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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是宫人们能在侧宫门口见到亲属的日子,梨园的小太监们这天也能稍许休息一下。前两次因为师傅派的公干,孙菡伽没能休息。可现在一旦闲下来,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好,‘她’或者我们现在应该说‘他’——这个才十岁大的孩子,亲属约莫都被皇帝老儿砍光光了。

无聊,一早醒来大家都不见了。吃掉昨儿晚上偷偷留下来的馒头当早饭,孙菡伽就无所事事的晃出了梨园。

进宫这么久这才有机会四处看看呐,咦,好象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孙菡伽晃着晃着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哎呀,我说呢!这一片竟然主要是以天然生成的山体、巨石、植被等风物作为主体的自然式园林。甚少的人工操作与修饰的真山活水,苍劲雄阔的自然地貌使得整个空间宏敞通透,庄严肃穆,大气恢弘,气象万千!

沉浸在喜爱的园林艺术里,孙菡伽几乎忘了现在自己的处境,直把皇宫当公园逛上了。(某柴:汗,米办法,现代人的神经比较粗。)

受到周遭自然景物的感染还不知觉的唱了起来:

猛听得金鼓响号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好,唱得好!”一丛山石后面突然转出个人来。

明黄锦袍,紫珠冠,仪态风流,身姿潇洒……猪都知道他是谁啦!孙菡伽赶紧向他行了个礼,转身拔腿就想跑。

“且慢!”

呜,要糟!孙菡伽慢吞吞的收回脚。

“怎么,朕很可怕吗?”祁琰弯下腰,好笑的看着伏在地上小小人儿。

“小的不知,惊扰了圣架,万望皇上恕罪!”是这样说的吧?清宫片我看的不多,真是片到用时,方恨看得少啊!

“恕罪,恕罪,你起来吧!”

孙菡伽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抬头,看着朕。”

扑哧!禁不住笑出声来的孙菡伽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你在笑什么,小娃娃?”

“呃,没什么。”

“朕要你说!”

“皇上恕小的无罪,小的就说。”孙菡伽眼珠滴溜一转,说道。

“恕你无罪!”这娃娃怎么跟孟大学士一个调调,祁琰皱眉。

“小的只是记起,很久以前有一位刚刚即位的皇帝也说过同样的话。”

“哦?”

“他说,朕整日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看不见伏跪于下的众大臣们的脸,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到底有多少人是诚心向我跪拜的呢?于是他在发布天下的亲政檄文中写道:从今之日起废除伏拜之礼,任何人见到朕都可以不用下跪。朕希望看到你们每一个人的脸,并相信就算没有这个规矩,对一个真正值得尊重和效忠的人,人们也会自愿跪倒。更希望不论是皇宫大臣、侍卫宫女,乃至宫外的贩夫走卒,天下的每一个人都能够相互尊重,大家都为了国家富强而认真工作,再无贵贱之分。”

“朕开始怀疑是谁教你来跟朕说这些的了。”祁琰眯起桃花眼,不怒而威!

孙菡伽抬起头来,平静的与祁琰对视。半顷,祁琰先撇开眼睛,拂袖而去。

(某柴:你死了,你!菡伽:惊咩惊,君无戏言。)

是米错,皇帝是米找他麻烦,倒是他的师傅贾公公这天又狠扁了他一顿来着。好歹也跟那杀千刀的‘神医’学过点,孙菡伽强忍着伤痛,趁着晚上大家伙睡着,偷溜出来找草药。

哈米,为什么要找?因为宫人命比纸薄,就算伤得再重也没有药给你的。

我记得在这一带见过,怎么没有?……啊,找到了!

“这帮傻帽,把尚好的止痛药当杂草倒便宜了你姑奶奶啊,不是,是便宜了你小爷我。”孙菡伽忙着低头采药,米知觉身边几时多了个人出来。等发觉时那人已经跟他face to face鸟。

灯笼昏暗的光芒照在脸上,营造出无比惊悚的效果。

“……呃,鬼阿姨,你行行好,放过小太监我,冤有头债有主,皇帝老头的寝宫在那边大路转左再往右三千五百米,不用谢!”

鬼阿姨恨恨的把脸拉远,“我看你才像鬼。”

“啊,你不是皇帝在外头春风一度,然后忘光光,再然后妒恨交加病死回来找负心人算帐的美艳鬼阿姨么?”(某柴:你阴阳师看太多鸟。)

鬼阿姨面露愠色:“你要是再胡说,我就叫侍卫来办你了。”

“哼,哼,是你先吓我的,刚才要不是我心脏够坚强,大叫出声引来侍卫的话,也不是一样得死?”孙菡伽痞笑。

“……”鬼阿姨打算不跟他一般见识,开口问道:“刚才听见你说这是草药?”

孙菡伽点头,“啊,正确的说是止血消炎镇痛药,哎,你可不要跟别人说,我们这些宫人要是有个伤啊病呀什么的可全靠它啦!”

鬼阿姨想了想,拉起孙菡伽就走,“跟我来!”

“啊,上哪去?”

“太医院。”

“你是太医!?”

“你怀疑?”

“啊,太医不都是那种胡子长长的,整天只想着什么药治不死人……”

“闭嘴!”

……

上完药,孙菡伽直盯着他看。

“我说钱大夫呀,你生得可真好看啊!人又美心地又好更是难得。”

钱梅李全当没听到,“我正缺个提药箱的使唤,你既懂得些医理,明个儿我向你们公公要你过来。”

“不用了,我喜欢演戏(前世受爷爷影响是个狂热的发烧友),更讨厌半途而废。时候不早,我得赶紧回去了,有空再找你玩儿,谢谢你帮我治伤!”孙菡伽说完就小心的从门口溜出去了。

之后要是有师兄弟挨了打,轮到钱梅李值夜的时候,孙菡伽晚上就会偷溜到他那里拿药,曾经的杂草经过他的加工,疗效变得更好了。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早,十月底就迎来了第一场雪。太医院一小室里,钱太医升起了第二个小火炉,暖了壶小酒自酌自饮。他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闪入,眼中便多了抹从未有过的暖意。

“哇,下雪了,下雪了,钱大夫下雪了!”

“那是老天爷下的,我不会。”钱梅李递给他一盅酒。

“嘿嘿,口误。”孙菡伽一饮而进,抬眼却看见钱梅李一脸后悔的样子,“怎么啦?”

“我忘了你还太小,不宜饮酒。”

孙菡伽狡然一笑,“有便宜可占的时候我就是小孩子,没有,你就不要当我是罗。”

钱梅李摇头叹息,“是,是,呐,这是按你说的方法制的膏药。”

“说得像狗皮膏药似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这叫分水防冻护手布均膏。”

“效用不错,就是名字太长。”

“长点有什么不好,让人一听就知道它的用途和用法了,都不用再费唇舌来解释说明,多省事啊!冬天的时候,我的手就爱生冻疮,这下可好了。你也做一份自己留着啊!一个人不管他站得有多高,总有要求人的时候。到那时,你可以往里加点梅花香,茉莉香什么的,再把它送给宫廷里掌权的女性,作个人情。”

“就你鬼精灵!”钱梅李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是一件尚好的小皮裘,“家里今年做寒衣有剩,就给你也做了件。”

“给我的?哇,好暖和!谢谢你钱大夫!”孙菡伽高兴的用脸摩挲皮裘,可过会子他又把皮裘还给钱梅李,“可惜我不能要。”

“为什么?”钱梅李凤眸不觉一凛,小鬼欠K,我给的东西你敢不要?!

“我没有保护它的能力,师兄弟们一眼红会生出事端来。所谓怀碧之罪,连师傅都没有这么好的皮裘呢!不过……钱大夫你要是真想送我寒衣,就用一般的布料,里面多夹点好棉花再做个柔软的里子就好。我正缺件合身的棉背心咧。”

钱梅李看着径自跪坐在椅子上加碳温酒的小人儿,只觉一阵莫名的心痛。

入口有点甜,有点辣,进肚暖洋洋,孙菡伽没怎么喝过也知道这是壶好酒,慢慢抿着,不知不觉就又喝了一杯。

“不许再喝,你要醉了。”

“让我再喝一点点嘛!我没有醉,你看我口齿还很清晰哩。”孙菡伽像吃了天穆子的小猫,谗谗的看着远去的酒壶,不满的说。

钱梅李没理他,过了很久,久到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蓦然听到他轻轻的哼唱起来:

愿那风是我,愿那月是我,柳底飞花是我。

对酒当歌,做个洒脱的我,不理世界说我是何。

只要做个真我,在笑声里度过,懒管它功或过。

对酒当歌,莫计一切因果,风里雨里也快活赏心的过。

重做个真的我,回问那假的我,半生为何?

眠后醉,醉后眠,眠后再醉又眠,岂求什么?

重做个真的我,回问那假的我,笑痴又傻!

谁是我,我是谁,无谓理我是谁,更加好过。

……

唱着唱着,孙菡伽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身子直往前倾,差点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看得钱梅李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只见他就着下落的力道翻了个跟斗,便稳住了身形,还搔搔头喃喃道:“看来严格残酷的训练有利于缔造身体的绝佳条件反射力。”

钱梅李始觉无力and气恼:“滚!”

“哦,那我走罗!”这回他倒是很听话,飞快离去。

望着暗天银雪上远去的小人,钱梅李又恍然若失起来。

“最近听说,你这个出了名的懒鬼居然老老实实的值夜,我们还打赌你是不是被哪个小宫女给迷住了,原来是他呀!”祁琰悻悻然的从幔布后面走出来。

“无聊。”

“这娃娃的身份你可了解?”

“纪老贼的三子。”

“你知道?!”

钱梅李斜睨他,“你想说什么?”

“知道,你还跟他绞在一起,唉,我们特意留纪三一条命,结果,三年了,逃到钨国的纪老贼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可真能忍。”

“印象中纪椹彦虽然很聪明却是个老实守礼的孩子,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而且他好象连我也不记得了。”

“对哦,你潜进纪府搜集罪证时,做的就是他的西席。说到守礼,那娃娃是很守礼啊,虽然只是开头。前些日子,我在御花园也曾遇到过他……本想让他在母后寿诞那天,给母后唱上一段……结果他却跟孟大学士一样没劲……”

“尊重每一个人吗,真难想像会是现在的他会说的话,若是过去……就更不可能了。”

“就是嘛,这等见识,这等气魄不要说是个娃子,就是这天下又能有几人?”

“孟大学士。”

“不要跟我提他!”想起他就起鸡皮。那日,平时严肃拘谨得要死的孟老头居然扑过来,抱着他的裤脚失声痛哭:‘皇上能有这种胸怀,老臣就算是死也甘愿了!呜呜呜,下了黄泉也能跟先帝交代鸟,呜呜呜!’他是发了神经才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跟这种喜欢下大雨的臣子讨论。

“你说话就说话,不要猛灌我的酒。”

“小气,钱姨每年只肯往宫里送那么三小罐,害我都只能省着点喝。说真的,丽嫣也过去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想再续一个?”

“少多事,喝你的酒!”钱梅李敛下眼帘,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一幕幕血腥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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