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他给逃了!”
燕行空带领众人又回到院子当中。
“老夫明明看见莫宁刺进了他的心口,怎的他还能动?”
“不但能动,还能杀了我几个弟兄!”燕行空忿忿地说,又狠狠扫视过扶着莫宁坐在地上的陈湮。
如今已用不着盘查了。
“把你们兄弟的尸首收拾了,抬回去。今天暂且只好罢了!”
“燕捕头!”柳太医叫住他,“那连环人命案……”
“我弟兄都死光了,谁来帮你查案!”燕行空一腔怒气正好发作,“你那案子只有先搁一搁了,反正你们太子党是该杀一杀气焰了!凶手既想杀光太子党,总有一天轮到你个老毒物头上,到那时我再查也不迟!”
说毕毅然转身,带领众捕快浩荡出门而去。
柳太医气得无话可说。
牡丹早提过药箱来:“先用些止血的药,回屋里再细细包扎吧?”
莫宁道:“我没大碍,你别担心。”
柳太医回过身来,悠然道:“那是自然,身为大夫,自当知道身上哪里可以挨刀子,哪里却万万伤不得。”
牡丹骂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们又不是该着帮你的!不行我们就走!”
莫宁却摇摇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走,这事确实蹊跷,那边才死了人,这边就有人出来绊住六扇门的手脚,不能不说是策划好了的。况且,”她抬头看看柳太医,“况且我不能让这老头子以为,我受伤了,所以就害怕了!”
莫宁已经包扎完毕,打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牡丹托腮望着烛火,忽然开口道:“每个死者的身边都有碎纸片,那些纸片上又都有同样的粉末,明显同出一处。那么,那些纸片是用什么送去的呢?”
莫宁睁开眼。
“还有,既然纸片都是烧剩下的,那么那个药粉,会不会只有烧过之后才会起效?”
莫宁微笑了。
“牡丹,你还真有用。传信的鸽子,明天就去查。”
牡丹道:“传信的不一定就是鸽子啊!受了训的鸟,好多都能做到。也不一定是鸟,猫也行,狗也行,不怕急的话,用只乌龟都成啊!这么大个地方,怎么查?”
莫宁不以为然道:“他院子里不是养着好些个武人吗,年富力强的,闲着也是打架,明日就叫他们查去。”
顿了顿,又道:“至于那粉末,是否烧起来就有用,让那柳太医捣鼓去。我们且睡个好觉,休息两天再说。”
次日一早,那住满武人的院落便已空空荡荡,齐齐出动去寻查送信的鸟儿。柳太医却戴起个口罩,关在房里实验那药粉。
只有一个人无所事事。
这个人便是陈湮。
牡丹最是看他不顺眼,只可惜他又偏生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让人讨厌不起来。
“陈湮,你怎么不出去寻访去?”
“牡丹姐姐,”他倒有礼的很,“我手上的伤还没好,疼得很。”
牡丹道:“放屁!那瘸了腿的还拄着个拐出去了呢!我看你太悠闲了,正好我也没事,有心替那老头子训你一训。喂,你,拿个顺手的武器来,我用鸡毛掸子,咱们这就开打。”
陈湮慌了,连连摇手:“不不,牡丹姐姐,您是女子,我怎好欺负您的……”嘴上这么说,心下还是害怕,随手摸起一个木棍防身。
牡丹却当他已准备好了,从背后抽出鸡毛掸子便打。
她这一打,陈湮怎么也得吃点苦头,但她却没打下去。
鸡毛掸子被拨开了。四两拨千斤。
力已化在柳太医手里。
牡丹不悦,道:“柳太医,你怎的老护着他?昨天燕捕头问他也是,今天也是你拦在头里,这么个废物,武功又差,人又懒,你养着他干什么的?难不成,他是你私生的儿子吧?”
柳太医捋须微笑道:“牡丹姑娘,并不是人人都要备一身好武艺,才算不是废物的。有些人身体并不练武,但是心中练;有些人手不能缚鸡,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们练的,比我们又是一个境界。”
牡丹还想说什么,被柳太医抢道:“怎么莫宁还在休息?你去告诉她吧,那药粉我已试过,火烧之后性味并无变化,捉了动物去试,也都好好的。还是不知那里面究竟什么名堂。”
牡丹正要开口,忽见屋顶上扑下来一个人。
一身布衣,两根长辫,正是莫宁。
莫宁由屋檐飞身外扑,伸手要去抓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却身形小巧,动作迅捷,扭身逃过了,便往院外飞去。
那是一只鸟,一只青鸟。
莫宁纵然轻功再好,又怎比得上生有双翅的鸟儿?
再加上她身上有伤未愈,落地时竟有些踉跄。
牡丹忙问:“怎么了?”
她却不理,只抬头看鸟,再一纵身,又飞檐追去。
牡丹与柳太医知这其中必有缘故,也飞身追了上去。陈湮想了一想,也跟了上去。
诺大的房院顿时唱了空城。
四人在京城大大小小的屋顶上飞行,只为追寻一个小小的翠绿身影。
陈湮早又不济,远远地落在后面。
牡丹脚下生风,边问莫宁道:“追那鸟儿干什么?”
莫宁道:“那只鸟在我们屋子上盘旋了一个上午了,倒像是来认地儿的!”
其实鸟又不会说话,它为了什么在那盘旋,谁能知道。
莫宁也许又是受了那种直觉的驱使。
这直觉有时很灵,
有时却也没什么道理。
牡丹有些犯难:“这要追到什么时候?它是只鸟,即使是‘剪烟行’也很难追得上。而且谁知道它要飞去哪儿呢?它这一路要是飞到蒙古去,我们也跟去不成?”
柳太医却不敢放松。
如果这只鸟今天是先来探路的,那明天就很有可能把那要人命的纸卷和粉末送来!恰好这次要的人命,便是他柳太医的!
这时却有一个人影蹿至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