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鸟市时,那间小屋中的鸟已全部不见了。全部都已破笼而飞,想是去寻找主人去了。
莫宁道:“燕捕头,从刚才这人的武功身法,你能不能看出他的来历?”
燕行空道:“真没想到他还活着……”
柳太医点点头道:“长洲乌夜啼……”
陈湮叹道:“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前文说过,莫宁对江湖人物知之甚少。听他们三个说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回话,真想立刻抽出梅花针每人扣刺几千下。
牡丹也听不懂。牡丹很直接地反映道:“你们要是再不好好说出他的名字,我以后就管他叫‘鸟人’。”
燕行空道:“此人名叫连枭。”
柳太医道:“本当已绝迹江湖。”
陈湮道:“他的传说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就不用说了,”牡丹抽身便走,“晓得名字便行了。知道那么多干嘛,写书啊。”
冷不丁有个声音又开始唱:
“吃饱唱个小调~一群捕快乱跑~
太极加上官刀~马后两个大炮~”
唱完讥笑着,声音竟四处乱窜,不能辨明方向。
鸟市中的商贩本已在收摊,听到这邪鬼般的歌声,俱是吓得一震,然后抖抖索索加紧收拾,便要奔逃回去。
鸟儿不曾见得如此惶恐情形,那通人性的,便凄厉叫了起来。一只鸟叫,带动全街鸟儿俱唱,一时叽喳之声,嘈杂震耳。
当中还掺杂着鹦鹉,不知其然的学舌:“两个大炮,两个大炮……”
莫宁一行人早又蹿上房去,居高环视动静。
“我唱我的小调~亦唱亦是嘲笑~”
声音开始有了方向。
燕行空取出一管样物,擒在手中,点燃信子,“啪!”夜空绽放出烟花。
六扇门的捕快,顿时从京城各处,鱼贯而出。充斥了各个街头巷尾。
一个疾速的黑影,在房屋街巷间起落上下,捕快们的包围逐渐缩紧……
终于,黑影向外一拐,一个斜落……不见了踪影。
莫宁等人追上去,也在同样的地方向外一拐,斜落下去……却落进了一间黑屋。
在黑屋中,无人敢先轻举妄动,燕行空开始往外掏火折子。
就在这时,月亮忽地从云后钻出,映得屋内一个弯弧锃亮。月光在那弧线上迅速流窜而过,电光火石。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柳太医已看准了出剑!
“锵!”的一声,与对方兵器相接。
燕行空晃亮了火折子,映出那弯弧,原来是一柄圆月弯刀。也映出了那人的脸,燕行空脱口而出:“霍峪静!”
那人见被叫出了名字,急向窗边移动,意欲脱身而逃。
燕行空持刀大喝:“你这个叛徒,哪里逃!”
霍峪静从窗口翻出,但见屋外,四面俱是捕快来回身影,比上次追捕又多出了好些人手。
霍峪静从袖中滑下暗器,放在手心握紧,观察哪一面突破较易得手。
只听燕行空在身后喝道:“霍峪静!当日我将你从六扇门赶出去,只道你做不成一个捕头,却不料你如今变成了贼人!早知如此,当初该杀了你才是!”
霍峪静心中怒火升腾。他原先在六扇门当差多年,对这个上属既敬也恨。
最恨的,就是他这种说话的腔调!
他慢慢地转身,冷笑一声,道:“是啊,燕行空,你本当杀了我的。留我到今日,你确实该后悔!”
同时手中暗器飞出,直打燕行空咽喉!
燕行空却泰然自若,稳稳伸出右手。
燕行空这只右手,不仅能拿刀,还能够抓住在他面前飞过的任何东西,不管那东西有多快!所以下属时常打趣,燕捕头房里没有苍蝇。
眼看那暗器便要就这么落入燕行空手中,却蓦地横生变故,一个暗器霎时变为了两个。燕行空接住了一个,另一个蹭过他的右手疾速飞来!
燕行空忙腾出左手。
他的左手没有右手那么快。只得一掌拍过去,硬碰硬打落了暗器,纵使他硬功再高,掌心立时皮开肉烂!
霍峪静却已抡起圆月弯刀,飞身而来,就要迎头砍下!
燕行空顿时无力抵抗!却见一柄剑从他身后,破开月色,平刺而出。
正是莫宁横身飞出,刺向霍峪静胸口。
正与上次那招一模一样。
然而上次的这一招却是失手了。
牡丹细看之下发现:“不对!刺的位置与上次不同!”
心脏,是在左胸。然而莫宁这次刺的却是,霍峪静的右胸!
剑端刺入,动作立止。
莫宁静静站着,片刻道:“果然不错,他是一个镜面人。”
霍峪静也静静站住,然后直挺挺向后倒下。
竟是立毙而亡!
陈湮问道:“什么是镜面人?”
牡丹答道:“这个人体内的脏器全与常人左右相反,就如同镜中的人一样。平常人心脏在左边,他的却长在右边。”
这就是为什么上次莫宁刺他左心失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