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贺冷冷一笑:“我看见我手下的弟兄们摆出这么些个怪里怪气的姿势被你定在这里,心里有点不舒服。”
莫宁道:“那简单。”
说罢起身,走到那四名大汉面前,一一拔下他们身上的针,大汉立时便能动了。
拔针的动作看似简单,换了别人来,恐怕解不开穴。
那四名大汉被解了穴,羞愧地看看白之贺,退到门外去了。
莫宁看着白之贺,那神色仿佛在问:“这下你舒服了点没有?”
白之贺道:“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本应当把他们当场打残的。”
他又接着说:“但是我现在却不能动手。”
莫宁问:“为什么?”
“因为我还要他们帮我做一件事。”
莫宁没有问“什么事?”白之贺却狰狞一笑,自己说了出来:“把你‘请’回去。”
“去哪?”莫宁问。
“肃月山庄!”
“肃月山庄有人病了?”
“没有人生病。”
“那我不去。”莫宁干脆地说。
“若是请不回去,就只有绑回去!小丫头,你考虑一下!”
莫宁看了看门外,门外站着刚才那四名大汉。可是不止这些,他们身后,还站着起码四十名彪形大汉。
白之贺又说:“人你要是嫌不够多,我还有的是,只是不知道你的针,还够不够用。”
他话音未落,陶誓就已经被卡着脖子放到莫宁眼前。
陶誓想求饶,又说不出话,舌头直吐,看来白之贺手上是真的下了力道。
莫宁不禁翻了个大白眼。
翻完她说:“牡丹,拎药箱。”
现在莫宁和牡丹坐在马车里。
那几十名壮汉在马车外列队走,遮得连日光都不见。
莫宁闭着眼,手抚着脖上挂的一个小瓶儿,不时拿上来嗅嗅。小瓶用暗色的玉石雕成,约摸才一寸大小,瓶口塞着软木塞子,在不经意的时候仿佛能嗅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极细极淡的香味。
大家都猜想那里边装的是一种药。
但是救人的药还是杀人的药?
牡丹受不了闷,用手绢扇着,嘴里抱怨:
“憋死了人了!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
说着便把头探出去。再一眨眼她已到了车顶。
车顶果然透气许多。
牡丹坐在车顶上与莫宁说话:“莫宁!前面有条河。”
继续自顾自地说:“好漂亮的河!河上有座桥,从桥上走下来不少人呢!挑担子的老头,打伞的小姑娘,摇扇子的读书人……啊!那还有个梳着双鬟的小孩子正吃糖葫芦!我也想吃,让我看看桥上可有卖的?”
莫宁坐在车里,突然冷笑了一声。
牡丹问:“你笑什么?”
莫宁道:“我笑现在杀人的手段,连糖葫芦都能用来杀人了。”
牡丹说:“什么?”
“么”还没说完,那些挑担的大叔,打伞的姑娘,和摇扇子的读书人,都已飞身而起,向这边攻来。
挑担大叔的担子,两头藏着铁刺,机关一开,铁刺弹了出来,如铁爪一般刺向骑马走在前边的白之贺。白之贺大惊,连忙抽出剑来招架。
打伞的小姑娘,一跃跃起二丈高,油纸伞撑开,下落的速度更慢了许多,鞋上装着排钢针,专踢大汉们的头颈。待落下地来,手腕一转,伞便打着旋出去,飞了一个圆,伞沿割破七八个大汉的喉咙,又回到她手上。
那个吃糖葫芦的小孩,腮帮子一鼓,“突”地吐出一个东西,打在一个大汉的太阳穴,那大汉当场倒了下去。原来那糖葫芦竟不是山楂,竟是铁做的。
糖葫芦竟然是铁做的,穿糖葫芦的自然也不是竹签了,只见他将糖葫芦尾端向前,铁签子的尖端映着日头发亮,接着“嗖”的一声,铁签便贯穿了车夫的天突穴,接着帘子被拉开,那孩子一双眼睛熠熠发亮:“跟着我走!”
说罢飞身而去。
莫宁骤然窜出车去,跟上那孩子,在空中蹬踏几次,眼见河中有一叶小舟,那孩子落在舟上,莫宁便也落了下去。
不一会牡丹也踩上了小舟。
只见舟上立着一人,圆目虬髯,须发花白,看见莫宁便笑起来,一笑皱纹满面:
“在下水尚善,来接莫姑娘!”
刚才那个孩子站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角露出头:“我叫糖葫芦。”
莫宁道:“我又没问你。”吓得孩子缩回头去。
水尚善道:“我们庄主知道莫姑娘遭到白家胁持,特派我们几个,来替莫姑娘解围。另外,还要请莫姑娘到我们庄上去一趟。”
牡丹冷笑道:“是不是请不去,就要绑去了?”
水尚善道:“哪里哪里,庄上,是真的有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