监测局没新消息的话就回家看看吧。

结果电信局是没什么消息,不过入境处又出事了。YZAK在那边呆到了晚上九点,内线电话突然响了。他想一定是ASURAN,这个号码只有他和SHIHO等少数人知道,心里莫名的一阵高兴。

打电话的不是ASURAN,而是管家。

JULE夫人昏倒了,睡着了还在叫你名字。

管家在那边唠叨的说夫人最近身体太操劳又硬撑……

JULE夫人寡居19年,唯一的儿子就是她的一切;YZAK知道自己对母亲来说是什么。

不光是支柱那么简单。

YZAK根本听不进去其他的了,直接说,我马上回来……

来字没说完耳朵就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原因是爆炸。

海关线以外一片火海,YZAK本能的大声宣布:“现在是最好时机,对方想趁乱,要抓就是现在了1

不是YZAK不顾妈妈,只是人有种本能,总是先顾眼前的事情,能把握的事情要先做。

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的做。

YZAK慢慢将手中电话放了下来,揣进包里;他走到监视屏面前,戴上耳机开始向各组发布命令。冷静的声音和干脆的指示。

JULE部长带队不成文规定第一条:如果队员遇到麻烦或不能处理的问题,他们可以直接和部长联系。

YZAK绝不是在后面看的人。队员们也知道自己的部长总能在几秒钟内给出个答案,那样的坚决。高亢而略带青年人青涩的嗓音总是会在最后说:“好了,行动!平安回来不要蛮干。”

于是那些完全是由直觉做出的判断会被队员们无条件的接受,总是让人不知不觉间就觉得那个是对的……就算不对也给了很多勇气,不知道为什么。

搜捕行动进行了七个小时,凌晨五点,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任务结束。YZAK已经站不稳了,他已经连续40小时没有合眼了。一名搜索科的普通兵这两天一直在做着传达工作,他看着眼前的部长,突然眼睛红着说:“大人,您去休息吧。”

身边的人突然都站起来了,虽然没说话,但意思是很明显的。

大人,您去休息吧。

YZAK疲倦的回头看了看,思维已经懒的去搜索说话这个人是谁了。他笑了笑说:“今天搜察七科全部放假,回家休息吧。”

然后他慢慢摸出手机,拨通了自己家的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JULE夫人,刚刚拆了点滴。

昨天晚上她听到床头的电话响了,一接起来是ASURAN,说管家联系他让他找YZAK,但他回来晚了现在才听到留言,之后告诉了管家军部的内线。于是JULE夫人知道儿子现在在忙什么,只是说,让他忙完再过来呀。

现在才忙完,这已经是十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中间这段时间ASURAN一直过去陪着她的。

“妈妈,你…你……”YZAK突然想哭,没有任何来由的想哭。疲倦,辛苦,压力,责任,紧张……在妈妈面前的YZAK从不掩饰什么。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其他人,合着的眼睛夹着疲倦的声音喃喃的对妈妈说着。

“我没事呀!你在哪里?”JULE夫人见孩子连自己生病都没能马上赶回来,一定又是工作疯了。

“妈妈,对不起,我这边突然有事……我现在马上回去看您。”YZAK喃喃着,脑子里是还记得要回去,也还记得妈妈病了,但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回来吧,回来好好休息。”JULE夫人心都要碎了,自己的儿子累成这样,痛在母亲身上都是要加倍的。

指挥室里很静,只有特许记者的录象机偶尔发出“比”的一响。抬着录象机的记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眼睛模糊了,看看身边的人,大家都没有说话。

在场的军人默默的抬手,敬礼。

SHIHO慢慢走上来,将旁边的一条军毯扯过来盖在队长身上。然后说,联系保镖送部长回家吧。

门口的保镖探进头来说,ZALA少爷已经开车过来了,半个小时之后到。

等ASURAN到海关总部的时候,太阳都要升起来了。他进门看见屋里屋外一堆人,大家因为部长还没走的关系,都不愿先回家。

“部长没休息过都没叫,我们轮了班的也要等着一起走。”这个是三线接线兵的话,大家都很赞同。

门口的保镖首先看到ASURAN,开口叫道:“ZALA少爷,麻烦您亲自过来了。”

“不麻烦埃”

于是屋里左右人都开始往外看,传说中的ASURAN•ZALA,怎么声音那么斯文?

然后门口本人出现了,SHIHO是认识ASURAN的,上前说:“ZALA前辈,队长睡着了。”

屋里的人看见一位少年慢慢走向部长,然后轻轻拍拍他说:“回家啦。”

所有人都觉得,ZALA少爷长得像妈妈。

YZAK难得睡安稳了,“呜”了一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ASURAN轻轻把他身上的毯子揭开,半蹲下身子说:“走了。”

YZAK乖乖的挪了挪自己,眼睛还是闭着的但身体开始坐了起来。旁边的ASURAN也不扶他,就这么耐心的等着。看他慢慢的坐了起来,没动,停了一会儿慢慢的站了起来,居然还是没有睁眼睛。

ASURAN笑了笑,对身边的士兵们敬了个礼,所有人都慌忙回礼。

然后他低声慢慢的说:“之后这里的恢复会由军工部负责,大家辛苦了,再次向大家致敬。”然后ASURAN站直,又敬了一个军礼,随后拉着YZAK出了房间。

出门时他想,原来拉着别人走就是这种感觉呀?确实不错难怪他老是拉我。

保镖们跟在后面,看见自己的部长东倒西歪的跟着ZALA少爷,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插不进任何东西。当然走廊上的人都吃惊的看着,说那个不是部长么?

前面那个是谁呢?

说是ZALA家的少爷。

ASURAN把YZAK载回了家,自己赶着去指挥海关的后续工作;其实他昨天也没睡觉,从办公室一回家听到了管家的留言就冲到了YZAK家去了。

半夜的时候JULE夫人又醒了,看见床边的ASURAN笑着说:“傻孩子,那么晚了明天不工作么?”

“YZAK突击一完就过来。”ASURAN知道这个时候没儿子在身边是什么感觉,急忙帮YZAK解释道。

之后夫人感觉好了些,刚刚的昏睡把这段时间缺的份都补了上来。输着点滴的JULE夫人无聊之下开始和ASURAN聊天。JULE夫人听ASURAN讲YZAK在军校的事情,而ASURAN就听JULE夫人讲他妈妈和爸爸是怎样认识的。

之后接到通知说YZAK那边完事了,ASURAN将他拖回来塞到他妈妈面前,看那母子俩就这么望着彼此,突然觉得难受。他轻轻关上门,上班去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ASURAN第二次败诉,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很平静了。对着记者他虽没说话,但没再低着头往前冲了,而是安静的站着,安静的等着自己的律师温和的回答着记者的提问。

最后一次机会了,还能再上诉一次,这次一定要成功。

PLANT已经准备出动机动战士24小时驻守外壁了,ASURAN头痛的看着各地的申请表,想那么多人要机动战士,还都要一个型号的,我怎么给?

同时他开始不满上司的准备工作了,再怎么和平时期,也不至于要等着工厂造东西吧?他刚刚看了库存资料,里面的三类型号的ZAKU只有1400台,这个简直就是开玩笑。

这个时候已经不接受各地的陈述了,大家都缺东西,那就都等着吧。ASURAN自己已经接管了后续微调的工作,每天坐在机库弄他的机动战士。只是东西还是不够用,要分到哪里就更难决定了。

结果机库的小子们对他们长官说:“干脆抽签好了,抽到哪个是哪个。”

下午四点评议会通知ASURAN去开会,所有FAITH必须参加。他觉得都这个时候了议会还要插一脚跟着闹实在可恶,但突然又想到今天YZAK应该也会出席吧!这样一想感觉又还好点。

“这个还要再加一点,好了我走了。”ASURAN对MARK简单的指示了一下之后的工作,看看手表要是再不走飚车也赶不到了。

“那调好了这批货给谁?”MARK看看申请表,上面还有四十多个单位没有调度。

ASURAN一边往门口跑一边说:“你自己拿张纸撕成条条,摸到哪个就是哪个1

我怎么知道给谁?

七号会议室门口已经空空如野了,ASURAN知道人都进去了,今天自己又迟到了。

他轻轻打开门,缩到最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里的FAITH他一个都不认识——认识的早都被处死了;他抬头看看,中央席位上果然有他。

YZAK自然看不见ASURAN,那个角落又偏又暗,ASURAN又来晚了。会议开始时他发觉到怎么ASURAN不在呀?是不是去医院来不了?

YZAK想这样也好,少工作点对他身体有好处。

ASURAN看了看YZAK,对方一言不发的坐着。中央席最中间的人是议长,左边是YZAK右边是外交部部长,之后还有城建和人事局的局长。台下的人争论着,吵着指着对方席说着什么,ASURAN不想听,心想你们吵吧吵吧,吵完了给我说要多少东西我去准备就是了。

“这样我们要求提高对军部的拨款。”军政处处长对着教育部部长说:“我们近两年精简了60%的军费,现在情况变了应该拨款。”

YZAK看看,没有说话,他自己不好开口但已经提前叫军政处的人要“找机会提出来。”

“为什么不能在人事上减少支出?国家并没有减少研究部门的拨款,军部也应该在工业上提高效率。”教育部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钱刨给军部的。

“现在军资紧缺,士兵数也已经精简了,我们需要提高每位士兵的个人装备配给。”军部人事科的人也开腔了:“还是您认为士兵的命不重要?”

“军资拨款已经够了!请提供短缺证明,否则我们这边也没办法转款。”教育部那边有些生气了,觉得培养祖国未来的花朵的钱怎么能拿去给当兵的?这年头当兵没什么前途的。

“军工部请发言。”议长看了看觉得下面要打起来了,想军工部ASURAN是绝对不会引发这样的争论的,那个年轻人脾气好说话客气。

ASURAN正在角落看申诉要点的文件,突然听到有人要求军工部发言,把头抬了起来。

YZAK奇怪怎么他不是没来么?埋头看看手上的签到板看见他的名字已经在上面了,想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完全没看见?他抬头看向台下,没有人呀?

隐身?

然后他听到不知道是多远的角落里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们正处于严重物资紧缺阶段,以上。”

ASURAN想也不想的答了,这个是事实,况且现在我正在看文件忙着呢,这边人命关天。

YZAK睁大眼睛还是看不见那边有什么人,模糊得很,大概是太黑了。但总还是听到了那人的声音,YZAK想了想,笑了。

然后他开口说:“ZALA少将认为拨款的必要性大么?”有必要肯定是有的,只是看有多大。

ASURAN这边也抿起了嘴,其实YZAK可以不说话的,他知道他是故意问的。

“我们目前不需要拨款,但需要人力支援;原材料充足但制造耗时很长,怕应付不了特殊状况。”ASURAN盯着YZAK微笑着答道,虽然他知道YZAK不见得看得到自己。

“哦?那就是不要钱啦?”YZAK笑着问,想你怎么那么笨,有钱拿你就先答应着嘛。

“不需要,但其他部门的情况我不了解,可能还是要拨款。”这一说算是给军政一个面子。

ASURAN看着YZAK那一脸表情,叹口气想,YZAK,你就不要再顶我了呀,我不要钱。

YZAK朝着ASURAN的方向大概笑笑,然后正颜说:“请移到下一个话题。”

之后ASURAN没再抬头,拿着手机借着光读材料,后天开庭了,这次应该能胜诉。他发呆的想要是真的评分出来了,之后是直接将SHINN接出来呢?还是要转送ORB?

之后他发现大家都起身了,看来是散会了。他抬头望见对方被一堆人围住了,摇摇头想他日子也不好过呀。

想了想刚才两人之间奇特的交流方式,不由的笑了:那家伙把评议会会议当什么呀?

“呯1

是枪声。

ASURAN一听反射般的掏出了枪,之后听到惊呼声。他转头一看……

意料之中。

那个人整个蜷了下去,身旁的保镖立刻将他围了起来,然后他听到有人喊:“医务班,JULE部长手臂中枪了1

又是手臂!!!换个地方打也有点新意呀!ASURAN本能的四处扫着,然后发现东墙角边上的玻璃碎了,因为是离子造的,碎的时候全部分解成了球状,全滚了下来。

警卫们也已经看见了破碎的玻璃,全从侧门冲了出去。ASURAN跑下楼梯来到前台,YZAK身边围了好多人他根本挤不进去;他想平时中弹了没必要围那么多人呀,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事?

人一紧张就要乱想,还都是往坏的地方想,这个是ASURAN后来自己发现的。

他对着人群堆里面喊:“YZAK你没事吧?”

里面一团乱哄哄的好多人的声音混在一起,ASURAN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又喊:“YZAK1

还是没有回答。他想往里面挤但看那架势怕是悬。不看见他ASURAN绝对不死心,他又喊:“喂,YZAK!你没事吧1

其实里面YZAK手中弹了,虽然痛但忍了忍觉得还好,他不敢乱动怕——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要动的好,毕竟还没抓到人。然后他听到了熟悉无比的一句话。

YZAK,你没事吧?

好安心的感觉,想再听几次。

猛然反应过来那个就是ASURAN的声音嘛!他急忙抬头这才发现身边的人那个多呀,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难道是幻觉?最近自己老想他所以就幻听了?

又是一声“喂!YZAK,你没事吧?”

他又才反应过来对呀对方也是在这里的,然后开始想象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

肯定又是那张臭脸,眉毛死命皱在一起,眼睛半眯着微张着嘴……对了,他一着急还要扣头发,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扣。

又在瞎担心了。

YZAK想着,知道对方就在身边,想想好久没见面了,现在离这么近都看不到他,好好玩。

ASURAN着急的想往里钻,无奈身材在一堆兵哥哥中实在不怎么占优势。他看见了YZAK其中一个保镖走了出来,急忙问怎么样了?

保镖一见是ZALA先生连忙敬礼说手臂受伤了现在医务在原地急救没什么……

ASURAN一听终于放心了,保镖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他说,请告诉他好好休息,然后转身向外跑去。

ASURAN是想看看到底是这那么反复的想要袭击YZAK!

不担心了,现在心里除了心痛就是愤怒!

不可饶恕!

为什么要袭击呀?为什么要袭击他?他做错了什么?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万一”了。

ASURAN决定自己来找是谁!

一出侧门问了警卫知道刚才的一队警卫往那边花园过去了,自己也急忙追了上去。跑了不远就看见前面一堆绿服的士兵站着,他还边跑边喊:“怎么了?”

带队的人回头看是位FAITH急忙敬礼:“就是这个人,长官1

ASURAN一看是一个棕皮肤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已经断气了。

“我们小队看见他在往那边公路跑,要制止的时候他就倒地了,之后就死了,估计是嘴里含了□□之类的。”

ASURAN听着,觉得不可理喻!

就是这个人?接连攻击YZAK的就是他?他是谁呀?

他走过去,将那人翻了过来。平时的ASURAN对敌军还是比较人道的,今天他却粗鲁的将对方一把扯来对着自己。

眼睛还没有闭上,一脸惊恐,表情僵硬——典型的死人脸。

ASURAN一把扯开他的外套开始往里翻,他顾不得这人身上是否有炸弹了,也没想到要是衣服里面装了□□的话自己是不是有危险。他愤怒,异常的愤怒!脑子里面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今天不把你们窝点找出来我不姓ZALA!

衣服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ASURAN却摸到此人的胸骨已经断了,胸腔七零八落的,按着软软的。

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不要告诉我逃跑跌到了还能撞到这个地步!

他站了起来,突然感觉到异样的视线,背后一阵冷。

他回头,没有任何人。

不动声色的站起来,他简单交代了几句,离开了现常

那个骨折是跌伤。

当他回到会议室时,YZAK已经被转往医院了。他拿起自己的提包,开车去了医院。来到医院看见楼下的记者一阵厌恶,但隐约听到他们的报道说“部长无大碍”。

“……作为国民英雄的他,永远是人民心中的偶像和定心丸,有他我们PLANT就能战胜一切1

“我们相信自己的国防部长会战胜一切……”

ASURAN听着耳边的报道,沉默了。

YZAK不是偶像,不是英雄,不要报道他如何无谓危险不怕恶势力!他是人,21岁而已,他承受着一切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任何时候都要出现在第一线,走到哪里都要担心被袭击,你们知道是什么滋味么?!

不要赞扬他,不要捧他向往他憧憬他!难道他该挨枪?难道他该这么做?为什么要相信他?相信他凭的是什么?一味相信有什么用?有没有人想过……

他会痛呀。

枪打到是会痛的。

ASURAN今天真的生气了。

走进医院他也没去看YZAK,直接走到自己的理疗师那里做理疗去了,他现在忙着呢。

理疗完后他破天荒的要求医生为自己打了一针吗啡。

出了医院已经是晚上了,他悄悄开车回到了今天的案发现场,走到了树林里那人倒下的地方。他站在那里,开始四处看。

左边是停车场,右边是死路,那边是河;后面是评议会办公楼,前面是议长办公楼。

跌伤……

有没有高的地方?

他看着,看过停车场,那里最高的有四层;河那边什么都不会有,后面的评议会楼……

那人应该是狙击的,狙击枪那么显眼他肯定不能站在大街上吧?

最后他扫过议长办公大楼。

他笑了。

九楼的雨篷歪了,一块塑料布斜斜的搭下来,随风飘着。

他回到军工部,途中给JULE妈妈打了电话问了一下情况,JULE妈妈说,他没事呀,回家跳着蹦着的好得很,只是擦伤而已。今天家里的舞会本来要为他取消的,他也说不用了。

ASURAN这才想起自己是记得有什么舞会的,为了招揽政界人事今天在JULE家开的;只是当时自己不要出席,说不会应付那些人。

ASURAN觉得YZAK真的命大埃

他走到储备室,觉得这个地方真是亲切,什么都有。他拿出小工具包和显血剂,随手拿起一根橡皮筋将头发捆了起来。

然后他又回到了议长办公楼,看看手表已经是八点了。他绕到后面消防梯,轻轻走上九楼。拉拉门发现门锁着的,摸出工具包开始撬。

花了半个小时才弄开,ASURAN觉得自己技术退步了,摇摇头走进去;之前上来时数了下,那扇窗子是第八扇。他停在第八道办公室门前,上面写着会计二科。

又要撬锁么?ASURAN皱皱眉头轻手轻脚的放下工具又撬了一遍,这次比较熟练了,用了十五分钟。

看来是要每天练习呀,ASURAN边想边打开了门。

里面和其他一切书房一样,高高的柜子和乱七八糟的书桌,他抬头看了看左屋角的黑盒子……每一个公共办公地点都要装的东西,防爆的,记录特殊情况下屋内的情况。

特殊情况就是指有反常的声音,反常的震动或者反常的……任何事。

他打开显血剂,装上喷头开始向地上撒去,一边一边却走神了。以前自己也喜欢玩花洒的,总是要自己拿来浇花;不过早上起不来晚上睡得又早的ASURAN只有下午放学的时候有时间。

于是他不管天上的太阳有多大,也拿着水管开始浇呀浇呀,不光是浇花还用来和KIRA打水仗,结果晚上妈妈回家发现花也蔫了花园里的衣服呀门口的地毯呀全部都是湿的。妈妈不会说他,但会教他,说“ASURAN,这样拿才能浇好花呀,而且要没有太阳的时候……”

ASURAN想着,发现自己把撒显血剂这么无聊的事也做得很娱乐,觉得好笑。

撒完了,他轻轻收拾好东西,靠在墙边等了起来。

如果是从这里跳下来的,那么黑盒子里就有记录,因为黑盒子有硝烟反应;就算黑盒子没启动,门口的录象也能看到那袭击人的同伙;就算什么也看不到,至少也能确定一件事……

内奸是议长办公室的人,这里没有外人的。

过了半个小时,ASURAN笑了。

地上是明显的喷洒状的血迹,荧光一点一点的,滴落着移到窗口。

既然有人后来上来将血迹擦了,那着就好办了。他笑笑,摸出工具包,轻声拉过凳子移到黑盒子下,小心翼翼的拆了下来。刚刚取下盒子,他突然听到门“吱”的响了,想也不想的整个人翻下了凳子。

“嗙!!1

枪打在了原来他站的地方。

ASURAN想自己要了针吗啡果然是对的,平时这么跌下来估计要休养十分钟才能移动了。他揣起盒子,听到那人说:“站起来。”

他站了起来,有意背对着后面的窗户让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扎上了的头发也改变了自己的头型轮廓。

“谁?”对方问。

ASURAN不敢出声,知道一出声就完了,那个是可以对记录的。

“手举起来。”

ASURAN老实的做了。

对方慢慢走近,终于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的脸。那张脸ASURAN没见过;对方却笑了,说:“小ZALA呀,没想到。”

对方掰起ASURAN的脸,继续说:“好有名的一张脸。”

ASURAN觉得那人吐气到自己脸上恶心无比,条件反射的将那人推了推。

“嗙1子弹从他耳边擦过。

“你最好不要动。”

然后他看见对方拿起了枪……

根本就是要灭口嘛。

叫我不动原来是为了瞄准!

动不动都要死还是动吧!ASURAN一狠心死命往前一撞,对方大概也没想到有谁不要命了有枪指着还对着冲过来,被撞了个正着。

ASURAN夺门而出,背后几枪居然都没打中自己,他平安的跑到了消防梯边。

看来YZAK的好运气也影响到了自己,谢谢了。

有了消防梯就好办多了,那个用来挡挡还是可以的。对方急了,可能是想怎么这样还能让他跑掉么?结果一着急还真的都没打中。ASURAN死命揣着盒子,跑到三楼的时候终于被子弹擦到了脖子。

一阵痛。

他一瞬间有一个念头——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边跑边摸发现只是擦到了,虽然血顺着流但没什么问题。一分心脚下一乱摔了出去,结果从二楼到一楼是用滚下去的。

有人拿枪追你的时候你是不会在意摔交这种事的。ASURAN一下楼梯知道这下没地方躲了。

一咬牙,CAGALIE你要保佑我呀!

埋头开始冲。

冲到一半的时候小腿一痛,又是擦到了。

他知道对方也不敢再往前来了,这边有摄象机。距离和射中几率成反比,之后的ASURAN顺利的回到了车上。

居然没死?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以前有人说在没当他部下之前是不能死的!

问题是现在还真的当他部下了。

不会吧……

黑盒子的拆除自己会,但里面的资料阅读的解码他想来想去身边只有YZAK可以;自己家肯定不能回了那边肯定有埋伏,怕夜长梦多,ASURAN掉转车头开向YZAK家。

反正今天他开舞会不可能往其他地方跑。

到了JULE府ASURAN看看自己,一身的灰,衣服破了,裤子也摔破了;他想了想把领子竖起来挡住里面衣服领口上的血,按了门铃。

“请问您是……”

“ASURAN•ZALA,找JULE少爷。”

“少爷现在在宴会厅,您先进来我们马上为您通知他。”门卫也知道ZALA少爷是可以随便进出的,要找少爷出来不如让他进去自己找。

ASURAN一打开JULE府大门,里面实在热闹。

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惊奇的看着自己,大概是想怎么穿成这样还出现在这里?他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急忙往屋子的角落走去——这样的穿着要让他穿过人群走到屋子那头的楼梯,再上楼到自己房间他打死都不要。

ASURAN最近丢面子丢得都快麻木了,但基本的形象还是要维持的。

他瘸着往屋角的沙发走去,中途拉住一个侍员说叫你们少爷过来那边角落一下。

侍员一呆,第一眼没看出来是谁只想这个人怎么那么脏?随后发现是ZALA少爷立刻想要叫。

“快去!谢谢了。”ASURAN连忙制止了他。

走到沙发面前坐下,他小心的拿出盒子放下,想想来的途中似乎没有被跟踪,对方也是一个人,联系人需要时间。

他轻轻扯起裤管,看了看伤口,很深但绝对没到骨头,放心了。他想了想,拆盒子大概要六七个小时,那个是精细的活,不小心里面的东西就取不出来了,挂花一点他都不愿意。

他摸出手帕想要按住伤口,眼角却看见了YZAK银色的头发,对方还没看见他,焦急的到处看着。

“JULE部长……”

ASURAN正要喊YZAK,却发现有人比他先一步开口了,一愣看见那边跑来了一位绿服军官,金发碧眼的很漂亮的小男孩。

“干嘛?”YZAK听声音也知道脾气不好。

“……好久不见。”对方吓了一跳,之后含糊的说。

“啊?我有事,等一下再说。”YZAK脚上根本没停,到处找着ASURAN。

“……队长……”

结果那位美丽的男孩就这样彻底被忽视了。YZAK继续往这边走着,终于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ASURAN。

ASURAN急忙放下裤管,抬头说:“你没事吧?”

有些时候无论ASURAN自己出再大的事,他开口也总是这句话;YZAK看着对方,一身灰一脸苍白,手上还全是血……居然还问自己“你没事吧?”

难道这家伙真的把这句话当成问候用语了?

ASURAN突然一脸严肃的说:“这里!!这里有今天袭击的人的录象吧……应该……总之我现在要拆它,之后要你的密码才能开!我现在就拆啊1

“啊?”YZAK完全没有明白过来,什么跟什么呀?

“……我要回房间先,但是…那个…那边好多人……”ASURAN脸又开始烫了,渐渐低下了声音。

YZAK前面的东西没有明白过来但最后这句话算是明白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他一把抓起ASURAN,拉着他往楼梯走去。

ASURAN本来是想说你是不是把大衣脱给我穿穿,哪知道还是被拉过去“丢人现眼”了,想叫YZAK不要呀,发觉这样肯定更吸引人目光,干脆将头尽量得往下低,脚瘸着,就这么被拉着走过了人群。

他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虽然实在没有理由告诉自己现在没人看他;脚步越来越慢,YZAK回头提高声音说:“你走快点……”

然后他看到了对方的军靴,雪白的靴子现在半截红掉了,虽然对方努力保持着平衡……

YZAK生气了,想为什么你不说呀?突然又想到ASURAN这种要面子的人,站在这里再多几秒恐怕他自己就要化了,于是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回房间再骂。

ASURAN发觉对方停了下来,着急着想你怎么可以在最中间的地方停呀?但又不敢抬头看,就这么站着;突然感觉对方的手臂慢慢环过自己的腰,有力的扶起了自己。

于是他也配合的将力量放在了对方手臂上,虽然这个好像是受伤的那只。

到了房间。YZAK一关门,转过身来运气准备开始骂……

“YZAK!给我最大号的工具箱可以么?”ASURAN一进门什么丢脸什么受伤马上忘了,居然命令起YZAK。

“啊?”YZAK被打断了脾气又下去了一些,之后反应过来了那些血急忙问:“那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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