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头发,搓着觉得像,却又觉得这是心理作用。
如果是,那……
内心其实还挺清醒,不安和无力从指尖脚尖开始往躯体上灌着,手臂和小腿便有些酸胀和发软;脑中所有关于他的思考和想法突然全部串在了一起,如果没了他,如果他不在了,如果不能见到他,如果自己死了,如果生活里没有他……之前的所有念头所有感受全连在了一起。
心一片冰凉。
脑子却清楚的体会着感受着,记录着现在的一切感官信息;他看不见了听不见了,没有感觉也不能说话,剩下的只有思维。一切寂静中心的每分感觉是那么清楚真实,心的率动,抽动的每一下,沉了一下又收紧了一下……都那么清晰。
他好笑的发现其实自己早开始做准备了。
等着这个结果,等着它的到来,等着去感受它,等着接受它。
只能接受,都来了,心的反应是怎样他都得被迫承受着。他曾经在梦中无数次的揣摩着感觉,又曾无数次的醒着试着想想,但真来了,虽知道痛,却……却突然发现,这其实不是痛。
痛哪能形容现在的感受?那是无数的感觉无数的感受交织着形成的奇特的特有的奇怪的无法言语的状态。
从未有过的感觉。
失去他,自己曾经历过,那不是现在的感觉。
他死了,这自己也经历过,也不是现在这感觉。
现在自己只是觉得整个生活整个人生都变了,以前是觉得他怎样了,现在是觉得自己怎么样了。
他和自己早已在了一起,生活中有着彼此,没了他,其实就是改变,整个人的改变。
这自然是后来想到的,当时,他什么也没想,只是用心感受着记录着;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那么迫切的想体会这感觉,刻骨铭心痛彻骨髓,肯定着一切。
他居然那么急切的想要记下现在的一丝一毫,怕现在不记着,之后便淡了,对他的感受,淡了。
便如上次那样,觉得淡了,却无法再加深——既然无法再次记录,那就让他刻骨铭心,清晰一辈子。
痛得透,也就爱得深。
其实这是肯定,对彼此感情的肯定。
YZAK捏着头发安静的坐着,用心的思考着感受着;他发现自己不想忘记,察觉到自己对他的不舍对他一切记忆的珍惜。
于是他知道自己还想活着。
带着这痛彻活着,没人能比他更了解他的情人,没人能知道他的ASURAN是怎么想的怎么过的,他遇见任何事的感受想法,一举一动,他的爱好他的小动作他的痛他的委屈他的无奈。
只有自己最知道。
他不愿让这些记录消失,他想保存起来,这个对最实在最本质的ASURAN的理解和记忆。
他死了,带走的是一片理解和体会。
不签的想法突然变得荒诞可笑,既然签和不签都没有改变,多留下条性命又有何妨?YZAK突然发现,一想到对方,他便愿意活。
ASURAN是向往着活的,那能感染到自己。
YZAK于当晚凌晨3:49分,签了字,终生流放JANVIER ONZE。
走的时候,他将头发尽量理好包在了一起。
他甚至想,对方大概还活着,然后自己有天同他见面,还可以说说今天他都想了什么。
他告诉自己他还活着,因为他活着或死了其实并不重要;反正不能再见面的话,怎么想其实都一样。
他还活着。
YZAK签定弃权书的消息自然被ASURAN看见了,那时,ZALA一家人已经在AUBURN地区藏了一个礼拜。
ASURAN觉得世态炎凉,两个星期前,自己是FAITH,自己要结婚了,自己的未婚夫是国防部部长;两个星期后,自己是逃犯,自己没了住处,自己的未婚夫被流放。
撇开一切,其实就是,自己同他分开了。
从前天开始,ASURAN便觉得YZAK会签那东西;REY说他不会,ASURAN说我觉得他会,他想活。
REY觉得不可理喻,ASURAN觉得天经地义。
看着YZAK在电视上签字时,REY第一次微微张开了嘴看着ASURAN;ASURAN笑了笑,他也因此知道了自己之后该干什么。
REY说过几次,说IAN上台也只是三年,三年之后,他肯定下来;ASURAN说他会废除选举制,人家要当一辈子的皇帝。
SHINN好了些,不再乱挣扎了,吃了药痛一镇便不老实;只是他不愿吵ASURAN,他知道对方难受。
ASURAN问REY,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中转卫星?REY问哪一个?
“MARS TREIZE。”ASURAN笑笑,同时为自己的伤口换着药。MARS TREIZE是JANVIER ONZE 的中转卫星,也就是原料配给站,隔绝开了外面的一切世界之后的唯一纽带。
REY点点头,SHINN说过要同ASURAN一起,REY说过要同SHINN一起,ASURAN说过三人最好都在一起。
毕竟是一家人。
只是REY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如果是YZAK•JULE的话,等三年政府换了人不就该出来了?ASURAN却说不可能,对方不会让他活着出来。
ASURAN是在为自己找目标。
或者找个理由。
那晚他看着自己的戒指想了很多,他想见YZAK,这个很自然也很合乎逻辑。儿女私情其实很好,毕竟它让人有欢乐有动力。ASURAN其实很感谢上天,至少对方留给了自己SHINN和REY。
去MARS TREIZE不单是为了同YZAK靠近些,更多的是为了躲避,他发誓要保下REY和SHINN,而那里是最安全的地区。这个时候你通常只能想好的,比如老天还留给你什么,失去什么已不重要,徒增无奈和伤悲。
ASURAN悄悄为REY买了药,那些药不好买,黑市价更是高得吓人;REY自己懂得搭配和分量,这省了不少事。他也为SHINN买了最好的药,恢复伤口的镇痛的补营养的……在AUBURN又待了一个星期,搜查实在太严了,ASURAN同REY终于带着刚能走路的SHINN步行去了军港。
到MARS TREIZE去,那里没有搜查,虽然要到那里也不容易。走之前三人销毁了身上所有的东西——REY带着的相片,SHINN脖子上同LUNA一起买的项链,还有ASURAN的石头和戒指。
抹下手指上的一轮银白时,ASURAN看了一眼,随后扔进了公园背后的人工湖。
之后ASURAN稍稍修理了头发——那发型实在奇怪,不惹事都不正常,之后同REY一起将头发染成了黑色。SHINN看着笑,说这下我倒轻松,ASURAN说我们现在是三兄弟,得统一名字。
为这三人争了半个小时——天还是亮着的,反正不能行动,找些事来做也好。
最后三人通通姓NOTTING,REY改了叫CAESAR,SHINN叫OEDIPUS,ASURAN叫ARTHUR;SHINN说你那名字那么相近,我也要那样的,ASURAN说这是为了你口改不过来有个过渡。
ASURAN笑得挺多——至少他没有不笑的理由。为了YZAK而难过所以无所事事?这是有病,该干嘛干嘛,总不能闲着。带好弟弟们,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弄出YZAK,人生目标难得这么明确,自己该高兴。
反正现在已是谷底,能动的人便肯定是往上走——往下走估计只能刨坑了,所谓的自掘坟墓。
PLANT1030政变之后两星期,ZALA一家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去了军港;ASURAN领了自愿调度表格开始申请边缘卫星调度,调度理由是父母破产和身亡,随同是申请者的两个弟弟。
一定要成功。
第十四章•番外
REY复职的第一天就在军研引起了轰动。其实这道理很简单,书呆子们,虽有例外,但大多还是因为容貌不佳——这个很正常,漂亮的都出去晃了,等着在书桌前读死么?而军研的人自然是书呆子中的书呆子。
于是对比出芙蓉。
当然这也有相映生辉的嫌疑,那两人走一起,绝对金碧辉煌。
REY开始是坐在那儿,等着别人给他收拾办公桌。WILSON扯着ASURAN问新教授么?那么年轻?ASURAN笑着说不是,是我副官,刚配的。
“你还知道你需要副官啊!你这职位该有三个。”WILSON惊叹道。
“以前我自己可以,嗯,他叫REY,麻烦你们多照顾。”
众人点头,想这么漂亮的人往那儿一站,不照顾对不起自己。
REY在迷茫中,脑子里一堆事,教授博士们来同他打招呼他都只是点头,压根不说话;ASURAN在旁边苦笑,向同志们说我弄电缆去了,今天下午给你,我就只负责这个可以么?没其他的?
众人继续点头说就那个,然后看着ASURAN对REY说了什么,对方站起来跟着他走了,像听话的小狗。
众人感叹,说上面不公平,看看自己身边的助手再看看ZALA小少爷,实在体现物以类聚。
ASURAN自己回头看看REY,叹口气说你怎么不说话;REY不理他,眼中没波澜脸上没动静,整个儿一机动洋娃娃。ASURAN带着他进了实验室指了指他的桌子说你能帮我整理那套MS的整备么?我下午去军工要用。
REY不说话,看了看拿起来开始弄;他是想我是你副官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REY是完美的军人,有命令都听的。
死寂的实验室里死寂的两人,纸唰唰的响,再无其他声音。CARTON进去找ASURAN要配线表,站了五分钟觉得冷,拿了东西就走。出来对自己的助手说你看人家多有心,只做事不说话,你们是反的。
ASURAN听着门外飘来的训话,想是呵,这也不错,确实安静。
REY走过来把东西给ASURAN,意思是弄好了。ASURAN抬头说哦,那你自己有什么事情做么?REY不动。ASURAN又说,那你帮我检查配给吧——军研的东西REY不会,军工的他还是会的。REY自己对MS很有兴趣,拿着资料之后再不吭声,坐着开始看。配给现在做得很好,主要是以前缺得离谱把大家都弄怕了,现在宁愿有存货也不要等货。
REY没声音ASURAN也就没声音,他确实没什么能同REY说。REY闷着看资料ASURAN就弄电缆,由于别扭两人都不抬头,怕对上目光不自在。这下好,同事们吃饭时没见那两人,同事们吃完了助手们换班过去也没见那小少爷——平时ASURAN愿意和助手那堆人多说几句,主要是年龄上一样,其他教授们太大,和ASURAN有些代沟。最后到两点了,ASURAN终于抬头重见天日这才发现身子一直胃里那个空碍…
“REY我们去吃饭吧。”ASURAN终于找到了绝对不尴尬的话题。
REY抬头一眼瞄过去,站起来开始往外走,ASURAN一愣也跟着出去。过道上所有人都在看他们,REY在前面红服飘飘,ASURAN跟在后面继续飘。众人议论莫非FAITH便如以前的皇家军,连出生和相貌都要选么?要知道PLANT现在的众FAITH哥哥们都是豆蔻年华风华正茂各种类型一应俱全。
然后众人看着俩洋娃娃飘进食堂飘到窗口飘着要了菜——金发娃娃只说,一样,跟着端菜跟着他长官过去了;然后飘着坐下开始吃,吃的那个慢啊,那个安静啊,那个仪态万方埃
果然好看。
但ASURAN自己难受啊!
对着个闷葫芦——当然他是很不自觉的人,要知道他自己也是闷葫芦。他抬头说,每天五点下班,一三五的话是一点下班然后去军工,周末有FAITH的定期会,其他时间你自己安排。
REY点头,沉默。
ASURAN想想,又说,家里每天七点开饭。
REY点头,继续沉默。
你沉默我也沉默,ASURAN从来都以闷出名,还怕这个?
两人继续仪态万方。
回家REY却要说话,不过是对着SHINN说,ASURAN在厨房忙,SHINN同REY却在客厅说得高兴——SHINN说得高兴,REY跟着听,不过总算是有反应了,要答应要哼哼。ASURAN看了看差别待遇没吭声,听着SHINN喊要多久开饭?饿了……
“等着1ASURAN没好气的吼了回去,发泄一下嫉妒——当然这是开玩笑,他不嫉妒,SHINN同REY好他看着高兴。
他觉得REY和自己像——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
YZAK回家饭还没好,ASURAN吻了吻刚进门的情人说今天晚上吃日本菜,SHINN叫的。
“又是那冷鱼1YZAK不满,他喜欢日本菜,却不喜欢SHINN叫着他情人去做日本菜。
之后进客厅YZAK和SHINN开始对瞪,之后是例行吵架。其实YZAK不讨厌SHINN,SHINN也不讨厌YZAK,但八字不合没有办法,说着几句意见就分歧了——或者说人家两人的交流方式就是这样,不吵不能传递思想。
SHINN斜眼说你回来了?
YZAK斜眼说对啊我回来了。
以上是客套,毕竟习惯要养好。
之后是本性毕露。
人家电视里在演蚌,YZAK看了眼说换台!SHINN说不换,你把蚌认出来是公是母我就换。
电视上的蚌相当无辜,那么趴着,壳闭得紧紧的。
YZAK随便说是公的!!
SHINN说不是。
YZAK说那是母的。
SHINN说也不是!
YZAK那是人妖,同时抓过遥控器换了台。
SHINN说蚌雌雄同体。YZAK哑然,REY抿了抿嘴。
第一仗输了,YZAK觉得今天不是吉日不再说话,转头对REY说家母问您好,说得客套,毕竟REY身份高贵又是世交家的公子。
REY点点头说费心了,有空会去拜访夫人,夫人身体好么?
YZAK点头说很好谢谢。
SHINN夹在中间听了几句觉得寒毛竖得像针,跳起来去厨房找ASURAN了。REY和YZAK是可以交流的,两人说了说之后REY的安排,又谈了些武器,最后扯着上了音乐。
REY喜欢音乐,这个大家都知道;YZAK喜欢音乐?
YZAK不喜欢音乐,但却喜欢民族乐器。
还是有交集,所以开始说;说的多是古希腊的乐器,然后扯到爱琴海文化,最后说的早已不是乐器,而是建筑了。
什么叫信手拈来,什么叫高谈阔论,什么叫兴趣广泛,这里都有了体现——所以SHINN溜得快是好事,在那里他寒毛估计要竖得痉挛。
ASURAN拉着SHINN帮他弄西葫芦,说,你把这个切成条。SHINN大概切了,ASURAN过来一看说我让你切条你怎么切块?SHINN说我这是条呢。
“你把西葫芦中间劈一半就是条了?”ASURAN抓起一块问:“有那么大的条么?你吃过那么粗的薯条么?!要成那样才可以。”
SHINN拿着看了看说可以了,我不在乎。ASURAN说你把这东西能塞进寿司里!SHINN抓起紫菜米饭扯过竹帘开始压,压出了个巨大的寿司后说你看。
“那你就吃这个。”ASURAN指了指,自己切西葫芦去了。
等开饭时ASURAN看着客厅里和睦融洽的二人恨了YZAK一眼,想你和他居然都有聊的!SHINN也就算了,连情人都比自己同REY熟,自己估计是最没亲和力的队长。
同时想到HEINE,觉得要是对方在REY都能和他说几句,更觉自己无用。
YZAK过来看着桌子问那中间是什么?ASURAN说那是SHINN做的寿司,YZAK点头。
“SHINN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正常。”ASURAN说着,拿过酱油问SHINN:“你确定你那一大块的这么点酱油够?”
SHINN抓着酱油瓶由上至下淋了下去说怎么不够!然后开始狼吞虎咽——没办法,不狼吞你绝对塞不进嘴里。
REY没吃过这东西,看了会儿SHINN,再看看自己面前比那东西小了几号的纯种寿司,拿着叉子开始弄。SHINN同ASURAN又开始笑,YZAK却喜极而泣想终于有人不会用筷子了!挥着叉子说你们笑什么!饭桌上的基本礼仪还有没有!
REY不吃芥末,SHINN继续同YZAK比吃芥末,ASURAN吃了些,把剩着的给了那俩疯子,甩手说我吃饱了大家慢用,抄着手开始看划拳。
划拳是SHINN带来的余兴节目,YZAK觉得有意思。那东西本就是喝酒玩的,某人喝酒是每日例行,自然觉得那好玩。
当然今天不是罚酒是罚芥末。
REY看着SHINN继续抿嘴,ASURAN同理看着YZAK笑,同时问,SHINN你今天洗碗,REY人家身体不好。
REY开了金口,第一次主动对ASURAN说,我来。
“随便。”ASURAN停了会儿,看着对方,慢慢笑了。
YZAK睡觉时对ASURAN说DULLINDAL家的孩子很好,ASURAN说啊,是很好,SHINN有得玩了,这样好。
SHINN那边REY被拉着,SHINN要他帮自己弄模型。REY问SHINN你最近都做什么?上学好么?SHINN一有话题开始乱扯,扯到了半夜报告忘填了塞给REY帮他弄。
REY说,我不懂。
SHINN说,没关系,我借了同学的,你帮我抄上去就可以了!说完洗澡去了。
REY一看那报告是关于拟态塑造的,人家的题目是湿地SHINN的题目是温带灌木林,想了想觉得管得他的,开始抄。
天知道那报告是怎么过的。
第二天是星期三,REY下午跟ASURAN去军工。孩子们看ASURAN来了跳过去说ASURAN你来了?ASURAN说嗯,大家集合,今天介绍我的副官。
REY进来大家一阵惊叹。
孩子们是觉得物以类聚,既然教官人那么好,他的副官一定也很好人,很随和,很温柔,很有耐心,什么都能说,没有架子…………
REY往大家面前一站,敬了个礼,完了。
大家都等着的,想他肯定后面还有话说;ASURAN却知道对方是已经完事了,跟着等了几秒说,嗯,大家,做事吧。
众人在沉默中散去。
ASURAN被BEN拉过去问,呐,好好看呢,那是谁?ASURAN说,人家不是说了叫REY•ZA•BURREL么!
REY一人在那边做整备,ASURAN带着堆孩子在这边做示范。做到后来ASURAN去弄瞄准器了,说REY你过来教一下微调。
REY过来,ASURAN仔细交代了下说你就把最后那几步做一下示范;他又转头对孩子们说你们有问题问REY,孩子们点头说谢谢REY指导!
孩子们是半开玩笑的在说话,REY愣了一下,不吭声,抓过东西开始调,管你看见没看见看懂没看懂。
ASURAN钻出人群还没走到那边机器,就听到REY说,整备完成。
那么快天知道谁能看懂。他好笑的转头过去看着那边一群呆若木鸡,最后VINCENT勉强说,长官,能慢点么?
REY施展无影手又来了一次,他自己觉得他慢了很多,其他人觉得他只是一阵风带过一片云,啥都没看见。REY站正说要是在战场这样的反应你们已经死了。ASURAN想笑不敢笑看着孩子们想你们也有今天!
SANJAY呆了会儿转头对BEN说,我们已经死了。其他人觉得别扭不敢说话,他们自由惯了,不习惯被教训。
REY也别扭,他没同工兵一起待过,更不知道对方的级别——其实他可以想想,要工兵都和他一样技术了,那要机师做什么?
他确实觉得那样慢都还不行的话,这人肯定是要死的。
ASURAN只好走过来对REY说,你慢点一步一步教,他们学了这个不会上前线,只是需要知道。REY没动静,等长官走了转过身来又弄了一次,慢了很多,大家勉强跟上了。BENSON不时望望那边的ASURAN,最后趁着休息时间跑过去说,ASURAN,你跟他换吧,他去弄其他的你继续教可以么?
然后REY整个下午都在角落弄数据,ASURAN带着孩子们,同时听着抱怨苦笑;孩子们说那FAITH架子大死了!ASURAN说是你们太笨。
“教官和他熟?”JASON问。
“是我以前部下,怎么了?”ASURAN想这些孩子除了工作其他都很专心,不过他也不觉得孩子们需要多专业,大概都懂就好了——孩子们跟了他那么久了,普通水平绝对还是有的,这就够了。
“他听你的?”
“……听。”ASURAN笑了,“后来他是FAITH了就没了,不是一个队的。”
不是一个队的……根本就不是一边的了!
“漂亮,不过性格差。”STANLEY恨恨的说。
“人家哪里不好了1ASURAN问。
“……教官偏袒他,果然我们不如他么?”DEMOTHY问。
ASURAN沉默中想我为什么要偏袒他?
“他是机师你们是技师,没可比性,好了工作了1
每逢二四两天SHINN都会去军研找REY,刚开始SHINN去都要被问半天,说你找谁?做什么?什么关系?身份是什么?军官证呢?
后来人家都知道了,连里面SHINN都可以进去,进去找不到ASURAN随便拉个人一问,他还没开口人家就会说,哦,找你哥?他在哪里哪里……
找到ASURAN自然就能找到REY,那两人虽然没话说,但总在一起。
发现跟踪之后的ASURAN同REY更亲近了,没事就钻在一起说东西。只是军工的孩子们还是不喜欢REY,总说那人除了能拿来看看实在不能接触!ASURAN说你要怎么跟别人“接触”?!DEMOTHY吐着舌头不再说话。
ASURAN进门就觉得怪,同事们看了他都在死笑,等他进了严管实验区后身边的同事突然说,恭喜了!
ASURAN脸红了,立杆见影快得很!
那是订婚新闻播报的第二天早晨。
同事们纷纷道贺,说恭喜啊!ASURAN红着脸点着头说,嗯,谢谢啊,啊?那个?哎?还没……嗯,唔,碍…
“和部长大人么?实在是恭喜啊!对方是优秀的人呢。”DANISE笑着说。
ASURAN微笑着说谢谢你夸奖他,说完继续发烧,根本没办法工作。
下午到军工就更可怕了,ASURAN简直可以想象孩子们会是什么脸。一进去,大家集体回头,之后是难得的寂静。
ASURAN也跟着装傻,REY在后面笑了笑说,你别把头埋着走那么快。
现在REY也愿意同ASURAN说话,虽不如和SHINN那么亲,倒也像一家人了。REY想得简单,以前是对GIL好的都是好人,按这个标准,没否定自己父亲做法的ASURAN自然也是好人。
他曾经以为对方在确认他有东西之后就会马上将事情公布于世;哪知等了半天对方连最亲近的人也没说。他其实知道ASURAN这人想些什么会做些什么,他知道ASURAN心好也知道ASURAN老实。
他也知道ASURAN不是一般的聪明。
之前半年他都在紧张,不能猜透对方那样不闻不问是出于没目的。他也有点心虚,总觉得自己想什么ASURAN都能看出来,不过也只限于看出来——对方依旧等他想等他干,从不过问也从不干涉。
他怎么都不能相信对方是为了他好而不吭声的。
ASURAN也不表示也不示好,还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干一切。
直到订婚典礼的前一个星期,ASURAN跟REY下班买菜后坐在咖啡馆里闲聊时ASURAN告诉REY,你自己想吧,我以前总□□涉,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REY第一次对ASURAN产生了亲近感。
同样的是议长家的唯一的少爷,同样是否定了父亲,同样是机师,自己和ASURAN差别在哪里?
克隆?那个不是差别。
体质?对方和自己一样有器官衰竭的问题。
REY突然笑了,ASURAN一愣问你没事笑什么?
然后REY突然发现,ASURAN对他一直不温不火,不会刻意讨好也不疏离,正常安然的对待着他,便如他是自家弟弟般,虽然脾气别扭些,却从不影响彼此的感情。
REY又笑了。
住在一起快一年了,他突然觉得对方真是他家人。
ASURAN更闷了,想这人今天怎么了?老笑,还发傻。
继续刚才的话题。
军工的孩子们八卦能力不是一般的,BEN尖叫着跑过来说ASURAN你从来不说!!太狡猾了!我还以为你一直没对象呢。
ASURAN顶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
之后完了,那一下午,没任何人工作,只有REY在角落弄东西,ASURAN这边是赶都赶不走的人潮涌动人山人海。
ASURAN只好拣比较不八卦的问题回答,等最后以接电话为名冲出了人堆,并成功的逃跑——据说理由是军研资料有问题。
下班时REY走过来站在孩子们面前,不说话。
其实他和面前的人差不多大,但那气势确实不一样。SANJEY问,你做什么?
这严肃的程度都要带冰了,大家怕REY,更怕站着面前瞪着你还不说话的REY。
REY拿了堆纸给孩子们,自己下班走了——SHINN拉他去买菜,在外面等着的。
那是一堆邀请函,时间是明天晚上,地点是JULE府。
孩子们欢呼啊雀跃啊兴高啊采烈啊,最后的最后DEMOTHY问,我们怎么过去?
“还有穿什么衣服?”
“该送什么?”
“去那里会有什么礼仪么?”
是啊,去那里,意味着部长议长的集体存在啊!
结果孩子们赶地铁到了所谓的富人区,再换巴士去了HYMAN公园,最后按着地址摸了半个小时到了雄伟的JULE府门口——早就迟到了。
门口侍者问,请问您……
SANJEY箭步上前递出一堆邀请函,吞着口水不说话;其他人顿觉SANJEY英勇,跟着他一起做哑巴。侍者看了函件急忙说请先生进去吧,我去通知ZALA先生。
结果忐忑不安的孩子们可怜的穿过广阔的花园来到大厅——人家其他人都是开车直接停到大厅的,没有用步行这一说法。
REY冷冰冰的站在大厅门口等着。
DEMOTHY看里面那架势,又看看面前的万年冰山,突然想回家。
BEN第一个跳了进去,迎面财政部部长ELTHMAN晃了过去,让BEN差点叫出来——这东西在电视上看不觉得,真有活人那么从你面前飘过,震撼还是有的。
ASURAN跟着过来了,同时想怎么今天都这么安静?平时那么闹呢。ASURAN是拉着SHINN过来的,他觉得SHINN肯定和他们有说的,自己要应付其他人怕忙不过来。
“看什么看0ASURAN笑着朝SNAJEY晃晃手。SANJEY觉得教官大人的出现比神仙还神,整个儿一救星,感觉像见了亲人。
有ASURAN就好办,这下所有人开始恬躁了,开始扯淡了,开始打笑了,开始原形必露了。ASURAN穿着礼服其实很好看,斜着头对孩子们说,嗯,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
SHINN正在抓他的耗子,一边往西装包里塞一边伸手说您好,没有一点样子。
当然这被直接理解成了……没有架子。
FAITH果然是千差万别。
“那个是什么?“DEMOTHY问,指了指那包里一动一动的东西。
SHINN一呆,把MARUMI扯出来说,龙猫,叫MARUMI!
ASRUAN看着他们聊上了,揽了揽SHINN过去了。SHINN忙着让MARUMI做“咬尾巴”,孩子们都没见过这生物,看得羡慕死了。
果然弟弟还是同哥哥一样的,哪像那什么REY!
结果REY就过来了,走到众人面前站住,依旧冰山依旧一张死脸依旧是哑巴,一站……
然后斜斜的靠上了SHINN。
众人哑然之间想这是啥跟啥?!
SHINN根本没反应,还在折腾他的耗子,只是把肩扳过去了些同REY靠得紧些;回头看看REY,笑笑,继续弄MARUMI。
最见鬼的是REY居然还回头对SHINN笑笑,轻声说,我去拿蛋糕。
SHINN偏头说,要芒果的。
REY笑着挥挥手——他知道。
BEN跳着找部长大人,那是所有人的偶像,要能多看几眼……
“你在找什么?”SHINN问,同时将耗子递给对方。
SANJEY问,部长呢?还有议长大人呢?
YZAK刚好飘过来找ASURAN,没见情人见仇人,一昂头问,ASURAN呢?
孩子们无限憧憬的盯着看,眼前的人近看简直帅死了!想流哈拉子啊!
“我怎么知道1SHINN一语震天下,成功的打击了某人的威信。YZAK嘿了一声说你那耗子禁止入内!SHINN说我这耗子是ZALA家一员,你入赘的你还叫?
ASURAN带着NICOLE过来了,看这两人“攀谈”一笑,也不理他们,直接同孩子们聊了起来。VINCENT悄悄问说你弟弟和他关系不好?ASURAN说没那回事,他们就爱那样,对了,耗子好玩么?
全家只有SHINN坚持叫MARUMI的真实俗称,其他人一律跟着YZAK叫耗子,连REY也觉得这个更形象。
身边两人在说入赘问题,争得累了ASURAN终于转头对YZAK说,把CITTA关好,要不MARUMI真怕那东西——YZAK疼他的狗,平时开宴会那东西也在二楼待着的不会关起来,真要下来了MARUMI要昏倒。
“我不放下来!我直接把这耗子拿上去1YZAK指着SANJEY手里的耗子说;SANJEY觉得无限美好,部长大人就在眼前,还向着他。
ASURAN白他一眼不再说话。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EZALIA过来同孩子们寒暄,吓死了一堆人。刚刚还吵着的孩子们突然全变了哑巴,比REY还安静。
“都是ASURAN带的,军工的。”YZAK简单给妈妈解释了下,继续甩耗子玩,SHINN跟着拦他,也不搭理这边。
“你好,欢迎今天过来玩,工作辛苦么?”
齐刷刷的摇头和齐刷刷的脸红。
ASURAN过来了,看着这堆人,叹了口气说你们紧张什么?
所有人也集体看向教官大人想你干什么要揭底!
“他们平时很能说的。”ASURAN转头对EZALIA解释道。
恶魔!
“东西好吃么?饿的话有新的点心上来了。”EZALIA急忙找话题,同时扯了下自己儿子——YZAK还在甩耗子,他比SHINN高,举着耗子将他递给了党派中的一位朋友。那人问SHINN说您好幸会您是……
“ASURAN的弟弟。”YZAK一边解释一边递耗子一边用手别妈妈的手,意思是没关系我在玩你别管我忙你自己的。
SHINN跳着不让,YZAK反手将耗子递给了后面的ASURAN,ASURAN笑着又将耗子递给了EZALIA,SHINN在EZALIA面前很老实,埋着头说:“耗子我拿吧。”
EZALIA笑着将耗子递给了他,同时对ASURAN说,去同NICOLE跳个舞,她吵一晚了。
好在这是私人宴会,要不所有人的威信都会随着MARUMI的传递飞走。
那晚回家时ASURAN派了司机送孩子们回家,车上SANJEY说:“部长和ASURAN不亲热埃”
BEN说:“人家要在你面前亲热么?!不过一直都扶着ASURAN的腰,这够了啊!你想看什么?”
SANJEY说:“不看什么,跳舞那里好帅,我不会跳。”
“我也不会。”VINCENT说,“不过ASURAN的弟弟好。”
“他弟弟和那扑克脸好,你看不出来?”JASON说。
大家集体点头说是啊,就是好,扑克脸还笑了的。
“部长果然帅呢1STANLEY感叹道,“不过议长大人也很好,那一家人多好埃”
“ASURAN好爽。”JASON总结道。
“哎?是部长大人爽吧,我们教官多好!名门之后,又好看人又好。”
天造地设啊?
众人憧憬。
“YZAK,你是不是把狗放进来了?”ASURAN无奈的问,同时伸手推推身边的情人。
“它自己进来的,不是我放的。”YZAK收紧手臂抱着对方说:“那耗子它好像喜欢。”
“人家MARUMI不喜欢。”ASURAN想着要在地上直接装死的MARUMI,叹了口气。
“你今天叫了多少孩子?”YZAK问:“他们厉害么?”
在他心中,ASURAN结交的人,都是很厉害的,这个毋庸质疑,比如自己。
ASURAN哈哈笑着说:“REY教他们微□□了一个月,然后……”
“嗯?”YZAK想那微调是机师的关键,一个月天天练应该是专业级别的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比他差……
“……BEN对我说,他终于看得清楚REY那掌法是怎么使的了。”ASURAN再也不行了,笑着往YZAK怀里缩。
也就是说,之前所有人看见的都是幻影,那么一阵风外加一阵迷幻,然后就听REY说,好了。
YZAK开始对自己军队的力量深深质疑。
“嗯,以后跳舞我也扶着你跳一次……”ASURAN吻着情人的胸口袒露的肌肤说。
“少来!高过我再说。”
“……你等着。”
“我等着。”
嗯
之后……
少儿不宜。
第十五章
表格是交上去了,批准也拿下来了,机票也弄好了。
就剩出境了。
ASURAN这一个星期为了这事忙得焦头烂额。外面的搜查相当严,街上的混混又总惹他,身上的枪伤也扯着疼,那边两个孩子他又随时记挂着心神不宁的,拿到机票时他都快昏了。
MARZ TREIZE最近因为事故死了很多人,技术人员紧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ASURAN自己找黑市弄了张汽车维修的技工证,申请到了移民许可。当然他也换了几家店伪造了父母的死亡证明,两个弟弟的在读证明和最小一个弟弟的身体证明——SHINN很虚弱,过边防时ASURAN会对人家说自己弟弟身体不好,这是要有证明的。
一个星期下来他最大的感受就是黑市真方便,什么都敢做只要你有钱;DEARKA的卡估计被冻了,当然他也在电视上看到了对方,胳膊吊着绑着绷带,正在代表ORB驻PLANT大使馆发表什么声明。瑞典向国际法庭上交的起诉的开庭时间是两个月之后,原因是PLANT目前局势不稳不宜收集证据。
自从上次从军港回来之后SHINN和REY便再没出过房间,上次去本就勉强,填写表格必须本人亲自递交带来了不少麻烦;SHINN坚持着去了,回来途中遇到了便衣被REY直接杀了,拖到几公里外的另一个小区扔在了河边。那之后那区的搜查便变得相当频繁,连带的几公里外的AUBURN也不安宁,SHINN同REY自然再不出去。
每天ASURAN会出门弄东西,然后带回报纸和食物;REY陪着SHINN给他换药给他喂食张罗他的一切。晚上REY和ASURAN轮流值班,另一人抱着SHINN睡。SHINN问ASURAN说外面怎么样了?ASURAN总说还好,小心点就好,但你别出去,你现在一定要养伤。
对于那挡枪事件,三人绝口不提。
只是ASURAN偶尔回家轮上了为SHINN擦药时,总会抱着对方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别扭了说我热他才放手。
明天就是登机的日子了,能出去一切平安。
如果真出不去,三人约好了,REY带SHINN走,ASURAN留下来挡。
头天晚上ASURAN又为REY弄了弄头发,SHINN说REY你那头发麻烦,干嘛弄金色的?REY说我的本体就是金色的,SHINN一听觉得难受不再说话,一直到ASURAN逼他戴隐型眼镜时才又叫得天响。SHINN没戴过那东西,手离眼睛八丈远他便开始眨眼睛。ASURAN最近对SHINN千依百顺,SHINN嚷嚷他也只是好脾气的劝,总觉得对着病人做什么都要温柔才是对的。
REY看不下去了换过ASURAN扯着SHINN就往眼睛上按,SHINN怕REY不敢乱动,没两下子就给戴上了——眼镜是黑色的,三人都戴了;眼镜同时改变了瞳孔,这是为了躲避瞳孔检测。
那一个星期ASURAN吃东西都吐得离谱,SHINN开始没看见REY却很在意,后来SHINN也发现了总问ASURAN是不是压力大了?ASURAN说不是,大概是胃不好。
等SHINN戴着眼镜睡去了,REY走过来拿着个瓶子往ASURAN面前一晃不再说话;ASURAN埋着头闷了会儿说我没关系,就这一个星期用的,之后就好了。
那瓶子里是酒精,ASURAN为了躲过声音音频检查在用酒精的蒸汽熏喉咙改变嗓音,所谓的慢性中毒。当然三人中ASURAN中标的可能性最大,他那句响彻全PLANT的“有核弹,不能打到PLANT”可谓家喻户晓,查他最容易。
早晨三人靠在一起吃了早饭。早饭还很丰盛,这主要是因为钱没地方花了——那一堆子钱大半都得丢掉,父母身亡家庭破产的三兄弟不应该有那么多钱。ASURAN抬手喂着MARUMI,手中是专门为它买的最好的燕麦;SHINN吃不下东西,他看着ASURAN觉得难受。
不被发现的几率是10%不到,被发现了,那自己也就失去了ASURAN。
而且ASURAN似乎不对劲,脸整个是白的,好容易长出的几公斤肉似乎又掉了,撑着身上的衬衫直接还原成了以前一张纸的状态。ASURAN似乎也不吃东西,总斜靠着坐在门口把风,盯着他和REY吃东西。
“ASURAN你吃啊1SHINN叫着,扔过来PIZZA。ASURAN接着咬了一口不再动;SHINN正要再说,REY却打岔将SHINN的注意力弄到了一边,守着他吃完后给他贴上防水布陪他去洗了澡。
出门前三人仔细弄好了衣服,ASURAN开始为SHINN涂脸上的染色剂,SHINN心里实在难受只能哈哈的打笑说我们都变成了印度阿三;REY笑了笑,为SHINN上了麻药。SHINN其实一直都痛得出汗,但一个星期里从没出过声,哼哼都没有,总是精力十足的对着ASURAN扯淡——REY看着难受。
一切弄好之后三人抱在一起停了几秒,然后再次确定了台词;ASURAN一再提醒SHINN说你记住名字啊!!你叫什么?
“我知道1SHINN将MARUMI的麻药灌了进去,等它开始打醉拳后将它塞进了口袋中,看着小东西沉沉睡去。
“ASURAN,”REY突然说:“如果走散了,就在MARS TREIZE见,死等。”
ASURAN点点头。
虽然真要散了,自己是铁定不能过去的了。
过边防时里面人山人海,大多都是到隔壁卫星去的,真要去MARS周遍卫星的少,去MARS TREIZE的根本就没有。
MARS编号的卫星都是老化卫星,治安不好也没有任何好的工作岗位;再往那边之后便是JANVIER编号的卫星,那些卫星已经被判定不适合人类居住,但毕竟是以前的农业拟态卫星,不至于完全荒废——人靠土就能吃饭,能吃饭就能活。
YZAK被流放到了ONZE,最差的一个卫星,唯一的连接站便是MARS TREIZE,提供必要的半成品给JANVIER中的居民——当然里面的居民只有流放犯。MARS TREIZE是MARS编号中最乱的卫星,那里的居民多是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的人。作为半自治卫星,进入MARS编号卫星的第一条件就是永远不能返回任何非MARS编号卫星。
所以政府才不愿管它,反正你人都回不来了,淘汰者们在那里自生自灭刚好。
看着边防柜台越来越近,SHINN同REY捏着的手也就越握越紧,ASURAN走在他们前面,尽量将两个弟弟挡住;REY偶尔会靠上对方的背脊,于是ASURAN便会笑笑,侧目瞟一眼身后的弟弟们,再将头昂得高些。
SHINN悄悄问REY,说ASURAN感冒了?怎么嗓子哑得离谱?REY急忙将他止住,说大概吧。前面ASURAN已经走到柜台前将表格递了进去,脸上没任何动静,连REY都佩服对方的放松和镇定。
那边似乎在问ASURAN一些问题,SHINN和REY看着ASURAN侧着头同对方谈着,慢慢的屏住了呼吸。边防似乎在皱眉头,而ASURAN却微笑着,张口答了几句,摊了摊手;过了会儿对方声音大了些,ASURAN又扣扣头,一脸无奈的扁着嘴哼了一声。
REY和SHINN看得心紧,他们知道ASURAN是在表现自己很“放松”,但那随意的抬手动作其实难度系数极高——ASURAN的伤恢复得并不好。
最后对方招手让SHINN同REY走过去,似乎是要对照档案。走近之后对方问,你们三兄弟不像埃
“母亲是再婚,CAESAR是母亲带来的孩子,我是父亲带过来的,只有OEDIPUS是现在父母生的。”ASURAN依旧微笑着,同时稍稍颔首表示无奈。
“为什么要去边境卫星?还是这个?”对方似乎有些同情,语调也软了些。
“……因为父母走时的一些债务,这个……”ASURAN故作为难,眼向地上瞄了瞄,SHINN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恍惚间觉得对方演得还挺像。
“过去之后弟弟们的生活环境并不好。”对方温和的说,同时看了看SHINN和REY。
REY对上了对方目光点了点头,SHINN半个身子还在REY背后,整个一怕事小弟弟的形象,也跟着点点头。对方看着笑了,冲他点点头说,嗯可以走了。
SHINN居然咧开嘴笑了,对方一看觉得可爱,也对他笑笑。
ASURAN在心里骂你现在还给我引注意力做什么!!!
REY拖着SHINN跟着ASURAN往外走,心里也跟着ASURAN一起骂。
三人走得一身汗,脸上还都绷得一脸坦然;走过入境检查口时旁边两排边防站得直直的,ASURAN斜眼看着——只要对方一有动静,他便会摸刀将对方拖住让SHINN和REY跑。SHINN和REY手上的包中除了军研的资料以外还带了两套衣服,冲到那里换了混着人群应该可以出去。
刀在头发里,塑胶制的不会被发现,现在只能靠它。
三人平安过了出境检查口。
ASURAN快虚脱了,REY也跟着倒坐在侯机厅中,SHINN本就虚弱,这么一紧张眼睛都花了。
当然现在并不安全,没下飞机,一切都还是未知。
SHINN靠着REY休息,斜眼看见门口几个边防神色紧张的朝走廊另一边望去,他愣了一下扯扯REY;REY顺着看过去,见一队兵哥哥跑了过来,瞬间全身冰凉。
他想扯ASURAN,回头一看对方正抱着头休息,知道他正在难受,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官兵开始搜查,不知道是在搜什么。
当然现在能让一堆兵哥哥们这样搜的东西也不多。
官兵们朝自己这边走来时SHINN觉得头昏,当然这一昏他也就懒得管事,干脆闭目当鸵鸟,只是靠着REY,任对方摆布。
REY看着官兵过来开始想办法,REY一想办法脸上向来没表情,没表情通常会被理解为没有嫌疑。于是REY靠着SHINN静观其变,旁人看去只觉得这两人在出神。
ASURAN?ASURAN依旧抱头中——他难受了,一个星期的酒精和操劳,他快倒了,唯一遮盖这一切的方法只有抱头,反正以绝对不让身边的人看出来为标准。听着官兵走近的声音他慢慢抬头,看见的是一堆人从自己面前路过,隔远了些才惊觉天哪那不是官兵么?
结果三人没有任何破绽——有些时候遇到什么事,你其实只需要发呆。
ASURAN慢慢转头看向REY,对方对他笑笑,没事人一般;ASURAN身子都软了,吞了吞口水站了起来,刚站起来就听背后一人大叫,抓住他!就是他!
不至于吧!
他没动,也没转头,盖着衣袖抬了抬手指让REY斜眼看——他自己不能动,一动便真露馅了,现在便是真有人发现他,他也得这么待着。
REY听到那叫喊本能反应是要起身逃跑,猛一抬头却见ASURAN整个人动也不动只是站着,觉得奇怪,看着对方细微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些,硬生生的压住了旁边跟着要站起的SHINN往后看去。官兵们确实是朝这边过来的,黑压压的一群,但盯着的却不是ASURAN。于是REY也不动,只是低声说,别回头;这样一来SHINN也跟着挺直背坐好不动。
头顶的声音轻轻的飘了下来,说,你们慢慢回头看,表情惊讶点——听到这响动完全没动静的人也绝对有问题,REY和SHINN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回头去看热闹。ASURAN瞥了眼斜下方的孩子慢慢转头了,自己也跟着转了过去,正面对上了官兵。
官兵们追着角落一黑衣人走了,那边人一走,SHINN就觉得自己要疯了——高度紧张下人并不能坚持多久,况且他有伤。
ASURAN慢慢的坐了下来,同时低声靠上REY耳边说,把你手上的铁丝拣进去。
REY抬手装作伸懒腰,轻轻一按将铁丝收回了袖口。
ASURAN看着他弄好一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告诉REY别带武器的,这样会查到,也不好过检查口,他希望REY同SHINN平安出去,结果REY还是带了。REY被抓到了小尾巴也不说话,只是在僵了很久之后对ASURAN说,对不起。
ASURAN将他拉过来靠上自己的左肩,不再说话。
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一小时十五分。
身旁的士兵路过了好几回,ASURAN实在觉得想吐交代了REY几句朝旁边通风口走去想透一下气,刚站了一会儿就听到了背后的响动。
似乎有人在同REY说话。
对方也是印度人,用法文问道,你去哪里呢?
REY一愣,随即用法文回道,我去MARS TREIZE。
SHINN愣住了,他不知道REY在说什么;ASURAN远远看见了也急忙朝这边走来。REY自己想的简单:印度人中说法文的多,对方既然同自己这个“印度人”说话,自己也就该那么答他。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法语系印度移民多是白皮肤。
对方自然也发现了这点,有些好奇跟着问了些问题;REY自然是不知道的,什么祖籍啊地区名啊俚语啊他一个都不懂,这东西是JULE少爷的爱好,自己从不沾的!
REY背开始挺直,对方只是觉得有意思,看着他还在问。SHINN也坐了起来,这个更好,连法语都不会说,只能干瞪着。对方提了些印度教的东西,REY完全不知道,想了想干脆说,不知道,然后开始不说话。
SHINN却老实的用英文说,我是佛教徒——这个是事实,不信可以去查我的户籍本。
对方彻底迷茫了,问了几句REY继续不说话他只好停住,过了会儿站起来走了;ASURAN等对方走了才过来问怎么了?SHINN说那人说什么,然后REY又说了什么,然后他问我宗教,我说了,他走了。
“啊?”ASURAN迷茫的发了声感叹,然后抬头看向那位中年人;他看着那中年人走向外面走廊,然后遇到了士兵队,其中一位他似乎认识,那士兵便停了下来同他说着些什么,两人相当的亲密。
ASURAN觉得头大。
因为他看着那人带着那士兵过来了。
对方一过来便对REY伸出了手说我也是北印度人,REY愣了一下握了回去。SHINN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站起来靠到了ASURAN身边。ASURAN耐心听着,看着REY对着士兵的脸说话心都要停跳了——让你们没事答别人的话!!!遇人不淑!
REY自己也冤枉,根本就是对方吃多了找他打发时间,怎么到最后连士兵都过来了?
运气这东西真的很难理解。
那士兵还要再问,广播突然响起,说所有航班延误一个小时请大家到A7窗口领快餐,对此带来的不便请多包涵。
三人一起包涵,虽然这不便相当的大。
REY同SHINN站得比谁都快,以甩掉那两人为原则,拉着ASURAN领饭去了。ASURAN等身后人一走急忙说,你们以后不要同人说话,看现在士兵都过来了!你们的样子变化并不大!
SHINN觉得委屈,他真觉得REY没错,憋着嘴不吭声。ASURAN替两人随便叫了便当,让他们拿着吃。REY不想吃,靠着端着饭盒发呆,SHINN却吃得高兴。ASURAN问SHINN你伤口疼么?SHINN抬头刚要说话却又停住了。
那两个灾星过来领盒饭了。
三人是怕他们了,马上开始转移。当然还是面对面对上了,对方说,吃饭啊?REY点点头,拿着饭盒走了。
ASURAN也开始觉得要疯了;脸上对着对方笑心里对着REY骂。SHINN从头到尾不知道那堆人在说什么,反倒自在,拿着中式快餐吃得高兴,伤口似乎也不痛了。再坐下不久身后又有了嘈杂,吸取了上次的经验REY这回本能的开始回头看,一看之后扯了扯SHINN让他站了起来。ASURAN自己斜眼瞟了一下,也站了起来。
这回官兵们铁定是冲着自己来的,那眼直勾勾的盯着REY,弯都不转。ASURAN本能的知道暴露了——虽然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暴露的。他自己认为是长相上毕竟还是对上号了,于是被发现了……结果对方一开口他真差点昏倒。
刚才那位“北印度”的官兵指着REY说,这人有问题,他吃牛肉!
REY和ASURAN一起目瞪,SHINN跟着口呆——前者是在想牛肉怎么了不能吃么?后者是不知道那边说什么,听着那发音觉得难听而已。
当然下一秒钟ASURAN反应过来了——印度教不吃牛肉。
居然栽在这上面!!!!!
果然是上天有问题!早知道机票订明天。
怎么办?等着问?还是直接逃?
REY回头看向SHINN,用英文说,我们走吧。
ASURAN抬手伸进头发摸出刀,左右看了看拉着SHINN开始冲——他先把两人送到大厅,那边人多可以混着进厕所换衣服洗脸,当然他也准备在那里将其他人拖祝
三人跑动的速度相当快,SHINN有些吃力,REY握着他的手拉着他,ASURAN冲在稍前面点,将过道两边的边防警卫挡到一边去;因为动作快,对方多是没有反应便被推倒了,自然也没什么攻击。
警报响了起来,整个侯机厅的警卫和官兵全部开始行动。ASURAN看着大厅就在眼前,一翻身将REY和SHINN让到自己身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挥手让他们快走。
REY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真是本能。
拉着SHINN的手冲了没多远,他看着前方通道口冲出来了一大队官兵,慢慢靠近后发现最前面还有一人,似乎也是被追着在逃命。
当然大家的目的地都是机场大厅!
REY同SHINN先推门进去,一进去就将衣服一扯往下一钻没进了人群中——现在是高峰时期,大厅中坐着站着很多人,都是逃难的或移民的,本就水泄不通,现在倒正好。后面的官兵由两队合成了一队,SHINN看着对方一身黑衣也那么往人群中一钻,认出他是刚才被追的那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REY急忙将他扯过来,拉着他往饮用水水槽走。SHINN还在喘气,过了会儿被REY拉着蹲了下来躲到机场花坛的花盆后面,冷静了些想到了ASURAN,眼一下直了。
REY咬着牙用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染色剂,SHINN任他摆弄着,咬着牙慢慢加深齿间的力度。REY替他弄好了之后又将自己脸上的东西擦去,问,伤口痛么?SHINN摇摇头。
大厅中心突然一阵乱,接着是尖叫和吵闹,SHINN和REY大概猜到是那人被发现了,急忙往花盆背后缩了缩;REY四周看看,找到不远处的员工通道门,指了一下让SHINN看准时机往那里冲。
幸好那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要不然今天肯定出不去的。
上天真是不可琢磨,似乎自己能逃生的代价便是ASURAN;失去了他,便能换来个搅局的人,然后两人便能逃走。
REY听到枪响,知道这是最混乱的时候,拉着SHINN开始冲;快到员工通道时大厅门口又是一阵乱,REY回头一看突然站住了。
那是ASURAN,很明显受伤了,但他也冲了进来。
官兵们进来了三队,本来就挤的大厅更是没了落脚的地方。REY吃惊的看着ASURAN跌跌撞撞的倒入了人群中,一阵嘈杂后不见了人。大厅中间的黑衣人也站住了,之后突然掏出了枪开始射击,一边射击一边朝这边靠过来。
REY想你过来做什么!
他将SHINN塞进通道,说你往前跑!有分岔就永远向左!然后自己朝大厅中心跑去——他要找ASURAN,他知道对方一定在某个人的脚边蹲着的。
ASURAN又挨了一枪,吃痛之后瘸着腿发疯般的阻挡着面前的人向里冲,他被打得厉害,硬生生的被摔了很多次,手和头都撞到了;杀到发疯时他恍惚间听到身后的混乱以为两人被抓到了,心扯紧了往后一看,却见另外一队官兵追着刚才的黑衣人也朝大厅涌去。自己身边的兵们一呆,他便翻身趁乱滚进了大厅,进去之后实在不行了,朝人群中扑了下去,抓住个年轻人用刀抵住他的后腰低声说不要出声。
那人正在看热闹呢,突然耳边一声响然后背后一硬,本能的想这是不是那人的同党?自然不敢动了。
ASURAN半蹲着觉得再也支撑不住了,模糊间只是四处找REY和SHINN;其实他也希望自己看不见对方,早早逃走比较好,留在这里被抓也就是三五分钟的事儿。
然后他看着那黑衣人朝后面的员工通道退过去,然后他看着已经褪了装的REY冲了过来,觉得混乱无比!
你过来做什么!!SHINN呢?!!!!
他看着REY背后一把枪比了上来,一咬牙朝那举枪人扑去!
枪朝天开了,清脆的响声再次引发一片尖叫和更加混乱的状况——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外挤,但门只有那么大,很多人被踩倒了,哀叫不断,ASURAN竟有些内疚。
那黑衣人也退了过来,一边朝着面前的人挥出拳头一边朝ASURAN靠近。ASURAN已经爬不起来了,看着那人将官兵们都带了过来只觉得气,爬着起来朝REY喊,快走!REY根本不听,还在往这边冲,最后和那黑衣人撞上了,两人对看一眼,REY呆了。
呆了几秒,两人突然开始一起朝面前的士兵们冲去。
这下ASURAN呆了。
也呆了几秒,他摸着爬起来借着身后柜台跃到半空朝着一名士兵打去;夺了他的枪之后开始朝天开枪——他不想杀自己人,现在只要再制造些混乱就可以了,自己掩护的话REY应该还可以出去……
突然自己被猛的一拉,然后跌入了一人的怀中。
ASURAN本能的回手就是一肘,却被躲了开来;前面的士兵抬起了枪,枪是对着REY的——ASURAN一下子吼了出来,挣开后面的人朝REY扑了过去将REY抱着一起跌倒在地。
人们逐渐逃出去了,REY拖着ASURAN朝通道跑去,他们要抢在士兵之前进通道然后关门。黑衣人也冲了过来帮着REY拖起ASURAN,子弹擦过身边,REY跳到前面朝着对方猛射,ASURAN叫着让REY先走!却被身后的人抓着往后拖!他近乎哀求的叫道,放开我,让REY先走!说好了的!
“大家都走1身后的声音响起。
ASURAN愣了。
这声音那个熟碍…
被扯进通道的一瞬间,REY也往后跃了进来,之后黑衣人死命关上了门,上了锁,再拖过旁边的桌子椅子堆了上去,最后回头扯下了挡住口鼻的围巾。
ASURAN挣扎着抱了上去,REY也被拖着抱住了。
“LEAR……”ASURAN轻轻的叫道,然后三人分开,LEAR将ASURAN一背说,快走,今天不能登机还有明天!总不能死在这里!
“SHINN呢!!1ASURAN抓着REY问,REY 说先跑了,让他一直转左跑。
三人也开始一直转左——当然这多虑了,那通道都是直的,只是跑到尽头也没见人。ASURAN一愣,随即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夹层,让LEAR将他举高些,然后推开了电灯变压器后的通风板。
他确定SHINN是在里面,虽然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LEAR举着REY上去了,之后REY同ASURAN将LEAR拖了上来。三人爬了一阵来到了个转弯,自然,他们开始往左爬。ASURAN走在中间,血顺着流了一路,LEAR走在后面手掌上全是血,心里难受了轻声问,你没事么?
ASURAN“唔”了一声,他现在脑子是空白的,只是想着爬一步,再爬一步……每一步他都觉得是极限,但身体却继续单一的重复着手脚并用的节奏动着再动着。不知道爬过了多少“左转”,他们在通风口尽头找到了SHINN。
SHINN一听到声响不知道是敌是友,紧张得要死;一见打头的REY嘴都扁了,拼命忍住不愿意哭。他为了上通风口伤口早拉裂了不少,刚才自己扯衣服扎了起来,手脚冰凉间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REY对他笑笑,侧身让开好让他看见ASURAN。
这下SHINN终于还是哭了,ASURAN七荤八素间一听哭声天知道为什么想起了KIRA,睁眼一看却是SHINN,疲倦的笑笑却张不了口。最后LEAR爬了过来,SHINN开始没看清楚,想这人跟着做什么?!一看见脸哈的一声又笑了——他同LEAR关系好,看见对方自然高兴。
又笑又哭的SHINN抱着几乎要昏死过去的ASURAN,同LEAR一起将他的伤口紧急止了血,随后REY看了看外面,是机场背后的水库。
“怎么办,撬了这铁丝网跳么?“LEAR问。
ASURAN无力的抬了抬手意思是你做主,REY为ASURAN弄好伤口后给SHINN大概包了包,之后说只有跳,查通风口快得很,我们没什么时间。
SHINN问ASURAN,说你游得动么?ASURAN点点头,LEAR却摇摇头说,少来,下去之后抓着我。
REY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SHINN却突然说,后面有声音!
四人急忙住口。
LEAR摊摊手意思是没听到啊?REY跟着点头,SHINN却坚决的挥挥手,同时用手势比到,在左边方向,很远,不止一人。
REY和LEAR一脸茫然。
SHINN也不再解释,只是摸着ASURAN的刀开始划铁丝网,他觉得没时间了。REY看了会儿也开始帮着扯,手上划出了很多血痕。LEAR过来将ASURAN扶正轻轻拍拍他的脸说,我们准备跳了。ASURAN闭着眼点点头。
“………我也听到了。”LEAR突然说:“确实有人过来。”
再过了会儿REY也听到了,手上的动作开始加快,同时小心的不弄出声音。SHINN第一个钻出去,忍着痛吊在外面的架子上将手递给了REY;REY抓着钻出去之后从外面死命一扯将铁丝拉开些,让LEAR钻了出来。三人都吊着抓住外面细细的铁架,脚勉强踩在楼层与楼层之间的水泥边缘上,REY同SHINN扶着LEAR让他将ASURAN拖了出来。ASURAN出来之后被风一吹清醒了些,对LEAR笑笑也抬手抓住了铁架。
SHINN四周看了看,抬腿往斜上方一钩攀上一根水管,跟着放手倒挂着一翻上了另一根水管,站稳之后将手递向REY。REY同LEAR却只是站着——他们实在不知道那动作是怎么做的,REY咬咬牙直接放手借力一跳够到了水管边,吊了一会儿一提气也翻了上去。LEAR扶着ASURAN站稳,问他你是清醒的么?ASURAN勉强睁开眼睛发现两个孩子已经到那边去了,“咦”了一声回头看向LEAR。
“我们要怎么过去?”LEAR问,他是绝对不赞成大家一起跳水的,毕竟SHINN同ASURAN不太能游;既然不下水,那就只能攀岩。
ASURAN深呼吸一口,也学着REY那样跳了过去,过去之后差了一点点,被SHINN和REY同时抓住拖了上来。LEAR觉得今天自己是在看马戏,提心吊胆的看到最后发现终于该自己出场了,屏住呼吸一跳。
然后他们听到脚下的嘈杂,知道行踪已经暴露了。不过对方是不知道自己是在上面挂着的,多是认为跳水了——他们不可能探出头来看,便是这么做了,遮雨台也能挡住他们的视线。
ASURAN做了手势让大家往上爬,随后带头第一个开始手脚并用;REY跟着他爬,一边爬一边随时提防对方掉下来。SHINN开始爬之后LEAR握着枪垫后,等ASURAN同REY爬到另一根水管后面藏好之后才开始爬。
四人缩在水管后,看着最开始的通风口处出来了些人,叫嚷着问是不是人跳水了?有人说肯定跳了,随后那堆人四处看看发现没人,开始和总部联系。
ASURAN推了下LEAR做了个手势问他是否将血迹擦干净了?LEAR抬手让他看看自己衣袖意思是都被袖子擦去了放心吧。抬手之间脚下的人突然安静了,接着似乎是长官的人爬了出来,也吊着铁架四处打量了会儿,抬头朝四人蔽体的水管看来,说,让人爬到上面去看看,还有,让上面一层楼的办公室都把窗户打开看看外面有没有藏人。
士兵答应着开始爬,一到刚才四人耍杂技那里却呆住了说长官这过不去。那长官看看说让人从上面看看,我们守在这里。
LEAR骂了句你娘的,转头看向ASURAN,比画着问怎么办?
ASURAN指指水,意思是不行就跳。
跳下去这高度枪估计不好瞄准,利用水能改变子弹方向这个漏洞尽量往深处潜。
REY看了看,点点头,抓住了SHINN的手;LEAR抓着ASURAN的手,ASURAN慢慢抬起手臂准备发号施令。
身旁办公室窗户打开的一瞬间,ASURAN一挥手,四人一起跳了下去。
那长官是算好了时间的——他知道一开窗那儿有人的话肯定会跳,几乎是同时挥手下令开枪!当然四人也只有这时候能跳,再晚些就是前后夹击了,那样更危险。
四人成功落了水,SHINN笔直的朝水中钻了进去,恍惚间似乎是被水吸进去般;REY同ASURAN却是结结实实的砸了下去,那水花打的离谱。LEAR入水之后急忙拉住ASURAN将对方抱住开始往下潜;SHINN游得非常漂亮,像没受伤般直直的往深处钻,一手拖着REY将对方也带了下去。
耳边嗖嗖的响声是子弹擦过的声音,LEAR潜着,拖着咬紧牙关的ASURAN实在担心他会被打到,一用力将他按在了自己怀里遮着他斜斜的继续下潜。他突然看见一抹暗紫,知道有人中枪了,心也随着下潜慢慢的凉了。
ASURAN早没了力气,只觉得耳朵刺痛得难受呼吸不过来;LEAR大概看着最前面的SHINN似乎能找路般向着某个点不断折回着游去——折回是为了躲子弹。REY被拉着只好跟着游,觉得渐渐气闷隐约看见了前面的黑洞,似乎是水坝池边的放水口。
SHINN游到放水口开始砸锁,他似乎能呼吸般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只是睁着眼全神贯注的扯着,却怎么都扯不开,LEAR过来后拿枪给他让他砸了会儿也不行,突然想莫非今天四人真要淹死在这里?
ASURAN突然刨了刨REY,扯着他手摸出了刚才那根铁丝,大概圈好后开始撬锁,他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双脚乱踢着,腰被LEAR紧紧的扶着,慌乱的开着锁。
锁打开的一瞬间,ASURAN一放手,人开始向上釜—他昏过去了。
REY也不行了,开始双手乱抓,被SHINN扯住拉着钻进了排水口;LEAR有些吃力,觉得闷,却还是夹住ASURAN钻了进去。
LEAR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水的。头一冒出来,眼前就是SHINN的手,拉着他爬着扶稳了排水口边的凸起,问他ASURAN没事么?LEAR看看,想找地方将对方放平做人工呼吸,看了半天没地方,有些着急。REY自己醒了,靠着SHINN喘了会儿气突然问,你是不是中枪了。
SHINN无奈的点点头,慢慢将手臂抬了起来。
那正是一直拉着REY的那只手臂。
其实SHINN也觉得痛,不过慌乱之间只想到不能放手——REY游泳不如他,放了之后要上浮,这样更容易中枪。
REY也开始四处找平台——他想为SHINN包扎。他抱着SHINN游了会儿终于看见了一块凹进去的平台,回头朝LEAR挥了挥手。LEAR先将ASURAN放上去为他做了人工呼吸,之后抱着他下来让SHINN躺上去包扎。REY扯了衣服为他扎好,看看旁边还没完全醒来的ASURAN,突然觉得头昏。
又歇了会儿,ASURAN终于睁开了眼睛,迷糊的问,这是哪里?
“水库里面,具体我们也不知道。”LEAR轻声说。
“往前走吧。”
四人几乎花了半天时间才找到适合他们出去的出口——又是下水道。ASURAN笑笑说我们以后应该捐款改建下水道,这东西的存在实在好。
LEAR钻出来一看面前是个垃圾桶,四周看看似乎是条僻静的小巷,真觉得能活着是多么的不可思议。ASURAN突然扯着他问,你怎么出来的?
被转移关押地的时候跑了,就这么简单,LEAR甩着手说。
SHINN不说话,ASURAN以为他手还痛,走过去将他抱着,却听怀里孩子轻声说,MARUMI死了。
LEAR一愣想那是谁?回头却见ZALA一家开始集体默哀,看着SHINN慢慢将MARUMI的尸体摸出来托着,晃眼一看以为是个毛绒玩具,仔细瞧瞧才发现是真东西,吓了一跳。
这家人在想什么?
当然那气氛肃穆极了,他也不敢打扰,只能靠在一边当把风的。
继DEARKA之后,ZALA一家成功的找到了另一位保姆。
ASURAN突然抬头问,LEAR你是要去哪里?
“MARS QUATRE VINGTS。”
“…………有没有考虑过MARS TREIZE?排号还前面一些。”ASURAN耸耸肩。
“……随便。”
之后LEAR负责出去觅食,回来时带来了个啼笑皆非的消息……
“我来读!!听好了。”LEAR一边分着手中的面包一边开始清嗓子。
“说啊1SHINN精神其实还很好,他饿了,其他的顾不到那么多。
“嗯,今天下午五时四十分,嗯……等一下,这段不重要……”
“我来读1SHINN拿过对方的报纸来接着读:“……已处死ASURAN•ZALA和REY•DULLINDAL……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是什么!!他们以为我们死了!!1
ASURAN同REY一起望向SHINN,想你真是身中四枪的人?
“你再大声点被发现之后就真要死了。”ASURAN虚弱的撑起来拿过报纸:“……嗯,碍…哈啊?枪决……这个……”
“乱说,我们明明是被淹死的。”LEAR摇头道。
其他三只水鬼齐刷刷的点头。
“这消息误导人呢。”ASURAN叹了口气靠着REY继续休息,SHINN也过去靠上REY,一边扯面包一边继续心痛他的耗子。他将MARUMI埋在了巷子最后的一个空花盆里,还插了根花,放了些面包在上面。
REY被两人压着也不说话,仔细看了看报纸后问我们还去MARS?
“去,不然活不成,明天从员工通道倒着走回去,还是同一班航班。”LEAR拉拉ASURAN让他过来靠着自己躺,ASURAN回头看看REY,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就这样。
“嗯,睡觉吧,体验一下无家可归的流浪人的辛酸。”
“……LEAR,你被转移的地点是哪里呢?”SHINN一缩躺下枕着REY的腿睡好问。
“哦!对,我还没说,是你家呢。”LEAR突然叫道,被REY恨了一眼——ASURAN合着眼刚要睡着。
“……我家?”ASURAN闭着眼问。
“嗯,我就是从后面花园翻的墙。”
“其实前面的要矮一些,还有左边最角落有木屋,可以踩着翻出去的,我做的……”ASURAN喃喃的说着,渐渐没了声音,他累了。
SHINN眨着眼睛问怎么他家要关你?
“等逃出去之后我同你说,这个ASURAN自己不愿说的,你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LEAR笑笑,往墙上一靠开始把风。
睡到半夜ASURAN醒了推推LEAR说我跟你换吧?LEAR笑着不说话,ASURAN悄悄撑起来看着身边弟弟们睡得安稳笑了笑,靠过去挨着LEAR坐好说,你活着真好。
“你们都躲哪里了?”LEAR问。
“AUBURN,出逃时SHINN中了三枪……为了我。”
“什么为了你,脸皮厚,人家自己想那么做的。”
“是是是……我家大么?”
“大,关进去之后为了出来花了我一个小时。”LEAR笑了:“我居然没受伤,主果然保佑我。”
“LEAR的信仰是什么?”
“罗马天主教,你呢?”
“户籍上是写的基督新教徒,其实我什么都不是。”ASURAN笑了,看着对面的SHINN睡着睡着滑到了地上,探身过去将他抱来枕到自己腿上。他刨刨SHINN的头发,想着他在那通风口尽头边儿上等着,一个人,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突然就觉得难受了。
“小孩很聪明。”LEAR轻声赞道:“他的生存能力恐怕是我们中最强的。”
SHINN擅长游泳,对周围变化又异常的敏感,能爬能钻,心思又单纯,什么情况下都照吃照睡,实在是厉害——这是LEAR的理解。
ASURAN却说,孩子也不容易,他有很多痛苦的回忆,却总是往好的想。
“……你,没事么?”LEAR轻声问他,同时抬手扶住了对方的肩膀。他还是喜欢他,觉得他是怎么看怎么好,做出的事人看着就觉得舒服——ASURAN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
“……还好。”ASURAN继续梳理着SHINN的头发:“我要把他弄出来,出来之前我在AUBURN买了资料,那JANVIER ONZE不能住人的,而且政府应该也会对他有迫害,不能等着自然释放。”
“……YZAK•JULE么?从顶点落下的男人。”
“嗯……其实,我希望他发一下疯,真的……他一直都很累,压力很大,神经又绷得紧。”ASURAN抱着SHINN换了换姿势,SHINN憋着嘴说了句什么继续睡,似乎是在叫他的耗子。
LEAR不是滋味,说实话他觉得YZAK对ASURAN关心不够,当然这是外人的看法,他不能直接说出来。两人都静了会儿他开口道:“有没有想过他出不来?”
“有,可能性是95%。”ASURAN点点头:“……对了,你们不需要帮我,你们在MARS好好过,之后CLYEN下来了还可以回去。”
“不是说这些。”LEAR拍了他一下,ASURAN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有没有想过,自己干……”LEAR忐忑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没有,只想把他弄出来,我不喜欢干其他的,政变也好偷袭也好。”
“你有能力。”
“我的目标是将他接出来,他出来之后做的事不关我事。我自己也想过要不要先在首都集结势力之类的,但最后觉得便是能做也不是我最想做的。我就是救他,自己能不能做后面的不重要。”
LEAR听着觉得不服气,扁了下嘴不再说话。他自己觉得ASURAN大可不必将YZAK弄出来,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做那些所谓的“YZAK•JULE才能做的事”,为什么非要委屈着当幕后?ASURAN一直都努力着操劳着,但人们却从不知道这些……爱情确实是让人昏头转向。
只是他也知道,ASURAN不为政治活着,他是为了亲人和情人活着,那这么做自然也无可厚非。
“我一个人,以后,我们就一起吧。”LEAR突然搂住了ASURAN。
ASURAN没多想,只是说,嗯,以后都一起行动,LEAR能活下来就要好好活着。
LEAR无言。
他觉得这人在有些方面果然是呆子,莫非他还真认为自己能将JULE救出来然后一起回去?奇怪的执念。他每个星期的FAITH会上也好,平时军部的会议上也好,定期的行动也好,经常都有看见对方同YZAK•JULE在一起,却从未见过JULE对他有多好。
他又想到之前YZAK在前面冲ASURAN在后面叫着追的画面,ASURAN那么虚弱还坐着轮椅……说实话他挺生气的。
那家伙哪点好?
“嗓子还好?”LEAR看着对方要睡着了轻声问。
“嗯,谢谢关心。”
“睡吧。”
三人起来之后LEAR出去重新买了衣服和帽子,之后由下水道走回了首都水坝。REY看见了个垃圾桶觉得可以蔽体,悄悄掀了盖子出来,整理了衣服后四人装成普通游客的样子散步到了水坝和机场之间的围墙边。LEAR把着风让三人都翻了过去,自己最后翻时却被一对情侣看见了,惊奇的用手指着他;他笑笑低声说,帽子过去了,只好这么拣……
对方冲他笑笑走了。
围墙那边三个人听到这对话要昏了。
“继续攀岩?”LEAR问。
ASURAN看了看后说不行,还是走员工通道比较好,那通风口太高了。LEAR说那样危险,ASURAN却坚持着说SHINN现在不能爬……
“走吧。”REY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两人一起回头看,见对方手里拿着四套员工服,一脸木然。LEAR张着嘴接过衣服直接换上,ASURAN左右看了看却跟REY一起跑到那边树丛中换了再出来;SHINN扁着嘴说都什么时候了,看一下又不会死。
ASURAN悄声问REY说你把人家放哪里了?
“壁橱,打昏而已。”
REY做事一向最直接,有人跟踪他就杀,需要东西他就抢,ASURAN相对的人道多了。
四人蹲到飞机起飞前三十分钟的样子开始往里走,途中SHINN突然问要是今天那航班不飞了怎么办?其他三人急忙叫他住嘴,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后都少说!气定神闲的走回侯机厅旁的员工休息室,里面有两人坐着,随口问打头的ASURAN今天午饭吃什么?被REY从后面跳出来打昏了。
REY说这是万无一失,ASURAN说这是暴力,SHINN说还好,只是打昏而已,那口气和REY像得很。LEAR摇头对ASURAN说你弟弟们比你果断多了。
ASURAN头一转一人开始面壁,主要是没一个人帮他。
算着时间差不多时SHINN让REY抱着他举起来绕到摄像头背后的死角,边抬手将镜头抠了下来;ASURAN也让LEAR抱着他干了相同的事,只是边干边说其实我举LEAR也可以,LEAR根本懒得理他。听着广播喊开始登机了,四人慢慢将外面衣服脱掉——他们都将裤子穿在了身上,但上身的大衣却没了,都只有件衬衫加T恤。LEAR昨天的形象曝光度最低,被赶出去侦察情况,他看着人进去的差不多了退回房间挥挥手让SHINN顶开了头顶的通风口。SHINN上去之后REY抱着将ASURAN送上去,之后LEAR抱REY,再让REY将他拖了上去。LEAR说,直走刚好能到登机通道,SHINN带头爬了会儿来到尽头一看外面却是小卖部,回头茫然的看着LEAR。REY却说,那小卖部就在通道旁边,我们爬多了些,退后一个通风板就应该是。
LEAR倒着爬了几步抠开身下的天花板隔层看见了红色的通道地毯,拍了REY三下意思是对了。他们又退了一个隔板的距离,抠开之后看见了通道连带着的休息室一样的地方,里面有几位清洁工。
LEAR迅速掀开隔板跳了下去,那几人叫了出来,被LEAR打昏了第一人后其他三人便不敢再出声——当然LEAR也跟着将他们打昏了。三兄弟跳了下来,整理了下衣服,将门打开一道缝看了会儿等到后面没什么人了,迅速缩了出去。
就看能不能登机了。
四人分开着出来的,SHINN走最前面,REY跟着,最后是LEAR。那通道其实也就二十米不到,SHINN却觉得怎么这么长啊,走一步脚都在踩棉花,紧张得头重脚轻的。好在身后REY跟着,见对面来了位空姐还微笑着同对方点了点头。
REY现在思考的问题是上去之后坐哪里。之前他们没考虑那么多,现在一切都不定,想那么远不现实——其实他们压根没想到自己还真能登机。
SHINN第一个上了飞机,空姐问先生您坐哪里呢可以看看机票么?SHINN一抬头撅着嘴说我知道!我会找!整个一小孩样——亚洲人的年龄白人们向来猜不准,对方一见SHINN还真觉得是个大孩子,笑着急忙点头说好,有什么事再叫我们。
REY走上去时昂着头看了对方一眼,空姐一看脸一红,REY趁机往里钻。
ASURAN和LEAR在通道上装做系鞋带停了一会儿——真要连续四人走进去都不给机票看那绝对是可疑的;等着后面姗姗来迟的几位客人小跑着掠过自己身边后,ASURAN慢慢站直往里走去。进去之后空姐刚要重复原话,ASURAN却一扭头对着后面的LEAR道,你确定你有带那杂志?边说边往里走,成功的将姐姐们晾在了一边。LEAR好气又好笑想你倒进去了,我怎么办?
“小姐您好漂亮,请问您是哪个卫星的人呢?”
“先生……这个……”
LEAR边说边往里走。
八仙过海碍…
LEAR一边往里走一边想那几个家伙准备坐哪里?ASURAN看着前面很远处的REY想你要往哪里走啊!REY看着最前面的SHINN脸上没动静心里其实也在出汗想那小子难道准备躲卫生间里?SHINN自己走着不敢停也不敢回头,汗冒了一额头想我该做什么我该做什么我该做什么……
今天的飞机没有满载——去MARS中转站的飞机一向比较空,混乱时期虽多些人搭,但总算是万幸。
上帝一向喜欢开玩笑,不过他也很适度,比如昨天给你弄了牛肉事件,那今天就发点糖,以保证教徒不至于被打击致死。
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空姐过来抱歉的说先生们不好意思,这位置的座椅靠背不能向后放,不便之处还请多包涵。
三兄弟今天包涵的非常爽快!LEAR想没关系啊不就是靠背嘛其实你让我坐地板都没关系,免费的啊!
虚脱的四人开始等飞机起飞,这趟飞机下了之后他们还要换乘。SHINN觉得屁股下面的坐垫比针毡还刺,想这飞机怎么还不飞还不飞还不飞……最前面入口突然一阵吵,四人集体脸白想不会吧都到这份上了。
结果是一小孩掉了玩具在侯机厅,要冲出去找,被他妈拉了回来。
然后飞机开始滑行。
升空之后SHINN看着窗外的锥体渐渐成型,觉得胸闷,抬手握住了REY;REY看了看他将他整个儿搂了过来,轻声说,我们还回来。
脸上虽然没表情,但声音轻柔得紧,SHINN听着舒服。
ASURAN侧头看看身边的两人,微微笑着刚好对上REY回头,REY嘴角稍稍抿起,ASURAN拉着他让他靠在了自己肩上——REY似乎还很别扭,靠得有些僵硬;那边SHINN突然扁扁嘴说,你们这么轻松么?我还在紧张呢,刚才都不知道往哪里走……
“什么!!1LEAR低呼出声,想天啊我们可都是跟着你在走!
ASURAN同REY已经要昏了,他们很习惯SHINN的出格不过这次实在太离谱一时间还不适应,最后ASURAN说,要这里没位置你准备怎么办?SHINN脸一白说我准备站着……
“你以为这个是公共汽车吗?1ASURAN学着LEAR开始低呼。
SHINN往后一缩悄声道,空中服务员的位子有空的嘛,不行就找他们让一个,反正REY都干了那么多事了,再装装坏人也没什么。REY绷着脸不理SHINN,只是想以后随机应变这事还是少做,跟着SHINN尤其要少。
“还会回来么?”SHINN又问。
“……是疑问句的话你就别笑着说。”
SHINN同REY上来不多久便开始睡,中间吃饭时SHINN闻到味道醒了狼吞虎咽之后继续睡,脑袋压着REY的肩膀东倒西歪。REY也跟着睡,只是除了吃饭之外还陪SHINN去厕所上了次麻药和消炎药;现在身上就这么多药,全用在了SHINN身上,ASURAN说自己不碍事,伤口比较校
LEAR等孩子们睡了凑到对方耳边问,你子弹还在里面?ASURAN无奈的笑笑,说刚才为了保持平衡不被发现似乎伤口有些不对。LEAR等着全机舱熄灯之后打开阅读灯替他看了看伤口,腿上伤口不深,子弹隐约都能看见,反倒是撞到头的地方肿了一大块,ASURAN不能靠着椅背睡觉得别扭。LEAR轻声问,之后要取子弹么?ASURAN愕然道你会?LEAR点点头说军校选修我选的是紧急救护,但需要刀和棉花,你等着下飞机就弄吧?能找到麻药比较好,不过我怕晚。
ASURAN想想说那去厕所好了,就现在弄,我有刀是塑胶的,但很锋利。
LEAR一愣问你受得起?ASURNAN点头说嗯,不弄出来腿会废吧,已经化脓了呢,我可不想。
LEAR想想按铃找姐姐们要了一大堆餐巾纸和两份报纸,说是自己恶心想吐,姐姐们兴高采烈的拿过了东西。ASURAN起身先去厕所,LEAR却同姐姐们开玩笑过了会儿才悄悄过去。他问了空姐说飞机上怎么确定人数?姐姐们说只要乘客都上来了机舱门就关,LEAR笑笑说谢谢。
ASURAN自己已经将裤腿卷了起来,坐在洗脸台上说早知道就昨天处理;LEAR摇头说不行昨天弄了今天你怎么走?他埋头看了看伤口,子弹陷进了肉里却没打到骨头,试着把肉朝两边掰开些,又看了看说,我弄了?
ASURAN点头说谢谢了。
LEAR瞪了他一眼把地上全铺上报纸免得血不好收拾,之后递给ASURAN一堆纸说拿着,我要你就递给我。ASURAN用另一只手抓着脸盆旁边的扶手说可以了。
LEAR轻轻将刀探进去些,再进去些,最后慢慢够到了子弹。上面的ASURAN几乎没动静,没有抖动也没有声响;LEAR也不抬头,自己专心的弄着,大概将弹头移到好角度之后他轻声说,忍一下。
然后迅速扣着往外一扯。
几乎是同时,ASURAN整个人弯了下来,抱住了LEAR的肩,死死的扣住开始颤抖;一阵阵疼痛袭来ASURAN开始粗重的呼吸,LEAR为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将他抱住说,你可以咬我的肩膀的。
ASURAN摇摇头,缓了会儿撑起来说好多了,包扎吧……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LEAR利落的将衣服撕开来开始弄——现在他除了衬衫里面的T恤外什么都没了,再有人受伤连包的都没有。
“……没什么,谢谢。”ASURAN头有点发昏,主要是刚才太痛的缘故,眼睛也有些花。LEAR迅速将所有带血的纸和报纸揉成一团揣进裤包里,轻轻打开门看看过道上没人将ASURAN抱了起来往座位走去。ASURAN头昏得更厉害了,任他抱着,只是喃喃着说谢谢,谢谢,谢谢……
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LEAR看看他已经睡着了,笑了笑将他按来靠在自己肩膀上——他头后面是肿的,直直靠着会疼。ASURAN没动,眉毛皱着却睡得死,LEAR看着难受转过了头;无聊之间他想了想对方到底是怎么活过那两个星期的,这一想更难受了,东转西转的又转了回去,盯着ASURAN开始发呆。
很好看的脸……
幸好他还活着。
他看着对方手上没了戒指胸口没了石头,早想问了却一直觉得不妥当——他知道那挂坠,以前ASURAN同他说过,说那石头是太太留下的;他也知道JULE那小子送了他戒指,因为他看到那戒指不一样了,以前的那个要粗些。
ASURAN睡了不到半个小时便醒了,睁开眼问你不睡?随即看着自己靠着别人急忙坐正。LEAR仰头看着昏暗的紧急出口灯问,你戒指呢?ASURAN一愣说扔了,那后面有字的。
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想为什么对方会知道?刚要开口LEAR却打断道那石头呢?那个没字埃
“总不好……任何暴露身份的东西都扔了。”ASURAN埋头笑着说。
LEAR叹了口气,他都替对方可惜那石头——那东西一辈子就一个;尴尬中他突然说:“其实只要出境局说所有过境人员必须脱鞋,你就傻了。”
“嗯,是呢1ASURAN这才想到他最大的身份暴露点,汗都出来了:“好在没有。”
LEAR憋着笑没出声,心想这可能么?所有人脱了鞋袜那么走,又不是农民种田。
SHINN也醒了。他睡得死去活来终于觉得饿了,醒了按铃要吃的,一边吃一边问ASURAN你脸怎么那么白?你热啊?
ASURAN想了想决定不瞒他,直接说:“我刚刚在厕所让LEAR把子弹给取了。”
SHINN叉子一下掉在了地上,眼睛盯向一边好一会儿回头问,痛?他知道所有的麻药全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又觉得气。
“……下次学你,有子弹也要让它穿过去……”ASURAN知道小家伙在生气急忙开玩笑;问题是这玩笑实在太冷了,被LEAR一句话吼住,说你怎么也说不吉利的话?下次?!还下次?!
“错了。”ASURAN点点头对SHINN比画着让他轻点,毕竟REY还在睡。三人都闷了会儿ASURAN突然说,逃亡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这问题其实……
“活着需要理由?”SHINN不解的问,同时开始继续切鸡,他饿得厉害。
“……不,我只是无聊而已。”
“我不吃这鸡我就饿死了,鸡就是动力埃”
“你的命原来就是一套盒饭啊1
“可以这么说。”
“那你再去要牛肉1
“我恨死牛了1
“人家牛都拿给你吃了你还恨?”
“……那我真是谢谢它了。”
LEAR看着两人笑了,最后问JULE部长是在JANVIER对么?
ASURAN 一听这名字沉默了几秒,然后点点头说嗯,在11号上面。
“……他命硬,你别担心。”
“…………嗯。”ASURAN默默的点点头,突然想他在做什么?回头看看SHINN已经将饭吃干净了,又想,他都吃的什么?
对对方完全的未知,ASURAN决定不去想。
“我睡了。”
“嗯……啊!小姐我再要个冰淇淋。”
“……你都吃到哪里去了?拜托长点肉。”
“被你传染的,我说过的。”
LEAR哑然,看着两兄弟打闹觉得这样的ASURAN无限好,随口说SHINN你吃白食呢,要那么多真好意思!
“就是因为是白食。”
“我真的睡了!安静些1
YZAK•JULE被流放第一天并没有直接到达JANVIER ONZE,而是留在JANVIER中转站等待安排,听说是以前安排的区域有沙尘灾害暂时无法进入。EZALIA•JULE提前一星期被送往ONZE卫星十三区域,那里似乎环境好些,也就没有耽搁。坐在JANVIER中转站的禁闭室中YZAK能看见外面的街道,说是街道其实他也只是猜个大概,那里的设施很老旧天空灰暗带着浮尘,经常会下雨和刮大风,不知道这边的装置到底坏到了什么程度。来的路上YZAK觉得心空得要命几乎无法思考,当然他也放纵自己这么行尸走肉一段时间,现在思考没有意义,或许是老天安排他休息。坐在禁闭室里他从没见过这么恶劣的卫星,一时间居然还有点好奇。所以说人很健忘,再怎么痛苦一有新事物人便总还会撑起来看看,制造着目标然后开始追求。
待到第四天有人来通知他说大人您明天要被移送ONZE了,YZAK微微颔首算是给了答复——这里所有的人都对他很客气,一路上过来的穿梭机上的官兵们也是;大家其实很敬重这位少年部长,也知道他的无奈和命运的不公,能帮着点的地方大家都尽量顾着。YZAK自己没什么脾气,主要还是没精神,给东西就吃允许看杂志就看看,偶尔会觉得特别难受,他便会转着戒指,一下一下的,令自己忘却些东西麻木些感觉,然后继续发呆。JANVIER中转站配给的食物不好也不多,但YZAK每天都有肉吃,也都能喝到干净的饮用水,晚上还能让他去洗澡;YZAK开始不觉得后来有一天无意间看见狱卒端着饭盒过来帮他加水时见那人盒饭里就只有土豆和甜菜,愣了会儿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你们都吃这个?对方居然不好意思了,对着这么个漂亮人他紧张了半天才说大人您不用在意我们,我……我也知道饭菜不好不合您胃口,但只有这个了,每个星期的配给就这么多……
YZAK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拨出自己盒子里的煮鸡肉给了那人,看着对方发呆间退回到墙角继续吃。第二天早上YZAK被带出牢房时那看守居然哭了,说大人您一定保重,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您……
“谢谢。”YZAK微微笑了笑,转头带过一阵风。
在穿梭机上一名看守给了他一份资料,大概是JANVIER ONZE的情况和他过去之后居住和工作的简介。ONZE是以前最大的农业卫星,曾经是所有新移民向往的低劳动技术要求区;后来由于实验失败导致生态链恶化造成了局部地区的沙漠化,加上新移民带来的外侵生物对土著种造成了相当大的威胁,政府被迫使用了化学药剂。药剂使用过量后对土壤层的影响很大,很多农作物都生长不好,气候控制方面也已经老化,结果整个卫星的生态环境于十五年前被判定为不适合人类居祝当时这事引起了整个PLANT的技术人才吸收问题,对JANVIER编号卫星的人才吸收成了主要政府政策照顾对象——当然那是以前,现在那地方除了流放犯和小部分不愿意搬离的居民以外几乎无人问津。流放犯多是以前的重犯,都是杀人罪或大额抢劫之类的东西,本地居民则多是以前最基层的农民。
YZAK被派去做农机工作,他一看有些哑然,想这东西明明是自己情人最适合,他从不懂农业机械这东西——机械不说了,农业的话实在要说他小时候养过一盆仙人掌,后来死掉了,这就是全部相关工作经历。
EZALIA•JULE调去管生态调节系统,她倒是干到了长项;但EZALIA住的地方离YZAK有四十公里远,卫星上没有机动交通工具,要看妈妈也是件大差事。
下了穿梭机完成交接之后边境管理关卡将YZAK带到一辆马车上,出了闸门之后是广阔无垠的……半沙化地带。YZAK居然有些好奇,他没见过这样的自然景观,到了外面早关烦了的YZAK也能透透气,当然他也没坐过马车——马倒是经常骑。黄黄的沙中带着杂草,偶尔有些植物孤零零的竖立着,矮小破旧的木屋或土屋带着炊烟,YZAK只觉得到了农村。
其实这样好,注意力一分散,他也就不怎么难过了。他看着周围想莫非自己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他没概念,不知道黄土做的房子意味着什么,也不能想象一餐无肉是什么概念——YZAK爱吃肉,尤其爱吃牛肉,虽然他不知道那牛肉差点害他情人丢了命。
车走了一天了,摇晃着依旧朝前方不知是哪儿的某个目的地前进着,途中很多人过来要车停下,放了些蔬菜又拿走些蔬菜,偶尔有人看看他,却也不多问。刚来的新鲜感早没了,YZAK斜靠着只觉得无聊到死,一空下来又开始乱想。说实话他知道这么惆怅没有任何意义,但任由自己那么思念其实也是享受,这鬼地方估计没有娱乐活动,思念他竟也成了唯一的消遣。YZAK知道他出事了,他看见了报纸也知道那三人被枪决的消息,他相信那是真的却不觉得有任何真实感,没有彻骨的痛也没有一丝失落——本就不能再见他,其实YZAK更愿意在自己编织的小小幻想中继续游荡。想到难受时他会发脾气,不过更多的却是抱头不吭声;将整个头抱在一起看不见光也感觉不到外界,蜷久了便会觉得气闷,之后思维就会停滞人就会懒得思考;过会儿自己大概觉得好些了便再撑起来继续想想,确定一下光线闻一下味道——因为一切陌生,没有任何可以与以前记忆挂钩的媒介,他反倒好些。
去的途中下了七次雨刮了无数次风,YZAK看着天等着等着终于都黑透了,转头看看赶车的老汉,实在忍不住了问还有多久?
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他。
YZAK泄气的挨着车门坐好,又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听那老头说到了,他伸头一看见前面果然有些光闪。盯着那光闪了半小时有余那光除了闪就不靠近;耐着性子又是半个小时,终于到了。
下车他被直接带到一间小屋,小屋小得和他宿舍的客厅差不多大;他进去之后看见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墙角有个柜子,没了。他知道这是自己房间,但真看到了还是觉得奇怪,只觉得这样空的房间还真方便。
有一位中年人进来看了他一眼放下些资料,走了;又有位妇女进来放下些东西,走了;过一会儿几个年轻小伙子进来放下几件衣服,走了。YZAK看着人来人往却一片沉寂,居然觉得好笑。他拿起那资料看看是关于工作的,看看那妇女放下的东西似乎是日常用品,最后那衣服被他扯了起来,他看看是普通的囚服一般的衣服,皱皱眉头放了下去。
最后一位体格相当强壮的人进来了,说明天开始就要工作,早饭四点午饭十二点,晚饭六点,每天出门要登记,做的事会有人给你安排,不能离开七区范围也不能擅自做任何事,以上。
YZAK不喜欢这人,觉得他趾高气扬看着烦,头也没抬问晚饭呢?
“过时间了,没有,等早饭吧1
YZAK饿了一天,呆呆的抬起头看了对方好一会儿又渐渐埋了下去。对方走了不久他又开始觉得冷,揭开褥子一看只是床单子和一个软得几乎没有任何厚度的枕头,他抬手按按那床板凹凸不平的硬得要死,突然觉得悲哀。
一辈子就在这里?
他急忙打住自己思维缩上床蜷成一团迷迷糊糊的睡了——他虽然饿,却更困。
早上果然是三点半就有了警报一样的东西响起,那声音响彻云霄死人都能闹醒;YZAK迷糊的爬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还真睡着了!莫非人类的生存能力都比自己想象的强?他摸着爬起来,想了想将自己身上的军服脱了下来小心叠好放在枕头上,看了几眼又理了理,再把装头发的袋子塞在枕头下,换上囚服之后走了出去。
外面有好多人,都在忙碌着,他眼花的觉得这些人莫非都是地下钻出来的?其中一人路过看见他突然愣了,接着其他人也停下了脚步。YZAK瞪着那人那人也瞪着他,僵持了会儿YZAK四处看看找到水管后自己洗脸去了。他听到身后议论纷纷也懒得管,扬头甩着水珠扯起袖子擦擦转头扫过眼前众人,站直了身。
他想现在是不是应该吃那所谓的四点的早饭,虽然这真是太早了。
远处有吆喝声,似乎是管这区的人吼着说怎么都不动!开饭了开饭了!渐渐过来看见了YZAK傲慢的问你是昨天晚上新到的吧?刚好,上个星期死了一堆人,来个新的多个人力。
YZAK不说话,呆呆地看着他——他饿昏了,就想吃饭。
“去吃饭!大家磨蹭什么1那人继续耀武扬威的吼着,回头白了YZAK一眼说,这里我最大,快去吃饭!吃完了去后面的农机房修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