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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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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YZAK下楼时两眼发直两腿发软,脸颊发红脑子发昏,他实在不知道这个状态下自己还去上班干嘛。坐在车上他发了半小时呆他恍惚着去了军政,盯着会议室里一堆人,开口道:“有什么东西赶紧说,别磨蹭。”

众人其实都和部长大人一样,周末一大早上班谁能真坐得住?不过会还是要开的,地球恐怖组织似乎有动静,内奸问题又有了新的突破,以前贪污严重的高层现在似乎在联系人,地球军事同盟会进展有些慢,军研新的射线技术似乎研发的不怎么顺利……

YZAK听着听着也就进入角色了,工作狂毕竟是工作狂,结婚了也还是工作狂。

开到十点外面突然有人冲了进来,YZAK站起来正要骂,对方却比他还有气势,直接绕过所有人跑去将墙角的电视打开,好像那是自己家的一样。

YZAK盯着电视看。

嗯,是大西洋联邦。

嗯,是在发表言论。

嗯,提到PLANT了。

嗯…………嗯?!

DESTINY PLAN VERSION NO.2?!

啥?!

所有人都在看电视,门哐的一下又开了;这次进来的人比上次还要有气势,似乎整个会议室就是他家开的。进来发现电视被占,摸起旁边一位白服高官的电脑开始打字摸索。

众人转头,看向电脑。

“报告!前线基地有通告,有敌军来袭1最有气势的人破门而入,带着吼声冲了进来。YZAK已经习惯门这么嗙嗙响了,不过这消息倒还新鲜。

电视上大西洋联邦郑重发表声明,大概是说PLANT的人类改造计划还进行,前议长的公子继续掌握着整个计划的关键,COORDINATOR是对全人类的威胁。

电脑里是CLYNE派传来的书面声明,要求现任政府引渡REY•DULLINDAL及ASURAN•ZALA,避免不必要的纷争,不要“让人民再次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门口小兵继续宣读着前方报告,似乎是恐怖组织打下去了又上来了,带着一堆子武器在外面瞎搞,对着我方要塞发飙。

YZAK真的有点头昏,他不知道该管那一个。

当然,比较厉害的人,就是在压力下也是能正常思考的。

“所有FAITH紧急集合!去军港集合!死守前线马上调兵支援1YZAK对着小兵喊。

回头对着电脑边上的人说:“不理他们。”

最后对着电视边上的人说:“不理他们,那个议长负责。”

最最后对全体在场人民说,散会,紧急调兵。

声音跟着人飘出了会议室。

门打开的瞬间,YZAK隐约听到前方电梯一片骚动,他刚要皱眉抬头,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风。

然后一片漆黑。

REY头天晚上睡得晚,早上十点磨蹭着起床出门买菜——这个是ZALA家抽签决定的,上个星期是ASURAN,再上个星期是REY,再再上个星期是ASURAN……以此类推;SHINN不去,抽到了就说自己要去实验室,没抽到这个星期就没实验室活动。

这个星期他抽到了,自然就去了实验室。

走在街上REY正在思考,或者说在发呆,旁边电视中郑重声明就钻出了他的名字——还是平时绝对不用的那个。

他一转身摸出手机联系ASURAN,边拨边往巷子里拐;这种时候通常有跟踪,自己早是注意对象了,现在可别在人多的地方晃。

手机号没拨完人家自己响了,军部紧急集合要求所有FAITH到军港;对方同时说您能联系SHINN•ASUKA么?对方不接手机。

SHINN的手机放在REY的书桌上震天响,那小子又忘带了——或者是怕被拉回去买菜。

REY问怎么了?对方是有外围战争,REY一咬牙往军港赶,那边是集合地点,某人的学校也在那对门。

身后有人跟着他跑,当然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

SHINN正对着待产的海狸发呆,这位准妈妈肚里的孩子是人工受精,她生出来的东西直接关系到五人的学年成绩,这自然不能马虎。ZOE勤劳地为它换着毛巾,COPPER同SHINN一起冒汗,另外两个在做记录,一脸凝重。

身边其他实验台上大家脸色差不多,每桌一只海狸,偶尔叫唤,听得大家心急如焚。

REY放倒身后几位“路人”招车冲进学校,抓着人问生物实验室在哪里?被抓的姑娘脸一阵红,对着美男说D栋三楼最后,一脸羞涩结结巴巴半天才说到重点弄得REY的脸上逐渐结了冰。

跑到实验室门口REY门也不敲直接拉开进去,老师同学一起回头;老师问同学你这是做什么?周末这里加课请用其他教室。

同学们一阵喧哗,一身黑衣的REY实在出众,一时间啧啧声四起气氛活跃,海狸们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SHINN居然没抬头——这边海狸LISA正在痛苦,分心是不道德的。REY无视老师只顾找SHINN,看见对方在窗旁弄海狸,甩头走了过去。老师是神圣的,被忽略是不正确的,对方喊着同学你做什么呢?!

“SHINN!紧急集合1REY提高点声音对着SHINN喊。

SHINN正在忙,一听REY的声音脸都白了,想这是紧张之后的幻听?!抬头见金发的战友真朝着自己过来了,急忙看向四周。

众人哄笑,想这是做什么呢?这小美男样子好看脑袋却有病么?紧急集合搞得像演电影——当然SHINN也被一起鄙视了,跟着演电影的也是白痴。

ZOE他们却笑不起来,PASCAL张了张嘴要说什么。SHINN觉得尴尬,毕竟身边全是平民,小声说:“什么事呢?”

“全体FAITH紧急集合1REY再次重复,拉着SHINN要往外走。全班顿时开花,哄笑带着议论;老师脸都青了,提高声音说:“同学!请不要扰乱教室秩序1

台上海狸继续挣扎。

SHINN却愣了,REY却觉得一切正常,平静的说,DESTINY准备出击。

耳边开始有雷响。

REY和SHINN,连带所有同学和老师外加几只海狸一起看向窗外军港。

其实是那边有爆炸,浓烟滚滚带着火光。

SHINN同REY对望一眼一起开始拔腿冲刺,REY摸出手机联系总部,答案是总部遭内部入侵集合地点待定。

“DESTINY空投至首都大学1REY对着电话叫。

SHINN跟着跑,打开教室门抬头看见门外一堆特攻,脚上便停了下来。

他想,这么快就有支援了?

结果人家抬枪对准了REY——十把枪。

“REY!!!!!!!!1SHINN冲过去将REY推开,那边还在打手机,却同时摸出枪开始瞄准,整个动作造型度满分。

SHINN也跟着摸枪,稍远处一声音飘来道:“放弃抵抗,我们已经瞄准了小公子的头,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REY同SHINN一起回头,远处黑黑的机关枪口对着REY,这是没办法躲的。

REY同SHINN扔掉了手中的枪,教室里的老师同学还以为在演戏,没一个人趴下。

ZOE开始剧烈颤抖,PASCAL知道SHINN有危险,也大概猜到刚才那爆炸也是原因之一,直觉上知道出事了。

“REY少爷请同我们走。”对方上前有礼貌的对着REY说,SHINN却挡在了REY面前,瞪着对方以眼杀人。REY抬手拍拍他的肩,将他推到了一边。

“REY•DULLINDAL。”对方提高声音问:“请将东西交出来,刚刚的声明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REY不动。

SHINN也不动——主要是没听懂。

交出啥东西?

教室里的人终于觉得这不是演戏了,DULLINDAL……这姓好耳熟。

REY不说话,安静的看着对方;SHINN也不说话,安静的看着REY;对方不说话,却笑着说,嗯,不着急这一会儿,带走吧。

“放了SHINN。”REY说。

“所有FAITH也是逮捕范围之内,不好意思。”对方笑得阳光明媚。

ZOE突然哭了出来,COPPER急忙将妹妹的嘴捂祝教室里面开始骚动,有人问,那枪是真枪么?

等特攻带着两人走了,ZOE哇的一声哭了出来;PASCAL知道这是大事,抱起桌上痛苦的海狸一边安抚一边对老师吼道:“请通知军方!!SHINN有危险1

老师也没回神,啊了一声还那么呆着。

这也是正常的,想来你们学生老师的遇见兵了,说不清理的。

PASCAL只好作罢,悄声同COPPER说,马上回家,有大事发生了。

REY不说话,SHINN还那么为REY挡着;车上头头笑着将刚刚的声明又播了一遍。SHINN看完了问REY,说你有什么东西?

REY不说话,死人一样。

SHINN咬咬唇,却突然握住了REY的手。

REY藏什么东西都还是REY。

前线一片混乱,驻守前线的FAITH只有两个,跟着前线军官一起发疯。敌人真要说多倒也不是,只是打法上大大的有问题——对方似乎是专门来自杀的,一台MS冲一个方向,被包围以后转着圈打;当然这样是很方便,不用担心打到自己人。

武器有些奇怪,MS之外还有些奇怪的炸弹和……核武。

又来了。

只是这次从大西洋联邦换成了恐怖组织,恐怖组织是大西洋联邦赞助的,所以这其实一样。

前线总指挥官MOORE•FANNING着急的问,支援多久过来?通讯员都要哭了,说联系突然中断,不知道。

后面在做什么?

后面在反入侵,刚刚的爆炸之后奇怪的特攻开始潜入,速度之快技巧之精人神共叹。一时间首都地区冒出了一帮子这样的人,在军港边上的是搞入侵,在市区郊区散落着的是在抓核心人物——比如说REY,其他FAITH,或行政高官。

总部接到外部入侵之后便封闭了整个中心地区,所有的闸门全降了下来。来的人是谁他们看不出来,似乎有NATURAL也有COORDINATOR,由于这组合太奇怪,从哪里来的自然也就不好猜了。

外围战的恐怖组织莫非吃多了?!MOORE•FANNING奇怪的看着对方飞蛾扑火般无力的进攻着,转身问身边的通讯员说,联系到总部没有?那边说没有,不过有消息说在抵抗入侵。

其实,外面的组织也是受害者。

一年前大西洋联邦开始同各地恐怖组织头目联系,每次会议开始总是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势力不小呵,也是高尚的人,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分散呢?对方都是淳朴的人,一听自己突然成为了高尚的人,自然是要用心表现一下。于是高尚的人同另一堆高尚的人恳谈着,设计着未来规划着抱负,最后大西洋联邦首长ALLEN•PARRAMATTA自然是不忘肯定对方的理想,说那是“对人类的崇高定义”,并对对方的能力高度评价,说你们只要团结一致,基因优势算什么!人类的力量是靠心的——似乎COORDINATOR们都是无心的走兽。

那之后恐怖组织果然团结了,一时间称兄道弟的,联姻的结盟的什么都有;奇怪的名字成了雨后春笋,那都是哪个组织同哪个组织弄一块儿了,然后便少两个名字再多一个名字,只是领导人文化水平有限,那名字也就是把两组织原名加一块,去个头改个尾,大概是谁总还能猜出来。

大西洋联邦总是以高姿态出现,导师般传播着理论和技术;技术直接教是比较慢的,还是送军火快,飞机大炮之后送了些枪,最后还给了些重武器——其实也就是联邦中自己的二手武器没地方扔了。

组织中人多为工农出身,淳朴耿直是他们的天性,有人那么专程运着武器来送礼,这人的定义也就自然成了好人——这还算理智的,再简单点的就直接当神供了。

ALLEN•PARRAMATTA善于主观渲染,特长挑拨,专门搞催眠是真;看着气氛差不多了,有一天突然痛心疾首的说,嗯,人,不能忍时,则无须再忍。

众组织头领说,您说什么我们不懂。

ALLEN一抬头,平静而沉稳的说,便是说,COORDINATOR怕是比我们强了。

这解释通俗易懂,众人恍然大悟齐问,为什么?

REY催醒带出的东西便被投影到了前方屏幕上——当然大会是通过网络开的,这东西也就传到了每人电脑上。

众人研究一番说,这在说什么呢?

ALLEN微笑道:“COORDINATOR的强化档案,之后的他们不会生病,头脑还会更好,”微笑突然转为痛苦:“所以,我们怕是差了他们一截。”

人怎么能甘心任人说他比别人差?!况且我们是高尚的人!

他们不是人。

不配为人。

那之后的东西便不太好说了,多是些泄愤言论;结论是COORDINATOR你不管他,他便乱来。

再后来,十月初时,ALLEN再次痛心疾首,众人又问,这次怎么了?

新的“情报”给了出来,ALLEN主动解释道:“上次那东西只是引子,那孩子带着其他东西的,那才是重点。”说完掩面而叹,开始忧国忧民。

愤怒达到了顶峰,据称,此技术可以改变整个COORDINATOR的“性能”,可以解决现今COORDINATOR技术人员不足这一问题……简单说,就是可以造出更多的科学家博士和美女。

人哪能容别人比自己优秀?

人哪能容这些败类们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胡作非为?!

组织们愤怒了。

ALLEN说,大家上吧,你们至今为止的技术和胆魄是可以同他们抗衡的!现在不去,等下一代出来了,那便晚了。

正如刚刚提到的那样,大家都是淳朴高尚的人,为了人类社会的利益,自己便是成仁了,也是伟大的。

于是今天,他们冲上来了。

他们只是幌子。

大西洋联邦想的东西简单,是的,COORDINATOR,直接杀了最清净,无奈舆论和道德这两样东西在上面压着,直接杀了怕以后被人指指点点这样不太好。

比死更难受的东西是什么?

是控制。

生不如死,行尸走肉,任人鱼肉……如果我们可以控制COORDINATOR,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看见一美女你便可以同她睡,顶尖的科学家为你擦鞋,博士学者们研究出东西之后你可以用,他们没用了还可以拿去扫大街……

这就是所谓的极乐世界么?

当然这是幻想,说出来是要不得的。

大西洋联邦在发表声明之后半小时,对全地球圈做了一次深入细致的解释,大概是说,上面那堆人把人搞的不像人了——不像不是大事,大事是他们还直接威胁我们。似乎COORDINATOR都是怪物,有了技术便要打下来报复。

地球圈炸了窝,人们嘴上说的全是道义,伦理道德排山倒海般过来了。嫉妒是有的,羡慕是有的,一无所知带来的恐惧和疏离感也是有的……有人说,以前我们打了他们,现在他们怕也是要打下来的——人总是这样,自己怎么想,便觉得别人也该这么想。

那还是人么?把人弄得像改车一样,那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那还是人么?刻意强调先天的优劣,命运色彩太重那拼搏又是什么?

那还是人么?着重身体,忽略思想忽略心的物种同机器有什么不同?

回家之后人们吃了饭也说。

那还是人么?凭什么就能比我聪明?我考试背了一天的东西他们看一眼便记住了,这公平么?

那还是人么?生下来便是洋娃娃,我努力半辈子挣钱整容前半辈子受尽讥讽,这公平么?

那还是人么?享受着一切高新技术不用担心天公变成娃娃脸,高档的汽车高档的住房,这公平么?

那还是人么?

不是。

人类对异类是有本能的排斥的。

声明之后两小时,各地开始有静坐示威活动,情况慢慢升级为暴力冲突;ORB瑞典等同盟国家氛围好些——人们都在家里说,还不至于跑街上去闹。

EZALIA早上起床看到声明心里一阵烦,好好的周末又这么没了,想着两个儿子今天晚上还说带一小孩回家玩呢。

当时谁也没能预测到事态的严重性。

EZALIA先向全PLANT发表了公共声明,说基因局确实是有些计划没有公布,这是正常的,本来东西就还在实验阶段,真公布出来是误导人。

之后通过国际频道她又向地球发表了演讲,平时ZALA政府干涉少一向低调,但这次这东西不说清楚是要不得的。EZALIA大概说,我们重视研究但从未涉及黑色领域,基因研究多是针对目前的基因调配疾病的,没有在强化上面下工夫。

“我们认为一味的优化品种没有任何意义,PLANT目前重视的是人文和艺术领域的发展,对基因方面,除了生育率问题,我们并没有其他特别研究项目。”

这是实话,现在确实没有,以前GILBERT弄的那个不算。

下来之后外围战已经压了下来,只是对方意外的难缠,军力调动上下了些工夫——这些都是中央一些军部高层做的,很多FAITH联系不到,高层中有些人也突然销声匿迹了。

部长也不在了。

奇怪。

要求被引渡交出的那个“前议长家的公子”也不知去向,情报的人查了一下说那位少爷是同ZALA小少爷住在一起的,众人哑然,想这两位少爷相似的地方确实多。

ZALA小少爷也被要求引渡,当然,他也不在了。

EZALIA自己也在奇怪,自己两个儿子都没消息,连带着ZALA家的俩孩子也都没踪影;她自己希望REY去哪里避一下,着急着差人到处找。

她本能的觉得不正常,这时候儿子们应该是要打电话的。

回到办公室后EZALIA整理了下REY的资料,对方还带着那份资料,没有公开,也没让任何人看见过,基因局参与资料后期归类的人并没有备份;外面大西洋联邦叫得厉害,说公子是要交出来的,资料是要给的,你们最好还得出面澄清一下,要不我们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EZALIA觉得可笑,PLANT自己研究东西关你什么事;问题是对方直接向全世界发表言论说那东西威胁全人类云云,地球NATURAL对这类话题本来就敏感,人家怎么理解你都没办法。

门外有响动,EZALIA抬头问,做什么?

门口保安组组长冲进来说,楼下有侵入!

“什么侵入?”EZALIA问,“哪里来的?”

“不清楚,都是特攻,看不见脸……您能先离开这里么?”

EZALIA点头起身,门口保安已经在原地待命了。走到楼后楼梯间,往下走到第十八层时,一声清脆的枪响让所有人停住了脚步。

EZALIA回头看见一名保安倒地,吃惊的捂住了嘴。

刚刚的保安组长还那么平静,说,议长大人,请您继续往下走,只要您不做什么,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您。

保安们围住了EZALIA,其中一人颤声问,队长您这是……

“啪1

这下也没人问问题了。

EZALIA大概知道为什么两个儿子都没了音讯。

大西洋联邦?

这是他们干的?EZALIA边走边想,她觉得不可能,真有大西洋联邦在PLANT,YZAK防范上应该做得很好。

还是内奸问题么?

那这是什么?

走到楼底第一大会议室,答案便出来了。

正前方IAN•CHRIS笑着对EZALIA说,您好,好久不见。

“您好。”EZALIA拳头紧握回了过去。

她大概看了看四周,都是政府高层人员;今天是周末,估计都是从家里拉过来的。自己儿子没在里面,记得是说两人今天都上班的……

“我们不是要求您引渡REY•DULLINDAL和ASURAN•ZALA么?哦,对了,ZALA派为什么包庇DULLINDAL派呢?实在不能理解。”IAN•CHRIS笑得奸诈,这人其实挺傻,虽然极端却没啥手段。

搞政变么?EZALIA想,IAN•CHRIS没这么厉害,他搞政变不可能会这么成功。

有人帮他。

“大西洋联邦给你什么好处?”EZALIA笑着问。

IAN•CHRIS笑容僵在脸上,突然生气的说,哪有什么好处?!我这是为了PLANT!你们藏着的那计划只会招打!

是的,强大是会招打,EZALIA恨了对方一眼——招打也比你打自己人好!

“那是前议长的遗物,由于比较敏感所以我们没有公布。”EZALIA看着一地的官员,压着脾气说。

“应该毁掉1IAN•CHRIS大义凛然的叫了出来。

EZALIA白了他一眼,想你其实是要把东西给别人吧,换过来的是人家帮你上台——这人心思太好猜了,被他压着还真是耻辱。

“我儿子呢?”

“国防部长么?您要见他恐怕得等一下。”IAN•CHRIS知道EZALIA这弱点,当母亲的永远那么顾儿子。

“ASURAN呢?”另外一个儿子。

“ZALA小少爷么?”对方笑笑:“您过会儿能见到了。”

EZALIA有些生气,随便怎么说,边防都不该放那么多人进来——还是说这些是PLANT的人干的?

自然,边防上面YZAK卡的紧,外来人员要进来不太可能,特攻们都是PLANT自己人——IAN•CHRIS的人,帮他上台的。

说好听些那些人是为了让人民不再受到战争的威胁,说难听点就是某人上台的话他们好处会多些——COORDINATOR一向一致抗外,但窝里斗和搞政治也是一样厉害,外人来了面子上要绷着,门面够了之后回头自己打自己那得阴着来。

只是某人怎么还跑去找大西洋联邦?EZALIA想不通,按理说IAN•CHRIS是最抗外的。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人憋急了,怎么都上不了台,而且估计下届再下届自己党派都没指望的时候,是很愿意到处找人帮忙的。

憋急了,对,就是鳖,急了。

这个王八!EZALIA暗骂。

内贼啊!YZAK抓了那么久,却没把这头头弄下去!其实YZAK也很冤枉,他从最下面开始抓,这才抓到局级,上面的还没来得及。

REY被单独带到一间房间,对方问了一会儿觉得没戏,直接交给了IAN •CHRIS;IAN•CHRIS对着他讲了些道理,话题大得很,REY没理他。

这对前议长大人的威信摧残是相当大的,说教不听只好硬来。REY被拖下去打了一阵,回来还是不说话;狱卒恨了这洋娃娃半天,对着IAN说,大人您觉得呢?

“东西在哪里?!!1IAN•CHRIS一急就叫,没点底气;这次两人站在了一号会议室中,IAN吼着,REY站着,角落里EZALIA看着心痛——孩子脸上肿着身上衣服也没穿,血和淤青打眼得很。

“给你一个小时,不说,一个小时杀一个人。”IAN•CHRIS突然说。

全体人民认为他疯了。

这样更可怕,因为你无法同疯子交谈。

IAN一走EZALIA便过去将孩子拉了过来,REY不说话也不喊痛,整个人在发呆。EZALIA也不说话,她自己觉得那东西是不能给出来的,里面是什么她大概知道,给了大西洋联邦绝对没好事。

IAN CHRI•答应将资料交给大西洋联邦,那大西洋联邦又在用什么做交换呢?

帮他上台,这很简单——提供所有武器,提供所有技术,提供资金。

资金最重要。

这谈判是从一年前开始的,那段时间YZAK抓贪污抓的高兴,得罪了几乎所有CLYNE派的人。YZAK管不了IAN•CHRIS同大西洋联邦交易,这次事件客观上讲来他很无辜。

天知道为什么那份资料能值那么多钱,反正某人认为这很划算;DULLINDAL派做的东西自然不是好东西,大西洋联邦要便给他,反正自己是不要的。

其实之前某人对这事很犹豫,毕竟这有点像串通敌人搞叛国;无奈YZAK最近抓人抓得更狠,以前当官的怨气过重——ALLEN•PARRAMATTA本来就善于抓时机,IAN•CHRIS又比较呆,碰一块儿了。

大西洋联邦提供的资金高得吓人,见钱眼开也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好,“人为财死”也好。

特攻们都是退役军人,领头的却是大西洋联邦逐渐输送进来的自己那边的特攻骨干份子;退役军人被雇佣的理由是让他们复职。其实这东西很蹊跷,明明刷下他们的便是IAN•CHRIS对军队的裁员,大西洋联邦出面交涉了一阵,说这是你们复职的好机会,人家还真干了。

当然其中有人问,CLYNE派会不会再裁军下去?

大西洋联邦笑了笑,说背后我们自然是不让的,我们了解士兵的重要,你们,一直不得志吧。

这东西单独讲是笑话:忠诚的ZAFT士兵会为大西洋联邦卖命,帮他们搞倒自己政府,然后复职。

但,是军人的人,便是笑不出来的——转业的士兵是什么感受,同是军人的自己是知道的。

国家有难的时候上前线送命。国家和平了,士兵不再是宠儿了,没有舞台了,自己便被抛弃了。

打仗时是送死,不打仗时是闷死。

和平不需要士兵。

男儿却需要舞台。

如果说士兵渴望战争,这并不过分——亲手结束自己展现的舞台,坦然的接受这样的安排,隐姓埋名的过完自己的余生,拿着基本工资过日子,这样的人不多。

牺牲小我为大我,这话永远都只是说说的。

ALLEN•PARRAMATTA深知退役士兵们的心情,没有其他技能的士兵们踢出军营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别人和平时代才能展现才能,士兵则反之,那是乱世出英雄。

这次政变,退役军人中7%参加了特攻行动——当然这7%是严格选过的,另外那93%几乎没人知道这次行动。

IAN•CHRIS在行动前当面对以前的改制道歉,并保证了所有人的就业和荣耀。

于是他得逞了。

或者大西洋联邦的傀儡政府计划也成功了一半。

天翻地覆需要多久?斗转星移的计算单位是什么?沧海桑田需要经历多久的变迁?

一天。

历史上成功的政变,向来干净利落。

ALLEN•PARRAMATTA似乎是时代的宠儿。

天时地利。

ZALA派在之前得罪了不少人。EZALIA•JULE上台自然得罪了IAN•CHRIS,对方得下台她才能上台;YZAK•JULE得罪了大多数人——这里的人都是当官的,下面老百姓喜欢他得紧;ASURAN•ZALA得罪了大西洋联邦,要没他瑞典ORB早吞了;REY•DULLINDAL也是ZALA派的跟班,带着那姓居然还天天跟着ZALA小子到处跑。

其实ALLEN以为那资料早内部传阅了,哪知YZAK•JULE集合开会那天他才知道DULLINDAL家的小公子东西捏得紧,现在那东西是谁也没看过。这样好,哪边都不占好处,ZALA派不抢,那IAN•CHRIS便去抢。

外围的□□调走了三分之一的军力也扰乱了整个军部的运作行程,战斗到尾声时其中一支恐怖组织带着核弹自杀性攻击,MOORE下令所有炮对着开,说不能让他冲过来。炮打到国界线边上时一阵烟花绚烂,众人呆若木鸡。

MOORE问,那是什么?

光学显示出来说那是个要塞。

啊?!众人齐问,那种地方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

然后国际频道的通讯解答了一切,那边大西洋联邦说,你们打到我们的要塞了。

又来了。

MOORE砸着桌子说不理他们,之前部长大人也打了几个,越了国界就是行使自卫权,他们活该!

只是这次部长大人不在了,“猫不在耗子翻堂”,那边人非说这是侵略,跟着就过来了——要塞后面一堆军队,不知道那是走迷路了还是在散步。

MOORE一呆想这不是存心找事么?故意放个要塞在边界晃,故意让人家恐怖组织带着东西从那边冲,然后故意让那么多MS在那里散步。

结果IAN•CHRIS对着REY第二次的暴行便流产了——正要打时那边说,大西洋联邦同我们前线打起来了!对方要个说法。

EZALIA拉过REY恨着IAN,想看你现在怎么说!哪有人那么便宜给你那么多好处?

之后的谈判很简单,整个才持续了半个小时;你打了人家,或者说人家非说你打他,要你赔,你碍着这关系是肯定要赔的。

人家要技术——联邦一向就要这个。

ALLEN笑着说,不急,我们那些特攻已经去军研和生物技术局了,哦,对了,还有国家病理研究所。

IAN希望上台。

所以他点头。

到这份儿上了,摇头未免可笑。

后世将IAN•CHRIS称为卖国贼,他自己觉得自己是护国英雄——在他看来,那技术招打,给了别人PLANT才安全。

这也是事实,联邦确实是要抢的,COORDINATOR强了他们怕。

当天晚上战斗结束,ZALA政府人员全部被“软禁”在行政一号会议室,国防和基因局的头头单独关押,重要研究机构被封锁。

干净利落。

ALLEN•PARRAMATTA用了IAN,用的漂亮!

大西洋联邦等着IAN的资料,IAN等着REY的资料,REY不说话,打死了都不说话。

一个字都没有。

刚开始是单独关押的,到后来为了起到“杀鸡给猴看”的效果,人被拖到了会议室中间直接打。IAN说那种东西对人类没有好处,应该毁掉。

交给大西洋联邦毁掉,这句他没说。

当然他也是真不知道。ALLEN对他说,那资料里的化学技术是好东西,那个取出来之后东西是肯定要毁的,你放心。

于是他放心了。

恐怖组织几乎全灭,借刀杀人就是要这样用的——人家调走了兵力又扰乱了整个PLANT军部秩序,算是这次政变的大功臣,只是没办法领军饷了。

ORB同瑞典被摆了一道,人家大西洋联邦说,这是内政,外国不能干涉的!

边说边用炮指着别人,ORB没多说什么,瑞典却还是打了一阵。最后IAN•CHRIS跑出去发表演讲,“揭露”了ZALA政府的种种恶行,并向人民宣布现在政府将暂时由CLYNE派接管。

瑞典只好不打了。

人民反应很大,说白了就是人民不怎么相信。

有人要求国防部长出来讲话,那是中立机构,没政治目的;IAN说部长大人战斗操劳现在累倒了——其实是被他的手下打昏了。

又有人说那让ASURAN•ZALA出来说话,那人肯定没政治意图;IAN说ZALA先生不方便媒体露面。

那请EZALIA•JULE直接讲话,不说清楚就走人,这样不好;EZALIA现在□□中,理由是私藏重要消息,还有压迫前政府官员,IAN说的头头是道。

SHINN被关在军部单独的会议室中,身边有几个FAITH和白服;这小子现在就吵着要见REY,一股子恶狗样,LEAR只好把他一直拉着——这是ASURAN的关系户,人情是要做到的。

外面发生什么大家大概知道,JAY•LARGO是刚刚被抓进来的,外面怎么了他是知道的。政变这东西说来就来,大家吃惊之余不免生气——大西洋联邦的傀儡政府什么的大家自然没想到,主要想的还是IAN•CHRIS再次上台,看着不舒服。

军部的高层喜欢EZALIA,不光是YZAK的原因。

那女人干事实在,人家总干该干的事,而且人家没啥忌讳,说什么都听得进去,挺中立的一个人。

政变以前也是有的,ZALA议长那阵也是武装改革上去的,再之前有几次动荡,虽被压了下去,但军部高层都是知道的。EZALIA上台前DULLINDAL那边也策划过,被发现了抓了很多人。

只是这次,大家都被卷了进来——以前都是光看。

SHINN不太懂这个,现在大家却都护着他,FAITH队大家一向挺宠他,一来是年纪最小二来是他人好玩;REY这人大家却没啥印象,没人知道原来GILBERT是他爹。那人不说话,跟着ASURAN永远那么干站着,两人安静得要死。

LEAR问SHINN说REY之前有跟你说那资料么?SHINN说没有,似乎REY总和ASURAN说话但不跟我说这些。LEAR有些紧张问ASURAN今天上哪里去了?

如果这事是大西洋联邦搞的,ASURAN必死无疑——被瑞典那么一渲染更是死得惨。

FAITH们决定逃出去,这里一共七个FAITH,都是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比较能打,白服们便要慢些。

LEAR对SHINN说,你从通风口钻,你最校

SHINN问,这个还分年龄?大家一起啊!

“是身材1LEAR拉着他往后靠,其他几人往前靠,准备向那边看守的特攻找茬。

找茬自然是要打起来的,SHINN趁乱被LEAR一抱,够到通风口开始钻。

果然只能SHINN出去,LEAR将SHINN塞进去之后加入战斗,打到响动大了后几名白服也参加进来。

当然,大家都很惨,被打得趴下后对方才发现少了个人。

SHINN早钻到外面去了——外面是条河,SHINN跳河水遁。

SHINN自己想去找REY,理智却告诉他该找救兵——问题是谁是救兵?军港封闭了政府换人了,谁能帮自己?

ASURAN在哪里?他没被抓!抓了就该被带过来的!

或者说被单独□□了?像那银毛炸弹般?

SHINN摸了摸身上的钱买了顶帽子,外套脱了站在街上居然不知该往哪里走。

找谁?

天!

找谁?!

街上人来人往,动荡的街头大家对着大屏幕议论着猜测着,更多的人是在发泄不满,游行示威抗议拉标语,大都是说要ZALA政府恢复,反对IAN•CHRIS上台。

DULLINDAL派异常安静。

PETER•LORENCE也在找资料。

他本能的觉得那东西该归DULLINDAL派,毕竟是自己的头头做的东西,怎么被ZALA派拿了,现在还到了大西洋联邦手上?

一份资料而已,扯出那么多事,不知道GILBERT•DULLINDAL猜到这一层没有?

只是,ASURAN是知道的。他知道强了招打,他知道这资料不能公布公布了要出大事。他知道,本能的知道。

对人性,他经历过很多。

SHINN突然想哭,里面的战友们怕是被打得很惨,很有可能便没了性命,自己被单独送出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YZAK也醒了,他被关在禁闭室,在行政旁边的大楼。醒来之后对面的人说了些东西,问他资料的下落,然后说,你在自己的军权放弃书上签字吧,哦,说起来,自卫权的放弃书是同那一起的。

YZAK大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要求知道所有外部现状,对方答应了。

于是他知道妈妈被□□了,他知道IAN•CHRIS搞了政变,他知道军部整个被封锁了,他也知道外围战赢了。

十小时之间,天翻地覆。

他问,议长的安全能否得到保证。

可以,对方笑着说,只要她在权利放弃书上签字。

EZALIA面前放着弃权书。

所有通讯频道播放着这一切——全宇宙播放。

SHINN看见了,YZAK也看见了——对方为他找来了个电视机,KIRA看见了,SIMON•SYWANTIZ也看见了。

99.9%的观众希望她不要签。

0.1%的观众希望她签,当然这个数目可能更少。

签了才能活。

签了只是换一个政府。

EZALIA不动。

身边的人推推她。

她还是不动。

YZAK看着,眼泪落了下来。

母亲到今天这步,不容易。

但他希望母亲活着。

旁边的人笑着说,部长大人,您母亲签了后您也要上电视的,希望JULE夫人能做个好榜样,我们不希望有暴力画面出现在电视上,看的人中有很多小朋友。

签了只是换个政府。

改朝换代,理所当然。

她签了。

十个小时,斗转乾坤。

几年的努力,几秒间逝去。

YZAK哭了。

他有些恨自己,想这事是自己的责任,怎么有政变没能预料到呢?客观原因有几千条,但出了事就是自己的责任。

只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为什么,没有如果,没有可能。

EZALIA暂时被□□,资料没给出来,人是放不出来的。

REY看着EZALIA扬着头从镜头前走过来在自己身边坐下,背竟有些发冷。

“部长大人,请您出来到镜头前签字。”对方和蔼的说。

YZAK不愿动,当然这不是办法,他总得动的。

走到摄象机前他几乎能想象妈妈看见他时的表情。

还有ASURAN。

他应该也被关押了吧。

面前一张纸,一支笔。

一担责任。

他拿起笔。

政府可以换的,PLANT换过多少政府了?

军队散了,是什么概念?

他几乎本能的猜到了背后的主儿——大西洋联邦。

PLANT不能没有像样的军队,不能没有自卫权。

他突然将笔一摔!

笔落地的同时十把枪同时对准了他。

SHINN承认自己看着也觉得紧张。

EZALIA突然惊呼出声,眼泪一下子滑了下来。

REY忍着痛将她扶稳。

“政府的事我不管,但我绝不放弃现今的自卫权。”YZAK音调竟然很低,陈述着理所当然的事实时,你一般都不需要用音量压倒什么东西。

这事是原则,有些东西需要形式。

不能签。

杀了我也不能签,这是对自己身上衣服的背叛。

卖国。

政府可以换,自主权不能没有。

有人走过来将镜头关掉,说资料还没找到,大西洋联邦的人不愿意撤军。

随后那人微笑着转头说,部长大人,您为什么不签呢?军权还是我们自己的,IAN•CHRIS先生会有安排。

那家伙能安排什么!

这是他自己上台定的规矩,军部储备银行同科研所作为单独机构与政府无关,现在自己又要军权了?

不给!

对方笑了笑说,嗯,不急,您再想想,我们还有时间呢。

YZAK被关了回去。

那天,对很多人来说,依旧平淡。

政府换了照样过,自主权没了?嗯,还是照样过。

只是茶余饭后多了些话题。

有人激进些,便到市中心广场闹闹;现在比较动荡,粘到些什么命就没了,所以那些毕竟还是少数。

更多的人留在家里,善良点的抹点眼泪,年轻人中热血些的便有些莫名的激动。觉得他们的时代到了。

SHINN在街上又站了会儿,他不知道ASURAN在哪里,也不知道REY在哪里。

身边的亲人就这两个。

家怕是不能回了。

但他走着还是回了军区,军区门口里外站着很多人,都是士兵;IAN•CHRIS上台了,但军队现在还归YZAK管,部长大人没命令撤退,士兵们便死守军区。

SHINN是FAITH,真要让人知道了会有人跟着他追的;想了想他爬了墙,从后面小公园穿过去绕到那东门爬墙进了军区,沿着墙边篱笆缩向军官宿舍,沿途放倒了一个特攻,对方也和他一样在翻墙。

军区意外的平静,门口士兵同外面的特攻们僵持着,里面军工和仓库门口有些枪声,大家更多的是在对瞪。

SHINN靠着篱笆站着,这里暗,没人看得见他。

他听到些小型的爆炸声,似乎是仓库那边。

他想这大概是要抢东西——以前也有这种事。

宿舍前面最近的主办公楼是军工,里面有枪声,还有些哭声。

现在该做什么?

其实SHINN连回家的理由都没有。

他和衣靠着篱笆坐下,在那里过了一夜。

REY怎么都不愿意说,对方打累了气急败坏的说你一个小时不说便杀一个。

EZALIA有些撑不住,ARMATIF先生过去让她坐好些,告诉她YZAK一定没事,毕竟技术没说出来,对方还管不到他那里去。

REY突然开口说,我带你们去拿东西吧。

所有人愣住了。

“在我办公室。”REY说,一脸平静。

对方不信也得信。

EZALIA看着孩子站起来,摇晃着拖着腿往外走,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儿子,一个被关着一个根本没音讯,她觉得难受。

权力事业都是身外的,儿子们却是心头肉,这方面她还不能看得那么开。

REY被押着上车,回到军区时那边正在火拼——说是火拼其实ZAFT军人们是抵不住了,周末白天的军区没什么人,里面能撑多久大家都知道。

REY突然想死。

其实资料他就放在自己房间,他将那东西做成了张小晶片,撕开了毕业照将晶片夹进去,然后将那照片又粘上了夹在像框里,像框边缘很粗左上角有点花啊什么的,刚好遮住了晶片的凸起。

密码是DEMAIN,法文的“明天”。

要真找到了,那是注定的事,REY想自己也不能做什么了。这东西毕竟存在,你无法让它消失。

汽车进不去,其中一名押着他的特攻提议从西大门走,那里是军研,没有宿舍。

刚走到那里军研所突然燃起火光,跟着是接连不断的大爆炸,REY一愣想哪儿来的炸药?

里面的资料怕是没了,这大概是销毁东西吧。

汽车也被掀翻了,REY身上的伤撞着地,太疼了,昏了过去。

当然没伤估计也得昏过去。

总之其他人也昏过去了。

REY缓了会儿,昏着想要爬起来,躺了会儿命也不要了还真开始爬。身上被打的地方有些裂开,血便这么拉出了一道。军研所还熊熊的烧着大火,REY却向着那火爬去。

终是没爬到,半途中昏了过去。

结果SHINN同REY相差的距离也就一公里,两人一个昏了一个打瞌睡硬是没见到对方。

YZAK被关了一天,不安膨胀着,虽然决定了死都不签,但等死毕竟不舒服。EZALIA被定了罪,说是窝藏重要资料,然后在执政期间实行高压政策压迫前政府官员,判下来后说让她流放边缘卫星。

EZALIA笑了,想我才出来几年你们又把我关回去了。

几年时间,打了个圈儿回了原地,当然这圈儿还是值得的。

其他官员没有定大罪,只有ARMATIF先生因为以前身居要职且“参与了压迫”,被判关五年,就在首都地区隔壁卫星的监狱,这算是好的。

这么做也是因为舆论压力大,地球现在闹得凶,虽是内政,但国际公约上有约束,太乱来了也不行。

其他人多是罚款然后调职,这算是轻的。

YZAK看着妈妈被带走,握着拳头连墙都不愿打了。自己没能保护妈妈,政变没能阻止妈妈没能保护,自己还能做什么?

ASURAN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消息?

如果他被抓,铁定是要死的,IAN•CHRIS不会帮他,大西洋联邦要求这边引渡。

前议长的公子中,除了YZAK,其他两人都被要求引渡。

偏偏这两个就是找不到。

晚上IAN•CHRIS过来了,对着YZAK谈了会儿见对方看都不看他,突然说,你这么坚持有什么用?迟早的事。

YZAK不理他,想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是不签的。

你会付出代价的!CHRIS走时恨恨的说。

正如之前说的那样,比起杀戮,控制更加恐怖。

大西洋联邦同PLANT签订了些东西,技术能要的都要了,有些被提前销毁了的只好算了。IAN•CHRIS的政府一向干涉严重,他们才是真正的高压政府。

为什么那么愿意当狗?

因为大西洋联邦说,这样我们便不用打仗。

没说的是:你们只要继续这样老实听话不再变强只任人鱼肉,我们便不打你们。PLANT同联邦打仗从来没赢过,赔出去的只是人口和军资,不能打仗对大家都有好处。

其实ALLEN是一步一步来的。

签订了不开战条约的PLANT同联邦之间平静了些。

是的,PLANT一开始便是地球的研究基地,上面的人只需要研究新东西造福人类便可以了,单独弄个国家出来本就奇怪,还要开战便更不可思议。

该怎么样,你便怎么样,这样大家都清净。

没有战争的代价便是高度集中的政府计划,指定行业发展和市场经济的退化。

这是当时人们始料不及的,毕竟再也不用打仗听起来不错。

当然人民们还是要闹的,闹了一月之后自然是该干嘛干嘛,爱国主义宣泄够了,回家还是要吃饭睡觉。

最后一部条约签订当晚,YZAK•JULE放弃军权,JULE一家终生流放边缘卫星JANVIER ONZE。

其实,签条约之前的一个星期里,YZAK想了些东西。那弃权书签了是流放不签是绞刑,签了是放弃自卫权不签自己被杀以后也还是放弃自卫权,结果一样。

但这还有个形式问题,原则在那里,自己做事总还是得对得起自己。

对方这次事件的头头来和他聊过几次,说是聊,是因为对方态度奇好和蔼可亲,问什么答什么,YZAK恍惚间觉得自己简直就没被关押。

YZAK问了整个政变事件的策划和组织,对方还真耐心的一一解答;ALLEN在组织恐怖组织方面没花大力气,但在与IAN•CHRIS拉关系上却做得实在不错。YZAK自己最佩服的是对方花那些心思找特攻,毕竟那是这次事件的关键。对此,对方只是说,你只要掌握好心理,拉到第一个就能找到第二个,当然谈话间得小心些。

特攻人数不到300人,却成功的抓住了所有高层行政人员,军部被外围战拖着,总部被侵入封死了,其他的事也就好办了。

一个人待着他又反思了下自己是怎么疏忽掉这东西的,随后发现那退役的兵们都是IAN•CHRIS一手刷了再一手安排的就业,自己根本没办法管——YZAK上台时,改制都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他自己倒是打听过那些退伍人员的生活,想人家卖命一场最后被踢了,想着想着就不舒服了;打听的结果很简单,CLYNE政府说那些人的安排很好,既然人家已经不是军部的人了,您也就不要多费心了。

不费心就搞成了现在这样,YZAK有些哭笑不得。

IAN•CHRIS那边自己之前政变倒没看出来,不过也是逼得狠了,想来是狗急跳墙弄出了这事;IAN虽直了些,但还不至于卖国。

或者人家根本没觉得这个是卖国。

不知道。

YZAK想,有办法挽救现在的局面么?

自己如果出去,军权毕竟还在手上,把IAN再踢下去……不太可能。

那就接受了?

三天的时间,自己就从部长掉到了囚犯,这东西还真不太能接受。

自己还是政治犯。

当然政治这东西,是没有合理性的。

想了两天什么都否定完了,YZAK完全绝望的同时倒有些坦然了,最坏也就这样,流放什么的,先别想它。

妈妈怎么样了?

ASURAN呢?

没有任何消息。

ASURAN……

可恶!自己明明就要结婚了,却来了这事!

YZAK突然一阵烦。

对方刚好在这时候进来,问部长大人您还没想通啊?YZAK又委屈又无力,吼着说死都不签!滚出去!!!

人家笑着走了。

流放,莫非对方要同自己一起流放?

这结果倒还有些安慰——事业没了私人生活上还是好的,这就是分散投资的好处,一边没了还有另一边可盼,这样人还不至于垮,毕竟活着还有高兴的事。

YZAK的理解是:只要有妈妈和ASURAN同自己一起,私人生活就圆满了,物质条件他想都没想过——从没在这方面苦过的孩子,他没什么概念,自然不会想。

ASURAN没事吧,还是要被引渡?现在应该是同妈妈在一起。

他又突然不想死了,想活着和ASURAN在一起,结婚后干点什么都好。

好笑的想法,像娘们一样。

YZAK毕竟是喜欢干事的人,偶尔偷懒幻想一下婚姻生活是可以的,真要做事那还是只顾事业。

闲暇之余的无聊想法,YZAK苦笑着想。

不签。

ASURAN,对不起,你能理解我的。

希望妈妈同他好好活着,以后政府变了,估计还能出来吧。

好想他。

真的好想他。

决定一切之后心放了下来,YZAK斜靠着墙角坐下,放任着自己的意识。

彻底的无能为力带来的是彻底的解放,自己一辈子得到了很多经历了很多,有兄弟有亲人有爱人,有事业有家产有兴趣,其实他一直很满足。

生命什么时候刹车并不重要,一直努力着挥霍着享受着用完每一天,其实也就没什么后悔的。

虽然自己不甘心。

道理是懂,但心里毕竟难受,YZAK不能像妈妈那样看得那么开,他这年龄也不应该看那么开。在事业的巅峰被踢下来,二十多岁的大好青春被硬刹了车,难道抱怨一下愤怒一下不满一下委屈一下都不可以么?!

当然一切之后他知道自己必须接受,在这职位上,就有相应的风险;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这几年里的春风得意,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一切,似乎又好了些。

似乎唯一的遗憾便是ASURAN,YZAK笑笑,觉得自己其实很贪心,从对方那里得到那么多了,居然还不满足。

够了。

ASURAN在哪里呢?现在好么?他怕是伤心了吧。YZAK笑了笑,居然觉得困,依着墙睡去。

当时,这是在条约签订前两天。

EZALIA坐着,旁边福利局局长WENYARD夫人扶着她;她担心自己儿子要出事——那孩子是绝不会签那张纸的!她也担心ASURAN,对方到现在没任何音讯,军部高层现在是同行政人员关在了一起,EZALIA问了LEAR说你见到ASURAN了么?对方摇头。

FAITH都该被抓到这儿来,没过来,什么情况其实大家都知道。

EZALIA昏倒了一次,被急救醒之后便再不说话;LEAR也难受,他不能相信ASURAN就这么没了,明明上个星期还一起吃过饭。

对了,他还要结婚了。

条约签订后一个星期,整个政府交接弄得差不多时,大西洋联邦的耐心也到了极限。首先那东西REY没给出来,不但没给,居然连人也不在了。其次,之前一直要的军研所和基因局的资料他都没搞到手,基因局局长带着所有资料关在机房里自爆死了,军研也从内部点火全部炸了。最后,PLANT民众似乎不怎么听话,IAN上台后大西洋联邦交代了很多东西又签了一堆文件,问题是上面说了下面不做,人民们被ZALA政府带得自由惯了,突然政府干涉严重人家不愿意。

ALLEN追着IAN要东西,IAN则追着军部要他们抓人——现在的军部高层都被关了,里面都是他那些特攻;特攻们把首都都要翻过来了却找不到REY。

一团乱。

嗯,对了,一个半星期前,某人靠着篱笆睡了一夜。

之后呢?

SHINN哪儿也不敢去,还蜷在篱笆下面发呆;REY醒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下水道里,睡在一块柔软的东西上面,还微微发着热……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着旁边的人,刚要开口,对方将他嘴遮住了。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躺在对方腿上,动了动觉得全身痛到不行,只好不动。

对方俯下身说:“不要说话。”

REY笑了。

这声音是ASURAN。

ASURAN早上拖着两条腿去加班,坐到十点多看了那声明刚要往家里赶,外面就说有入侵放了所有闸门。资料是越往里走越精贵,毕竟主机房和实验室都在最深处,入侵者自然也就死命的往里钻;问题是战斗力是反过来的,人越往里走就越不会打架,核心区的人都是科学家——也就是书呆子,警报一响除了站着实在是一点事都不能做。

所以闸门是全放下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也进不来。

闸门是人修的,人修的人也就可以炸它,所以真要进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书呆子们急忙倒资料,ASURAN和同事们把主机房中的资料全压缩在了十几块硬盘里,说是压缩,却还是塞满了整个文件包。文件包由CARTON提供,今天就他带了包,其他人一律是打着甩手就过来了。

ASURAN盯着资料一点点的倒过来,背后枪声渐近,汗都快出来了。

最后一道闸门开始有响动时,所有人才真觉得这事闹大了;ASURAN悄悄挥手让大家往桌后藏,自己勾着墙边的导气管借着天花板的吊顶缩到了闸门上边。

现在只有自己能打,那自然不能就这么缩着。

闸门是被爆破开的,黑衣的特攻人数是十人;ASURAN安静的数着,有点惊讶怎么十个人就能钻进军区的严管区域?

对方的目的是资料,角落上的人不动他们也不理;机房电脑一打开里面除了几个会议行程表外什么都没有。其中一位特攻说,将资料交出来。

这个自然不现实,那资料比生命还重要,平时辛辛苦苦弄出来,这么给你太不划算。

不给就杀一个,这方法很有用的。

GUY中弹倒下时众人突然意识到今天自己不宜出门,无奈后知后觉,现在只能等死。

ASURAN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竟那么狠;十个特攻他一人搞定似乎有点难度。咬牙跳下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打去,扭了他脖子让他悄声倒地之后,摸出枪开始瞄准。

这个他一向有自信。

面前的十个解决掉之后他脖子上却是一冷,同事们也叫了出来;他被压着抵在墙上,侧眼看去身后还有一堆特攻,顿觉撞鬼。

对方吵着要资料,这边自然还是不给,大家互相看着呢,面子上也不能输——要单独一人的话估计还有些余地。两边都没耐心,又缺乏必要沟通,其结果可想而知。

反正人家知道东西肯定没出去,吵着一边杀人一边到处找。这时候大家也拼命了,ASURAN用吃奶的劲同身边人扳着想要挣开对方——这个他很擅长,平时在家天天练,扳倒对方后瞬间翻过桌子冲向中间那堆特攻。WILSON拿着包,看见ASURAN将包甩给了他,同时自己也中了弹。

拿了包自己就得跑,ASURAN提着包开始狂奔——朝着外面跑!外面的房间有窗户,砸烂了可以跳出去。

身后同事们的惨叫声弄得他难受,这也没办法;ASURAN拣了支枪见前面有人便打,后面的子弹不好说,只能尽量跑弯路同时转圈圈然后到处钻房间——这地方ASURAN熟,只要能钻出去,绕点路没什么。

看来ASURAN今天还不是不宜出门,子弹擦破了外套,打穿了下摆,击中了肩膀,却没打到心脏或脑袋。最后ASURAN居然是从女卫生间的窗子跳出去的——那里的窗户不防弹,其他地方他没那力气弄开那窗户。

出去之后外面是军区游泳池,池边还没几个人,自己人或对方都还没到那块儿。身后的人跟着追了出来,ASURAN咬牙继续跑,最后便偷着钻进了下水道。

虽在军区住了很久,下水道地形他毕竟还不怎么清楚,只能摸着黑到处跑;下水道是很黑的,黑,则是说对方不能再跟着血迹跑。等身后完全没了脚步声时,ASURAN找了个出口慢慢掀开盖子,一看自己都快到平时爱去的那家法国餐厅了——他早出了军区。

伤口没什么事。他又摸黑走了段路,找了个盖儿打开看看,这次是在超市面前。

这有点像探险,ASURAN突然想。

同事们怕是……ASURAN难受了,抱着包看了看,想这东西值那么多人命么?超市前的电器店播放着新闻,说着外围战的状况,ASURAN头一大想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乱?

太多事堆在一起肯定不是巧合,那是人家计划好的。

他不知道往哪里走,缩在下水道里想YZAK现在肯定在军港,问题是自己现在不能现身——他这样走在街上肯定扯眼睛,那是要惹事的。

现在前线不缺自己,他想了想抱着包坐下,耳朵听着外面,同时注意着两边下水道的动静。

天知道过了多久。

ASURAN听着听着怎么听到IAN•CHRIS了?他急忙起来往外瞟,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EZALIA跟着IAN 出来,在纸上签了字。

他突然觉得天都要塌了。

早上出门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居然搞成了政变!

之后他看见了YZAK,看着对方将笔一摔。

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现在自然不是担心情人的时候,ASURAN觉得自己蹲得差不多了,摸着往回走。来的时候他到处乱跑,回去时迷了无数次路,最后好容易绕回军区门口,打开盖子就看见了军研的爆炸,心痛得头昏。

再后来又听见盖子外一阵响,恢复听觉后想那是什么声音?悄悄打开盖子一看居然瞧见REY,觉得今天第二次撞鬼。

跑出去将REY拖下来,发现对方身上一堆伤,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REY在自己腿上睡了一整夜,醒来之后等确定旁边没人了大概说了下情况。

REY问ASURAN你怎么在这里?ASURAN说自己带着军研的东西逃出来了,之后就没地方去。REY又问SHINN呢?ASURAN摇头说不知道。

两人不是老鼠,自然不能一直这么缩在下水道里;ASURAN撕了自己的外套给REY包了伤口,之后问REY你药带了么?REY点点头,那东西比枪还重要,他从来都带着。

“外面要求引渡我们。”ASURAN想想说:“现在怎么办?”

REY不说话,他有些担心SHINN。

ASURAN听着没反应也就不再说话,他担心YZAK。

最后REY开口了,说那些人要的东西还在家呢。ASURAN一转头脸一阵青想那东西你还真敢放在家里啊?!

“你放哪儿了?”ASURAN带着哭腔问,想自己原来天天就和那□□待在一块儿的。

REY说自己房间,ASURAN开始为SHINN默哀。

“回去拿。”REY突然说。

ASURAN扬头看天,嗯,下水道顶部,说怎么回去?

SHINN蜷了一天,实在饿了,脑子里就想回家。几次缩到军官宿舍门口却又不敢进去——对方找REY和ASURAN,自己家现在肯定是重点搜查对象。

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去,到了晚上天一黑他就开始摸索。宿舍门口戒备森严,他从后面的收发室钻到了楼下车库,然后从货运电梯通道开始往上爬。

SHINN在爬和钻上面都很厉害,只要是通道,他就有办法。

爬到最顶楼还是不容易的,货运电梯口和平时的电梯口挨着,他轻轻往外看了看,楼梯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抓着梯子和钢管想了半小时,他还是鼓起勇气钻了出来,开门进了屋。

现在屋里如果有人,他就死定了。

SHINN决定不想那么多,总得找点事做,蜷了两天一夜无聊死了。

屋里乱得吓人,但却没人。

狗屎运还真好。

其实检查的人也是刚刚走,人家把家弄得快散架了也没找出东西来——当然所有人也不觉得那东西会放家里,那么重要的“关乎人类未来”的东西,放这里太没有敬意了!

不过那照片也确实被翻了出来,相框摔了,照片掉了出来,仅限于此。

SHINN到处看看,可怜的MARUMI蹲在阳台上发呆,他冲过去抱了起来,却突然听到头顶上一阵响。

SHINN装作没发现,稍稍站起,本能的抬手向后挥去。

身后的人却轻声道,喂!打什么!

SHINN愣住了,急忙转头。

ASURAN扶着REY正从楼顶翻下来。

家,就是每个人累了,委屈了,难受了,生气了……之后,一切一切之后,回去的地方。

那里能隔绝一切。

SHINN突然觉得委屈,刚要张口抱怨却看见REY虚弱的向他比了个闭嘴的姿势,只好又闭上嘴走过去将REY扶着;ASURAN自己肩膀早麻了,子弹还在里面,火辣辣的痛。

结果就只有SHINN毫发无伤的回了家。

REY身上被打得厉害,所幸只是皮外伤。SHINN并不知道,一看那么多血啊青紫啊着急的围着REY转,REY却指了指那边沙发上倒着的ASURAN让SHINN过去看看。

SHINN不知道ASURAN有伤,看对方好好的只是躺在沙发上喘气,也没多问,过去看了看;ASURAN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揉了揉,让他回去陪着REY。

SHINN就被这么踢着两边滚,恐怖的是因为三人不敢说话,SHINN硬是不知道ASURAN身上有枪伤——当然REY一靠上沙发就开始睡,ASURAN也开始睡,最后SHINN撑不下去了,倒头也睡了。天快亮时,REY自己好了些,用了麻药之后爬起来磨蹭过去看了看ASURAN,SHINN跟着仔细看看这才觉得不对。

ASURAN在发烧。

这是正常现象。REY靠着SHINN说,还有麻药么?SHINN摇头说全给你用了。REY哑然,想我睡着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SHINN一脸无辜的说,你受伤了,我就给你包上了。

REY还没明白过来,想ASURAN也受伤了,你怎么不包?

SHINN看着REY。

REY轻轻将ASURAN的衣服脱了下来,SHINN这才知道ASURAN也受伤了,瞪了REY一眼意思是你怎么不说?REY不理他,找了纱布大概包了包;伤口没什么,发炎而已,但痛是很痛的。

ASURAN被折腾醒了,看见面前两张脸靠着自己的脸,吓得一呆。

他突然笑了,想,外面找人找得惊天动地,其实人都在家里坐着呢。

SHINN知道现在的ASURAN不好受,不是因为伤。

REY不说话,ASURAN靠着他问,东西呢?REY看了看地上的照片说还在。SHINN一呆问,东西在家哪?

REY同ASURAN一起点头,REY指了指地上的照片。

SHINN想外面的人果然都是呆子,人和东西都在家呢,在外面瞎忙乎什么啊!!!

“现在要去哪里?”SHINN问,一边问一边替ASURAN弄着衣服;ASURAN左边肩不能抬右边现在也不能用,SHINN把ASURAN衣服扒掉给他换了一件。

没人开腔,没人知道。

SHINN看了看ASURAN,问,你在想那银毛?

ASURAN啊了一声说没呢,在想去哪里,你没关系,我和REY怕是要找地方躲一下。REY一直听着,怎么都不开口——他觉得这问题对他没什么意义,他想死。

药还有两瓶,吃完了他也就死了。

ASURAN也想到药了,看了REY一眼猜出了他的心思,淡淡的说,药不能买,买的时候肯定也就被抓了。

SHINN有点着急,拉着REY的衣服,眼睛却看向ASURAN。ASURAN笑笑,想自己估计也差不多了,大西洋联邦一找到自己,命是肯定没了的。

YZAK不签那东西,估计也没啥好下常

ASURAN问REY,说军研是不是炸了,REY说是——那同事们也全没了;SHINN大概说着自己是怎么出来的,REY听完同ASURAN对望一眼想那军部的人怕也完了。ASURAN听到了LEAR的名字,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这样好,大家都死,没谁活着为其他人哭。

REY想死,ASURAN无所谓死,SHINN却不想死。

SHINN想得很简单,人家把我弄出来了就是让我活,那我便怎么都要活。

YZAK呢?他在等死。

门口电梯响的一瞬间,ASURAN突然看向REY;REY也回过了头来。

继续逃没什么意思,彼此都不见得能再多逃几天。

两人其实都挺坦然。

SHINN知道REY不想活了——他对REY有非常奇怪但准确的直觉,他拉着REY站了起来。

REY一愣。

“不要死,你死了我会闷。”SHINN说。

REY没动。

电梯升上来的声音停止了。

门开的声音响起时,REY突然点了点头。

对着SHINN笑了。

活着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想死。

不想死的理由,也很简单……这圈绕大了。

ASURAN看着孩子们危机之下只顾对看,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往阳台走去;三人当然不能从大门口走,怎么来的怎么出去,还是得爬墙。

SHINN将MARUMI装到自己衣服后面的帽子里扣好,ASURAN见他做的理所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都这时候了还带只耗子!自己拖着包要翻阳台,被SHINN一把扯过了包。

REY身上用了麻药伤便不是问题,第一个勾着水管上了屋顶,伸出只手要拉ASURAN,ASURAN却让SHINN先上去。

现在逃跑不容易,能跑的人先跑,自己反正残废一个,垫后好了——让最多的人活着,这个是效率问题。

门开的一瞬间,ASURAN举起了枪。

“喂!做什么1

ASURAN彻底呆掉,慢慢的放下了枪。

“你怎么在这里!!1ASURAN吼道,根本不顾外面可能有敌人。

SHINN倒挂金钩弯了下来,一看对方也跟着ASURAN开始吼。

DEARKA看着这一家子,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真能在家里找到人,还找到了三个,这简直有鬼。

他是外围战开始的时候上天的,本来是到边界要塞准备东西等着ORB援军过来后直接调度支援的,哪知上天之后ORB被一句“内政”抵得没有出兵理由,他等了会儿知道白上来了,正准备回家,就看到了JULE夫人开始签字。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选择,回家就是顾老婆,回PLANT就是顾爸妈。

他给MILI打了个电话,MILI在家写东西,头都没抬说你先回家把你爸妈安顿好了再回来。MILI想的简单,政变了就等同于炒鱿鱼,那把父母安顿好了也就可以了,反正现在地球也闹的凶,舆论和国际公约都在那里,新上台的政府不敢乱来;她脸上表情也简单,这时候心里再担心脸上也要无所谓,自己慌了丈夫更慌,这没啥意义。

DEARKA过来之后一个熟人都找不到,看着YZAK摔笔他觉得郁闷,看着ASURAN同REY的名字在电视上晃他更郁闷。绕了半天他回了军部,军部门口特攻和士兵们还僵持着,他出示了军官证又摸出了ORB的官员证,被放进来后他只是想到YZAK房间里拿些东西,出了电梯又想到ASURAN那边看看,进门便被人用枪指着……

ASURAN一见DEARKA脚一下软了,SHINN灵敏的跳下来朝着DEARKA跑去,REY却磨蹭了半天才下来。DEARKA看着ASURAN问,你怎么了?SHINN说他中枪了。

DEARKA想自己算是来对了。

他扶着ASURAN坐下看了看,现在也没办法处理伤口,揽着他让他靠了会儿低声问,YZAK怎么样?ASURAN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不签,估计……

说的风轻云淡的。

DEARKA将他搂紧些,问现在去哪里?ASURAN说你别管我们,快回去,别和我们搅一起,马上当爸的人了。

门外电梯再次启动,这下怎么都不可能是自己人了。ASURAN急忙推着DEARKA说你别乱说,我们走,你待着什么也别做之后马上回去,PLANT这段时间你都别来。

说完拉着SHINN往阳台走去,SHINN同REY上去之后拉着ASURAN上去,都上去之后DEARKA也跟着翻了上来。

“滚1ASURAN有点着急的对他说:“我们可以走!你快下去。”

DEARKA不愿意,走过来扛着ASURAN往另外一栋楼的屋顶走去。他其实知道这一扶后面也就蹬不掉了,但兄弟这么伤着,任谁都丢不下去。

其实他更担心YZAK,但这是白担心,人家现在关着的,劫狱都不可能。扶着ASURAN走到排气管上摸着走到对面,刚钻着垃圾通道下了楼就看见外面一堆子人——很明显不是自己人。

SHINN下梯子时弄出了声音,被集体鄙视后所有人朝着外面看去,人家也不是聋子,于是四人看着其中一人往这边瞟瞟,过来了。

SHINN想撞墙。

DEARKA一人带着枪,握着挡在最前面,对方一拉开通道挡板DEARKA正要开枪,ASURAN却伸手将对方脖子突然勾祝

右手一打,将他弄昏了过去。

这时候用枪,你是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儿?

好在只有一人听到了。

这条路出不去,SHINN带头往回爬,爬到二楼刚出到楼道上下面就开始闹腾;他急忙伸手拖出REY和ASURAN,然后听到DEARKA开枪了。

现在往哪里跑?!

ASURAN抬腿开始踢门,这是谁家已经不重要了,以前人家教官说军队是个大家庭,现在我也算是回家。

人家家里没人,ASURAN冲进去后让SHINN跳楼;SHINN咬着牙跳了下去,REY跟着下来优雅的着了地,ASURAN却有些偏偏倒倒;DEARKA最后掩护着大家出来,跳了楼后往围墙冲。ASURAN着急的对SHINN吼那包里的东西你别弄坏了!

四人今天是跳楼翻墙什么都来,其中SHINN最厉害,可见从小培训是多么重要,翻墙跳楼要从娃娃抓起。

快冲到围墙时左右各杀出一队特攻,ASURAN惊叹这么多特攻是上哪儿找的?特攻们惊叹怎么全PLANT找的人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

DEARKA只有一把枪,其他人一律徒手开始……爬墙。

SHINN又是第一个上,不光是因为他年龄小要照顾,他同时也是最会爬的,上去了可以拖ASURAN。REY跟着上去了准备一起将ASURAN拖上去,ASURAN正要上去却被一把拉住了头发。

怎么不干脆射击呢?ASURAN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爬了一半的ASURAN被拽了下来,跟着后面一凉。

他一愣,发现后面的头发没了。

这人有病?!

DEARKA也愣住了,跟着反应过来抬手给了对方一枪;两边跑来的特攻自然也开始射击。上头说将ASURAN 和REY带回去,其他两个可以直接射击,死不死无所谓。

其实那割头发的人自己也委屈,他是想割人的,ASURAN在跑他本能的就想抓——天知道他为什么不用枪,估计是要抓着头发开枪比较有准头;ASURAN肯定不能等他抓,一扯就开始乱动,结果枪上的刺刀被用来直接剜脖子,可惜ASURAN乱动得厉害,硬是躲开了刀,只是赔了头发。

这脸实在丢得挺大,要弥补只能杀了对方;有病的人终于记起自己有枪,抬起来要射击的同时却又被SHINN扔出的包打中,一屁股坐了下去。

面子这东西算是整个没了。

SHINN跳下来拉ASURAN,ASURAN却冲过去拿包——那包等于十几个人的性命。特攻们冲了过来,ASURAN拣了枪开始射击,忍着痛将包揣在怀中。紧急情况下对方也顾不了留人命了,枪对着人便开始射。

REY同DEARKA同时叫了出来。

DEARKA觉得自己心还真不跳了。

ASURAN继续开着枪,眼泪却跟着流了下来;他咆哮着同冲下来的REY一起对着敌人狂射,DEARKA中了一枪,硬挺着冲过来抱起了SHINN。

SHINN为ASURAN挡下了所有的子弹。

所有,其实也就三颗,一枪打到了手肘,另外两枪打到了小腹。SHINN自己不觉得痛,只是有些听不到,眼前的东西定格了般是一张张的出现的,再不流畅。

他睁着眼睛,感觉自己被抱着,或者说被拖着移动着。

然后眼前光线暗了些,又暗了些,最后已是模糊一片。

适合睡觉。

REY同ASURAN继续射击,眼泪褪去了,眼却杀得红了。发疯了的红服加FAITH其实挺可怕,两人气势上占了绝对优势,本能的扫射着往后退;什么子弹啊中枪啊都不考虑了,被逼急了的时候,想的东西是很纯粹的。

开枪,往后退,没了。

DEARKA扛着SHINN同REY一起将ASURAN拖上了墙,跳墙钻了下水道——这个是ASURAN带的头,他现在看了下水道觉得亲切,有种安全感。进去之后乱跑一阵ASURAN开始发昏,之后REY也渐渐体力不支,DEARKA单手抱着SHINN,,吊着受伤的左臂也没了力气。

不知道是在哪里,他们停了下来,ASURAN和REY一同冲向SHINN。

DEARKA第一次觉得这三人是一家人。

REY借着微弱的光检查着伤口,打中了小腹,子弹都穿了出去,不知道伤没伤到内脏。SHINN已经没了动静,DEARKA摸了摸脉搏有些担心,扯了衣服硬给他止了血。

他摇了摇ASURAN,对方没动,无神的盯着SHINN,手托着对方的头;REY一脸平静将SHINN扶着,揽着对方肩膀不说话。

这两人都傻了。

DEARKA是唯一一个还在思考的人,他知道待在下水道不现实,人家要找到只是时间问题。ASURAN还一下下的摸着对方的头发,DEARKA心里突然一烦扯着他给了他一下。

对方居然没动静,不过这一拉扯把REY弄醒了。

REY想找地方救SHINN,他站起来要抱着SHINN出去;自己要被抓便抓好了,只要SHINN能救活,他无所谓。

反正SHINN一没事他就准备自杀。

ASURAN也跟着站了起来,似乎也跟REY想的一样——反正这么挣扎也没什么用,不如去救SHINN。DEARKA看着这两人有点后悔刚才干嘛要给ASURAN一下。

“我认识黑市,但很远,抱过去吧。”DEARKA说。

ASURAN没动,REY却动动头,静了会儿,又点点头。

ASURAN还在想SHINN帮他挡子弹。对方可谓深得其兄真传,挡子弹一流。

他突然明白了YZAK当时的心情。

YZAK…………

回神了。

对于ASURAN,YZAK是力量。

他将衣服又扯了下来为SHINN绑了绑伤口,垫着对方头想抱他坐起来,一抱却又愣了;过了几秒他迅速的扯掉了对方的帽子。

他摸到了湿湿的东西,想SHINN大概头部受伤了,心都抽起来了。

结果帽子里MARUMI掉了出来——它撒了泡尿,很久前撒的,只是没人发现。

DEARKA一愣想难道这是干粮?

ASURAN看了看,居然将那耗子又逮回自己包里,站起来将SHINN扶着交给了DEARKA;DEARKA愣愣的接住SHINN,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带那东西做什么?

REY问,那黑市医生在哪里?他已经不想管可不可靠这问题了,反正过去用枪逼着,做完之后敲昏就可以了。

那耗子SHINN喜欢的很,既然SHINN喜欢,ASURAN和REY就愿意带着那东西,况且小东西似乎很命大。

DEARKA决定不说话只做苦力,ASURAN突然扯着他又坐下,替他包了伤口;最后大家都站起来后,ASURAN轻轻说:“带到那里,你就走。”

DEARKA点点头。

所谓黑市,自然都是在贫民窟,而军区是不可能在贫民窟的,这也就意味着四人要走很长一段路。REY负责认地点,每隔一段路就探脑袋瞄瞄自己大概在哪里;ASURAN负责摸路走在最前面;DEARKA扛人,不用费脑子。

其实三人很累,也很饿,但都没说。

走走停停居然用了一天才到了贫民区。DEARKA悄声说那医生我认识,到那里你们别出声,其他两人点点头。

那医生DEARKA是很熟的,以前某人爱在这一带喝酒打野食,结交了一帮子朋友,打架之后通常就送那里;只是那医生赚钱黑,能治活的要价高,治不活的你多半也带不回去——他要卖器官。

DEARKA问ASURAN,说你带钱了?ASURAN摇头。

结果还得自己刷卡。

REY有点找不到路,他不认识这地方,完全没来过,ASURAN换着认了会儿也摇头——两个大少爷是不会来的, ELTHMAN家的公子哥例外。DEARKA抱着SHINN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那家酒馆,看了看四周没警察掀了盖子跳出来,吓坏了路边一堆流浪汉。他扛着SHINN绕到酒馆背后铁楼梯爬上去走到其中一间房前敲了几下,停了会儿,又敲几下。

同时祈祷这诊所别倒闭了,毕竟是无照经营。

门开了,一位奇怪的大婶出来开的门,REY看了一愣。

ASURAN在楼下把风,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时终于看到REY向他招手,四下看看上了楼。进去之后人家看了看伤口说这没什么问题,可以活,给钱吧。

不给钱,不治。

DEARKA摸了卡。

ASURAN觉得DEARKA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没他今天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REY根本不管这边,一直牵着SHINN的手,不动也不说话;医生吼着让他滚开,他站起来眼睛像粘在SHINN身上般,一边移动身体一边调整着头的角度保持眼不离人,被DEARKA看得不耐烦扯了过来。

ASURAN换过DEARKA拉着REY的衣角,之后转头看了看DEARKA说你走吧。

“……嗯。”DEARKA点点头,脚不动身不移的,不知这算哪门子的走。

“走了,回去之后要点压力妈妈能出来,还有叫ORB小心,下一个估计是它。”ASURAN抱着兄弟眼中开始璀璨,硬着将眼泪圈在眼眶中发着抖;现在他是支柱,SHINN同REY都得他带着,他不能软下来。

只是别人的关心,总会让人变得软弱。

DEARKA也抱着他,楼下几个年轻小混混见了,便骂了几句死同性恋,吵闹着走了。

“去边缘卫星,那边是不管的,人自生自灭政府不在乎,查得松。”DEARKA轻声说。ASURAN点点头却靠着兄弟不愿离开,同时觉得自己无聊——明明是自己在赶人。

DEARKA突然觉得想哭,想一切变得太快,虽是正常的却难以面对。正逢政变自己没办法,兄弟们出事了自己也没办法,父母们被炒了自己没办法。束发之交被关了,自己……

“我留下来可以么?”这话是在征询,虽然征询对象实在奇怪。

ASURAN抖得更厉害了,却一瞬间推开了对方——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拉着人家不放,现在的DEARKA不能留着,他还有几个月就当爸爸了。

他笑了笑,说你儿子生了之后多在电视上曝光,估计我能看见。

DEARKA点点头,想了想说那卡你尽量刷,估计之后要被冻,药都拣贵的拿。

ASURAN点点头笑了。

“把妈妈弄出来,YZAK……只要他签,我就把他弄出来。”

DEARKA点头,他觉得自己可以——其实这事很简单,过一两年让事情缓一缓,制造点舆论压力,国际法庭上一告,再让ORB帮自己给点好处,前任议长的释放应该没问题。

只是,YZAK就……

“只要是流放,我就把他弄出来。”ASURAN靠着他肩膀轻声说:“我不信我没结婚的命。”

“嗯,”DEARKA笑了:“一起出来,之后我安排。”

“你得当大官先。”ASURAN笑笑。

“……走了。”DEARKA觉得自己不行了,再这么说,真不走了。

“向MILI问好,还有你儿子。”ASURAN觉得自己窝囊,因为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被他一遮悄然擦去。

DEARKA扶着兄弟站直之后捏了捏他,转身朝楼下走去;掠过ASURAN时对方轻声说,告诉KIRA,我会活着。

DEARKA无声的流了泪,站直后对REY行了礼,REY默默的回了礼,将他送到了楼下。

ASURAN看了会儿天,等着REY上来后拉着他让医生看了看伤,最后自己坐着让医生取了子弹。他有点不放心,毕竟DEARKA那家伙用钱吓人,那卡里万一没钱了人家不治怎么办?

当然他多虑了,钱很多,给了医疗费之后他让REY去把剩下的钱取了出来。REY拐着走了几个街区找了提款机拿了钱,之后两人带着SHINN找了间地下的黑店住了下来。房间条件自然很差,ASURAN觉得还是当时绑架自己的人对自己好,那里至少有床有电视,这里只有张席子和两个发酸的枕头。

REY同ASURAN分了一块面包,之后SHINN的麻药开始退了,两人轮流抱着他到了天亮。

AUBURN贫民区是警察懒得管的地方,里面自有自的规矩,□□同混混们搅和的地方,实在没必要花心思管。搜查队倒来了无数次,拿着通缉令找人。里面打头的便是REY和ASURAN,之后是四名行政人员同三位白服和一名FAITH。ASURAN溜出去买了两件有帽子的衣服,遮着出去觅食时拣了张通缉令,拿回来同REY大概看了看。

他也带了份报纸回来。

通缉令上的人他们都认识,那FAITH是LEAR,ASURAN看着有些高兴,问REY对方是怎样出来的?REY说不知道。这几天两人关系其实很好,轮流抱着SHINN之外也说说事情。

ASURAN总对REY说,你先别死,那样SHINN会对着我吵——他知道REY现在没怎么想活。REY不理他,却在听烦了之后对ASURAN说,你想你男人就直说,别扯着我。

ASURAN憋着嘴不吭声。

他确实想YZAK,想得不得了。

那又怎样,现实实在太不公平,整得人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光想。

ASURAN想的单纯,多是想些他和YZAK之间的笑话打发时间;真要想自己怎么无端端的就被分开了,或对方怎么一晃眼就要被处决了,亦或怎地星期六早上还笑着出门过了两小时就天翻地覆了,这都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现在ASURAN已经觉得快疯了,别再自己气自己吧。

况且同YZAK一起本就是图快乐图乐观图自信,弄成一想就痛苦的局面这有违本意——YZAK对ASURAN,是动力是阳光,是他笑着对待每一天的底气。

想他之后,就有了力量。

他每天出去买报纸,之后带些吃的;REY要同SHINN一起,一步都不愿离开,ASURAN也就随他。SHINN还睡着,偶尔醒醒也没啥意识,只是痛的滚,ASURAN同REY便死死将他抱着,一直到怀里的孩子累了睡去。

之后REY同ASURAN便相互靠着也打会儿盹——三人本就一家人,也就习惯这么挤着一起睡。

一个星期的时间里,REY同ASURAN带着SHINN躲了二十几次搜查,换了四次黑店。

人能为活着做到什么地步?

ASURAN不知道,不过他觉得自己还能撑。

他想过一次如果YZAK不签,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答案简单的很——他还会活着。

ASURAN总觉得,没了YZAK,自己也就没什么东西可失去了,这样一身轻松更加坦然,活着死了都不重要——没有任何需要了结自己的理由。

况且身边还有REY,还抱着SHINN,还跟着个耗子。

想到YZAK眉毛那么一立,昂着头斜眼一瞪不可一世的样子,ASURAN就要笑一下。

YZAK被关到第七天时自己已经快疯了,他不知道对方还留着自己干嘛!完全静止般的时间总让人开始多愁善感,想得多了,他也难受。

关押的第六天,他看着电视中妈妈被带上穿梭机,然后他看到了ORB同卢森堡发表了演讲开始制造压力;他也看到瑞典开始向国际法庭起诉,作为人权案递交了第一次的材料书。

他觉得妈妈能出来——他相信ORB。

况且那边有DEARKA。

他发疯般的想着ASURAN。

他偷偷的哭过几次。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后悔,彻底的后悔了自己的失误。对于这次政变,后世的评价认为YZAK没有任何过失,作为国防部长的他做到了该做的一切,军部和政府的分离才是整个事件的主要原因——毕竟这样造成了盲区。

从这方面来说,IAN•CHRIS还是很有预见性的,他自己弄开了军部,也为自己的政变设计出了完美的内政结构图。

但YZAK不会想那些,他想得很简单,有人搞事他却没管到,那便是他的错。

在这位子上就有这责任,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没有开脱,输了就是输了。

YZAK竟有些佩服ALLEN•PARRAMATTA,那人了解人性——人的天性,懂得它,懂得运用它,懂得用它制造共鸣,懂得利用共鸣制造回报——让人做他自己觉得不太好的事,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提供他回报便可。

少年并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况且输得这么不甘心这么不明白。

YZAK知道自己得到了很多,所以他不怨什么——但他从没想过输掉ASURAN。

这个不是他的筹码!

ASURAN是自己事业以外的存在,是输赢之后自己可以回去的一种代表,是一切之后的风平浪静,是绝对自我绝对安全的标志。

有了他自己才能随意的冲,他知道,其他任何东西都可以再来过——ASURAN却是唯一的绝对的存在。

一个不能失去也绝不会失去的存在。

他突然想到那天早上他曾想,要是对方不在了,他会怎样?

果然自己是先知么?

没有他的日子,怎么样?

不知道。

根本不能想象。

他不敢想了,连试着体会一下揣摩一下冷静思考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崩溃之前门响了,对方特攻的头头走了进来,问部长大人您还好么?

面子比天高,YZAK自然是一扬眉恨了过去。

如果之后过的是没有ASURAN的日子,他宁愿死。

后来想来,那是少年气盛可笑的想法,不过当时,这是YZAK脑中唯一的念头。

对方哦了一声,笑着说,您不签可活不成。YZAK不理他,他想ASURAN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况且他早知道自己不能活了,这不新鲜。对方问他,死了好不好?

YZAK觉得这人有玻

“请您签字,活着比较好,对不对?”对方突然严肃了些说:“很多人死了,他们却想活着。”

说屁话!YZAK恨了对方一眼说,我不签。

算是客气的了,至少没吼人家。

您不怕死,不过,这很难办呢,我们总得交一条命的,对方遗憾的说。

YZAK盯着对方觉得他今天反常,怎么那么啰嗦?

哦,对了,给你个东西,就剩了这个,想你应该挺重视,给你吧。对方笑着,拿了个纸袋给YZAK,笑得灿烂退出去了。

YZAK觉得烦,随手将袋子扔到了一边,开始抱头乱发声音,大多是些不成句的咒骂和宣泄。吼得累了,他摸着将袋子拣了过来,随手一抖。

蓝色的发丝飘落在地,有些脏又有些粘在了一起,大概是血块沾在上面,弄得好看的头发也有些污秽。

YZAK愣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给你个东西,就剩了这个…………

什么叫就剩这个了?

这个是……

他的头发?

YZAK突然跪了下去,摸索着开始拾起地上的一撮头发,手指捻着,觉得熟悉……他突然开始着急摸索着地上的头发,捻起一撮,用手指确定一下,再搓着地板捻起下一撮;这么搓着拣他又觉得可惜,毕竟地板不干净,于是改成用手指硬拣,拣得指甲抠着地板出了声音,头发却只是一丝丝散乱的放在手里,没了真实感。

YZAK慌了,开始合着手掌将地上散乱着的头发拢在一起,手掌边缘蹭出了一层灰;头发被凌乱的拢到了一起,他伸手一把抓了一大部分放在另一只手里捏着,跟着又开始用指甲和手指尖捻起剩下的发丝。

他慌乱的刨着捻着,手中握着的杂乱的发丝夹着灰尘,血被捏得久了便散成了灰一般,轻轻散在手心中,弄得掌心也有了些血色。最后地上的蓝丝似乎都拣完了,YZAK捏着手中的发丝不敢放手却又想整理,觉得这么乱麻般捏着太可惜。他颤抖着慢慢松开手,汗沾着发丝,手掌中一堆灰没那么光滑舒服;有些头发落了下来,飘着慢慢落在地上,他急忙又捻起来——手指已经麻了痛了,在地上搓着蹭着有些红肿。他小心翼翼的将头发托在手上,看了看,用另一只手捏了下,又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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